放手!你憑什麽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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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酒,給我酒,我還要喝……”
金色酒吧裏,一個神情頹廢、一下巴胡須砟子的男人趴在桌子上,他的眼神迷離,臉色潮紅,一手握著空空的高腳杯,另一隻手拍打桌子,煩躁地叫著。
“幹什麽站著不動?沒聽見他說要喝酒嗎?再來一打!”旁邊的一個穿著性感的女郎衝著酒保不耐煩地說。
酒保馬上拿了兩瓶香檳出來。
性感女郎往男人的酒杯倒了大半杯,送到他唇邊,整個身體幾乎軟癱在他懷裏,呼之欲出的胸脯不住磨蹭著他的手臂,嬌聲說:“大哥,酒來了,來,我敬你。”
男人眯著眼睛瞄了一下女郎的胸脯,笑得邪惡:“美女,不如今晚陪我?”
“大哥,隻要你出得起價錢,陪多少晚,怎麽幹都可以。”女郎笑得別有深意,嬌媚入骨。
“我是說,陪酒而已,你想到哪裏去了?”男人眼裏掠過一絲冷然,隨即仰脖一口抿幹,然後伸手搭在女郎的肩膀上,用力捏著。
“哎呦,死鬼!討厭,人家都沒說陪睡。”女郎有點痛,叫起來,含笑地噌怪著,整個人仍然像軟體動物一樣,纏著男人。
這個男子夠英偉深沉,雖然看著聊到頹廢,但看衣著打扮,不像是普通人,更像是一個有身份的人物。估計他現在處於低落消沉狀態,假如能給他以安慰,把他勾引到手,說不定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男人哈哈一笑,便騰出手,在女郎臉上捏了一把。
女郎趁機又倒了杯酒,湊到他唇邊:“大哥,我喂你……”
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把奪過酒杯。
“我的男人,需要你喂嗎?”
程菲啪地將酒杯放在桌子上,杏眼圓瞪,氣勢淩厲,冷冷的目光如鋒芒,掃過女人衣著暴露的身體,那不屑和鄙視,如針一樣,刺在女人心上,女人倏然心驚,立刻害怕似地躲在男人的懷裏,小聲說:“我怕……”
高景年臉上表情微僵,一絲複雜的情緒在眼角邊掠過,然後,好像不認識程菲一樣,摟緊懷中的女人,低頭在女郎臉上輕吻一下,若無其事地說:“別理她,咱們繼續喝酒。”
女郎的視線在高景年和程菲之間不停地切換,一開始看見程菲氣勢洶洶的樣子,她還真的氣怯,但既然高景年無動於衷,她就大膽地拿過酒杯,挑釁似的看了程菲一眼,嬌笑著說:“好呀,來,一定要喝光哦”
程菲看著高景年溫潤的臉上呈現頹敗的氣色,幹淨的下巴冒出來的胡子,讓他更顯潦倒和不如意,不由得心裏一痛。
天知道,在被關起來審查的日子裏,他受了何種折磨和煎熬?
可是,他是否知道,在他音訊全無的日子裏,她也一樣承受中同等的折磨和煎熬?
現在終於找到他了,終於看見他那張哪怕是頹敗了還帶著男人英偉味道的臉龐,程菲心裏,百味雜感。
可是,還沒來得及品味重逢後的喜悅,就被他放肆的行為刺痛了。
曾經多麽驕傲尊貴的一個人,如今竟然淪落在酒吧裏,喝酒,調戲女人,甚至還把自己當成透明?
他是出於本能還是故意而為之?
這個念頭在腦裏一閃而過,程菲不假思索地一把打飛女人手中的玻璃杯,“哐啷”的一地玻璃碎片,把周圍的人都嚇得呆愣一下,視線立刻往這邊聚焦。
這種場麵女人見得多了,勾勾唇後,一副害怕驚恐的樣子,使勁躲在高景年懷中,抓著他的衣服驚叫道:“大哥,我怕,我好怕……”
高景年眉頭跳了跳,隨即把她從自己的懷裏拎出來,臉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乖,到一邊去吧,不然把她惹怒了,我可保不了你。”
女郎臉色有些發白,這個男人,翻臉還真快!她悻悻地嘟嘟唇後,剜了一眼程菲,起身離開。
看見女人離開後,程菲心裏稍微舒服些。
“高景年,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在找你?我打電話你不接,發信息不回,去你單位找你你又休假,現在還在酒吧喝酒,跟穿著這麽性感的女人糾纏在一起,你什麽意思?”
眼前這個男人,嘴邊蕩著一絲似笑非笑,眼角眉梢間都是戲謔風流,完全就是一個放浪邪魅的形象,當初那個沉穩內斂、成熟優雅的男人哪去了?
