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過你兩次機會了。”深幽的瞳眸盯著她因害羞而緋紅的雙頰，司空經秋抬起手，一邊撥開她頸邊的長發，一邊又火熱地繼續……r

    “痛——”瞬間的疼痛，讓海月不由叫出聲來，但立刻被他上印上來的火熱的吻去……r

    司空經秋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邊扣襯衫的扣子，邊看了一眼縮在床鋪中間、滿臉通紅、神情有些恍惚的人，淡淡地開口：“我到公司去開會，一會叫司機載你回去收拾衣物，順便把戶口本身份證帶來。”r

    海月回過神來，抱著被子坐起來，想說點什麽，張口，卻發現喉嚨一陣幹啞難受，完全說不出話來。r

    司空經秋瞥了她一眼，說，“債務和杜允言那邊，我會派林秘書去處理。”r

    海月始終吊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謝、謝謝。”r

    “不用客氣。”司空經秋站起來，輕彈了下衣服，突然俯身，靠近她，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說，“隻要你記得自己的承諾就行。”r

    語畢，緩緩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提起床邊的西裝外套，“今天晚上如果你想住家裏也可以，但是記得打電話過來通知我一聲，明天早上九點，我會派司機過去接你。”r

    “呃……嗯。”海月不敢看他，紅著臉點頭。r

    “我先回公司了，你好好休息。”司空經秋拎著外套，走向門口。r

    “司、司空先生，您、您慢走……”r

    司空經秋頓了一下，打開房門，走出去。r

    “喀嚓”房門再次關上。r

    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海月緊繃的神經終於微微放鬆，她蜷緊了身體，下巴靠在屈起的膝蓋上，緩緩地躺下來。r

    胸口有什麽東西壓著，好難受，重得海月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她用力地深呼吸，卻始終無法將那股隱隱作痛的感覺驅走。r

    看著床頭櫃相框裏一臉麵無表情的司空經秋，海月心一抽痛，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情緒，也在這一瞬間完全傾泄出來。海月再也忍不住崩潰了，滾湯的眼淚不斷地從眼眶湧出，一顆又一顆，落進枕間。r

    她背叛了允言，跟司空經秋上床了……r

    她的身體，記得司空經秋是如何吻她、如何愛她……又是如何在她身體最深處，留下屬於他的一部分……r

    司空經秋在她身上，烙下了再也抹不去的印記……r

    海月痛得臉色發白，將身體蜷得更緊，抱著被子，無聲的哭泣。r

    允言……允言……r

    前幾天，她還是清清白白。她還是屬於允言的。態度那麽強硬的自己，居然也有屈服的一天，想起這其中一幕幕的經過，淚水肆意地橫流……r

    第一次從司空家出來之後，她還是照常上班。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r

    “海月，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同事小秋淚眼汪汪地看著海月，心裏那個感激啊，真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幸好海月答應幫忙代班，否則今天幫男朋友慶幸生日的事就要泡湯了呢！r

    “哎喲，都是同事，幹嘛這麽三八啦！不用客氣啦，你能找我代班，我還求知不得呢，正好多賺點錢！”海月拍了拍小秋的肩膀，邊把人推出便利店邊說：“快去快去，你不是還要去拿給男朋友預訂的蛋糕嗎？一會遲了就不好了。”r

    “嗯。”小秋重重地點了下頭，跑開了。r

    看著小秋漸漸遠去的身影，海月微笑了下，轉身正準備回便利店，眼角餘光卻瞥見角落裏幾個賊頭賊腦的身影。r

    又來了！r

    都說了不會替那個什麽司空經秋生孩子了，這些人還每天跟蹤她，是聽不懂人話啊！r

    就因為自己的三圍和身高、還有長相完全符合司空經秋的定義的未來孩子他媽的標準，竟然就要她去和一個陌生男人上床生孩子，世界上跟她身材一模一樣的人多了去了，司空經秋幹嘛不去找別人！r

    最過份的是，那個男人居然還把手指伸進自己的身體裏……簡直莫名其妙！r

    看著那幾顆鬼鬼祟祟的身影，海月瞬間想起司空經秋對自己做過的一切，頓時湧起一陣無名火，衝進便利商，拿了幾盒過期的便當，氣呼呼地走過去，“啪啪啪”地蓋到那幾個黑衣人頭上後，這才解了氣，重重地哼了一聲，神清氣爽地回去工作。r

    而幾個黑衣人則頭頂著搞笑的便當盒，在路人無比驚詫的目光當中，石化在了街角。r

    處理完那幾個黑衣人後，海月心情大好，不僅工作效率大增，麵對顧客時笑容更加燦爛，甚至還在工作中哼起歌來。r

    又有一個顧客結賬，海月刷完了價格，笑眯眯地揚起臉，正準備報價格，在看到顧客的臉後，整個人都呆住了，雙目圓瞪地看著眼前麵無表情的男人，驚愕的嘴久久沒有合上。r

    司空經秋？！他來這裏做什麽？！r

    “你——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r

    相較於海月的驚詫，司空經秋就顯得淡定多了，他指了指櫃台上的東西，說：“我來買東西，麻煩算下多少錢。”r

    買東西？像他這種有錢人家的少爺，哪裏需要自己到便利商店買東西？不是一個電話就有飛機空運到家門口，然後再由女仆送到嘴邊的嗎？r

    海月又不是傻子，才不相信司空經秋這種鬼話，更不相信他會屈尊降貴到這種偏僻的、小得可憐的便利店裏來買東西。r

    他來這裏，根本就是別有目的的吧！r

    海月雖然在心裏不知道白了這個人不知道多少眼，但表麵上還是保持住了職業的微笑，說：“謝謝，這位先生，總共是一百三十八元！”r

    司空經秋麵無表情地掏出信用卡遞過去。r

    海月伸手去接，不經意間碰到了他的手指，不由想到那天……海月臉蛋一紅，微顫的手差點沒接住那張卡。r

    宋海月，你到底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r

    暗罵了自己一聲，海月飛快地刷快算帳，抓來袋子把櫃台上的東西一骨腦地抓進去，粗魯地遞過去，紅著臉，粗聲粗氣地說：“先生，您的東西，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光臨！”r

    司空經秋接過袋子，卻並沒有走開，反而站在那裏不動，深邃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海月。r

    海月被看他看得頭皮發麻，好像四周有無數窺探自己內心的目光看著似的，完全不敢抬起頭來。r

    這家夥到底在看什麽啊？他為什麽還不走？r

    海月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收銀機，腦子裏卻不停地浮現那天被人壓倒在床，然後被……的畫麵。r

    那天，她居然完全忘記了反抗，就這樣乖乖地讓他……r

    海月越想越羞愧，越想越無地自容，真是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算了。r

    然而司空經秋卻不僅不打算放過她，還特意俯過身來說，一句一字，清晰無比地說，“還有兩天，我等你的答複。”r

    說著，從皮夾裏抽出一張名片，擱在櫃台上，這才提起櫃台上的一袋東西，轉身離開了便利商店。r

    海月看著那扇開了又合上的玻璃門，再瞄下外頭坐進豪華轎車裏的司空經秋，罵了句“神經病”後，將櫃台上名片抓起來揉成一團，丟進垃圾筒裏。r

    誰會願意被一個陌生男人XXOO，然後再替他生下孩子啊！又不是有病！r

    五點四十分。r

    周圍的上班族大多數都陸續下班，來便利商店買東西的人開始多起來，海月很快就把司空經秋那個混蛋置之腦後，開始了忙碌的工作。r

    一個多小時後，人潮漸漸散去，忙得團團轉的海月總算有了點空閑時間，靠著櫃台長長地鬆了口氣，讓站了一個多小時的腿稍微放鬆一下，為接下來還有四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做準備。r

