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8 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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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茗夏雙眼通紅的坐在餐廳裏吃著早飯,她神色蒼白無神,吃飯的動作有些機械。連痕坐在她的身旁,看著她這樣一勺又一勺生硬的將麵前的白粥往嘴裏送,不免愈來愈無奈至極。

    “要不要去吃點小點心?薇愫上次就提過,說新做了幾道甜點,等你回來請你吃的。”連痕在一旁說笑著,他記得以前的茗夏是很喜歡吃那種甜甜的小點心的。

    茗夏將小勺子裏的白粥喝完,神色蒼白道:“我不想吃。”

    “那你想做什麽?我今天都陪著你好麽?”

    茗夏輕輕笑了笑,她轉頭看著連痕,說:“你能陪我多久?一天,還是一年,還是一輩子?”

    連痕無言以對,茗夏看著他這個樣子,淡淡一笑,眼瞳裏的神色帶著一絲倦意:“我想回家,連痕。我不想待在這個地方。待在在合理,我總覺得心裏好有罪惡感……”

    連痕的手撫上茗夏的頭發,緩聲安慰道:“沒事的,別逼自己想那麽多。很多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不要總是逼著自己。”

    茗夏不說話了,她手裏拿著那錫銀的勺子,一下又一下的舀著碗裏的白粥。

    有小巫女走過來,在餐廳門口恭敬道:“長老院的長老們請連痕大人過去議事。”

    連痕回頭道:“知道了,馬上就過去。”言畢,他轉過臉看著茗夏,口吻淡淡的,“茗夏,你應該知道有很多事情隻有你自己幫得上自己,旁人是沒有辦法的。如果你選擇困死自己,我也沒有辦法。”

    連痕說完,便起身跟著來請他的小巫女走了。茗夏一個人坐在餐廳裏,周圍的空氣清冷而安寂,跟她在現世的家一樣,是一個巨大的冷冰冰的墳墓。

    淩澈和初宴是在清晨時分,在神域界花田附近遇見的。初宴起得早,換了身天青藍的裙裳,披著如瀑般的青絲站在紫鳶花花田旁。綰起的發髻上簪著數枚小巧的珍珠珠花,綴著銀白流蘇垂落在肩頭,趁著白皙如花笑顏美得清麗如仙。

    她先看見淩澈的,衝著淩澈招了招手,裙裳的袖口是花苞袖,在她纖細的手腕處微微收起,上麵有漂亮隨著她的動作蹁躚翻飛的蝴蝶結。淩澈見她那麽早起,便上前也打了個招呼。

    “昨晚沒睡著嗎?”淩澈問,“這麽早起,不困?”

    初宴笑了笑,腰間佩著鈴鐺和環佩在陽光下發出好聽的聲音,“早起習慣了。要是在神域界養成了睡懶覺的習慣,我以後回法師族的話可是會被長老們訓誡的。”

    淩澈淡淡一笑:“是這樣。”

    “淩澈皇殿下每天也起得這麽早嗎?”初宴歪著頭笑著問。

    淩澈的口吻淡淡的,但是緩和:“也是習慣了。不早起,也怕被長老們說。”

    “神界之皇也怕那些長老?”初宴打趣笑道,她身上的裙裳被晨風掠起,如同鳥兒的翅膀一般活潑和靈動。

    淩澈道:“不是怕,是尊敬。”

    “這樣啊。那淩澈皇殿下真是挺辛苦的。”初宴衝他笑了笑,“現在時間還早,淩澈皇不介意就陪我走走。我還沒有好好看過神域界清晨的景色呢。”

    淩澈默認,與初宴並肩走在花田旁。紫鳶花的清香在清晨的陽光裏彌漫在清爽的空氣裏,不遠處的失落森林上彌散著一層乳白色的薄薄霧氣,如絲滑的柔紗一樣,在青藍的天空下,美得神秘而古老。

    “淩澈皇殿下,白祭大人死得時候,您是不是很傷心?”

    初宴的問題讓淩澈停下了腳步,他看著走在前麵的初宴,淡聲開口:“為什麽這麽問?”

    “白祭大人不是您的初戀嗎?”初宴停駐腳步站在淩澈的麵前,她側身而立,身上的天青藍裙紗在藍天和微風中揚出淺淺的迤邐弧度,美如天仙。

    “我母親曾和我說,如果你愛上的第一個人不能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話,那會是一個很大的遺憾。”初宴的唇角掛著淺若雲痕的笑意,“淩澈皇殿下覺得這有道理嗎?”

    淩澈的神情微微有些冷漠,他過分的鎮靜和漠然讓初宴有些訝異。初宴一直覺得,在淩澈的心裏,這個叫白祭的女孩會是他心口上一道已經愈合,可是想起來還會隱隱作痛的傷痕。

    “會遺憾,可是更多的,是欣慰。”淩澈的聲線淡然,“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我,我沒有資格去怪她什麽。她死了,對所有因她而死的人都有了個交代,她也能解脫,這是好事。”

    “淩澈皇是覺得,白祭自己也認為這是好事?”初宴微微有些疑惑,“您知道她是怎麽想的嗎?”

    淩澈青藍色的瞳孔眼神寧靜萬分,“我了解她,她一定也是這麽想的。”

    初宴沉默的看著淩澈,頭頂有清晨的微風拂過,溫柔而和煦。良久,她緩緩一笑,慢慢走近了淩澈。

    她站在淩澈的麵前,笑意清淺幹淨,“那淩澈皇殿下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淩澈正要說話,可是麵前的女孩已經掂起了腳尖,閉上清澈水靈的雙眼輕輕吻住了淩澈的唇。

    紫鳶花的花香從來都不是濃鬱的,是清冽而沁人心脾的香味。茗夏曾經很喜歡這樣的香氣,可是如今她站在花田另一邊,看著淩澈和另外一個女孩接吻,花香依舊清冽,可是她卻忽然覺得這樣清冽的花香像是有毒一樣滲進她的胸膛,讓她無法呼吸。

    茗夏側身走了。行走之間,白祭昔日與淩澈親近的模樣,還有白祭死在淩澈懷裏的模樣,還有很多很多關於白祭的畫麵都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白祭死了,原來還有初宴。

    甚至初宴,會比白祭更要對她安茗夏具有威脅性。

    因為白祭和自己都殺過人。

    而初宴沒有。

    初宴的可怕,就在於她這個人太過美麗,太過幹淨。

    “茗夏大人!”

    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茗夏,茗夏一抬頭,隻看見薇愫正提裙朝著她跑過來。

    “茗夏大人,”薇愫跑得上接不接下氣,她緊緊抓住茗夏的手腕,緩過氣來道:“茗夏大人,西寂大人是您殺的對嗎?!”

    茗夏眼瞳一震,幾欲本能的脫口而出,“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