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9 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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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誤會,”一直沒有說話的茗夏此時忽然清冷開口,她的嗓音裏有忍耐不住的笑意,“這都是真的。那照片上麵的人是我,毋庸置疑。”
茗夏在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口吻淡冷,平靜至死寂。
眾人都沒有開口,連淩澈都是沉默的,隻是愣愣的看著茗夏的背影,一言不發。
最後,他還是開口,聲線平寂,沒有一絲波瀾起伏,這讓自己都覺得驚訝無比,“你連辯解,都不想辯解嗎?”
有長老在淩澈的話語剛落之後,厲聲開口:“不知廉恥!你居然和妖魂堡少主有所往來,舉止還如此親密!你果然跟妖魂堡有著扯不開的聯係!”
可是眾人驚異的是,在長老說完這句話以後,淩澈扭頭對著那長老森森開口:“你閉嘴。從現在開始,再有一個人說話,立即當場斬殺。連痕負責執行。”
淩澈自擔任代理之皇以來,一直都對神域界的長老尊敬有加,比起星禦,還是淩澈待這些長老要更加溫和一些。可是此時淩澈卻當著外來的幾個賓客的麵駁斥了這在神域界還算得上威望頗高的長老,可見是生了多大的氣。翩影和琛玨相互看了看,便也靜靜的站在一旁不說話。而連痕明白淩澈和茗夏之間的關係,或許說,他是所有人最明白的一個。此時淩澈說了這樣的話,他便躬身退到一旁,抽出腰側的佩劍,也不去看那剛被淩澈訓斥的長老臉色是有多麽的難看,隻微微垂眸。
“辯解?”茗夏冷冷一笑,她轉過身來,漠然迎著淩澈森冷的目光,淡漠道:“我是被一個巫女叫過來的,她告訴我說,是二皇子殿下您有事找我。可是我一來就看見這裏滿牆都是照片……”茗夏生生笑起,“是,這照片裏的人是我。”
“那個巫女在哪兒?”淩澈的嗓音森冷,“我問你在哪兒?”
“我不知道。”茗夏的語氣淡漠與淩澈的嗓音裏的森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或許,這個巫女從一開始就不是神域界的人。”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白祭。
白祭按捺不住,終於開口道:“什麽這個巫女一開始就不是神域界的人?茗夏你在胡說些什麽?這張照片是誰貼上去的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麽會和妖魂堡少主上傾有所往來?還……”白祭皺皺眉,沒將‘擁吻’而字說出來。
“你怎麽知道他就是妖魂堡的少主?”茗夏瞥了她一眼,“這照片上又沒有寫著。”
“我們都見過上傾。”淩澈冷冷開口道,“他曾經來過神域界見過哥哥。我們那個時候一直以為他是挑釁,可是當時兩方卻什麽都沒有做。”淩澈忽然撇開白祭的手,直直上前站在茗夏的眼前,麵色凝重而冰冷,“魔使大人自己做錯事,難道還想要推托到別人的身上?”
茗夏一怔,旋即不可遏製的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明亮而刺耳,聽著讓淩澈不耐煩了起來。
茗夏歪著頭,怔怔笑著,鮮紅色的眼瞳裏那種明亮而凜凜的笑意讓所有人都覺得十分詭異和魅惑。
“二皇子殿下啊,”茗夏笑著道,“我真的已經捉摸不透你的心思了。你不是喜歡我的嗎?喜歡一個人,不就是要選擇一直相信下去的嗎?怎麽了?二皇子殿下您做不到了嗎?”
淩澈的臉龐上有冷冽的怒意劃過,可是他卻並沒有說話回應茗夏。
茗夏的眼瞳漸漸回歸冰冷,她看著淩澈,神色清冷而漠然:“您想怎麽做?是再把我關起來嗎?”
“你到底跟他什麽關係?”淩澈青藍色的眼眸在夜空下顯得十分沉重和寒冷,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身後,白祭、邪澈、滄辰、連痕,還有翩影和琛玨,甚至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他為了她已經得罪了長老,她還想要自己怎麽樣?
還要怎麽樣……
茗夏的臉色依舊漠然,“沒有關係。”
淩澈將手握成拳,竭力控製著自己顫抖著的聲線,“那你怎麽解釋這張照片?”
“沒有解釋。”
“安茗夏,”淩澈第一次,第一次這樣不耐而憤怒的喚了茗夏的全名,如此的生疏和冰冷。
“你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茗夏一時沒有開口,隻是餘光中瞥見了今晚穿著華麗的白祭,她淡淡一笑,似是無謂:“白祭大人今晚穿得可真漂亮……”
白祭的臉一紅,有些訕訕的低下頭去。
“夠了,安茗夏!”淩澈伸手拽住茗夏的手腕,眼瞳裏有隱隱的怒意盯著她,“你跟上傾既然沒有關係,你又怎麽會私底下去見他?甚至還和他……你就真的沒有一個說法給我麽?!”