    休息得差不多的時候，店裏的傳真機突然響起來，海月看著傳真機，並沒有馬上接起來，這台傳真機是用來給客戶傳真用的，除非顧客要求對方傳真到這邊，否則平常根本不會有人打來，現在店裏完全沒有顧客，傳真機卻突然響起來，海月不禁有些納悶，難道……是哪個顧客把店裏的號碼告訴了誰，一會兒會過來拿傳真嗎？r

    海月一邊想著，一邊拿起話筒，正要按下傳真鍵給對方信號，卻聽見裏頭傳來男朋友熟悉的聲音：“海月！海月！你先別按傳真，是我，我是允言！”r

    允言？允言怎麽會突然打電話到店裏來？r

    海月愣了下，杜允言是海月的男朋友，兩人在迎新生的時候碰上的，那時候，杜允言是來接海月的學長，杜允言對海月一見鍾情，海月也很喜歡杜允言，兩人自然而然地發展成戀人關係了。r

    想到兩人認識的過程，海月不由勾起了一抹甜蜜的笑，將話筒放到耳邊：“允言，你怎麽會有店裏電話？”r

    “嘿嘿……”電話那頭的杜允言神秘地笑了下，才說：“上次我去接你的時候，找小秋偷偷問的，怎麽樣，本大爺我厲害吧，哈哈哈哈哈……”r

    小秋那個家夥，店長不是說了這個傳真不能用做私人的嗎？海月暗暗翻了個白眼，“杜允言，你別笑了，有事快點說啦，等會兒被店長發現我偷接電話要被扣工資的。”r

    聽到海月這麽說，杜允言趕緊收起吊兒郎當的口氣，嚴肅地問，“海月，你幾點下班？”r

    “十點吧。”海月看了下櫃台上的時鍾，說。r

    “哇！怎麽這麽晚？”杜允言在那頭怪叫，“你平常不是六點就下班了嗎？”r

    海月：“今天小秋她男朋友生日，請我代班啦。”r

    “……”杜允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沮喪，不過他很快就振作起來，說：“那我十點鍾過去接你。”r

    “不用啦，你明天不是早課，那麽遠過來，再送我回家，肯定又要很晚，還是早點休息。”r

    “沒關係，大不了鍬翹一節課嘛，你那麽晚下班，我不放心，就這麽說定了，我十點來接你，記得等我啊！”杜允言說著，不給海月反應的機會，就掛了電話。r

    海月盯著話筒看了好半響，甜蜜的回了聲，“好”，才勾著嘴角，輕輕地把話筒放回去，重新投入到工作當中。r

    雖然嘴上說不要，但知道杜允言要來接自己後，海月還是很開心，接下來的工作，也因此而變得輕鬆起來。r

    九點半，海月開始擦玻璃拖地板，為下班做準備。r

    九點四十五分，所有的後置工作都已準備完畢，海月在櫃台時哼著歌等候上大夜班的同事，和……男朋友杜允言。r

    九點五十分，大夜班的兩個同事進入便利店，海月和他們交接完後，跑去打卡，然後才背著包包走出便利店，站在門口等男朋友。r

    同事看她還沒走，不禁有些奇怪，推門，探出頭去，問：“海月，你再不走，一會兒公交車就要停了哦！”r

    海月羞澀地笑了下，說，“呃……我在等人。”r

    同事立刻明白過來，一臉羨慕地調侃說，“哦哦……在等你那個帥帥的男朋友啊！真是好啊！下班有男朋友接，不像我們這些孤家寡人，下了班還得一個人淒涼地跑去搭公車，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蒼天啊，我的命咱就這麽滴杯催呢……”r

    另一個同事聽到，也從櫃台跑出來，花癡地抱著胸，一搭一唱地說：“神啊，請賜我一個跟杜允言一樣帥的男朋友吧！”r

    海月被他們調侃得滿臉通紅，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幸好杜允言及時出現，將她從這種尷尬的窘境中解救出來。r

    “大膽妖怪，竟敢欺負我女朋友！看我杜大俠不收了你們！”杜允言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跳出來，張牙舞爪的扮鬼臉，嚇得海月兩個同事哇哇大叫地跑回店裏，直呼“再也不敢了”。r

    看同事被嚇得抱頭鼠竄，海月連忙拉住男朋友，“你不要再嚇他們啦，一會店長從監視器裏看到還以為是哪裏來的歹徒。”r

    聽到女朋友這麽說，杜允言才收了起嬉皮笑臉，狀似異常寬宏大量地說：“好吧！看在海月小姐的份上，就暫且饒了你們這兩個妖怪，下次再犯，定不輕饒。”r

    海月被男朋友的搞笑弄得一陣無言。r

    兩名同事則羨慕妒忌恨了，很心酸地抱在一起，誇張的、淚流滿麵地說：“天啊，為什麽世界就這麽不公平呢，我們也要這樣的男朋友啊——”r

    海月被他們的行為雷得黑線萬丈，就知道這兩個家夥，一定不會放過任何調侃自己的機會，為了防止他們再做出什麽更雷人的行動，海月趕緊拉了男朋友離開。r

    便利店離公交車站大約要走十分鍾左右，海月和男朋友從便利店離開，並沒有時間多說話，牽著手一路跑著，去趕最後一班公交車。r

    跑到公交車站的時候，正好趕上最後一班公車，兩人氣喘籲籲的相似一笑，一前一後上了公交車。r

    刷過卡後，在靠窗的位置，甜甜蜜蜜地坐下來，相互交換彼此一天的信息。r

    兩人都沒有發現，在公交車啟動的那一刻，一輛銀色的跑車緩緩地從角落裏駛出來，跟了上去。r

    海月的家住在X市最老舊的城區，這一帶幾個月前就被劃入拆遷區，最近已經在動工，所以到處都破破舊舊的，散發著一股荒廢的氣息，再加現在已經是差不多十一點，路燈又早就拆掉，四周就顯得更荒涼了。r

    爸爸媽媽反對海月在大學的時候交男朋友，所以兩人的交往是瞞著家人進行的。r

    平常杜允言總是把她送到巷子口，就轉身離去了，隻不過今天實在是太晚了，黑乎乎的巷子看上去實在是太不安全，杜允言不顧海月的反對，要送她進去。r

    海月拗不過他，再加上巷子實在是太黑，所以就不再堅持了。r

    兩人緊緊地牽著彼此的手，在暗巷裏行走，快到家的時候，海月不由抬頭探了下，發現自己家的燈居然還亮著，不禁有些奇怪，平常這個時候，爸爸媽媽應該早就睡了，怎麽今天家裏還燈火通明的？r

    為了防止家人發現允言的存在，海月在隔壁鄰居的牆下，拉住了杜允言，“允言，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一會兒被爸爸媽媽發現就不好了。”r

    “嗯。”杜允言俯身，輕吻了下海月的額頭，“回去早點睡，明天我在巷子口等你。”r

    “好。”海月紅著臉點頭，幸好四處一片黑暗，允言看不到她的表情，否則她真擔心自己會害羞得挖個洞鑽進去，“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r

    “我一個大男人，沒人會想要對我怎麽樣啦。”允言又吻了她一下，這才鬆開手，按著海月的肩膀，將她轉了個身，“回去吧。”r

    海月點頭，朝家的方向邁了一步，第二步還沒來得及邁出去，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自家的門被從裏向外踹飛出來，摔在地上，裂成了好幾片。r

