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至深良久沒說話，淡淡地看著，等她眼淚幾乎幹了的時候才緩緩道：“不回醫院嗎？”

    顧宛若緊咬著牙，“好……現在就回。”

    …

    宋宋找上鬱少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意外。

    律師事務所的辦公椅舒適得很，他半躺在上麵，舒適悠閑，一點都不焦灼，抬眸掃了眼，“喲，嫂子，我可算等到你了。”

    宋宋手捏著一份文件，不動聲色地笑，“專門等我？”

    “怎麽可能專門等你，我過段時間也要結婚，最近忙得很。”

    聽說結婚，宋宋多少來了點興趣，“是和仙女姐姐嗎？”

    “什麽仙女姐姐，盡瞎叫，人家長得是漂亮，但和你比不是還差那麽一截嘛。”鬱少這時嘴不知怎麽就甜了起來，笑吟吟的，“叫她瑤，反正我是這麽叫她。”

    “看你笑的這麽猥瑣，似乎很喜歡人家。”

    “把我當什麽人了，我的一顆心好歹還是落在凝心身上。”

    宋宋仔仔細細把他打量了一遍，托起下巴，沉吟道：“不像。”

    “非得看我整天魂不守舍才像癡情的人嗎？”

    “至少也不能豐潤成這樣子吧？”她用兩隻手比劃一段距離。

    有段時間不見鬱少，他倒長肥不少，全然不像是一個失戀的人。

    “哎，別提了。”鬱少一臉無奈，“我算是清楚女人的狠毒了，瑤說她很理解我失戀，也願意幫我走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整天吃吃喝喝。”

    停頓了下，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你要是和她處一個星期，保管胖十斤。”

    宋宋挑眉，半是笑著，“我可不想。”

    “要是老顧知道的話，準保要你們兩多相處相處，他巴不得你胖起來。”

    提及顧至深，宋宋的臉色稍稍變了下，很快恢複正常，正要說正事，鬱少卻開始說他的婚禮。

    “我其實沒想到自己能釋懷的這麽快，可能是新婚妻子太漂亮，廚藝也一級棒以及有一顆會哄人的玲瓏心，反正我是被她征服了，三言兩語就談妥了婚事。”

    宋宋捏了把椅子走在男人的對麵，明明是正對著的，可她根本就無法從男人的臉色勘察出任何的情緒。

    所有的感情都被他隱藏收斂的很好，露在表麵的隻有一顆會笑的臉。

    宋宋漫不經心地應話，“那婚禮的日子定了沒有？”

    “暫時沒有，不過快了，我老爹巴不得早一點把人家娶進門，生怕她跟別人跑了。”

    鬱少笑著陳述，又道：“他肯定不是我親爹，你猜他說什麽來著，說人家肯定時瞎了眼才會看上我，不能等她哪天眼睛好了，不然就不要我了，所以要抓緊時間。”

    宋宋沒說活。

    鬱少似乎饒有興致地繼續說著，“我想想也是啊，我這麽混，難得有個人能製住我，這回不珍惜的話豈不是要一輩子打光棍。”

    聽到這裏，宋宋白了他一眼，“你哪天打過光棍？哪次不是有美女作伴？”

    “嘖嘖，我說的是能過日子那種，畢竟三十的男人了，還能一直混下去？”

    宋宋無法從他的神情和話語中捕捉到真實的一麵，隨意揮了揮手，說正事，“差點都忘了，我來找你是要請你幫忙的。”

    “什麽忙直說就是。”

    “幫我擬個離婚協議書。”

    原本微帶笑容的鬱少突然怔住，笑容僵硬在臉上，像是不相信似的，“嫂子，你逗我。”

    “顧至深現在在醫院，也不方便直接去民政局，我想先把協議書擬好，到時候也省了這一步驟。”

    “為什麽鳥事兩人鬧離婚？”

    她不說話。

    鬱少怒笑了聲，“你們兩個要離婚，其他有情人還能在一起嗎？”

    “你說話別和許凝心一個語氣。”

    空氣中突然安靜下來。

    很久沒有提及許凝心這個名字。

    宋宋知道她請了婚假去蜜月旅行，現在也許在海島上曬太陽，也可能遊山玩水，也可能一個人安靜地喝茶，心裏想著某個人。

    鬱少微微上挑的眉眼不自然地眨了眨，抿唇，抬手狀似隨意地拂了拂碎發，“好，我擬，別提她。”

    他辦事效率很快，不一會兒就打印出協議書，遞過去。

    宋宋拿著協議書，道了謝準備走，門口多出一個男人。

    她下意識地以為是顧至深，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心髒莫名一停，看清來人後鬆了口氣。

    蔣行寧看見宋宋後也很驚訝的樣子，抬手點了點，“嘖嘖，好巧。”

    “是啊。”

    他們這邊簡單招呼，鬱少仍然保持他懶散椅坐在辦公椅上的姿勢，偶爾拿眼瞥過去。

    媽的，幾百年也不見蔣行寧出門，難得見一次他還專門來律師事務所跑，還能碰巧遇見宋宋？

    鬱少翻了個白眼，真是巧合的話，他就直播吃屎。

    宋宋似乎不想和蔣行寧多說下去，簡單幾句後便要走。

    蔣醫生這回獻殷勤得很，“正好我外麵有車，我送你，想去哪兒？”

    “哎哎，你這家夥不是來找我的嗎？”鬱少忍不住戳穿。

    “等我送完人後再和你說事。”

    “……”

    鬱少默默道，你他媽送完人後還會回來？

    很難拒絕盛情的宋宋隻好答應，告別鬱少後便跟蔣行寧的腳步，坐上車她也沒有多懷疑，直到方向漸漸不對勁。

    她早就有些懷疑，確定後才不動聲色地問：“你要帶我去醫院？”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好歹我們也是朋友。”

    她偏過頭，看向他的眉眼很認真。

    好歹也是朋友，不帶你這麽出賣的。

    蔣行寧低低歎了口氣，打轉方向盤，不禁放慢了車速，“我也不想啊，但你知道我身不由己……老顧他……”

    “你希望我和他還有後續？”

    “不希望。”蔣行寧不知怎麽，被這話弄得極其地不自然，心髒像是停住了似的。

    “既然不希望，就不要把我往他那邊帶。”

    “但我也不希望你和顧餘有太多的瓜葛。”蔣行寧突然說道。

    宋宋仍然沒有顯現出特別惱怒的樣子，“那你想怎樣？”

    不希望她和任何人在一起，到底要怎樣？

    “我……”

    他看向她的眼睛，把即將吐出的話咽了下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