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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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流淚不要哭,傷心的時候我的心會疼痛。你能不能什麽都裝作不懂,帶著美好的夢想去追求。你隻會在我最疼的地方撕開一個傷口,然後讓我欲哭無淚,讓我輾轉反側,讓我久病成醫,讓我百煉成鋼。但我會活著,永遠永遠地活著······

    陽光籠罩著殘兮,長長地睫毛被陽光染成了烏金色,碎發柔和地貼在腦袋上,紅唇一啟一合:“好好玩,兩個星期後來接你。”站在機艙外,朝著機艙門口的安銀銀揮揮手。

    “人沒齊,飛機會開嗎?”安銀銀問。

    “不會因為我一個人,就耽誤了航班的,放心走吧。”殘兮說。

    放下東西又從梯上跑了下來,衝進殘兮的懷抱裏。“可是我會舍不得你誒。”雙手不知不覺就主動環上殘兮的腰。殘兮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安銀銀,憐愛俯下身,在安銀銀不知所措的時候,輕輕地在她水嫩的唇上印下一個吻,直視著她瞪大的雙眼,道:“這下,放心了?”

    “噗嗤”一聲,安銀銀像嬰兒般嚶嚶的笑了。“你吃我豆腐!”

    殘兮也笑:“好了,別鬧了,還有五分鍾就要起飛了,快上去。”

    “誰鬧啊?我走了,我會打電話的。”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鬆開殘兮,跑向機艙門口。

    “嗯。”

    醫院。枯黃的落葉在道路兩旁飄著,一輛汽車駛過,枯葉也隨即飄去,然後才紛紛落地,風吹,宣誓著一種壯麗的悲涼。淒涼、寂靜,猶如煙波浩渺的荒漠。

    這裏,每天都會有人死,有人活。他不知道,自己是活的那個,還是死的那個,反正他可是警告過某人,死了一定會變成厲鬼找她複仇的。殘兮懶散地坐在椅子上,他對鄭洛心,從來就沒有客氣過。“我可是提前兩天告訴你我今天要來的。”邪魅的笑容在臉上舒展,意思很明確,今天必須手術。

    鄭洛心穿著白大褂氣喘籲籲地站在他麵前,擺出一個OK的手勢,上氣不接下氣:“都弄好了,放心。跟我去做個檢查,現在是早上八點半,下午四點手術,來得及。”

    伸出紅舌輕舔了一下微幹的唇,高傲地說:“不懂得給杯水嗎?一點待客之意都沒有。”什麽?他來做手術,自己這個醫生還要盡到伺候客人的禮儀?什麽道理,回家喝水去,本大小姐沒那個能耐伺候你,自生自滅去吧,死了還能省點食物和空氣。

    見鄭洛心站在那小眼瞪大眼,不屑地站起身,就要走。“小助,進來,給他倒杯水。”鄭洛心服了,都怪自己沒他狠。一杯溫茶水放在了殘兮眼前的桌上,殘兮滿意的點點頭:“還好不是拿白開水,我最討厭了,但是比起茶,我更喜歡咖啡。”

    “小助,幫他換杯咖啡,茶水間的抽屜有。”鄭洛心的小助理趕緊收走杯子,去泡咖啡。

    翹起來二郎腿,對上鄭洛心的黑眸,又刁難起來:“我不喜歡甜食。”

    “小助,咖啡不要放糖。”吼完之後,怒視著殘兮。這下滿意了。

    看刁難過了,殘兮也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人,見好就收,起身去開門。道:“走吧,檢查去。”

    手術室門口。

    盡管是一個即將麵臨死亡與存活未知的人,殘兮也一樣嘴賤。“我要是不能活著出來。就拉著你們陪葬。”這句話對主刀醫生說,也對鄭洛心說,鄭洛心是助手。

    “我很懷疑你的技術,縫合的時候敢留疤,我就在你們身上也留一刀。”這句活是赤裸裸的威脅,殘兮他真敢。

    鄭洛心黑著張臉,她要不是怕殘兮突然爬起來,開車回家,她早就破口大罵了。沒關係,等他手術完了,動彈不得的時候,在好好教訓他,看他怎麽反抗。向護士使了使眼色,把殘兮推進手術室。