    發生了什麽事？r

    海月怔了一下，飛快地往家裏跑，杜允言也被剛才那一聲巨響嚇到了，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r

    姬家被幾個全身刺青、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家夥用棒球棍砸得亂七八糟，海月和允言一起衝進去的時候，正好瞧見宋爸爸滿臉蒼白地抱著家裏唯一值錢的電視器，而一個人高馬大的大漢正揚著棒球棍，準備砸下去。r

    海月瞬間被那可怕的場景嚇到，毫不猶豫地衝上去，想替宋爸爸擋下那一棍，然後海月身後的那道身影更快，飛快地撞開海月，擋到了宋爸爸麵前。r

    瞬間，棒球棍揮落。r

    “砰——”杜允言被打飛出去，撞在堅硬的牆壁上，像一個破碎的娃娃一樣滑倒下來，腥紅的血在白色的牆麵上劃下一條觸目驚心的長痕。r

    拿著棒球棍的男人嚇呆了，麵如死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突然衝過來，他剛剛隻是想砸電視機而已，而且也算準了不會傷害到任何人……r

    現場靜止了至少有三十秒。r

    幾名大漢見惹出禍來，立刻丟下棒球棍拔腿就跑。r

    海月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跌跌撞撞地踩著滿室的狼籍撲過去，顫抖地跪在已經陷入昏迷的杜允言身邊，想碰他，卻不知道從該從哪裏入手，深怕自己一動，會引來杜允言更重的傷勢，驚慌失措了幾秒，終於想起應該先叫救護車，於是轉過頭去，吼，“爸！快打電話叫救護車！”r

    宋媽媽看到那鮮紅的血，當場昏了過去。r

    宋爸爸一聽，立刻從呆愕中回神，心急火燎地在一堆破碎的家具當中翻找電話，然而，當宋爸爸從一堆雜亂中找出電話時，卻發現，電話線被剛剛那幾名大漢給扯斷了。r

    宋家瞬間陷入絕望當中。r

    一路尾隨海月的司空經秋聽到響聲，立刻停下車子上前，但他沒想到，一踏進宋家，看到的會是這樣的情形，不由愣了，“這是怎麽回事？”r

    海月想也不想地從地上爬起來，撲到司空經秋麵前，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你有沒有帶手機，把手機借我用一下，我要叫救護車，快點！”r

    說著，不經他的同意，開始在司空經秋身上四處尋找起來，然而卻一無所獲。絕望排山倒海而來，打得海月當場雙腿一軟，癱了下去。r

    司空經秋眼明手快地扶住她，鎮定地說，“手機在車上，你在這裏，我去拿。”r

    聞言，海月立刻鬆開司空經秋的手。r

    司空經秋用最快的速度衝回車上，找到手機，一邊撥號一邊衝進宋家，“我已經通知司空家的醫療隊，他們馬上就會趕過來，你們確認一下，還有誰受傷，等下一起到醫院去。”r

    宋爸爸丟掉電話爬到宋媽媽身邊，檢查了下，搖頭。r

    海月則坐在地上，一動不動。r

    司空經秋皺眉，把海月拉起來，將手機塞進她手裏，說，“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馬上打電話給杜允言的家人，讓他們立刻趕到XX醫院，等會肯定要做手術，需要家人簽字。”r

    海月還未回過神來，抬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司空經秋。r

    司空經秋沉著臉命令她，“打電話通知杜允言的父母，讓他們趕到XX醫院，立刻！”r

    陰沉的臉色，淩厲的口氣，終於讓海月回過神來，拿著手機開始撥號，然而她顫抖的手卻在鍵盤上滑來滑去，怎麽也按不對數字。r

    司空經秋極不耐煩地搶過海月手中的手機，沉聲道，“號碼告訴我！”r

    海月顫抖著唇報了一串數字，司空經秋按完之後立刻撥出，接通後，用最簡潔的口氣，向對方說明了情況，讓他們立刻趕到醫院。r

    掛上電話，外頭響起救護車的聲音，幾名穿著白袍的醫護人員抬著單架衝了進來，圍在司空經秋身邊，一臉驚慌地問：“少爺？你受傷了？”r

    “不是我。”司空經秋把忤在門口的海月拉進懷裏，退到一邊，“受傷的人在那邊，馬上安排他進醫院手術，把夏東野叫來主刀。”r

    “是！”r

    眾人立刻抬著單架過去，先對杜允言進行了簡單的止血措失，才小心翼翼地把他移到單架上，抬出去。r

    醫護人員前腳剛走，司空經秋後腳立刻扯著海月跑上，宋爸爸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來幫忙，但還是扛起宋媽媽跟了上去。r

    這是宋家人第一次坐這麽豪華的跑車，然而他們卻都沒有心情欣賞，心心念念的都上前麵那輛救護車上的杜允言。r

    “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司空經秋一邊開車一邊詢問。r

    副駕駛座上的海月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麵的白色救護車，根本沒有聽到司空經秋說話。r

    還是稍微鎮定下來的宋爸爸，簡要地向司空經秋說明了事情的經過。r

    原來，剛剛那群人是到宋家要債的，宋家拿不出錢，他們就開始砸東西，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杜允言會突然衝進來，替宋爸爸挨了一棍……r

    事情，就這麽簡單。r

    然而，這事故留下的後遺症可一點也不簡單。r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杜家父母早已經到了，由於杜允言必須馬上動手術，所以大家什麽都沒說，非常有默契地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杜允言身上，直到杜允言被進手術室。r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疲憊地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等待。r

    好久之後，杜允言的爸爸終於開口，問：“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會突然發生這種事？”r

    海月猛地站起來，正準備開口，宋爸爸卻更快一步地站起來，向杜爸爸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說，“對不起，都是為了救我，杜先生才會被歹徒打傷……”r

    杜爸爸沉著臉不說話。r

    海月以為他根本不相信，也加入了道歉的行列，“對不起，都是我，允言才會……”r

    司空經秋突然打斷了他們，“醫生出來了。”r

    所有人立刻停下目前所有的事，圍了上去，七嘴八舌。r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r

    “醫生，杜先生怎麽樣？”r

    “醫生，允言他怎麽樣？”r

    “醫生……”r

    剛動完一個大手術，滿身疲憊的夏東野被問得一個頭兩個大，不耐煩地拉下口罩，說：“通通給我閉嘴！”r

    巴著夏東野不放的人立刻頓住，走廊瞬間安靜下來，不過這安靜隻維持了三秒，大家又再次圍了上去，繼續用噪音荼毒他。r

    “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r

    “醫生，杜先生怎麽樣？”r

    “醫生，允言他怎麽樣？”r

    “醫生……”r

    連續幾個小時下來的手術已經讓人夠累了，還要麵對這群完全沒有章法的問題，夏東野的耐性完全用盡，揉著額頭大吼，“媽的！司空經秋，快點死過來讓他們安靜下來！”r

    見好友是真的發火了，始終站在一旁的司空經秋這才不慌不忙地走過來，一一把那些激動的人拉開，無比冷靜地說，“你們繼續這樣纏下去，夏醫生根本沒辦法回答你們的問題。”r

    此話一出，大家總算是安靜了下來，不再繼續糾纏，而是靜靜地看著夏東野，等候他的回答。r

    見他們安靜，夏東野的心情總算是平複了些，問，“誰是病人的家屬？”r

    杜爸爸和杜媽媽立刻上前一步。r

    夏東野看了他們一眼，麵無表情地說，“手術很成功，杜允言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r

