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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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銘簡直是開著快車,但是路上,他實在無法聚集精神,幾度都要發生追尾事件,被彭莎莎罵死了,最後還是李承坐上駕駛座,他在一邊指著路。

    一路上,誰也沒有多說話,一向話多的彭莎莎也是惜字如金,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就像是走了一年似的,一到地方,停下車,三人就匆匆忙忙的下車。

    眼前的屋子漆黑一片,而且遠遠聽著,還有瘋狂的驚叫聲,沈銘一刻都不敢耽誤,開門進屋,打開燈,走到那間發出聲響的門,抬手要去開燈,被李承拉下來,“開鎖。”

    沈銘不明白為什麽不先開屋子裏麵的燈,一旁的彭莎莎給他解答到:“她已經沉寂在黑暗中,你突然開燈會更加的驚嚇住她。”

    門鎖一開,借著微弱的光,他們已經看見那個披散著一頭秀發,眼神散發出凶狠的目光,對麵的王令像是覺得有人踏足了她的領地,拿著東西就一通亂扔。

    “阿令,別怕,是我。”李承小心翼翼的越過地上的玻璃碎片,望著滿地狼藉,心狠狠的紮疼,從來沒有想到,黑暗恐懼症是這樣的,那個笑的總是眉眼彎彎一臉狡黠的女孩,在沒有他的六年裏,究竟過了什麽樣的生活。

    可是他越是走近,而王令像是癲癇病一樣的後退,大喊大叫,“啊,妖怪,魔鬼,不要走過來,不要來,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我爸爸死了,死了。”

    她大喊大叫,整個人情緒失控,就像是前麵是死神一樣,揮動手臂,一直丟自己能拿到的東西,她隨手撿起床頭上的相框,直接砸在李承的左邊額頭上,清脆的聲音,啪嗒掉地的相框玻璃聲,而外麵也不知道是誰按了燈,讓李承微微觸眉,就看見對麵女人的眼裏的脆弱不堪。

    “不要,不要。”王令驚叫起來,仿佛就是那晚,有個人拿著刀,朝她一步步走來,在漆黑的夜裏對她說,我就是要跟你爸爸在一起,如果你反對,我有千百種方法整你。

    “啊啊啊啊……”

    就在王令大喊大叫之間,李承抬手將她死死抱住,扣住她的雙手,讓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別怕,乖,王令,你還要追我了,你怎麽能讓自己先崩潰呢?”

    他的眼睛紅了,他不要她追了,所以的恨,在看著這樣的一個她之後,都變的微不足道,緊緊的將人抱進懷裏,哪怕王令咬他手臂,那種疼深入骨髓,他也沒有放手。

    抱著人往外麵衝,對著傻站在一旁的兩個人說道:“去開車,送她去醫院。”

    想必這一下午折騰,應該滿身是傷,昨天他問了表哥,說這種病要到人多的地方,就可以慢慢緩和,上了後座,將人困在懷裏,把手機遞給彭莎莎,“幫我給一個叫蕭藤的人打電話過去,讓他去辦公室等我,他會懂的。”

    彭莎莎扭頭就看著眼神黯淡的王令,這回倒是安靜了,可是就像一個失去活力的洋娃娃,唇色慘白,“令令,要不我帶你回去吧,媽媽一定能治好你!”

    “彭莎莎,她這個病一直存在嗎?”當年發生了那件事情,王令就天天失眠,後來她提議出國,全家人認為換個環境會好,所以就火速的送她出國。

    “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令令,隻是她以為我們是偶遇,是路見不平,她是我媽媽的病人,那次我去媽媽的會所,一扇門的距離,我媽媽問她,為什麽一個人出國,人生地不熟,這個病身邊不能缺人。”

    彭莎莎吸了吸一口氣,尤記得王令如何回答的,她用力的咬了咬嘴唇,“我爸媽離婚了,我跟了媽媽,可我這個樣子跟神經病一樣,我媽媽的身體本來就差,要是再攤上一個神經病女兒她怎麽活?”

    彭莎莎吸了吸鼻子,“那時候我媽媽沉默了,她一個人遠走她鄉,在陌生的國度裏,沒有親人,沒有財力,在那樣的一個人才濟濟的學校,是被排擠的,那一年她經常發作,舍友是個新加坡人,到處散播謠言,說令令是瘋子,整個校園的人,都在背後指指點點。”

    沈銘聽著一掌拍在方向盤上,“當時我就應該陪她出國,不應該在我畢業之後才去看她。”

    “她並不想讓你知道的,回國時,我媽媽說隻要避免天黑,或者讓她減少去觸碰心結,就不會……”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為什麽今天要說起她爸爸,為什麽……”沈銘伸手就給自己一個巴掌,“我這些年哥哥是怎麽當的,她出國前,把所有的積蓄給我,讓我開公司。”

    “什麽?”彭莎莎惡狠狠的大喊,咬牙切齒想殺人,“你知道她在國外一直打工嗎,她為什麽會做菜嗎,就是在我們學校對麵中餐店打工。”

    她一直納悶這麽個窮困潦倒的女孩,苦苦支撐是為哪般,深深歎一口氣,“我還記得她說,因為她想成為一個獨立的人,所以經濟也要獨立。”

    李承一直默默的聽著,盯著靠在他臂彎的王令,緊了緊手臂,將人打橫抱在懷裏,他想他是心痛了,錐心之痛,小心翼翼的摩擦她的臉頰,時光好像沒有帶走什麽,這一刻他從來都沒有那麽感謝上蒼,把這個傻姑娘帶回他的身邊。

    懷裏的人像是被他手上的動作鼓勵了一般,磨磨蹭蹭的動了動,眼睛像是恢複了神彩,靈動的眨巴眼,烏溜溜的轉,聽到前座有說話的聲音,剛要扭頭去看,就被李承給固定了。

    “你們兩個還沒有吃飯,留點力氣吧!”

    前麵兩人一時間不明白,彭莎莎扭過身子,一臉好奇,“怎麽了?”

    “阿令,你餓不餓?”

    “呀!這次居然這麽快恢複?”彭莎莎一時間覺得自己多話了,立即傻傻的笑,轉移話題,“她肯定餓啊,別看她瘦,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哦!”

    彭莎莎心虛的對沈銘搖頭,意思是告訴他,王令要是曉得你知道了,她一定會不自在,她開始信王令的眼光了,這個男人果然很了解王令,也很細心,哪怕是再好奇都能控製情緒。

    “我身上好疼,像是被打了一般,李承,嗚嗚嗚,我剛剛好害怕,以後不要丟下我。”王令知道發病了,可是她一直以來沒有人可以依靠,此刻被他猶如珍寶一般的抱著,可以任性一點了吧,畢竟這個人是她的丈夫,要共度一生的人。

    “別怕,以後再也不丟下你了,你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好嗎?”看著她如同喵咪一般,蜷縮在的臂彎裏,他的心都酥了。

    她眨眼,發現嗓子都有點疼,怎麽能不疼,喊了好幾個小時,隻見她軟弱無骨的說道:“可是我有病,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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