    醫生在轉身進手術室的時候,回頭對鄭洛心用生硬的中文說:“你這位、朋友、很、拽。”然後有些氣憤地搖搖頭。鄭洛心隻是陪著笑臉。

    手術開始。一排的手術刀攤開,在無影燈下閃著可怕的銀光,帶著口罩,穿著手術服的醫生護士站成一圈,低頭暗暗討論著什麽。被麻醉的殘兮靜靜地躺著,像是永遠睡了去一般。

    漫長的八個小時,沒有人會知道殘兮去了哪裏,也沒有人會擔心殘兮的是死是活,手術通知上的家屬簽名還是鄭洛心簽的。但有人,八小時,一直站在手術室門口徘徊,一直沒有走。滿臉的焦慮,滿臉的擔憂,步伐錯亂,時不時趴在門上,想要看些什麽,最後是失望地移開腦袋。

    手術室。一片荒涼,淒冷,是生與死的交接線。

    “病人開始大出血,五百毫升RH陰性A型血。”

    “醫生,血不夠,隻有三百。”口罩下的鄭洛心蹙眉說道。

    護士接過血袋,開始幫殘兮輸血。“你馬上出去想辦法,要快!”醫生一邊手術一邊說。

    鄭洛心一出手術室,就去找顏傲,顏傲的血型和殘兮相同,但這一次的骨髓,不是顏傲捐的,是一個麵具男捐的,他根本不願透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不讓鄭洛心告訴殘兮,所以就說是碰巧遇到有人和相同。

    “抽我的。”鄭洛心在拐角處撞見了一個人。是那個捐骨髓的麵具男。

    “怎麽會那麽巧?”

    “別廢話,快點。”

    望著透明的管子裏漸漸上升的紅色,懸著的心有些放下。“你們一定要救活他,否則,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鄭洛心打顫,兩個人的性格怎麽那麽像,都是會威脅人的腹黑男啊。

    手術繼續著。八小時後,手術室頂上的燈,熄了。

    “這麽晚了還在這,手術成功了。”鄭洛心看著被推出手術室,還在昏迷中的殘兮,扭頭對站在門口的麵具男說。

    麵具男仰頭看向別的地方:“我就是為了等你這句話。”說完,就很沒有禮貌地走掉了。鄭洛心望著那人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這人的性格還真古怪。

    重症病房裏,躺著臉色蒼白的殘兮。玻璃窗戶外,鄭洛心疑惑的看著主刀醫生:“他沒有脫離危險嗎?”

    “放心,明天一早醒來了,就可以轉移到普通病房了。”醫生笑著回答。

    英國。倫敦。FourSeasonsHotelLondonParkLane酒店。

    安銀銀趴在柔軟的大床上,拿著手機,拖著下巴,算著兩國之間的時間差,想著要不要給殘兮打個電話。還是算了,這個時間估計在忙,還是不打擾他為好。

    明天出去玩的時候給兮帶點禮物吧。

    傻傻的笑著,卻不知,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正在鬼門關遊轉,但僅僅是遊轉,閻王老爺還沒有大到那個膽子,敢請殘兮進去喝茶。

    一束明媚的陽光擠過窗戶和窗簾,優雅地投到了雪白的床單上,病床的一角趴著熟睡的鄭洛心。明明是一副唯美的畫麵,可有人卻要打破這種祥和,臉上還帶著“我有潔癖”的表情。

    “我醒了!走開好不好!我為什麽動不了!”才剛醒,聲音還是弱弱的,但氣勢一分都沒減。通常是病人眨眨眼,然後守著的男的或女的就問:“你醒啦。”接著就是“你要不要喝點水”“感覺如何”“還好嗎,擔心死我了”要不就是“醫生,人醒了!”

