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不想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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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不用陪我的。”藍琳琳看他臉色不好,隻是冷著一張臉呆在自己身邊。

    不用猜也知道以他的性格來說若不是受別人的吩咐,他是絕對不會陪在自己身邊的,對於他的勉強,她心裏雖然感到失望,可是還是自私地想要他陪在身邊。

    果然他一開口就是職責。

    “這是我的工作。”

    如果她還有點自尊,那麽她應該讓他趕緊離開,她應該挺起胸膛,然後大聲告訴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她一點也不稀罕他的陪伴,可是她已經控製不了她的心了。

    “你能帶我逛逛嗎?這裏很沉悶。”她溫聲細語,就好像一個名門淑女一樣,她知道他可能不領情,也等著對方拒絕自己,可是沒想到他率先走了出去。

    雖然依舊是那麽沉默的樣子,可是她的嘴角卻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意,從剛才到現在,他們也不是一點進步都沒有的。

    庭院裏德風有些大,不似屋子裏沉悶的氣氛,她覺得空氣也新鮮了許多,隻是她穿的過於單薄,光裸的肩膀還有裸露的大腿開始湧上一股涼意。

    她瑟縮著,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就環抱著雙手給自己一些暖意,可是偏偏前麵的男人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隻是提議散步,可是他的速度簡直可以比擬她的小跑了,她隻能踩著七寸的高跟緊緊地跟在後頭。

    腳趾頭感覺微微有些酸麻,小腿也開始抽筋了,雖然現在正難受著,可是她不想破壞此刻的平靜,隻好咬著牙忍了下來。

    上官佐和知道那個女人一直在自己的後頭跟著,看來她還算沉得住氣,他不明白為什麽上官野讓他來招待這個女人,他最討厭和女人相處了,麵對這個曾經和心上人有諸多不和的女人,他的心情自然不會很好。

    他可沒有忘記這個女人是怎麽羞辱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可是既然是上官野德吩咐,他也隻好應承下來。

    他的臉上除了冰冷還是冰冷,讓人也看不出什麽情緒。

    聽著身後微微急促的喘息,他隻能放慢腳步,一心想著讓宴會早點結束,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本以為是上頭有什麽吩咐,可是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她。

    他的心情莫名緊張起來,她為什麽要打電話給自己呢。

    生怕對方掛斷一樣,他迫不及待接了起來。

    他剛想著應該說些什麽來著,電話那頭卻傳來她霸道的聲音。

    “喂,上官佐和,我累了,你趕快來接我。”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電話就已經掛斷了,如果不是正亮著的屏幕,他幾乎要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上次自己惹怒了她,他想著還是讓她好好冷靜一下,省得她看見自己就一肚子的火,雖然沒去找她,可是她的動態他是時刻在關注的,知道她工作順利,而他每天都會暗中跟在她後麵,一方麵是為了保護她不受一些人的騷擾,另一方麵當然也是為了看她一眼。

    當藍琳琳終於趕上上官佐和的時候,她發現對方正拿著手機在發呆,完全就無視她的存在。

    就在她想出聲證明自己不是空氣的時候,對方倒是首先開口了,這還是他這兩個多小時來第一次開口跟自己講話,可是卻也讓她的心情跌到穀底。

    “我還有事,你待會自己進去吧,失陪了。”

    就這樣,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她的表情有著一瞬間的錯愕,他竟然就這樣把她扔在了小路上。

    上官惠美知道他一定回來,這些天他不出現,她一直在想,難道是自己的話說重了,他真的聽進去了,以後都不來看自己了。

    工作之餘,她每天腦子裏脹得滿滿的就是為什麽他不來的原因,最後想著這實在不是自己的性格,他本來就是她家的仆人,她想見他,他就必須飛奔過來,於是她理所當然地打了電話讓他過來。

    就在她想著自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無理取鬧了些的時候,他的車停在了自己麵前。

    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時,她這些日子裏的空虛感頓時被填充得滿滿的。

    以前,不敢想,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可是就在此刻她好像能夠明白一些了,難道這就是喜歡,她會喜歡這個男人嗎?

    “喂,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來背我,我的腳踩了一整天的高跟鞋,酸死了。”她的語氣夾帶著抱怨,可是更像女人向自己的男朋友撒嬌的樣子。

    一向木訥的他此時更加反應不過來了,她不是很討厭自己的嗎?

    上官惠美覺得自己真的要被這塊木頭給氣死了,她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難道他還看不出來,女孩子總是會害羞的嘛,他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害得她渾身不自在。

    當她整個人靠在他結實的背上的時候,他的心裏一陣悸動。

    她並不重,他的腳步也格外得輕鬆,淡淡的香水味仿佛穿透了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滲進他的骨血裏,他覺得自己被迷惑了,可是這樣的快感是從未有過的,這一刻,他不再怪她為什麽會將自己忘記,他隻是記得那個曾經也向自己撒嬌索抱的女孩子現在終於長大了。

    “佐和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啊?”上官佐和沒來由的一句話讓上官佐和的身體一震,看著她在空中晃著的纖細白嫩的腳丫,他真的很想告訴她,快二十年了,從他們第一次見麵開始,他的心就隻為她跳動了,他想在她耳邊說最動人的情話,想將她狠狠地揉進懷裏,隻是這一切都看似遙遠,至少她的心裏從未有自己的位置。

    “我問你呢,怎麽不回答,真的有啊,哼。”