    聞言，杜爸爸和杜媽媽長長地吐了口氣，喜極而泣地抱在一起。r

    然而他們的高興維持了不到三秒，夏東野又宣布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錯愕的消息。r

    夏東野說：“不過，杜允言的腦部受了嚴重的創傷，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一時半會兒大概醒不過來了。”r

    杜爸爸和杜媽媽一僵，慢慢地轉過頭來，異口同聲，“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r

    “嗯。”夏東野點頭，“通俗點說，就是杜允言成為了植物人，可能會醒，也可能一輩子也醒不過來。”r

    “植物人？”杜爸爸和杜媽媽一聽，當場昏了過去。r

    海月也承受不住，當場癱倒在地。r

    杜允言被轉進了加護病房，然而很快，因為欠了醫院一大筆醫療費用被轉到了普通病房。r

    盡管如此，隻是再平常不過的小康家庭的杜家夫婦，左挪右湊地付完欠醫院的費用早已捉襟見肘，再也付不起更多的醫療費了，更別說以後不知道填到什麽時候會是頭的醫療費……r

    發生了這樣的事，宋家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理，但原本就家徒四壁的宋家那點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錢，對杜允言的醫療費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而那天打人的幾個大漢，也完全找不到。r

    盡管知道杜允言會變成這樣，宋海月要付一半的責任，但杜家父母卻一句也沒有怪過她，隻說這是命……就是這樣，才讓她更加愧疚……r

    海月站在門口，看著病房裏瞬間老了幾十歲的杜家二老，牙一咬，心一橫，下了一個破釜沉舟的決定。r

    海月並沒有直接離開醫院，而是轉身去找夏東野。r

    在醫院裏繞來繞去，問了好多來往的護士後，海月終於在六樓的辦公室找到了夏東野。r

    夏東野似乎已經下班了，他正收拾桌麵，海月沒有任何猶豫地走進去，“夏醫生，你好。”r

    “宋海月？有什麽事嗎？”夏東野記得這個女孩子，杜允言住院以來，她幾乎天天都來。r

    海月先是一個九十度大鞠躬，然後才說，“夏醫生，拜托你把司空經秋先生的手機號碼告訴我！”r

    “經秋？”沒想到一直以來都圍著杜允言的女孩居然突然問起自己的好友，夏東野頗感意外，愣了好久才回神：“宋小姐，我可以問下，你找經秋有什麽事嗎？”r

    “我……”怎麽辦，要告訴這個人她找司空經秋的原因嗎？可是……如果說了，會不會被看不起？海月咬唇，“司空先生說，我有困難的時候可以找他幫忙。”r

    “既然如此，你應該有經秋的電話才對。”夏東野冷靜地說。r

    “司空先生他……給過我名片，我不小心弄丟了。”r

    夏東野摸了摸下巴，仿佛在思考她話裏的真實性。r

    生怕夏東野不相信自己，海月著急地衝過去，抓住他的手臂說，“真的！如果夏醫生不相信的話，可以先打電話問問司空先生！”r

    夏東野本來不打算理她，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臂上、力道大到抓疼他的手，也許真的有什麽很要緊的事吧。夏東野終於點頭，“好吧，你先鬆開手，我打電話問問。”r

    海月一聽，立刻鬆開手。r

    夏東野拿起桌上的手機調出司空經秋的號碼，撥出，電話很快就接通了。r

    海月就站在夏東野的旁邊，自然聽到了司空經秋略為疑惑的聲音。r

    “東野？你怎麽會打給我？”r

    夏東野看了身邊緊緊抓著衣袖的女孩一眼，說，“經秋，宋海月你還記得吧？”r

    “宋海月？”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才回答，“她怎麽了？”r

    “她到我這兒來要你的手機號碼。”r

    “她要我的手機號碼做什麽？”司空經秋脫口問，隨即又轉換了一種口氣，“號碼不用給她了，你現在有沒有空？”r

    “嗯。”夏東野略感抱歉地看了海月一眼，相信她也聽到了司空經秋的話，點頭，“正好下班。”r

    司空經秋那天的話，原來是在跟她開玩笑而已嗎？海月失望極了，忍著眼睛的淚水，轉身一步一步走出夏東海的辦公室。r

    “那好，麻煩你直接把宋海月送到我家來。”r

    “好。”夏東野愣了三秒點頭，連忙掛掉電話起身，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宋海月，“宋小姐，麻煩請等一下！”r

    海月失魂落魄地轉過來，聲音細得幾乎要聽不見，“夏醫生，你還有什麽事嗎？”r

    夏東野脫掉白袍掛到衣架上，撈了車鑰匙走到海月麵前，說，“走吧，經秋讓我送你過去。”r

    夏東野把海月送到門口後，就回去了。r

    海月站在司空家門前，看著門後那幢精美的建築發呆。r

    門打開的那一刹，海月知道一切都無可挽回了。現在，她的身體，已經再也洗不幹淨了。允言，對不起，我終於還是走進了這扇大門。對不起，對不起……r

    不知道過了多久，偌大的房間內，響起了輕而有規律的敲門聲，跟著，是方才領自己進門的中年人的聲音。r

    “海月小姐，你醒了嗎？”r

    海月迅速地抹掉眼裏的淚水，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住鎮定，緊張地抓著被子，說，“我、我醒了。”r

    “少爺讓林媽幫您準備了衣服，如果你醒了的話，我馬上請林媽送過來。”r

    “好、好的。”r

    外頭傳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海月鬆了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未鬆完，敲門聲又響了起來。r

    伴著敲門聲的，還有略顯中年的女聲，“海月小姐，我是林媽，拿了衣服過來，可以進來嗎？”r

    海月拉高了被子，將自己完全蓋住後，才說，“請、請進。”r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一名穿著米色製服、看上去大約五十歲的中年婦人拿著一疊衣服進來，帶上門後，才走到床邊，說：“海月小姐，這是少爺吩咐我給您準備的衣服。”r

    “放、放在床邊就好了。”r

    林媽點頭，依言放下了衣服，卻沒有立刻離開。r

    海月不由縮了一下，低頭不再敢看她的臉，深怕林媽會看不起她這種出賣身體的女孩子，因此聲音也小如蚊蠅，“請、請問還有事嗎？”r

    林媽露出一朵慈祥的笑容，說，“海月小姐肚子會不會餓？要不要叫廚房準備點東西填填肚子？”r

    經林媽這麽一提醒，海月才察覺自己真的有點餓了，最近因為允言的事，幾乎都沒有吃什麽東西，剛才又做了那麽激烈的運動，她的體力早已透支，近日來，始終都不覺得空的胃忽然咕嚕嚕地唱起了空城計。r

    海月窘迫地又往後縮了一下，“那就……麻煩你了。”r

    “那我下去準備，海月小姐換好衣服，可以叫李管家帶你過來，他就在二樓的樓梯口。”r

    李管家？他是誰？r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海月不由抬頭，觸到林媽的眼神後立刻又低了下去，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不知道李管家是誰。”r

    林媽笑了下，說，“李管家就是剛才領海月小姐進來的那位。”r

    原來是他，海月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r

    “那我先下去了。”林媽退出了房門。r

    海月看著那扇開了又關的房門，趕緊爬起來，抱著衣服鑽進浴室，簡單地清洗了下自己，穿戴完畢後，才走出來。r

    習慣性地過去整理被子，卻看到白色床單上那抹已經幹涸掉的紅色和一些印漬。海月臉色一白，顫抖著雙手，準備把床單抽走，床頭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r