    好像沒有殘兮這種情況發生過。鄭洛心慵懶地伸了伸手,扭了扭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這麽凶,好歹我守了你一晚上,早知道昨天多打些麻醉,要不就把傷口弄大點之類的。”

    依著殘兮的性子,現在最想做的莫過於爬起來扇鄭洛心一個耳光。見殘兮很不安分地在病床上掙紮,鄭洛心笑得跟花似的,燦爛極了,還不忘挖苦兩句:“不要亂動,要是動出麻煩了,又得進手術室,而且兩個星期是沒法出院的。”

    殘兮不動了,想用眼神秒殺她,鄭洛心裝出怕怕地樣子後退兩步,開始狂笑。殘兮怒火中燒,氣得都要斷氣了,低聲咒罵:“死八婆,死瘋子,要是哥記起我了,我絕對不讓他娶你。”

    鄭洛心不笑了,因為最後一句話,哀怨地看著殘兮,想了想又氣勢十足地說:“哼,他要娶誰是你能管的嗎?我還真想看看你低聲下氣地叫我嫂子呢!”

    狠狠的瞪,再瞪,瞪死她!要是眼神能殺人,鄭洛心早就灰灰湮滅了。

    “行了,不和你鬧,我去叫人幫你換病房。”說著走出重症監護室,小聲嘀咕著:“這間的味道好重。”

    殘兮聽了,吸了吸鼻子,是哦,味道怪怪的。殘兮這個樣子,真的是萌爆了,十足的天然萌啊,和往常的狂浪不羈簡直就不一樣。要是讓鄭洛心看見了,死都要拍下來出去炫炫,“看,這小孩好可愛···”

    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殘兮費力地轉頭去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三個字:安銀銀。殘兮一驚,是那小妮子打電話來了,怎麽辦?殘兮知道一個人拚命打電話,而另一個人卻不接的那種著急,他不想讓安銀銀瞎擔心什麽。

    慢慢地抽出一隻手,使出渾身的勁兒向前伸。手好酸,怎麽夠不著?挪挪身子,再往前,手指在空中揮舞,手臂因為長時間舉著,開始顫抖。還差一點,再前進點就夠到了。咬著唇死命地挪動身子,怎麽就這麽難?

    手指晃動了兩下,夠著了,輕輕夾起手機,準備拿到耳朵旁,可是因為力氣不足,手機沒夾住,“啪”,掉在地上。完了,這下真的夠不著了,可是手機還在拚命地響,那聲音,刺耳極了。

    鄭洛心一開門進來,就看見殘兮的手掙紮著要拿地板上的東西,額頭上冒著密密的汗珠,看起來很吃力。“你想死嗎?”才剛醒來,就搞大動作,真的是不想活了。

    “幫我。”力氣耗盡了,連聲音小得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你現在不適合接電話,應該好好休息。”但還是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手機,可能是很重要的人打的電話吧。按了接聽鍵之後,穩穩地放到殘兮耳邊。

    “兮,我是安銀銀,沒吵到你吧。”手機那頭傳來安銀銀清脆好聽的嗓音。手機的聲音很大,大到鄭洛心也能聽見一些。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鄭洛心恍然大悟,是那個小女孩吧,殘兮家的小相好。這個結論,是鄭洛心想象出來的。不是殘兮小相好是誰,殘兮可沒有妹妹,而且還叫得那麽親。

    殘兮微微開口,盡量大聲說話:“沒有,現在英國是淩晨,你怎麽沒有好好睡覺。”

    手機那頭傳來疑惑的聲音:“兮的聲音怎麽這麽小,是不是剛睡醒?”

    “嗯。”

    安銀銀放下心來,她還以為殘兮出事了。“哦,那你記得吃早飯,我睡了。”

    “好。”

    手機傳出“嘟嘟嘟”的聲音。鄭洛心拿起手機,放到一旁,打趣地問:“女朋友對吧,挺關心你的,你什麽時候有的女朋友,顏傲都不知道,好像兩個人發展得挺快的。”

    殘兮沒有再發火,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淡淡地說:“我老婆,沒有發展,從小就認識。”

    鄭洛心的興趣來了,殘兮結婚了?!這可是天大的消息呢,殘兮也才十六啊。“青梅竹馬還是娃娃親?”

    “我爸逼的,隨你怎麽想。”還是淡淡的。

    “哦,我不問了,也不想了,要換病房了,多休息休息,好得比較快。”鄭洛心的目光隨意飄散,不經意看見窗戶一個黑衣人影閃過。

    麵具男?他和殘兮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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