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1 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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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涼瑾自盡的消息便從疊魂塔內傳來,毫無預兆的,驚動了所有人。

    那天夜裏,現世下起了小雪,茗夏站在雪中,看著從天空簌簌落下的小雪點,如精靈一樣在暗夜裏緩緩落下。

    冷隱穿著白色的鬥篷站在茗夏的身邊,平靜的將涼瑾自盡的消息說給了茗夏聽。

    “怎麽死的?”茗夏看著落下的雪花,淡淡的問。

    “跟靜凰一樣,自己撞牆死了。”冷隱的嗓音平靜,在雪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茗夏垂下眼,“是麽?”

    “聽說滄墨在皇庭外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說是想要二皇子殿下答應將涼瑾的靈牌移到祭奠閣內。”冷隱有些為難,“可是這有些難辦啊。”

    茗夏淡漠開口:“是很難辦。涼瑾畢竟是犯了錯的人,給她造個靈牌都不大好辦,更何況是將靈牌放在巫女祭奠閣內去?”

    “可是他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一口東西沒吃一口水沒喝。總隊長大人和邪澈大人,還有滄辰大人都勸過了,就是不聽。”冷隱歎了口氣,無奈道,“這可怎麽辦?”

    “有什麽可怎麽辦的?”茗夏淡淡開口,“人都死了,他要求就讓他求。求不來,也不是我們的責任。”

    冷隱有些不忍,“可是看著……挺可憐的。”

    茗夏漠然一笑,“每個人都很可憐。”

    淩澈從高台上走了下來,看著滄墨跪在地上的身影,修長而孤寂。他記得,滄墨還沒有參加正式的神魄者考核,隻是他的麵龐看上去,卻已經要比那些年長的神魄者們多了幾分的成熟和曆世的味道。

    “你這樣跪著,不累嗎?”淩澈清淺問道,“都已經跪了一天了,起來。”

    滄墨抬著臉看著淩澈,“淩澈哥,我不起來。”

    “你是在用自己威脅我嗎?”淩澈微微皺眉,“你知道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所以打算跪死在這裏,跟著涼瑾一起去是嗎?”

    “淩澈哥……”滄墨咬了咬唇,整個人垂眸不語。

    “你知道她做了什麽。茗夏是加入神域界的魔使,地位等同於神界之皇。如果一個人殺了星禦皇殿下,你還會要去給這個凶手樹立靈牌,給予進入祭奠閣的榮耀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涼瑾她……涼瑾她不一樣……”

    “沒有什麽不一樣的,”淩澈的雙眼微冷,“她栽贓誣陷茗夏,更進一步將茗夏置身於危險之中。如果涼瑾沒有你這個弱點呢?是不是茗夏就該死?”

    “不是的!”滄墨突然大喊道,隨後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事態,他眼底剛剛掠過的亮烈色彩卻在那一刻又化為死灰一樣寂然。

    “淩澈哥……涼瑾是因為我才那樣的……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一個人這樣安然無恙,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的活下去啊!我隻想為她做點什麽,什麽都好……她是因為我才誣陷魔使大人的,她是因為我才死的!”

    話到最後,滄墨的眼眶已經全紅了,淩澈看著他,有些訝異自己的嗓音會如此的平靜和漠然,“不管是因為什麽,她都不能配享巫女的祭祀。”

    滄墨眼瞳裏的光芒在那一刻死寂如塵灰,他無力的癱在地上,眸光呆滯。

    “滄墨,不要這樣對自己。”淩澈輕輕將手放在滄墨的肩膀上,“涼瑾是因為你而做錯事情,那麽你也應該知道,誰對涼瑾來說是最重要的。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涼瑾擔心了好嗎?”

    滄墨怔怔的,不知道看著哪裏,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淩澈的話聽進去。淩澈看著滄墨這樣魂不守舍的樣子,越來越有些不忍。

    “你跪在這裏,也改變不了涼瑾死了的事實。”

    淩澈抬眸看去,見茗夏正站在皇庭的天台階梯下,眸色微涼。

    “對於神域界的人來說,死是最好的解脫。”茗夏拾級而上,眼眸冷冷,“她死了,對於她來說是最好的解脫。既然這樣,管她會不會進巫女祭奠閣,管她會不會得到享祭,隻要她不再為人所利用,做一枚隨時都可以被拋棄的棋子,不就夠了嗎?”

    淩澈看著茗夏,眼神微微有些複雜。

    “起來,不要在這裏跪著!”茗夏厲聲道,“你跪在這裏,你自己家族的長老怎麽想?!為了一個罪人在這裏跪著,你自己的名聲還要不要?!”

    “涼瑾不是罪人!”滄墨扭頭衝著茗夏大喊道,“她不是!”

    茗夏伸手死死的揪住滄墨的衣領,恨聲道:“你想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涼瑾不是罪人?那我是嗎?你的心裏也是恨我的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得罪了其他的人,涼瑾也不會成為棋子。她是我和其他人爭鬥中的犧牲品,你怪我,你想殺了我是麽?”

    “茗夏!”淩澈拉住茗夏的胳膊,皺著眉道,“別說這種話。”

    茗夏鬆開手,漠然的看著滄墨:“是,如果真的要算涼瑾的死,你應該要算在我的頭上。滄墨,我不信你一點都不恨我,真的一點兒都不信。涼瑾之前還跟我說,要我見到你的時候跟你說聲對不起。天啊,滄墨,為什麽涼瑾要跟你說對不起?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深感抱歉和內疚,她是替這件事的背後主使去死的!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麽?跪在這裏求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有用嗎?有用嗎?!”