    上官惠美看他半天不反應,以為他是有了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掙紮著想要從他背上下來,高跟鞋也被她扔在了旁邊。

    她發誓再也不要理這個男人,沒想到外表悶騷,該做的事情倒是一樣都沒落下。

    上官佐和被她突然地動作給弄糊塗了,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她了,可是看她光著腳踩在水泥地上,地上還有些細石子,趕緊追了上去。

    上官惠美這個醋吃的可以說是毫無章法,可是偏偏有人就是愛發作,自己倒是沒有發現自己的樣子跟潑婦沒兩樣了。

    “小姐。”上官佐和拉著氣呼呼的她,可是她卻瞪著自己,然後用力甩開了自己。

    “你去找你的心上人好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上官惠美氣他一點也不開竅的樣子,氣他不解風情,總之看見他就是一肚子的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虐待狂,不然幹嘛要中意這樣的木頭。

    就在她跺了一腳想要離開的時候,身邊的男人拉著她,然後一把將她抱起。

    她心裏堵著一口氣,當然不會被他乖乖抱著,於是用力折騰著。

    “再動,我就把你扔到河裏。”

    一句赤裸裸的威脅讓上官惠美乖乖停止了動作,窩在上官佐和的懷裏再也不敢隨便亂動一下。

    這人真是太壞了,知道她從小最怕的就是遊泳,所以才這樣威脅著。

    可能是上官佐和的聲音太過冷淡嚴肅,上官惠美倒真的有些擔心他會說到做到,於是發出了悶悶的聲音,雖然很小聲,可上官佐和還是聽得分明。

    “就知道欺負我。”

    他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將她捧在手心還差不多,又怎麽會欺負她,隻是自己的這份心意又該怎麽對她說呢。

    當她大聲控訴自己有喜歡的人時,她是多想告訴她,自己中意的人一直是她,也隻有她。

    可是誰又能保證說了這句話之後她不會更加生氣呢。

    當看向路燈下相依偎的一對男女的時候,藍琳琳垂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抓著衣裙,原來他這麽匆忙地離開是因為她。

    瘋狂的嫉妒幾乎淹沒了她的理智,她認定了的男人就不能讓別的女人染指。

    黑夜中,一雙陰狠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方。

    “喂,你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吧。”上官惠美的聲音弱弱的,沒了剛才盛氣淩人的樣子,看起來倒有些小鳥依人的模樣了。

    上官惠美從一路就沒敢多動,即使他的懷抱讓人覺得很舒服,可是因為心裏緊張,她也沒敢太過鬆懈,反倒弄得自己全身僵硬麻痹,一回家就想趕快從他懷裏下來。

    上官佐和難得看見她一臉害羞的模樣,又想起她剛才聽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的反應,難道……

    他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可是心裏又很欣喜。

    上官惠美看他一直用著類似於探究的眼神看著自己,眼睛不敢直視他,隻能低著頭看著地上。

    可是她躲閃的眼神讓上官佐和以為她的腳不舒服,於是蹲下身準備檢查她的腳。

    她的腳很小,他一個手掌就能盈盈而握,而且細膩的肌膚觸感在他略微有些薄繭的手心上摩擦。

    上官惠美沒想到他真的拾起自己的腳仔細檢查者,心裏一陣羞意,掙脫著想要抽出來,他手心的溫度實在太過滾燙了,她感覺自己的腳一陣酥麻,全身上下好像有一陣電流竄過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別再動了。”

    上官佐和的聲音裏有著一絲難耐,帶著一絲性感的沙啞,今夜他怕是再也忍不住了。

    看著自己赤裸的身子,昨夜的激情依然在腦中揮之不去。

    她和他真的發生關係了,可是昨晚她並沒有拒絕,就在關鍵時刻他停住了,他在等自己的意思,也許是那樣氛圍的情欲太過濃烈,她的心裏或許也是認定了他,所以她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他。

    早上起來的時候,她還覺得有些尷尬,想著兩人要是就這樣裸裎相見的話,她還是會感覺很害羞,可是身邊的人早就起床了的樣子,旁邊的被單也有些冰涼。

    他走了嗎?她的心裏剛閃過一絲疑惑,他就推門進來了。

    沒想到平時一臉酷酷的他也會臉紅,隻是他的皮膚比較黑,黝黑的皮膚湧起一抹可疑的暗紅。

    “你的身子……還好嗎?”

    別捏地說了一句話,他倒成了結巴。

    本來以為會感到不舒服的人隻有她,沒想到他也會感覺到害羞,難道他就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隻有男女之事甚少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表情吧,她的臉上閃過一絲興味。

    也有了逗弄他的心情,知道自己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她的心情莫名大好。

    “不好,我的腰到現在還酸著呢,兩條腿都快斷了。”上官惠美還假裝揉捏著自己的纖腰,事實上她也沒有誇張,昨夜的情事太過猛烈,直到東方泛白她才入睡,自然也是累的。

    上官佐和知道自己昨晚的確是過火了一點,她畢竟是第一次,而他卻整整折騰了她一個晚上,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樣迷戀她的身子,他喜歡她,而他也將這二十年的喜歡付出行動了。

    “你先去泡個澡,我去給你下點麵條。”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樣子,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還挺可愛的。

    移動了一下身子,還真的有些酸疼,看著床上的那抹暗紅,她的眼角滿是笑意,現在她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了。