“要什麽說法?!”茗夏也突然不耐煩了起來,衝著淩澈不耐喊道,“我沒有說法想給!你想關我進疊魂塔就關,你想現在殺了我就殺了我!要什麽說法?!難道我給一個說法給你,你就會信嗎?!你如果相信我,你還會固執的向我要一個說法嗎?!”
“安茗夏你是不是瘋了?”淩澈的語氣越來越不好,他第一次這樣和茗夏對峙,那張照片像一個煙頭,燙得自己的心裏千瘡百孔。他喜歡她,直到現在他都喜歡她……可是他覺得心涼的是,自己喜歡的人居然連一個說法都不給自己……這樣會不會太不公平了一點兒?
“淩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還是不要再在這裏僵持下去了。”白祭焦灼開口,“有什麽話,回議事廳說!”
“回個屁!”茗夏朗聲開口罵道,她瞪著白祭,也不顧形象了,口不擇言道:“這一切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弄出來的嗎?!就他媽是你這個賤人!上次涼瑾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又耐不住性子了啊?!沒了柒尋舞幫你,你就準備自己上了是嗎?!別他媽給老子裝出這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你……”
可是就在茗夏還沒有罵完的時候,她的身子被人狠狠一拽,然後迎麵便是一個響亮而極重的耳光劈在了自己的臉頰之上!
連痕和邪澈俱是一凜,翩影和琛玨已經看呆了,可還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去拉住淩澈和茗夏任何一人。
都不敢。
茗夏轉臉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少年,他青藍色的眼眸下,那沉冷的碎冰在一點一點的破裂開去,漸漸溢滿他一雙曾經青藍如琉璃一樣清澈的眼瞳。
茗夏唇角一彎,笑得有些機械,“打得好……打得好……二皇子殿下,以後下手就應該要這麽痛快知道嗎?”
說時遲那時快,茗夏反手一個耳光已經重重的劈在了淩澈那張英俊卻冰冷的臉龐上。
白祭驚愕的捂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喊出聲來,而邪澈已經上前拉住茗夏,嗬斥道:“你真的瘋了嗎,安茗夏?!”
“我是瘋了,”茗夏笑了起來,深深的笑意如薔薇花一樣紅得滴血,“可是在這裏,誰又是正常的?”
眾人一時有死寂的沉默,茗夏見所有人都不說話,也不發表意見,麵龐上的冷笑愈來愈來深,“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關疊魂塔是不是?好笑了,我又不是沒有進去過,有什麽說不出口的?”
“何止要關進疊魂塔?!”有長老厲聲開口,“你與妖魂堡關係甚密,可不是普通的軟禁能就此解決的!來人,將安茗夏關進疊魂塔第二十層,沒有命令,不得擅自探望!”
長街有冷風徐徐灌入,不知道為何,今天晚上的神域界比之往日,很冷很冷。
茗夏的麵龐有些蒼白,可是眼底的堅毅和冰冷卻一分一分的深下去,連唇邊的冷笑都未減弱一分下去。
連痕的口吻冰冷,“長老這話不合適?好歹二皇子殿下還在這裏,上級都沒有開口說話,一個下級就將命令這樣說了,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那長老倒挺會給自己的圓場,直指著茗夏,開口對淩澈道:“殿下不要猶豫了!這個可惡的人類自進神域界以後,神域界便就此沒有安生過!這一次更甚與妖魂堡少主上傾有私下往來之嫌!殿下如果不嚴厲處罰,恐怕是難以堵悠悠眾口!”
邪澈在一旁皺眉開口:“可是疊魂塔一共就二十層,第二十層是非罪大惡極之人不可關的。這件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不如就先以軟禁……”
“邪澈大人這話著實有包庇之嫌啊!”另一位長老陰鬱著眼底,冷聲道。
邪澈一皺眉,握拳道:“我沒有!”
“都不要說了!”剛才一直未說話的淩澈此時厲色喊道。
幾人安靜下來,卻都臉色不大好看的看著淩澈。
淩澈竭力平靜著自己心情,可是眼瞳裏卻按捺不住的會露出噬人而狠冷的眸光,那樣的眼色與他平日裏溫柔而明朗的神色是毫不匹配的。
“安茗夏,”淩澈冷聲道,“你應該對關進疊魂塔第二十層沒有任何異議?”
連痕正要上前,卻被茗夏一個眼神死死的盯在原地。
茗夏撤回剛剛製止連痕的眼神,挪回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淩澈,靜默片刻後,便清冷而漠然道:“沒有異議。”
“茗夏!”連痕焦急的喚道,可是茗夏臉上雪冷而沉靜的表情告訴他,此時的境地,是沒有任何轉圜了。
茗夏轉過身,仰起臉看著此時沉重而墨冷的天空,風吹得她的麵頰有些隱隱作痛,她依舊淺笑著,隻是那笑意,已經如一朵冰山上的霜花,散著冷凍而鋒利的凜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