    海月嚇得跌坐在地上，看著電話發呆，好半晌才爬起來，反射性地伸手去拿電話。可是觸到電話那一刻，海月又頓住了。r

    要、要接嗎？可是……如果是打來找司空經秋的……那她接了會不會很不禮貌？r

    這麽一想，海月收回了手，轉身去抽床單。r

    但是電話卻一直響個不停，海月沒有辦法，隻好拿起來放在耳邊，怯生生地說，“您、您好，請問找哪位？”r

    司空經秋平穩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起來了？”r

    海月一驚，手中的電話差點沒握住，“呃……嗯，我起來了。”r

    “林媽有沒有把衣服拿給你？”r

    “有。”r

    “叫廚房弄點東西，補充下體力再回去。”r

    “嗯，林媽已經去弄了。”r

    “床單放在那裏不要動，等我回去再收。”r

    海月看了已經被自己扯出來一半的床單，半晌才說，“……好。”r

    “沒事了，去吃點東西吧。”司空經秋說完，就掛了電話。r

    海月聽著電話裏傳出來的嘟嘟聲，好一會兒才會了句，“好。”r

    因為司空經秋突然打電話來交待，所以海月隻好把床單又重新鋪了回去，看了幾遍，確定和原來一樣後，拉來被子把上頭的痕跡蓋住，這才關了燈走出去。r

    出門轉了個彎後，果然在二樓樓梯口看到了李管家，海月向他點頭行禮：“李管家你好。”r

    李管家看了她一眼，說，“請跟我來。”r

    海月跟著他走到一樓，穿過擁有無數房間的長長走廊，來到一個寬敞的房間。r

    裏頭擺了一張潔白的長桌，長桌上麵，擺著精致的食物，長桌兩旁，則各站了一排身著女仆裝的年輕女生。那些女生見到海月，一致彎腰行禮。r

    海月雖然在電視裏看過有錢人的生活，但親眼看到這麽豪華的餐廳，還是嚇了一跳，踉蹌了一下，著點當場跌倒，幸好李管家及時扶住她。r

    “海月小姐，請您小心點。”r

    “謝、謝謝。”r

    海月紅著臉走過去坐下。r

    因為這餐廳實在太豪華，不僅有兩大排女仆，還有廚師守在一旁，等候意見，再加上四周又無比的安靜，海月根本坐不住，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借口說離開了。r

    李管家叫了司機，親自把海月送到家門口，這才離開。r

    宋爸爸宋媽媽正因為剛才有個長得無比像精英的製服女生送來之前寫給地下錢莊的欠條而震驚著，現在又看到女兒穿著新衣服從一輛超級豪華的車上下來，整個完全石化了。r

    好一會兒，宋爸爸和宋媽媽回過神來，把女兒拉進屋裏，“砰”地關上門。r

    宋爸爸坐在已經被砸得隻剩下半邊的沙發上，一臉緊張地問：“海月，你是不是……去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r

    海月僵身一僵，擠出笑臉，說，“爸爸……為什麽突然這麽說？”r

    宋媽媽顫抖地將欠條交給女兒，說，“剛、剛剛有個戴眼鏡的小姐，突然跑來，把這個交給我們，說我們欠地下錢莊的錢已經有人幫忙付清了。”r

    司空經秋真的……實踐諾言了。r

    本來還有些擔心的海月看著那張紙條，心神微定下來，畢竟他們之間連協議都沒有簽，海月在回來的路上還擔心，司空經秋會不會騙人，現在她的心終於定了下來，說，“爸爸、媽媽，我……”r

    宋爸爸和宋媽媽看著女兒，額頭滲出了緊張的薄汗。r

    “你、你們那天晚上看到的司空先生，是、是我男朋友。”r

    宋爸爸和宋媽媽麵麵相窺一眼。r

    宋媽媽指著海月手中的欠條，說，“所以，這些錢，是他幫我們還的？”r

    海月咬唇，輕輕地點頭。r

    宋爸爸卻不太相信，“海月，他為什麽願意幫我們家還這麽一大筆錢？”r

    “因為……”海月低下頭，不敢直視宋爸爸的眼神，“因為，我們可能……會結婚。”r

    “結、結婚？”r

    受了太大震驚的宋爸爸宋媽媽再次石化了。r

    久久之後，宋爸爸率先反應過來，看著女兒，嚴肅而認真地問，“你跟那個誰……真的要結婚？”r

    海月咬唇，沒有馬上回答，其實海月也不敢確定司空經秋會不會跟自己結婚，隻是他叫她拿戶口本和身份證，應該就是要結婚的意思吧。r

    想到這裏，海月微點了下頭，“嗯，因為我們還在商量，所以就暫時沒有告訴爸媽。”r

    宋媽媽也回過神來了：“怎麽會這麽突然，以前從來沒有聽過你交男朋友啊！”r

    海月怔了一下，勉強擠出一朵笑容，“因為……我怕爸爸媽媽反對，所以就一直沒說。”r

    聽女兒這麽說，宋爸爸還是不放心，“可是，他們們很有錢……”r

    宋媽媽也說：“對啊，有錢人家的規矩很多的……海月，你要不要再仔細考慮一下？”r

    海月也很想點頭，同意宋媽媽的話，可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她跟司空經秋……r

    海月想著，心又是一抽，“媽，我已經考慮了很久了，放心吧，我一定會很努力地把他們的規矩全部都記住的。”r

    見女兒如此堅決，宋家二老麵麵相窺一眼，歎了口氣，不說話了。r

    海月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再繼續呆下去，於是隨意找了個借口就上樓休息去了。r

    折騰了一天，實在是有些累了，海月一回到房間，立刻就倒在自己的小木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r

    吵醒海月的，是宋媽媽有些不確定的顫音。r

    “海月，外、外頭有人找你，快點起床……”r

    海月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了下桌頭的鬧鍾，發現已經九點了，太陽也透過窗子，爬到了她平常學習的書桌上。r