    “說我沒空,沒空。”某人說完就將頭埋進了書桌,裝起鴕鳥來了。

    “他說他在家裏等你。”蘭芝心將手機還給她,剛才看她一臉著急的樣子,還將手機遞給自己,電話那頭應該是她想要躲閃的人,不過聽聲音,應該是一個很酷的男人吧。

    “神經病,誰理他。對了,芝心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這次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采訪啊。”孟甜一副商量的口吻,樣子好像迫不及待想要離開。

    “你在躲人嗎,不會就是剛才打電話給你的那個人吧,我看你好像很害怕他的樣子。”蘭芝心想起剛才某人還趴在桌上撞死,很難相信,她這樣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也會有這樣的一麵倒是挺新鮮的。

    她也不禁想要調侃一下對方。

    “我哪有,隻是看你一個人很無聊嘛,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嘛,就這麽說定了,我去收拾一下東西。”所謂的收拾也就是將茶水間的零食打包個徹底。

    看著古靈精怪人兒的背影,蘭芝心的心情就變得很好,現在在這雜誌社裏跟她感情最好的人就是孟甜了,她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子。

    孟甜一邊將零食打包進自己的包袋裏,一邊想著在家裏自己的那個男人。

    她現在終於知道他是認真的了,三天兩頭往自己家裏跑也就算了,現在幹脆搬進來和自己一起住,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是什麽。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會料到自己也會有這麽不豁達的一麵,隻是凡事落在自己的身上,她都會難免犯糊塗。

    還是出去走走,說不定心情就會沉澱下來了。

    安藤裏代做了一桌的飯菜,等了許久,天都大暗了,可心裏牽掛那個人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出現。

    他也是有耐心的,偏偏這個小丫頭就是愛鑽牛角尖,自己對她的心意,她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原先倒不著急,可是日子也過去了大半,他的心裏也難免不安起來。

    他一直記得宮雅對自己說過的話,難道她的心裏真的有那個人,放在桌上的鐵拳一點點地收緊。

    “這汽車怎麽到現在還不開啊,就算晚點也要有個限度吧,真是氣死我了,本來以為還能早點去旅館洗個熱水澡的。”孟甜起身揉了揉自己因為長坐而酸疼的肩膀,心裏也不禁怪起那個害自己有家不能回的男人,若不是他的話,自己也不會受這份罪。

    “別著急,我看一會應該就會開了。不過你怎麽帶了這麽多吃的東西啊。”

    蘭芝心知道孟甜喜歡吃零食,茶水間的儲物櫃裏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而她的隨身包包裏每次都會放一些糖果,小包的薯片,剛開始看見她的這種習慣,蘭芝心也很不習慣,畢竟一個大人還保留著孩童的習慣,實在是有些奇怪,可是後來相處久了就會發現她不僅在這一方麵很像一個小孩子,她的性格也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所以她才會特別喜歡跟她相處。

    “芝心我累了,先睡會。”剛才還鬧著脾氣,可是一轉頭就什麽都忘記了,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車是不是開了,孟甜覺得身上有一股源源湧上的熱源,她依靠著本能貼向那個熱源。

    感覺身體輕飄飄的,一點也沒有坐車的不舒適感。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睜開雙眼的時候,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還在夢中,那個大冰塊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夢中呢,而且……

    不對,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這個觸感會不會太真實了一些啊,環顧了一下周圍,這不是她的房間嗎。

    奇怪,她不是和芝心一起去出差了嗎,怎麽會坐車坐到家裏來了,而且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想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她趕緊下床。

    哇,真是怎麽也逃不出他的魔掌啊,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啊。

    “喂,我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孟甜看著安藤裏代臉上滿是疑惑,這人怎麽在自己的生活中就是無孔不入啊。

    本來想避著他兩天,可是現在也不知怎麽的就回來了。

    “我說過我在家裏等你的,你出差應該和我說一聲。”他的話裏有著一絲責備的意味。

    孟甜本來是覺得自己沒什麽必要和他交代自己的行蹤的,可是現在聽著他有些斥責韻味的話語,她倒是覺得有些抱歉了。

    特別是桌上擺著的飯菜,看樣子就知道應該已經冷了,他應該等了自己很久吧,想起他這樣驕傲的人也會等人吃飯,她的心裏就覺得對不住。

    事實上她也是不知道他會花心思準備這些東西,不然她怎麽會避著他去出什麽鬼差呢。

    “對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不回來的。”就在她說完之後,收到了對方一個“你在撒謊”的眼神。

    好嘛,她承認她是故意的,可是那也是因為他實在是纏得她太緊了,她沒有辦法思考才會想著出去躲幾天的。

    孟甜看對方依然不領情的樣子,一臉冷酷,自己服軟他倒是一點都不在乎,她現在終於知道了,男人的心眼也是很小的,千萬不能隨便得罪他們。

    “既然你不原諒我,那我就把這些飯菜吃光光就當賠罪啊。”看他依然背對著自己,孟甜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還故意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事實上飯菜雖然冷了,可是味道還是很好的。

    安藤裏代本來隻是想要教訓一下她,聽著身後的動靜,他又忍不住想要轉過身去看看她是否真的吃的這麽津津有味。

    “我去給你熱熱。”

    他終究是心疼她的,有人說,一場感情裏,先愛上的那個人注定是要受苦的,那麽他現在又何嚐不是印證了這句話的正確性,可是他此刻隻剩下甘願。

    “你為什麽要避著我,我的存在真的有那麽讓你不舒服嗎?”他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沉默下去,可是他的耐心終究還是用完了。

