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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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告訴我,流血的仇才能叫做仇。然後,我親手把刀刺進自己的心髒,一刀一刀地捅,撕裂開最深最脆弱的底部,紅得如同抹在嘴上的唇膏染上了眼裏流出的血,這是流血的仇,我可不可以恨自己,這傷是我自己的傑作,在自己的世界裏縱橫跋扈······

    在哪麵牆上刻下一張憂傷著的臉,雖然能回到從前的寂靜,但災難該來的還是會來,總得去迎接,不是嗎?想躲,永遠也躲不掉。麵對吧,看好眼前的自己,出發。

    深呼吸,吸氣,呼氣。“兮,好了沒?”樓下傳來安銀銀的催促聲。殘兮望了望緊閉的門,看了看鏡中那個帥得掉渣的自己,應了一聲:“下來了。”殘兮出了洗手間,進了臥室拿起背包,往肩上一挎,拉起行李箱,匆匆下了樓。

    “我走了。”

    安銀銀問:“你要去幾天?這一次可是在媽媽的地盤上,你要小心。”

    套上運動鞋,殘兮不以為然:“這次她不是環遊世界嗎?來美國來了這麽久,半個地球都沒轉玩就要回去了,意圖很明顯啊,針對我的。這次我是要回去辦個事情,取個東西,就回來了,不會很久。”

    “跟她坐同一班的飛機走?”

    打開門,回頭看著安銀銀:“比她晚半個小時,現在她快要登機了,我的護照和機票放了嗎?”殘兮拍拍背包,指了指。

    “放了,這次回來就必須帶我去玩。”安銀銀點點頭,很肯定的說,肯定的還有最後一句話。殘兮皺皺眉,看了她許久,道:“回來的過幾天就帶你出去。對了,最近淩岩好像挺忙的,一大早就沒看見他了。”

    安銀銀偷偷捂嘴笑了一下,得意忘形地說:“他們係後天考試,現在是天天往圖書館跑去複習呢,看他一知半解的樣子,恐怕是要考遭了!嘻嘻。”

    “哦,我走了,照顧好自己。”殘兮扶了扶包,囑咐了一句,輕輕地帶上了門,離去。安銀銀直視著關上的門,輕歎了一口氣。怎麽了,一秒不見就會想念,舍不得他走,會思念。兮,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活到最後,然後永遠在一起。

    飛機劃過天際,眼裏閃爍著悸動,仿佛飛過這片土地,這片藍天,心裏終究放不下一個人,是顏傲,那個唯一一個隻會被殘兮放在心上的人。那淩岩呢?安銀銀呢?甚至鄭洛心,還有軒,他們也都在付出,都在為了自己而奮鬥,往往得不到什麽,有時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會遠離。始終被銘記的,總是第一個遇見的人,原諒我,原諒時間的不公。

    駐意美國大使館。殘兮拿出一份文件,紳士地遞到前台小姐的麵前,一口標準的美式發音:“你好,請幫我辦理意大利到美國的護照簽證。”

    “請出示您的身份證。”

    摸了摸口袋,翻了翻包,抱歉地說:“沒有帶,怎麽辦?”

    “那樣手續可能會麻煩些,請跟我來。”前台小姐微微低頭,友好地做出請的姿勢。殘兮跟了上去,繞了兩三個圈,上了四層樓,被前台小姐帶到了一個人也沒有的地方,四周空寂無聲。

    “蘇離特少爺請放心,這裏不會有人來,也沒有監控攝像頭。”前台小姐向四周張望,她的語言和動作已經職業性地表明,她是一個特工,潛伏在這的地下工作者。殘兮立刻盯上了樓道裏的門,一間一間地擰把鎖,如水潭般深邃的眼眸,沉重的壓迫感悄無聲息地襲來。

    “鑰匙?”

    前台小姐是明顯地一愣,隨後用自責地說:“對不起,少主殿下,這是屬下的失職。這些鑰匙,大使館並沒有備份,更沒有打開的權利,因為裏麵存放的私人物品都是很貴重的,物主才有權利查看,我們甚至連裏麵放什麽東西都不知道,隻負責看管。”殘兮的臉上浮現出微怒的表情,冷冷地說:“那就一間一間地撬!”

    目光灼灼地盯著一扇扇門,掃過每間門的上的掛牌,上麵寫著所有者的名字。“二號、五號、七號、九號、十一號、十六號的門都要開。”殘兮脫下包包,熟練地從裏麵取出工具,專業地套上白色手套,快速地將一扇又一扇門打開。但相比來說,他依舊更喜歡用鑰匙,鑰匙才能真正地做到不留蛛絲馬跡。

    在打開的房間裏來回穿梭,微型攝像機拍下了好幾張重要的文件,殘兮就是不清楚,斯伊莎那老妖精為什麽喜歡把東西藏在這裏,還夾著沒用的文件,掩人耳目。小心地翻看著一張張照片,看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身後的前台小姐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這些留給你收拾,記住,不許留下任何線索。我回家找。”殘兮脫下手套,收拾好工具,重新背上包包,在樓梯口留下一句話,“回去,我會幫你向軒邀功的。”

    “是,少主殿下,多謝您的厚愛,屬下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少主走好。”前台小姐的眼裏散發出金亮的光,能得到上司的肯定,是每一個下屬都期望的。

    想起來什麽,便從口袋裏掏出一把車鑰匙,小跑地來到殘兮麵前,禮貌地將鑰匙遞到殘兮手中,“這是堂主囑咐我的,以後這輛車就是少主您的了,車子在大使館的停車場A區。”殘兮接過車鑰匙,定眼一看,嘴角便勾起了好看的弧線:“真夠大手筆,敞篷跑車版的瑪莎拉蒂誒!”