    她竟然……睡了這麽久。r

    海月有一瞬間的怔愣，半響才回過神來，想起剛才媽媽好像叫自己，趕緊爬下床，跑過去打開房門。r

    一臉焦急的宋媽媽看到女兒，立刻拉住她的手，說：“海、海月，昨天那輛車又來了！”r

    “什麽車？”海月剛醒，腦子還有些茫然，一時沒明白宋媽媽在說些什麽。r

    “就是昨天送你回來那輛車啊。”宋媽媽把女兒拉到樓下，緊張兮兮地握住門把，拉開一點點，叫女兒從門縫往外看，“看到沒？”r

    看到了。r

    門外停著的那輛車豪華轎車，是昨天載她回來那輛，那個像勁鬆一樣，筆挺地站在車旁的中年人，是昨天送自己回來的李管家。r

    看著門外的車子和人，瞬間，被遺忘的事湧進腦子，海月倒抽了口氣，飛快地衝上樓洗漱換衣服。r

    宋媽媽被女兒的模樣嚇壞了，趕緊追上去，“怎、怎麽了？海月？”r

    海月沒空向宋媽媽解釋，邊套衣服邊問，“媽，我們家的戶口本和我的身份證呢？”r

    “戶口本和身份證？”宋媽媽雖然疑惑，但看到女兒如此心急火燎的模樣，趕緊轉身去把這兩樣東西拿來交到女兒手中。r

    海月將東西塞進包包裏，急急忙忙地奔下樓。r

    “海月？發生了什麽了？”宋媽媽邊問邊跟下來。r

    她已經遲到了！r

    沒有空餘的時間和宋媽媽解釋，海月站在玄關處，邊換鞋邊往外衝，“媽，我有重要的事先出門，等一下打電話回來再跟你說。”r

    海月上氣不接下氣地來李管家麵前，不停地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睡過頭了！”r

    李管家看了她一眼，轉身打開車門，說，“海月小姐，請上車，少爺在家等你。”r

    “對不起！”海月又道了一次歉，一刻也不敢耽擱，迅速地鑽進車子。r

    李管家麵無表情地關上車門，坐到副駕駛座，淡定地對駕駛座上的人說，“走吧，回司空莊園。”r

    司機微微點頭，踩下了油門。r

    車子平穩地開出小巷子，進入市區。r

    因為遲到，海月愧疚頭也不敢抬，雙眼始終盯著車上的地毯。r

    李管家從坐上車後，一直沒有開過口，戴著白手套的司機更是惜字如金，他們就這樣默默地各據一方，直到車子穿過豪華的雕花大門，駛進司空莊園。r

    海月沒有發現這些，因為她還在因為自己的遲到而懊惱。r

    李管家姿勢非常優雅地下了車，走到後邊，打開車門，看也沒看車裏頭的人一眼，微彎著腰紳士地說：“海月小姐，我們到了。”r

    “啊？喔。”海月猛地回過神來，點頭，慌慌張張的抱著包包下車。r

    李管家關上車門後，司機便把車子開走了。r

    雖然司空莊園今天是第三次來，海月還是有些緊張，直挺挺地站在那裏不敢亂動，生怕自己會暴露出沒有教養的行為，讓人嘲笑。r

    李管家並沒有立刻帶海月進屋，而是招來站在門口的女仆裝年輕女子，交待說，“你帶海月到三樓去找少爺。”r

    “是。”r

    海月有些吃驚地抬頭，看了那個女仆一眼，微微瑟縮地退了一小步。r

    李管家注意到她的動作，話難得的多起來，“我去準備一會兒你跟少爺一起出門的車子，所以不能帶你上去，由小青帶你去也是一樣的，少爺就在三樓。”r

    海月一聽，總算安心了一點，“謝、謝謝你，李管家。”r

    “不用客氣。”李管家微點了下頭，就離開了。r

    海月跟著女仆進入屋子，穿過寬敞豪華的大廳，爬了三層的樓梯，來到之前她……呆過的房間門口。r

    女仆帶海月到這裏後就停住了，說，“海月小姐，少爺說過，海月小姐來的話，請直接進去就好了。”r

    想到要一個人麵對司空經秋，海月有些急了，脫口道，“你——”她不陪自己一起進去嗎？r

    女仆和善地笑了下，“海月小姐，少爺的房間我們不能隨便進去的。”r

    “喔。”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海月隻能點頭，目送女仆離開。r

    海月在門口站了很久，始終沒有勇氣擰開那扇潔白的門。r

    她有些害怕，更不敢麵對，因為就在那扇門後邊的大床上，她把自己當成貨品，賣給了司空經秋。r

    腦中不由自主又浮現起杜允言爽朗的笑容，海月的心又是一陣抽痛，她必須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掌心，才能抑製住眼眶裏的淚水不掉下來。r

    不，現在不是想允言的時候，她現在應該想的，是自己遲到這麽久，該怎麽向司空經秋解釋的事。r

    海月捏摟緊懷裏的包包，深吸了口氣，邊說了句“打擾了”邊伸手擰開了房門。r

    在門外的時候，海月想過會看到司空經秋不高興的場景，也想過好幾種向司空經秋道歉的方式，但是……她怎麽也沒料到，會看到這種尷尬的情形。r

    司空經空光著身體……趴在床上似乎在做什麽運動，他的頭發仿佛被人用力地揉過，已經完全亂了，溫暖的橘色燈光將他身上的薄汗照得閃閃發亮……r

    海月看著他光裸的背，臉蛋瞬間酡紅，因為太過震驚，海月完全忘記了要移開視線，正因如此，她看到了搭在司空經秋背上的那雙纖細小手。r

    海月有些錯愕，床上還有另一個人嗎？r

    瞪著圓眼、張大著嘴，目光慢慢地往下移，海月看到了司空經秋腰上，環著一雙修長白皙的、女人的腿，還有司空經秋不停向上頂的露骨動作……r

    海月驚得腦子一片空白，手中的包包“啪”的一聲掉在地上。r

    他們……他們……r

    他們正在做……r

    海月完全沒辦法思考，更忘記了這個時候自己應該馬上轉身，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直到司空經秋身下的女人，聽到包包落地的聲音，受驚地尖叫：“司空少爺！”r

    “呃？”司空經秋僅是挑了下眉，回應的聲音有些沙啞，並沒有停下身上的動作。r

    “有、有、有人！”女人顫抖著手，指著門口的海月。r

    女人尖叫的聲音終於讓海月回過神來，她紅著臉說了聲對不起後，趕緊背過身去。r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海月想應該是他們在穿衣服，果然，大約兩三分鍾後，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從海月身邊竄過，飛快地開門跑出去。r

    海月被巨大的甩門聲嚇了一跳，差點沒跌坐到地上去，心裏暗暗想這女人怎麽這麽魯莽沒禮貌，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可以理解。r

    要是她自己跟人做……的時候被看到，肯定比她還激動、還想死吧，說不定會直接從窗口跳下去，而不是從門口跑出去了。r

    海月看著還微微震動的門胡思亂想，完全忘記身後還有事件的另一個主角在場。r

    直到身後傳來司空經秋似笑非笑的聲音——r

    “你遲到了一個小時。”r

    海月全身一僵，臉色瞬間刷白。r

    天哪，她居然……完全忘記司空經秋還在房間裏！r

    “你打算一直用後腦勺對著我嗎？”司空經秋邊穿衣服邊說。r

    海月一聽，立刻轉過身來，彎腰道歉，“對不起……我遲到了！”r

    司空經秋輕笑一聲，走過來撿起海月掉在地上的包包，遞還給她，“昨天讓你帶的東西帶了嗎？”r

    “帶、帶了。”r

    “嗯，那走吧，我們到民政局去登記。”司空經秋說著，伸手過來想攬她的肩，海月下意識地避開，飛快地退到門口打開房門。r

    果然是要結婚嗎？r

    海月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說，“司、司空少爺，您、您先走。”r

    其實，海月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會反射性地避開，她並不喜歡司空經秋，對他跟誰上床更沒有任何想法，隻是……有點不能接受他拿剛剛碰過其他女人的手來碰自己而已，總覺得，有點髒……r

    司空經秋看著空掉的手半晌，挑眉說，“你介意我跟其他的女人上床？”r

    如果是的話，那可不好，他從來沒有想過，隻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即使是結了婚，也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r

    海月用力的搖頭，“不、不介意。”r

    司空經秋有瞬間的頓然，不過他馬上就笑了，收回手插進褲袋裏，邊往外走邊說，“這說明，你真的把跟我上床這件事當交易對吧？”r

    海月沒有回答，因為她的確是這麽想的，如果不是因為家裏龐大的債務和允言的醫藥費，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跟司空經秋有任何牽扯。r