    孟甜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麽直接,事實上這才是他的性格,她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可是真的要回答嗎?又該說些什麽呢,把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還是一輩子就這樣掩藏起來。

    “你……你是認真的嗎?我說的是,我這個人一旦被我認定了,那他就是想跑也跑不了,隻是我……”

    “是因為他嗎?你愛的人是他。”

    孟甜這邊的話還沒有說完,可是某人就迫不及待地給她下了結論。

    孟甜心裏真是憋氣,這人難道就不能讓她把話講完嗎。

    “我又不是隨便的女人,難道這段時間除了你,我還有別的追求者啊。”她朝他翻了一個白眼,這人真是笨得可以,不過他嘴裏的那個“他”是誰,她倒有些好奇了。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和我交往。”生怕自己的意思表達得不夠準確,他馬上在後麵補了一句。

    “嗯。”

    看著他灼熱的眼眸,孟甜覺得臉上發熱,趕緊埋頭吃飯,估計飯都要被她吃進鼻子裏了。

    抬頭,那道火熱的視線還粘在她的身上,現在她有些後悔了,這人看她的眼神怎麽像要吃了她似的。

    自從向可風被釋放出來之後,尹智宇他們也沒了動靜,表麵上看來是遵守和徐誌坤的約定,實際上他們正在背後秘密調查所有的事情。

    “你說上官野,這個人以前我就知道是個絕對不簡單的人物,可是你說他和這件事有關,我還是覺得很驚訝的,畢竟他做事可不是一般的小心。”向可風聽完尹智宇的話之後發表著自己的感慨。

    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麽絕對的事,所以隻要跟名利有牽扯的,他們就不能用絕對不可能五個字去概括。

    但是一旦事情牽扯到上官家就有些麻煩了,誰都知道上官野和日本安藤家走得很近,如果這件事跟上官家有關,那麽是不是也說明安藤家也參與到了其中。

    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微妙了,本來就要裸露在外的真相,現在倒有點鏡中看花,水中撈月的感覺了。

    “我聽說安藤希在前陣子就會日本了,不知道他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但是聽外麵的傳言說,兩家自從取消聯姻之後,關係就不是很密切,隻是生意上稍稍有些往來。”成明勳將自己聽到的傳言大致說了一遍。

    “也不是不可能,這個安藤希也是一個厲害的人物,我見過他一麵,他絕對是個不好對付的狠角色。”尹智宇一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就想起那天晚上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在跟自己下戰帖,也就是在那一刻吧,他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再次失去有彬。

    雖然很傷自尊,可是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讓他嗅到了濃濃的危險的氣息。

    成明勳和向可風看著尹智宇一臉的警備,兩人相視一眼,都很想問到底是什麽時候打過照麵的,可是好像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隻是好友現在一副情敵的口吻倒是他們覺得好笑,難道那個安藤希還會跟他搶老婆不成。

    隻是他們誰也沒想到安藤希還真的有那份心,隻是會使怎麽樣的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我們盯緊點就是了,智宇,你覺得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辦,那些藥物已經漸漸向市中心擴散了,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那些藥的厲害,可是那些病急亂投醫的人卻把它當成靈丹妙藥一樣,我看時間一久,我們就會更加難辦。”向可風一句話點中了要害。

    現在難辦的是怎麽才能把那些人一鍋端,背後的那隻手已經露了出來,隻是他們還沒有把握,畢竟對方的實力還是一個未知數。

    “我想我們可以找一個人幫忙。”尹智宇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一般。

    “誰?”其餘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安藤希。”尹智宇覺得這盤棋落子也落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看誰的運氣更好了,而他相信自己的好運應該還沒用完,這場遊戲自己絕對不會是最後的輸家。

    向可風兩人不知道尹智宇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現在是敵是友都分不清,如果打草驚蛇了怎麽辦。

    可是既然他看起來這麽有把握的樣子,也隻能試一試了。

    “知道我找你回來有什麽事情嗎。”上官野看著眼前這個從小被自己一手調教長大,現在有著冷漠的外表,堅毅的性格,這也算得上是他人生當中較為成功的一筆了吧。

    隻是棋子始終是棋子,隻有有存在價值的人才值得他費心力去栽培,而眼前這個人顯然已經夠出色了,而自己也有用到他的時候。

    “佐和不清楚。”上官佐和隻是微垂著頭,這是他的習慣,當對方看不見自己的眼睛的時候,那麽自己所有的心思才能夠逃過一劫。

    上官野可能也是打定了他不會拒絕自己分派給他的人物,所以也不急,隻是重新在書桌旁坐下,點了一支煙,當空氣中徐徐升起一股白霧的時候,上官佐和覺得自己心裏的不安就像這白霧一般漸漸擴大了。

    “我看那個藍小姐好像對你很有意思。”上官野不急不慢的一句話讓上官佐和猛地一抬頭,泄露了他原本的情緒。

    “我說過不要讓被人看出你的情緒,因為對方隨時都可能抓住你的軟肋。這麽久了,還是記不住這一點嗎。”上官野的聲音有些嚴厲,不難看出他從小對上官佐和就十分嚴格。

    “是。”上官佐和又低下頭去。

    “我想你替我辦件事,從藍琳琳的口中套出關於她二叔的事情,她對你有意,戒心不會太重。”

    上官野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他要是再不懂,那就是真的傻瓜了,就差沒有明目張膽地告訴他,你去使用美男計吧。

    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於是也沒有應承下來,原來他讓自己陪那個女人打的是這個主意。

    以前沒有上官惠美,他或許會考慮這項任務,因為他必須還上官家的恩情,可是現在有了心愛的女人,他怎麽能夠答應這種事情。

    上官野看他麵有難色,而且遲遲沒有答應。

    突然上官佐和跪了下來,神色堅定,好像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佐和答應,隻是有件事也請總裁同意。”

    “什麽事?”

