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山溝老屋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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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著?幹嘛打聽人家老頭的隱私?年紀輕輕的,你前列腺也有毛病?”劉大夫反問了一句。
老悶感到奇怪,“劉大夫,你不是骨科大夫嗎?怎麽對前列腺也有研究?”
“我們中醫都是全科,你這腦子有毛病,我也能紮裹。”劉大夫順手拿一個小錘,敲了桌子一下。
“這玩意挺賽啊。”老剛手賤地撿起劉大夫剛放下的小錘,順便又在自己膝蓋環跳穴上敲了一下,“咋還不大管事啊?”
劉大夫笑了笑,問,“你們倆認識馬老?他這個人神神道道的,來看了兩次了,都是一般的風濕病症。說他前列腺有毛病,是逗你們玩的,人老了,誰還不尿濕鞋啊?”
根據劉持會的說法,老馬一個多月前來了幾次,看著劉持會眼熟,就問他是否認識劉福山?原來這劉福山就是劉持會的父親,可惜十幾年前已經病故。見是父親舊相識,劉持會也很照顧,聽到老馬是孤寡老人,獨自在博山,生活不易,劉大夫心生憐憫,就把自己老家的房子暫時租給了他。
“啊,你就是那個房東!”老悶拍了一下腦袋,感覺到那裏開始連起來了。
“什麽?你們已經去過黑山溝那個老宅子了嗎?”劉大夫驚奇地問道。
“對了,那裏真是挨著黑山溝,我說這麽邪乎呢。”老剛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鼻子。
“嗯,老宅雖然是在青龍山腳下,但也是黑山溝的南出口。與青龍山相對的小山頭叫做黑山,青龍在東,黑山在其西北。黑山上麵有一個萬人坑,據說日本人占領時期,打死的中國人都會扔到那個萬人坑裏麵。青龍山和黑山之間的那條公路,就叫黑山溝,因為黑山溝太陡峭,經常有車輛刹不住車撞到山腳下的鐵路橋的水泥橋墩上麵。”
劉大夫講的黑山溝老剛和老悶一點都不陌生,這裏是博山一個很邪乎的地方,不但經常出車禍,還曾經有人從黑山上跳下來自殺過。劉大夫要是不提這個事,他們也不會往哪兒想。
“如果早想到這些事情,昨天晚上的經曆肯定會更加刺激有趣。”老剛說。
“昨天晚上咋了?”劉持會問。
老悶想了一下,“老馬這個人有問題。”
中午,劉持會帶著倆人進了醫院旁邊的一個小館子,博山菜是魯菜當中非常有名的美食。三個人點了四菜一湯,有爆炒腰花、酥魚鍋、香腸卷煎冷拚、怪味茄子和漚底參湯。老悶一見大餐,立即笑逐顏開。
劉大夫下午上班,沒法喝酒,三個人隻要了兩瓶啤酒。
“喲嗬,都是硬菜呀。劉大夫,初次,先幹為敬。”老悶說。
“就是吃個便餐,人家也不喝酒,什麽初次啊?”老剛有點不悅。
“沒關係,沒關係,來,腰花要趁熱吃。”劉大夫跟倆人聊了起來,“我父親一直住在老宅,直到他心髒病突發去世,也沒有住上新房子。”
父親去世不久,劉大夫一家就搬到了現在的新房,偶然也會回去看看,但因為是平房,暖氣、燃氣、廁所等配套跟不上,住起來多有不便,也就不大在那裏。
看著挺好的一個小院,漸漸荒廢,劉大夫也想租出去,但他還不想租給那些不仔細的粗人。“我父親發病突然,也沒留下什麽話,好在我就隻有一個姐姐,也不會為遺產有什麽爭端。再說,除了那處老房子,真是沒有什麽遺產。以前,我的父親四處賣大甕為生。你們家裏還有那種大甕嗎?”