    “也好，反正本少爺也不喜歡那種沒事亂吃飛醋的女人。”司空經秋走到走廊上，停下來看著她，說，“出來吧，我們去民政局。”r

    “是、是。”海月忙不迭地抱著包包跟上。r

    兩人來到樓下的時候，李管家已經把車子準備好了。r

    司空經秋很紳士的打開車門，待海月坐進去後，才繞過車頭，從另一邊上車，李管家跟在司空經秋後邊，替他關上車門。r

    司機很快地踩下油門，將車子開出司空莊園。r

    雖然車內的空間很大，但海月抱著包包不停地往門邊縮，盡量避免與司空經秋有任何身體上的碰觸。r

    司空經秋被她防病毒一樣的態度逗笑了，“你不用貼車門那麽緊，我不會吃人。”r

    “啊？對不起。”海月猛地回過神來，往裏挪了一點點。r

    “你可以再坐進來一點。”r

    “是。”海月又挪了一點點。r

    不過這一點點在司空經秋眼裏，根本就是沒動。r

    司空經秋本來還想開口提醒她坐進來一點，車內空間很大，想想還是算了，她愛怎麽做就怎麽做吧，反正他也沒什麽損失。r

    這麽一想，司空經秋不說話了，瞌上眼閉目養神，呃……剛才體力有點消耗過頭了。r

    車內恢複了安靜。r

    海月看著車窗外不斷往後倒退的高樓大廈，緊繃的心情總算是稍微放鬆了一些。r

    車子在平坦的道路上向前行駛。r

    司空經秋怎麽不說話了？r

    海月忍不住轉頭，偷偷地瞄了司空經秋一眼，才發現他靠著椅背睡著了。r

    大概是剛才做……太累了吧。r

    海月紅著臉想。r

    不過他睡著了也好，這樣她就可以不必麵對絞盡腦汁地想要怎麽回答司空經秋提出的問題了。r

    海月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正想靠著椅背放鬆一會兒，卻發現車速已經緩緩地慢了下來，在民政局前麵的停車位停住了。r

    海月囧囧有神地看著眼前的這幢建築，有點無語問蒼天的感覺，她才剛想放鬆一會兒子，居然就到了，竟然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不給，上天也太不公平了吧。r

    海月無言，不待司機來替自己開門，伸手推開門下車，乖乖站在車子旁邊等人。之所以這麽急著下車，主要是她不敢去叫司空經秋，所以叫醒司空經秋的任務就交給司機先生了！r

    司機本來要先過來替海月開門，見她自己先下了車，腳步一頓，轉身“咚咚咚”地跑到另一邊去打開車門，彎腰提醒還在沉睡的人。r

    “少爺，民政局到了。少爺？”r

    司機連喊了幾聲後，司空經秋總算醒了，他伸手扒了扒額頭的頭發，睜開眼，“呃？到了？”r

    “是。”r

    “我知道了。”司空經秋伸了個懶腰，長腿一跨，下車走到海月身邊，才回頭對司機說，“幫我把車上的公文包拿進來。”r

    然後，以海月還沒反應過來前，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裏。r

    海月反射性的掙紮了一下，想退開，然而下一秒，所有的動作都因為司空經秋接下來的話頓住了。r

    司空經秋說：“你不想民政局的人以為我們是來離婚的吧？”r

    就這樣，海月被司空經秋攬著進了民政局。r

    因為出門的時候太匆忙，沒有帶照片，兩人在登記處的快照服務拍了照片，成功地辦妥了手續，離開民政局。r

    一時還不能接受自己已經跟司空經秋結婚的事實，海月盯著手裏的紅色本子發怔，慢慢的，眼眶不由一陣發紅，從今天起，她跟允言之間，真的不可能了吧。r

    “這有什麽好看的？”司空經秋傾過身來，正準備拿走她手中的紅本子，看到海月紅紅的眼眶，不由愣了一下。r

    跟他結婚，有這麽痛苦嗎？幽深的眸子不高興地微沉了下，司空經秋想也不想地抽走海月手裏的本子，丟到公事包裏，轉身將人勾進懷裏，扣著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唇角的線條有些緊繃，“嫁給我這麽難受？”r

    海月心一跳，迅速地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用力地搖頭，“沒、沒有，隻是……突然有點不習慣。”r

    “是嗎？”司空經秋看著海月許久，伸手，指腹輕輕地摩挲她的眼角，果然如所料的觸到一片濕潤，瞳眸一沉，閃過一絲惱怒，“不習慣到忍不住流眼淚？”r

    海月看著她陰沉的臉，心不禁微微顫了顫，飛快地伸手抹抹眼眶，說，“不、不是，我隻是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跟爸爸媽媽媽說……”r

    “爸爸媽媽？”司空經秋沉吟了下，想起兩人的婚姻隻是打了個證而已，點頭，“過兩天我會讓李管家在家裏辦幾桌宴席，到時候把嶽父嶽母和親戚朋友請到家裏來，向他們宣布一下結婚的消息。”r

    “謝、謝謝。”海月看著司空經秋，思緒不禁有些飄遠。司空經秋……為什麽願意一再的滿足自己的要求，難道隻是因為她的身材符合他的標準？可是……早上從他房間裏跑出去的女生，身材也很好啊……r

    還是……有其他原因？r

    司空經秋愛上自己這種事，海月根本想都不去想，如果司空經秋真的愛上自己，早上就不會跟其他女人在他們曾經做過的床上做愛了吧。r

    或許……隻是她運氣好被挑中吧。r

    海月想。r

    “嗯。”司空經秋放開她，長腿一跨，下車，紳士地彎腰朝車內的人伸出手，“出來吧，我帶你去熟悉一下四周的環境。”r

    看了下四周，才發現車子已經在司空莊園停下來了，海月趕緊抱著包包下車，怯生生地把手交給司空經秋。r

    司空經秋帶著她在宅子裏繞了一圈，大致介紹了幾個比較重要的地方後，又把在司空莊園工作的人，介紹過海月後，才領著她回到之前的房間。r

    一進門，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場，司空經秋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脫得精光，轉身進了浴室。r

    海月從沒看過哪個男人如此隨性地說脫就脫，而且還光著身體在她麵前亂晃，即使是那天兩人發生關係，她也不太敢看司空經秋光裸的身軀，現在他突然在自己麵前脫光，雖然沒有走過來，但海月還是被嚇到，目瞪口呆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紅著臉低著頭站在那裏不敢亂動。r

    司空經秋洗完澡出來，看到的就是海月像個小媳婦一樣滿臉通紅縮在門口的模樣。r

    不是吧，做都做過了，還不敢看？r

    他低笑一聲，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後，才開口，“海月，過來。”r

    海月悄悄抬眼，看他並沒有如之前那樣光著身體，而是套了一件浴袍後，才紅著臉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司、司空先生。”r

    “呃？”司空經秋挑眉，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們都結婚了，還這麽見外？”r

    海月臉紅得似熟透的蘋果，“經、經、經秋……”r

    司空經秋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搖了兩下，“不對。”r

    “啊？”他不高興自己叫他名字嗎？海月猛地抬起頭，看到他光裸沒有遮掩的胸膛，立刻又低下頭去，唯喏了半天，說：“對、對不起，司、司空少爺……”r

    “你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對不起？”司空經秋蹙眉，扣住她的下巴，輕輕地托起，“以後不要老低著頭，本少爺不喜歡別人用頭頂麵對我。”r