    雖然他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可是上官野總有這樣那樣的不安,可能也是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掌控這個男人,所以一直也是沒有讓他參與到這場陰謀當中,不過他倒是很好奇眼前這個男人會向自己提出什麽條件。

    “我希望辦完這件事之後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我想離開上官家。”上官佐和抬頭望進上官野那如深淵般幽深的眼眸,沒有一點的退縮。

    兩人對視了許久,而上官佐和也在地上跪了很久,良久,上官野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我答應你。”

    果然,上官野覺得自己看人還是很準的,他果然不是自己能夠駕馭一輩子,不求名不求利,那麽唯一可以操控這個人的就隻是感情,他就是太過感情用事,這種人不用說也是危險的,但也是最好控製的。

    上官佐和出了上官家別墅的時候,心裏一陣悲涼,原來自己在這個家裏就隻是一個利用完就隨手可棄的棋子,如果不是她,他恐怕會覺得自己這二十幾年都白活了,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她是那麽高貴,他隻能漸漸擺脫現在的生活才能給予她更好的未來。

    這也是他為什麽答應的原因。

    “你和她在交往了。”不是疑問,宮雅很肯定地說道。

    他這個好友什麽心思現在都放在臉上,偶爾大男人的臉上還會泛起小夥子的羞澀和愛意,看來是好事將近了。

    本來他是不願意放手的,隻是武媚對他說的那番話實在是很發人深省,一段感情,若是太過於執著就隻會傷人傷己。

    他當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番話你為什麽不對安藤裏代那個家夥講,聽得時候也是滿臉的不耐,可是武媚卻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知道那個女孩子是中意他的,你這麽精明的人就看不出來。”

    她走了,留他一個人在原地發愣,是啊,他知道,一直都是知道的。

    隻是在今天之前,他是可以裝著明白揣糊塗,現在一個驚雷打在了自己身上,他又怎麽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看你就是一個見色忘友的家夥,老子不跟你搶了,所以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想一大早就受你這塊冰塊的注目禮。”宮雅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像真的很嫌棄安藤裏代。

    可是他不認真的樣子也讓人質疑起他話裏的真實性。

    安藤裏代糊塗了,他知道宮雅若是認定了一件事,一個人,那麽就是九匹馬也拉不回來的,現在他竟然會說主動放棄,難道他隻是在試探自己,安藤裏代的心裏不禁犯疑。

    宮雅一看這個大家夥就是不相信自己的樣子,算了,他這邊可是說了,信不信就是他家的事了。

    就在安藤裏代繼續用探尋的目光注視著宮雅的時候,有傭人前來稟報說尹智宇等人來拜訪。

    “他們來幹什麽?”安藤裏代臉上有著不悅,今天可是他約會的日子,他不想因為任何事情而誤了自己的大事,他一點也不稍加掩飾的神情倒讓旁邊的人看了個遍,周圍因為他氣壓都感覺下降了許多。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宮雅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示意傭人將人帶進來。

    可能是同為醫者的勝負欲吧,他一直就想見一下日中的這三大支柱,全鎮豪他是見過一麵,心裏也為他的死感到惋惜,他可是自己唯一認定為對手的人。

    隻是其他幾個人倒是沒有見過,隻是聽報紙雜誌說過,想著這尹智宇竟然能夠代替全鎮豪的位置,那麽他應該也是有兩把刷子的,所以相比於安藤裏代的不悅,他臉上倒是遮掩不住的興奮。

    幾個人坐在一起,可是都十分默契地不講半句話,隻是用眼神互相打量著對方。

    看來是敵不動我不動了。

    也許除了安藤裏代之外的三個人都能坐得住,傭人上完茶之後,三人寒暄過後又是一片靜謐。

    安藤裏代較為沉不住氣,心裏也是著急,心裏想著,這些人找上門又一句話不說,難道是來和他們打啞謎的嗎?

    “沒事先通知就來拜訪是我們唐突了,隻是事情緊急,實在是顧不到禮數。”尹智宇看對麵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似是要坐不住的樣子,眼睛也要噴火了,於是先行開口講道。

    “不知道你們口中的急事是什麽,我們一向都沒什麽交集,就不知道尹先生說的是什麽了。”宮雅也十分謹慎,這邊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顯然是要他們主動說出那件“急事”。

    尹智宇和向可風相視一眼,兩人對宮雅的心思也是明白的,名人不說暗話,他們也不想繞許多彎子,於是由向可風開口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詳細地說了出來。

    當然這其中關於上官野的部分他們還是有所保留的,畢竟對於上官家和安藤家的交情到了何種地步,他們的心裏還是忐忑的。

    他們在走一步險棋,可是又不得不兵行險招。

    安藤裏代本來是坐不住的,可是聽對方說明了來意,他的臉色變得陰沉,沒想到上官野那個老家夥真的那麽奸詐,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們安藤家不是什麽好角色,可是這種拿人命開玩笑的事情,他們還是不會去做的。