“啊?老爺子是賣大甕的!”老悶尖叫一聲。
“幹啥啊,別一驚一乍的,我腰花都掉地上了。”這一嗓子,嚇了老剛一跳。
“看來小兄弟真是知道點什麽事情。”劉大夫笑了起來。
“對啊,我們昨天晚上就砸爛了一隻大甕。這些大甕原來是老爺子以前吃飯的營生啊,實在是萬分抱歉,我們還以為是老馬故意擺在那裏的呢。”老剛滿臉愧疚。
“這就對了,這就對了,你們家那個老宅子一定有個天大的秘密,但是因為老爺子是心髒病突發,沒有來得及跟你留下口信。然後,這個老馬就出現了,他一直住在那個地方,就是要找到老宅裏藏的秘密。”老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倒了出來。
原來,也是在一個多月前,他從報紙上看到一篇新聞。一個記者在臨淄采訪當地文物部門的時候,一名考古工作者提起一段往事。1960年代,全國第一次文物大普查,山東淄博臨淄被列為重點地區之一,因為這裏是2000多年前齊國的國都,而且幾千年來整個城市沒有很大的發展,一直是一個村落,地下文物破壞較少。而且這個地方一到下雨或者淄河汛期,就會從地下衝出很多文物。臨淄名稱的由來,也是因為臨近淄河的意思。
“我專門找資料了解了一下1964年派出考古工作隊來到臨淄的背景。早在1956年,發布了《關於在農業生產建設中保護文物的通知》,以山西為試點開始了第一次文物普查,當時通知各省先上報已知文物。”老悶告訴大家,實際上,1957年“反右”鬥爭開始,普查工作基本停滯。1956年到1957年間,各省公布了一些文物保護單位,國家文物局後來把各地文物匯總出了一本書,收入文物7000處。1961年,國家公布了第一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這份名單隻有180處文物,這是從全國7000處文物中選出來的。第一批文保單位名單收錄的都是著名文物單位,“比如,這份名單上還有故宮,你就能想到這份名單的意義有多麽重大。”
“考古工作隊更是匯集了全國最頂尖的專家學者,早在1961年,國家文物局派遣國家文物局專家組研究員黃經略來到臨淄,任命他為山東省文化廳臨淄文物工作隊的隊長。到1964年,副隊長楊子範正式帶隊來到臨淄進行調查勘探,後來著名的考古專家張學海等人都是當時工作隊的隊員。這支考古工作隊是國家文物局派遣到臨淄的第一支考古隊伍,可謂人才濟濟。比如,隊長黃經略是國家文物局專家組研究員,而楊子範和張學海則是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第一和第二任的所長。”老悶說,這支考古夢之隊責任重大,困難重重——這是文物工作隊麵臨的現實問題。
時間拖得越久,日子越煎熬。
這一天雨後,在楊子範的帶領下,工作隊一行人從縣城(現在的齊都鎮)出發,一直往東北方向走,走到河崖頭村西邊。當時河崖頭村西邊有一條村道,還有圍子牆,圍子牆已經不是很完整了。工作隊順著村西的村道往北走,走了不遠,過了個水渠,水渠北邊,有一片東西向的綠豆地。
“啊,河崖頭村啊,我們最近剛剛去過。”老剛大叫一聲,老悶沒理他,繼續往下說。
工作隊雨後出門調查,一是看看有沒有什麽文物被衝出地表,二則也可以看出當時工作隊的壓力。此時,工作隊的鑽探技工老馬在綠豆地東邊的路邊,看到幾塊露出地表的骨頭。
據稱,1964年的時候,老馬大概50來歲,他是河北派來支援考古工作隊工作的一名鑽探技工。在剛剛進入考古隊的年輕人看來,同是考古隊的專家,老馬跟楊子範、張學海等這些專家渾身上下透露出的氣息都很不一樣,整個人十分神秘。
這個老馬,名字就叫馬傷柱。可以說,他就是發現臨淄殉馬坑的第一人!
當時的考古隊員朱玉德回憶,馬尚柱在臨淄待得時間也不長,大概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就回河北去了。
“實際上他是受□□文物事業管理局委派,到這裏來培訓鑽探技工的,這個人鑽探經驗很豐富,水平很高。”朱玉德是這麽說的,老馬的鑽探經驗十分豐富,這與他蒼白的考古和曆史知識形成了巨大差別。很多時候,他們在對出土文物上麵文字進行辨識的時候,這個經驗豐富的老考古隊員卻一聲不吭。在專家們談論齊國曆史的時候,老馬更是銷聲匿跡。
“哈哈,老馬姓馬,當然必須是他發現殉馬坑。”老剛插話道。
“這個巧合的確很有意思,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有點不對勁的地方——這麽多專家都在這裏,為什麽單單是老馬發現並認出了馬骨呢?也就是說,這根本不不是一個巧合。起碼,老馬對這些牲畜的骨頭十分了解。”老悶說,當時所有專家還在猜測這些骨頭是什麽動物留下的?是老馬很明確告訴大家,這是馬骨。
除了那些帶隊的專家,很多不大了解內情的考古隊員十分迷惑:這個老馬到底是何方神聖?
“壞了!我知道老馬是幹什麽的了,估計老宅裏的秘密他應該已經發現了。”劉大夫大驚失色,他們至今還不知道老宅裏有什麽秘密,而老馬已經帶著這個秘密遠走高飛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