    “是、是。”盡管心裏緊張害怕的半死，海月還是咬牙站得直挺挺的。他想做什麽？是想現在就跟她發生關係嗎？之前一次也是這樣，司空經秋喝了酒，然後……r

    這麽一想，海月的臉色不由微微地退了一小步，臉色也白了下。r

    司空經秋沒有錯過她細微的動作和表情，上前一步，“你很怕我？”r

    “沒、沒有啊……”海月滿臉羞紅，眼神左瞟右瞟，完全不敢看他。r

    司空經秋再次托住海月的下巴，黑眸筆直的望進她的眼裏，逼她也直視自己，“不用擔心，我早上才跟露娜做過兩次，現在沒體力再來一次，雖然我很想把你壓倒……”r

    海月暗暗地鬆了口氣，吊在喉嚨口的心慢慢地放了回去，然而下一秒，卻又因為司空經秋的話重新吊了起來。r

    司空經秋說，“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房間。”r

    這、這裏？r

    海月不由看了不遠處的大床一眼，早上撞見司空經秋跟露娜在那張床上做……的事瞬間在腦中浮現……r

    雖然她不介意司空經秋跟其他女人做……但是，海月沒有辦法接受，以後自己將要睡在那張床上……那會讓她時時想到司空經秋跟露娜在那張床上發生的事，那會令她覺得……惡心……r

    不，她沒有辦法住在這個房間裏。r

    海月深深一呼吸，鼓起勇氣道，“司、司空先生，我可不可以……”r

    “呃？”r

    “我可不可以換個房間？”r

    “換房間？”司空經秋眯了眯眼，“給我一個理由。”r

    海月又瞄了一眼那張大床，戰戰兢兢地說，“我、我不習慣……床上、有其他人的味道……”r

    “這樣。”司空經秋笑了下，點頭，“也好，正好我也想換個環境。”r

    沒想到他會答應，海月不由開心地彎了彎眉，“謝、謝謝。”r

    司空經秋看著她小小的喜悅，不禁也有些被感染，擱下酒杯，上前摟住她的腰，不給她抗拒的機會，說，“走吧，去看看我們的新房間。”r

    “呃……嗯。”r

    司空經秋是個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人，在兩人登記結婚後的第三天，就在司空莊園辦了酒席，把宋爸爸和宋媽媽以及宋家所有的長輩都請來，宣布兩人已經登記結婚的同時，還在家裏辦了一場小小的結婚典禮。r

    海月穿著潔白的婚紗，在長輩們的見證下，嫁給了司空經秋。r

    原本還很擔心女兒無法適應豪門生活的宋爸爸和宋媽媽，知道司空經秋父母早逝，隻有一個遠在國外定居的奶奶後，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r

    女兒……應該會幸福吧。r

    坐在回程的車子裏的宋爸爸和宋媽媽，看著女婿環著女兒的腰，神情專注地繞著女兒頭發玩的女婿，放心地朝他們揮手道別。r

    婚後的生活並沒有任何改變。r

    因為工作的原因，司空經秋成天忙得團團轉，呆在家裏的時間少之又少，海月成天呆在家裏也沒事，征求了司空經秋的同意後，就幹脆重新回到便利店上班了。r

    隻是海月沒想到的是，司空經秋竟然會心血來潮地跑來接自己下班。r

    已經打過卡了，工作也交接完畢了，可是海月卻遲遲沒有走出便利店。r

    同事看見她拎著包包站在櫃台裏發呆的樣子，不禁有些奇怪，放下手中的東西，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鍾，問，“海月，你怎麽還不回去？再過一會兒就沒有公車了。”r

    “啊？”海月猛地回過神，將視線從外頭那輛轎色的跑車中收回來，拎著包包慌亂地走出櫃台，“我、我馬上就走了。”r

    她認得外頭那輛車，司空經秋上下往的時候，總是坐著那輛車，隻是……他不是忙得好幾天沒回家了嗎，為什麽會突然跑來？r

    同事見她又發呆，擠眉弄眼的說，“你磨磨蹭蹭的，難不成又在等允言大帥哥啊？”r

    允言！r

    這個名字讓海月全身一僵，眼睛瞬間被什麽蒙了一般，刺痛起來。r

    她沒有向同事提過這陣子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所以，她們並不知道，允言已經變成了植物人，此刻正躺在醫院裏，或許不久後就會醒來，或許一輩子也醒不過來……r

    即使醒來，他們也再回不到從前了，允言不可能會再像那天一樣，笑嘻嘻地出現在便利商店門口，接自己下班。因為，她現在，已經是司空經秋的女人了……r

    這個事實，猶如一萬根針針在胸口亂刺著一樣，海月疼得低下頭去，無聲的流淚。r

    不敢讓同事們看到自己的模樣，海月連招呼都沒打，就低著頭走出了便利店。r

    由於害怕同事們發現自己跟司空經秋的關係，海月並沒有走向停在對麵馬路的那輛車，而是低頭，當作沒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飛快地向前方的公車站走去。r

    沒料到她會當作沒看到自己，司空經秋愣了一下，才踩下油門，將車子開到海月身邊停下，看著路邊被他突然刹車的行為嚇到人，冷冷一喝，“上車！”r

    海月不敢有任何猶豫，飛快地打開車門坐上去，係好安全帶，才戰戰兢兢地問，“你、你怎麽有空過來？”r

    司空經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沉著臉反問道：“為什麽當作沒看到我？”r

    “我……”海月回答不上來。她剛才，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同事們知道自己跟司空經秋的關係，破壞在她們眼中，自己和允言那種美好的愛戀。這是她現在……唯一能保留住的，有關於自己和允言的聯係……r

    司空經秋踩下油門，待車子行駛了一段路後，才問，“為什麽不想讓她們發現我們的關係？”r

    “我……”海月咬了下唇，說，“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他們解釋最近發生的事，所以就沒說……”r

    “是嗎？”司空經秋冷冷地看她一眼，將注意力放到開車上，不再說話。r

    海月暗暗的鬆了一口氣。r

    然而一口氣才剛鬆完，耳邊又傳來司空經秋語調更冷的提醒，“你沒忘記我們當初的協議吧？”r

    海月用力地搖頭，“沒有！我沒有忘……”r

    也不敢忘。r

    這陣子來，即使心裏很想很想去醫院看看允言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醒來的跡象，她也咬牙硬忍著。就因為一直守著當初的約定，所以她連電話都不敢打，好幾次，都已經拿起電話了，猶豫了好久，又放下，她怕自己知道了允言的近況後，控製不住跑去醫院……r

    “沒有最好！”司空經秋沒有看她，打了轉向燈後，將車子開到通往司空莊園的路上。r

    海月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會這麽生氣，平常司空經秋都不太管自己的，除了工作，他總是帶不同的女人司空莊園鬼混。r

    海月已經撞見過好幾次，他光著身子跟女人在床上翻滾的場麵。一開始，她還會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次數多了，海月發現，自己竟然慢慢地習慣了。r

    她對司空經秋一點感覺也沒有，所以他做什麽，都不會影響到自己的情緒。r

    她心裏在乎的，隻有一個人，一件事，那就是，允言能夠盡快的好起來。r

    “發什麽呆？下車！”司空經秋森冷的聲音，將海月從思緒中喚回來。r

    “對不起。”海月匆匆下車，跟在司空經秋後麵走進大門。r

    一進門，司空經秋看也沒看她一眼，徑直向三樓走去。r

    海月咬唇，看著他的背影，正猶豫著自己是否要跟上去，站在二樓轉彎處的人突然回過頭來，滿麵怒容，道，“還忤在哪裏做什麽？快點上來，本少爺要洗澡。”r

    “是。”r

    自從嫁進司空家後，司空經秋就交待傭人，除了出差與工作沒有回來，他在家中的一切，都由海月負責，這一切當中，當然包括洗澡……r

    隻是……r

    盡管司空經秋的裸身她早已看過無數遍，但再一次麵對，海月還是忍不住紅了臉頰。r

    一直在等海月拿衣服給自己的司空經秋不耐煩了，轉過身來，卻看到她又在神遊，臉色不由又是一沉，“你又在發什麽愣？快把浴袍拿來給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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