    不像上官野,表麵上恭順的樣子,實際上打的是這樣的主意,他掩飾不住氣憤,重重地捶了桌子一下。

    在格外安靜的房間裏,這樣的重錘無疑顯得格外得突兀。

    宮雅的心思就比較細膩,隻是看了一眼安藤裏代,轉而又看向尹智宇兩人,神色沒了剛才的禮貌,眼神也有些淩厲。

    “你們認為我們憑什麽要攪這趟渾水,就像你們所看到的那樣,安藤家和上官家的關係可以說早已淡漠,事情就算被揭穿,我們也大可以置身事外,我們不是主,拯救不了世人。”

    事實上宮雅說著幾句話也是想要試探一下兩人,他說的半真半假,作為一個醫生,這樣殘酷的事情他沒有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作為相對的立場,他的顧慮也有許多。

    聽了宮雅的話,本來氣憤的安藤裏代也冷靜了下來,他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這件事的確牽扯了許多人,如果真的被揭穿了,醫學界難免要麵臨一場動蕩。

    “我知道宮先生的顧慮,也不是單純地叫你去當救世主,有件事我想求教一下宮雅先生,聽說上官野在日本的安藤家族名下持有一定的股份,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說也應該知道,上官野是一個絕對不會滿足於現狀的人,他會不會將這場陰謀擴散到日本誰都不知道,而我們能做的就是攜手合作,這也是解決這件事最好的辦法。”尹智宇將話講的八麵玲瓏,的確,對麵的兩個人都同時陷入了沉思。

    對方的話是有幾分道理的,他們不能忽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當尹智宇和向可風離開了之後,房間裏剩下的兩個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你在想什麽?”宮雅看對方難得這麽沉默便問了出來。

    “隻是覺得他講的有幾分道理。”安藤裏代很少服人,可是對方卻能夠三言兩語動搖他,他覺得有些神奇,可是心裏也很敬佩尹智宇。

    “不是有幾分道理,而是很有道理。我幾乎當場就要被說服了。”宮雅倒是不掩飾自己對尹智宇的好感,看到那人仿佛又看了那個他認為是自己對手男人的身影,心情總是莫名得激動,難道這就是心心相惜的感覺。

    “那你是同意了?”

    安藤裏代覺得宮雅不會那麽容易就走進這個陰謀,他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他的心思比自己細,所以很多事情還是要問問他的意見的。

    不過這人總是很欠扁,你問他,他不一定會給你答案,反而還會吊你胃口。

    “我可沒這麽說過,先去吃早飯,我可要餓死了。”

    看著某人欠揍的背影,安藤裏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糟了,遲到了,於是拔腿就往門外走去。

    “你認為他們會同意嗎?我心裏總覺得那個宮雅是個不簡單的人物,而且他們好像還很提防我們的樣子。”向可風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隻能一邊等一邊看了。”尹智宇也很看不透那個宮雅,他總覺得對方是個深藏不露的人,他不是安藤家的人,宮家在日本也是一個大家族,宮家和安藤家在日本形成了兩股勢力,但是出奇的是安藤希和宮雅的關係卻格外得好。

    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對方存的是什麽心思,不過直覺告訴他,他最後的幾句話還是觸動了宮雅的心理防線,他也不是一點都不在乎的。

    畢竟要讓他們重新查起,隨時防備上官野的陰謀還是有些吃力的,選擇一個對這場陰謀有了一定了解的合作夥伴才是明智之舉,而他也相信宮雅是個聰明人。

    上官惠美覺得戀愛的世界真的很奇妙,自從那天之後她無時無刻都想見到他,這種感覺很奇怪,難道男女之間的情事就是這般的美好嗎?

    旁邊和他一起工作的人也覺得上官惠美變了許多,就算是漫長的等待,她也會微笑著接受工作人員的失誤,這讓身邊的人都十分好奇他們的女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他們倒是希望對方能這麽一直反常下去,因為這樣的工作氛圍實在是很和諧啊。

    上官佐和依然會在上官惠美工作結束的時候來接她,可是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些怪怪的。

    一旦靜下來之後,她才發現一直都是自己在講工作上有趣的事情。

    就如現在,他靜靜地開車,如果不是他偶爾淡淡地發出一個單音,她幾乎都要覺得自己產生幻覺,這樣自言自語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你心情不好?”她試圖將話題轉到他的身上。

    可是他看了一眼自己關心的神情之後,他又將注意力轉到開車上。

    聲音很是冷淡,一句沒有徹底惹怒了她。

    她何嚐這般的花心思,可是他不理不睬也就算了,難道他厭倦了自己,可是她已經盡量收斂自己的大小姐脾氣了。

    男人都喜歡溫柔可人的女人,她已經盡量去改變自己了,可是一看到他不領情的樣子,她的心裏除了生氣就隻剩下委屈了。

    許久,他不講話,她也不再主動挑起話題。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雖然看不清她是什麽樣的神色,可是上官佐和還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難怪剛才還嘰嘰喳喳的人現在一下子沉默,他趕緊轉動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

    解開安全帶,一把將她摟在懷裏。

    “我的在乎比你想象得還要多,不要質疑,嗯。”他的聲音低沉,可是卻讓人覺得有著撩人的性感。

    她的睫毛上還沾染著憂傷過後的淚珠,可是此刻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這人還當真嚇了她一跳,她承認自己是有些患得患失了,可能就是因為愛上了,心裏麵的情緒才會越來越不受自己控製。