    一路開車軒送的新車,飆車回了蘇離特世家豪宅,把車隨便一撇,停在花園旁,下車摸了摸這輛讓殘兮不由得會激動的車。最新的版本,沒想到軒就這樣送給自己了,能不開心嗎?

    回到自己的別墅取點東西,要出來時又想了想,轉頭向主別墅走去。他要去看看斯伊莎那老家夥在幹嘛,他可不怕自己老爹突然竄出來,因為這個時間段他應該在公司忙事情。走進大廳,除了閃爍的燈,寬敞明亮的擺設,一些奢華貴重的珍品,一個人影都沒有。最起碼應該有傭人再吧,不在老管家也應該在啊,不會是斯伊莎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殘兮不多想,直接上二樓去找人,不過腳步走得比貓還輕,丫根本不會驚動別人。

    她的門竟是虛掩著的,沒有關上,殘兮先是一喜,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貼在一邊想要偷聽。那老家夥在打電話呢!

    “現在是離成功又進了一步,想當年,要不是我想方設法成為蘇離特太太,還沒有今天的功績呢!”裏麵傳來她的奸笑聲,活像一個日本人在密謀著什麽毀華戰略,興奮得過頭。殘兮倒是有了興趣,他想知道,當年斯伊莎是怎麽釣上他老爹的。

    “我本就與那韋伯相識,是高中、大學同學,也算是走得很近。當年他和季裏德同時喜歡上了穆晴溪,也就是殘兮那小子的親媽。她喜歡的是季裏德,可是家裏卻硬要讓她嫁給韋伯,她便順著家裏人的意思嫁了。可是季裏德就認為是韋伯搶了他的女人,兩個人的兄弟情就這樣破滅了,季裏德甚至認為穆晴溪背叛了他,也一起恨上了,這些韋伯都知道,但他也解釋不清。我當時就想插進去一腳,取得無盡的榮華富貴,於是就接近韋伯,裝作是在勸導他的樣子,正好穆晴溪並不喜歡他,這就讓我有了機會,一步一步擄獲他的心。後來穆晴溪懷孕了,生了殘兮那個小子,我就覺得自己可能無法像想象中那麽順利的成為蘇離特太太了,隻好用另一種手段。穆晴溪生下殘兮沒多久就死了,被查出是中毒死了,韋伯不知道怎麽就懷疑到季裏德頭上去了,大概是因為當時穆晴溪生下殘兮後季裏德就十分氣憤,情緒不正常。然後兩個就真的互相恨上了,我也就順理成章坐上了那個位置。可你知道嗎,我就是借著季裏德恨穆晴溪這一點成功的,因為沒人會想到,那個毒,是我投的,哈哈哈,晴溪是我害死的,哈哈!我可得好好謝謝她這個冤死鬼,讓我有了今天的成就!”

    ······殘兮差點倒下瑪莎拉蒂裏,殘兮坐在駕駛位上,喘著粗氣,一臉驚恐的表情,銅鈴般的眼睛顯示出不可置信。他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麽,為什麽這個世界會這麽複雜,顏傲的爸爸,季裏德先生原來是喜歡自己生母的人,而斯伊莎是一個殺人凶手,是殺死自己親生母親的人。他居然認賊做母十幾年了,自己是不是瘋了,是不是耳朵壞了,為什麽聽見這麽多殘忍的故事。十六年來,他從來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叫什麽,那時五六歲的自己還傻傻地叫那個老妖婆“媽媽”。為什麽這個世界對待自己有那麽多的不公,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對自己如此殘忍,為什麽自己連個真正的親人都要遠離他而去,為什麽自己沒有權利得到幸福,既然殘忍了就罷了,還要告訴我真相,我不想知道,我情願我什麽也聽不見啊!

    媽,我對不起您,我一定會給您報仇,您的兒子永遠隻會有您一個媽媽,我要血刃仇人,我要把所有傷害過我、我的親人的人都殺死,我要他們都死在我的腳下,就算我成了一個殺人機器,誰也不能阻止我替您報仇!

    可以了吧,這是流血的仇,流光的不僅僅是血,還是那份愛,我恨那些人,我也恨我自己,被生活騙的團團轉,活生生地把我的心髒剝開,這不是洋蔥,剝洋蔥流的是淚,剝我的心流的是滾落在腳邊,無法數清的血!

    血債血還,千年不變!不要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種話,其實早就晚了,要是早一點,這場仇就根本不會發生,除非你是真的希望有人死,有人亡,才會想著日後報仇。殘兮他想回到過去,就回他的親媽,可是不行,所以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那時那麽柔弱,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能保護好!

    現在的自己,還有什麽理由不再幹下去,斯伊莎又多了一條罪名,自己怎麽能在容忍她,放縱她在自己的世界裏,傷害自己剩下的摯愛。不會再逃避了,隻會選擇麵對!

    請在天堂上安心地觀望,終有一天,該回歸的,全會回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