    滄墨咬著唇,竭力不讓自己眼眶中的淚水滴落下來,他的眼眶紅得跟滲了血一樣,著實可怖。

    淩澈吩咐站在皇庭門口的兩個神魄者,“你們,帶滄墨回去。吩咐他家族的長老,就說是我的命令,滄墨這些天在房間裏休息,不用參與一切訓練了。”

    神魄者恭敬道:“遵命。”

    滄墨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帶離了皇庭。看著遠遠他們遠遠離去的背影,茗夏的眼瞳愈來愈漠然,也愈來愈冰冷。

    “茗夏,以後剛才那種話,不要再說了。”淩澈輕聲在茗夏的身後開口,“很不吉利的。”

    茗夏淡然一笑,側眸深深望著淩澈,“二皇子殿下什麽時候也相信這些東西起來了?”

    “不是我想相信,而是現在離開的人太多了。從沫離,到現在的涼瑾,以後還會有誰?會不會是你?我不敢去想。”淩澈輕輕蹙眉,他看著茗夏,口氣微涼。

    茗夏在藍天下仰起下頜,唇邊蜿蜒著淡漠的笑意,眼底封鏡一樣,“如果以後輪到我,那也是報應。”她低眸淺笑,看著一旁蹙眉的淩澈,“二皇子殿下請放心,魔使的命硬得很,我不會死的,起碼現在不會。”

    淩澈沉默片刻,旋即道:“今後有什麽打算嗎?”

    茗夏收斂笑容,嗓音平靜,“星禦怎麽樣了?好點兒了嗎?”

    “還是那個樣子。碎音說,沒有什麽起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

    “這麽嚴重嗎?”茗夏的語氣淡漠,可是在那一瞬,眸光卻已經淡了下去。

    淩澈輕輕點頭,“是。”

    茗夏沉默片刻,旋後撇開話題道:“莫妖已經死了,我想去找莫妖背後的那個人。還有,涼瑾的死,也不能就這樣算了。”

    “茗夏。”淩澈的嗓音微微沉重,“涼瑾的事情就到此為止。”

    “到此為止?”茗夏揚了揚眉,似乎是有些不滿,“二皇子殿下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說什麽叫到此為止?涼瑾隻是一枚棋子而已,利用她的人,二皇子殿下想就這樣放過嗎?”

    “不是我想放過,而是我不想看見你再失去身邊的人!”淩澈的眼神漸冷,他咬著唇開口道,“我們都知道利用涼瑾的那個人是誰,也知道那個人在以前跟你的關係有多好。所以我才不想看見你親手送她去死!”

    茗夏靜靜開口,“二皇子殿下有一句話說錯了。您其實並不知道,那個利用涼瑾的人是誰。”

    “我說過,白祭跟這些事情沒有一點兒關係。這些髒水你不要再往她身上潑。不然就算我喜歡你,我也不會原諒你。”

    淩澈的聲音變得忽然森冷了下去,他看著茗夏的目光,也變得開始不友好。茗夏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可是卻依舊用淡冷的聲線繼續道:“二皇子殿下心裏真的沒有疑影嗎?會封祭之術的隻有我和她……”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淩澈嚴聲的打斷了茗夏的話,茗夏被他突如其來的打斷微微愣了愣,一時忘了回答。

    “我不會懷疑白祭,就算再怎麽樣充滿了疑忌,我都不會懷疑她!”淩澈握緊身側的手指,“所以也請你,以後不要再這樣說她了。”

    茗夏反應過來以後,便微微垂下雙眼,她轉過身去,背對著淩澈忽的清冷一笑,“是我太低估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了。”

    淩澈微一咬牙,上前兩步,伸手從背後將茗夏抱住,下頜抵在茗夏的肩頭,沉聲道:“對不起茗夏……我……對不起……”

    “放開我。”茗夏淡淡開口,淺金色的陽光落在她的血紅色眼瞳中,格外的清澈魅惑,“別再這樣下去了,二皇子殿下。”

    “茗夏,”淩澈沒有放手,他的眸光沉靜而淺然,連著聲線,都是那樣低緩和平靜,“我沒有辦法你知道嗎?我沒有辦法去懷疑白祭。在很久以前,我曾經將她視為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一部分,她於我來說,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很重要。你明白嗎,茗夏?”

    茗夏的眸光一閃,瞳孔裏漸漸溢滿笑意,“二皇子殿下這樣說,就不怕我吃醋嗎?”

    “茗夏,我是認真的。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所以我不會對你存在什麽欺騙和疑忌。有些事情,不與你說明白,我們以後的路會更難走。”淩澈鬆開茗夏,站在茗夏的身後,沉聲說道。

    茗夏的身影纖長而冷漠,腰間掛著祭櫻刀首下的鈴鐺在微風中奏出一場空靈而悠遠的樂曲,“二皇子殿下是怎麽想的,我今天已經明白了。好,我答應你,涼瑾的事情到此為止,我不會再去牽扯任何人進來。正如二皇子殿下所說的那樣,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茗夏說完,便瞬閃消失在了藍天之下,淩澈的眼瞳微怔,待反應過來時,唇角已經蜿蜒出了一道清苦而無奈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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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愛上了薛之謙~~~~初學者這首歌真的好好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