    就在上官惠美看不見的地方,上官佐和一臉苦惱的樣子,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背著她親近藍琳琳,估計她一定會比現在更加生氣吧。

    跟她在一起的時光是他最幸福的時刻,隻是剛才一心想著如何從藍琳琳的口中盡快套出話來,有些冷落她。

    她哽咽的聲音,還有抖動的肩膀讓他一陣心疼。

    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傷她的心,隻是這次他也是身不由己。

    藍琳琳看著手機上的短信,再三確認,望著牆上的鍾表,為什麽離九點還有這麽長時間呢。

    她有把握如果這次跟他單獨相處,一定能夠緊緊地抓住他的心。

    想起那個夜晚,她的心總是很不舒服,可是想過之後,她不覺得自己會輸給上官惠美,男人都不喜歡刁蠻的女人,而上官惠美的脾氣她是十分清楚的,隻要她展現女人柔美的一麵,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征服那個男人。

    當上官惠美回到房間之後,她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今天她那麽暗示他留下來,可是他隻是親吻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她的心裏難免有些小失落。

    可是又不能表現得像一個豪放女一樣。

    剛想起身去衝個澡,可是手卻好像咯到了什麽東西,原來是他公寓的鑰匙。

    想起鑰匙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是連門都進不去了,想到這裏她準備起身去他的公寓找他。

    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會不會覺得很驚喜,一想到他驚訝的神情,她的臉上就忍不住泛起笑意。

    她寧願自己看錯了,可是這麽真實的一幕讓她想要逃避現實也沒有辦法。

    看著女人熱情地攀上男人的脖頸,漸漸將紅唇貼向男人薄厚適中的唇瓣,她不想錯怪他,也不想因為自己的誤會而讓兩個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倒塌,可是她的等待並沒有換來他的拒絕。

    僅僅隻是十幾秒的時間,可是她卻像度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她終究不應該去相信任何人。

    失魂落魄,手一滑,手上的鑰匙就掉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聲響撞擊著地上的大理石,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無比淒涼。

    當兩個唇瓣就要相貼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四目相對,他清楚看到了她眼中的心碎,他終究是深深地傷害了她。

    “小姐您回來了,您身體怎麽都濕透了。”傭人看到上官惠美全身濕寒,頭發還吧嗒吧嗒地留著水,趕緊拿毛巾上前給她擦拭。

    上官惠美看著前方的眼神有些渙散,沒有一點焦距,看了一眼眼前的人,而後又像失了魂一般繞過傭人往樓上走去了。

    身後的傭人有點摸不著頭腦,因為上官惠美的脾氣不是很好,所以她也隻當她是在鬧別扭,不敢上前再說什麽。

    上官惠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回來,可能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吧,受傷了之後總想回到家安靜地撫摸自己的傷口。

    當她想要回自己的房間經過書房的時候,看到門隻是虛掩著,門內還有一絲亮光透過縫隙灑在地板上。

    原來父親還沒睡,現在想來她好像從十年前開始就不願親近這個像山一樣的父親,可是今夜的她好像格外得脆弱,她好想就像小時候一般,靠在父親寬厚的背上,為什麽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呢,為什麽讓她開始決定不相信任何人的人竟然會是她最尊敬的父親。

    當伸出手觸動門把的時候,她聽到了父親沉厚的聲音。

    “現在就等佐和套出藍琳琳身上的那份資料了,我從來就不做沒把握的事,那個藍琳琳說到底也是一個女人,就憑她也想跟我鬥。”

    上官惠美的手頓了頓,然後無力地垂落在身側,眼淚依然在眼眶裏打轉,她想她沒有聽錯,這就是她愛著的父親,滿腦子的陰謀。

    她不想再聽下去,可是腳仿佛已經凍僵了,隻能硬生生地紮根在原地,門內的聲音也源源不斷地傳入她的耳內。

    “他們倆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惠美是我的女兒,她的脾氣我也最清楚,若是佐和一旦和別的女人有牽扯,她一定會斷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這也省得我再費力氣,畢竟我隻有一個女兒,當然希望她能嫁個好人家,這樣我以後才有臉去見有容啊……”

    上官惠美在聽到母親的名字的時候,眼淚早就已經泛濫成災了,臉上早已幹涸的雨水現在又被淚水滋潤著。

    她不知道父親為什麽還有臉提起自己的母親,在她的印象裏,父親從來就不缺過女人,甚至母親生自己的那天,他還和其他女人在床上廝混,有記憶開始母親的臉上就總是掛滿愁容,那時候她還不明白母親的傷心,直到迎來母親的第一個忌日,她看到了那個男人竟然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光溜溜地躺在一張床上。

    那一刻,她原本應該讓憤怒掩蓋理智的,可是她隻是冷冷地看著床上那對驚慌失措的人,應該感到丟臉的人不是她,不是嗎?