“程總裁,你不是要管理著一個大集團嗎?怎麽那麽閑,關心起我這個閑人來了?”高景年毫不在意她的指責,眼皮也不抬一下,拿過另外一個酒杯,倒了滿滿一杯酒。
程菲被他冷淡生疏的語氣氣得胸口快炸開了,這麽多天承受的煎熬此刻傾斜而出,眼眶一紅!
但她咬了咬牙,硬是把眼裏的淚意逼回去,調整兩下呼吸後,放緩語速說:“你要自暴自棄沒關係,可你有沒有想過我,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你可好,就躲在這個酒吧喝酒,還調戲女人!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你去哪裏了?你現在這樣的表現讓我很心痛難受,你知道嗎?”
一絲抽搐滑過心髒,但高景年抬起頭看程菲時,仍然是那種疏離的陌生的光芒:“我怎麽表現?我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你不操心你的公司你操心我幹什麽?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你!”程菲胸口起伏,真想掐死他。
高景年是鐵了心要跟她撇清關係,可她又不能拿他怎麽樣!
眼見他又把滿滿一杯酒往嘴裏送,程菲恨恨之間,瞥見了桌上的酒瓶。
她離開拿起酒瓶,冷冷地斜睨著高景年:“對,我們之間沒有關係!你的一切跟我無關,那麽我的一切,也請你不要幹涉!”
她揚起脖子,高舉酒瓶,對著嘴唇,咕嚕咕嚕的喝起酒來!
那是一瓶香檳啊!
程菲這種鯨吞豪飲的架勢,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目瞪口呆,忍不住發出一陣抽氣聲!
高景年臉上肌肉抽動,氣急敗壞地站起來,伸手就奪過酒瓶。
“誰讓你喝!”他高聲吼著。
“放手!你憑什麽管我!”程菲不鬆手,使勁攥著酒瓶。
因為喝得急,酒水都灑濕了她胸口的衣服,薄薄的雪紡衫貼著胸口,美好的弧度露了出來。
“菲菲,別鬧了!”
高景年酒意一下全消,狠狠地瞪著程菲,低聲怒吼著。
“別叫我菲菲,我不認識你,放手,別阻攔我喝酒!”
程菲豁出去了,就你會折磨自己,難道我不會折磨自己嗎?
看誰心疼誰!
到底男人力氣大,高景年搶過酒瓶,一把佇在桌子上。
“跟我回家。”他眼裏閃著逼迫,神情威嚴,派頭強悍。
“不,我不回。”
程菲不退讓,撒潑著,倔強地抬起下巴,和他不甘示弱地對視著。
“你反了,敢不聽話?”高景年被程菲的倔勁激起男人的血性,突然上前一步,抄在她腰間,一把抱起她,穩穩地朝門外走去。
“放開我,放開我!”
程菲一驚,心頭掠過一絲歡喜,但嘴上卻在掙紮。
高景年充耳不聞,抱著她徑直走到酒吧門口。
一台出租車在他身邊停下來。
“先生,去哪裏?”
“華碧雅苑。”
那是程菲居住的小區。
他要送她回家嗎?
如果送她回家,那接著下來的事情就可以順理成章……
高景年把她塞進後座,啪地關上門,對司機說:“開車,把她送回家。”
程菲眼見他沒有跟著上車,心中一驚,他想扔下她不管嗎?
顧不上裝醉,趴在窗口叫道:“景年,你上車啊!”
高景年並沒有理睬,一張臉冷冷冰冰的。
司機一踩油門,汽車離開快速駛離。
程菲心頭酸苦,高景年是一定要跟她劃清界限嗎?
她大聲喝著:“停車,停車!”
司機急忙刹車,疑惑地回頭:“小姐,你想幹什麽?”
一個要讓女的回家,一個說不走,這對男女究竟搞什麽?
程菲扔下100元給司機:“我不坐車了,這錢當是小費。”
她打開車門,往回走。
高景年還站在酒吧門口,看見程菲回頭,沒好氣地說:“幹嘛不回家?你可是曾氏集團總裁,讓記者發現你流連酒吧,可知道他們會怎麽寫你?”
“你不回去,我不走。”
程菲仰頭看著他。
那張沾染了風霜沉重的麵孔,在燈光映照下,卻閃著動人心魄的男性魅力。
高景年沒有看她,視線望向遠方,用一種說不上的陌生語調說:“我現在算什麽,一個被貶了三級的民政局局長,管的是慰問孤寡老人、處理救災物質這些瑣碎事,連殯儀館的事情也要我處理。別人都恨不得離我遠點,碰沾染晦氣。你也別靠得我太近,影響你的商運就不好了。”
程菲內心抽痛。
她不怕高景年放浪墮落,就怕他失去消沉頹廢。
“我是差點死過一次的人,你覺得我會怕這個嗎?”
上次車禍,她差點毀容沒命,他知道後,飛車回來看她,那份關懷和牽掛,難道他忘了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