    門打開了,她滿意地看到父親有些驚慌的樣子,這時的他讓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果然命運總是愛跟自己開玩笑。

    “惠美,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全身濕成這樣呢,吃過飯了沒有,爸爸叫人……”

    “您要一直這樣嗎?”她的聲音很冷,望著上官野的眼睛也有一絲冷漠。

    上官野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覺得這次他們父女的關係出現的漏洞很可能再也沒有辦法彌補,使了個眼色讓第三者退下,他也放下了臉色。

    這個女兒就是他最大的弱點,他這一生有著太多難以彌補的事情,特別是對妻子,他有的隻是深深地愧疚。

    外人看他是冷酷無情,八麵玲瓏,對於家裏的夫人更是不待見,所以總是在花叢中留連,可是又有誰知道他心裏對於妻子的愛戀根本就不是旁人所能想象的。

    隻是錯就錯在他太過執著於權,執著於利,以妻子的背景來說,企業聯姻,注定他們之間的感情隻能建立在利益之上。

    他悔的不是自己重名利,而是在妻子在生之時沒有好好對待過她,所以他才會這麽寬容這個女兒,隻是臨老糊塗,讓父女倆的關係陷入僵局。

    “怎麽了?一回來就說一些沒頭沒腦的話,是不是在外麵受委屈了?有什麽就說給爸爸聽,爸爸來替你做主。”

    看眼前的這個男人儼然一個慈父的形象,上官惠美覺得自己要不是聽到了剛才的話,應該也會陷在這樣的溫情裏吧。

    就像這樣,她覺得這個家好像真的沒有自己留戀的東西了。

    “委屈?我受得委屈相比於母親簡直是不值一提,如果這個家不是還有母親在,我是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現在已經分不清您是真的為我考慮還是隻是覺得我汙了您的麵子,跟佐和在一起,我是真的覺得很開心,他是唯一一個真心可以包容我的任性,大小姐脾氣的人,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像一個小孩子沒有顧忌地撒嬌。”

    上官惠美好像陷入了那段幸福的時光,還存有淚痕的臉上洋溢著一絲幸福。

    上官野這麽多年來是第一次看見女兒發出這麽真心的笑意,這麽多年來,他一直盡心給她最好的東西,可是換來的往往都是她的冷嘲熱諷和針鋒相對,他這個做父親的有時甚至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可是當自己的女兒第一次當自己的麵控訴妻子的委屈時,深深的歉疚感緊緊纏繞著他,可是他不願意向自己的女兒低頭,失了自己做父親的威嚴。

    “我是為你好,我們上官家家大業大,如果不防著點,那麽隨時都會被算計,你認為對你好的人,實際上他圖的卻是你背後的那份財產。”

    也許別人會,可是上官惠美十分肯定佐和不會,沒有什麽理由,就是因為她相信。

    她知道自己和父親已經沒有溝通緩和的地步了,十年了,這個結已經越打越緊了,一時又怎麽能解開呢。

    至少母親的死並沒有改變父親,而她當然也沒有那個能力。

    “如果您還當我是您疼愛的女兒就請您放我自由吧,以後我的事情我自己看著辦,結果是好是壞也由我自己擔著,您保重。”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沉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轉身的時候看見父親眼裏的那股濃濃的悲傷。

    她一刻都沒有仔細看過,父親真的老了,背影也不再挺拔,那個能一把將她舉過頭頂的父親如今早已隨歲月不複存在了。

    她的眼裏湧過一股酸澀,隻是眼淚卻再也流不出來了。

    她一步一步向大門口走去,周圍還是亮堂堂的樣子,好似白晝,隻是她心底的那片陰霾卻怎麽也驅不散。

    他好像站了很久,又好像等了很久,頭發和衣裳在風中淩亂,躊躇不前的腳步顯示他此時的猶豫。

    想要接近卻又怕驚擾了對方,他怕極了她在他的麵前逃離吧,現在想來,當時他眼裏的驚慌和恐懼占滿了整張臉。

    上官惠美知道了真相之後,對他是又愛又氣,氣的是他竟然一點主見都沒有地服從自己父親的命令,而且還是色誘那個自己最討厭的女人,一想起他的唇瓣差點被那個女人侵占,她心裏就有一把火在燒,簡直要嫉妒到發瘋。

    可是她從來沒有質疑過他的心意,他以為她一直都沒有記起,事實上那碗麵早就勾起了她所有的記憶。

    那個麵色冷清的少年卻從來不會拒絕自己的要求,就像現在一樣,近二十年的感情,她再笨也該知道了。

    “我累了,還不過來背我。”她依然如女王降臨般盛氣淩人。

    本來還在猶豫該不該靠近她的上官佐和聽了她的話之後愣了一下,他沒有聽錯吧,她不是應該跟他生氣,或者是冷著一張臉不再理睬他嗎?他被弄糊塗了,不過腳步還是沒有停頓,向她走去。

    她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發梢還在滴水,她的樣子及其狼狽。

    “看什麽,都是你的錯,我才會一時頭昏腦熱踩進了家裏的噴泉池裏,現在罰你背我回去,然後伺候我洗澡睡覺。”上官惠美趁他愣神的時候跳上了他的背上。

    本來疲憊的她此時靠在他的肩膀上隻是覺得無比安心,眼皮也重了許多。

    “對不起。”

    他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身上的人並沒有說話,隻是環著自己脖子的手微微收緊,她的氣息很沉,還有些急促,脖頸一涼,盈盈淚水浸濕了衣領,感覺到她輕輕蹭著自己的肩膀,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感受到了她的脆弱。

    沒有再說話,隻是心裏又無數次的重複,對不起,如果還有同樣的情況發生,他決定不會再這麽愚蠢地傷害她。

    燈光映照下的夜沒了原本月光洗禮下的蒼白,反而多了一絲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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