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島上的私人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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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開玩笑!”海月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你讓我去參加幼稚園的郊遊,我就把文件還給你。”r

    司空經秋看著床中央隆起的一個小包,長長一歎,在腦子裏思索了一番,終於還是決定把事情告訴她,“海月,你先出來,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r

    “如果不是明天郊遊的事,免談!”海月還是躲在被子裏不肯出來。r

    “海月。”司空經秋的表情有些無奈。r

    海月的脾氣有時候倔得很,他真的不知道拿她怎麽辦才好。r

    “哼!”被窩裏的人如此回應他。r

    “是關於你身體的事情。”司空經秋隻好這樣說,“那些文件非常重要,也許和你的記憶也有關係。”r

    被窩裏的人沉默了一會,終於緩緩地爬出來,從胸口把文件掏出來,看著司空經秋,疑惑道,“你說這些文件跟我的記憶有關?”r

    “對。”司空經秋努努嘴,示意海月看那些文件。r

    海月低頭,快速地瀏覽手中的文件。r

    然而她每多看一行,臉色就更深沉一些,直至完全鐵青。r

    她合上文件,抬眸看著司空經秋,臉色發白,聲音顫抖,“我之所以記憶混亂,是我這三年來吃的這些藥的關係?”r

    “我現在不能肯定地答複你。”司空經秋說,“但是十有八九脫不了幹係。”r

    “可是,這些藥……”海月的唇抖動得厲害,“是爸爸給我的……”r

    海月不相信藺長國會對自己不利,因為這三年來,在她的記憶裏,藺長國和其夫人一直對她很好,是真的把她當成尊重女兒看待。r

    “我明白你現在的感受。”司空經秋抽走海月手中的文件,神情凝肅,“我打算去找藺長國,當麵問清楚,明天你跟我一起去。”r

    海月終要聽明白了,司空經秋的意思是,明天他們要去到太平洋上的這個小島,所以沒有辦法參加幼稚園的郊遊。r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這樣想的……”海月非常的不好意思。r

    她以為,司空經秋是故意不想讓她出門,宿命沒有想到,他還有這一層的打算。r

    “是我沒有跟你說清楚。”司空經秋看著她說,“今天早一點休息,把精神養好,明天早上八點我們就出發。”r

    “景略怎麽辦?”海月突然想起這件事來。r

    他們離開了,景略由誰來照顧?r

    “奶奶和林媽他們都在,還有……”司空經秋頓了下,“我已經讓李管家去把嶽父嶽母接過來了,所以景略的事不必擔心,會有人專門照顧他。明天的郊遊我也安排林秘書先放假,讓她帶女兒一起跟景略去。”r

    聽到司空經秋的安排,海月放心了。r

    第二天一早,把景略送出門後,司空經秋和海月立刻搭上早就準備好的直升飛機,前往藺長國夫婦所在的小島。r

    他們在海上飛行了大約七個小時,才到達藺長國夫婦所住的島嶼。r

    因為之前早就了解過這座島嶼的地形,所以司空經秋他們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非常準確地就找到了私家偵探所說的,那幢可疑地建築。r

    但是,令司空經秋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然在這裏遇到了怎麽也想不到的人。r

    “經秋?海月?你們怎麽會跑到這裏來?”穿著白袍從屋子裏出來的夏東野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眼底有著非常明顯的驚訝。r

    司空經秋也沒料到會在這裏碰到夏東野,不過看到他的穿著和他身後的建築,他立刻明白過來,“這裏是程遠銘的研究室?”r

    他的聲音異常地緊繃。r

    如果這裏是程遠銘的研究室,而藺長國夫婦這段時間又一直躲在這裏,這說明了什麽?r

    這明了程遠銘絕對參與了三年前的那件事!r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r

    司空經秋的雙眼危險地眯起。r

    “對啊。”夏東野回答,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疑惑,“這座小島是導師用了所有的積蓄買下來的,用來研究各種新型的藥物,外界根本不知道這裏的存在,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的?”r

    司空經秋沒有回答夏東野的問題,直接問道,“程遠銘也在這裏?”r

    “嗯,導師正在分析我帶來的藥。”夏東野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是高興的,因為他已經確定程遠銘跟海月的事完全沒有關係,當年他隻是負責救人而已。r

    “你把藥交給了程遠銘?”司空經秋心一寒,臉瞬間沉下。r

    “對,我已經仔細地查過了,程遠銘和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夏東野當然明白司空經秋現在的想法,換作是他自己,聽到這個消息,肯定也會不高興的。r

    但是,他會把事情跟司空經說清楚。r

    “你確定沒有關係?”司空經秋的表情還是很不高興。r

    “我確定!”夏東野肯定地說。r

    他的雙眼裏充滿了真誠,讓司空經秋找不出任何的破綻,來懷疑夏東野所說的話。r

    兩人對視了整整三十秒鍾。r

    夏東野的目光始終沒有動搖過。r

    司空經秋決定相信他所說的話。r

    他別開眼,看了夏東野身後的建築物一眼,牽緊海月的手,“帶我去見程遠銘,我要當麵問他。”r

    “你們跟我來。”夏東野沒有任何遲疑,答應了司空經秋所提出的要求。r

    夏東野先帶司空經秋和海月去穿隔離衣,然後領著他們穿過設備極為現代化的走廊,來到最裏頭的研究室。r

    程遠銘正穿著隔離衣在研究夏東野帶來的藥物,聽到聲響,放下手中的儀器轉過身。r

    看到海月那一刻,程遠銘的雙睛倏地瞠大,語氣裏充滿了意外,“紫株?你怎麽會到這裏來?你跟東野認識嗎?”r

    “程醫生?”海月也非常驚訝,她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裏碰見當年救自己的人。r

    剛才聽夏東野和司空經秋在說的時候,海月就覺得程遠銘這個名字很耳熟,不過他們隻在海月轉院的時候,見過一次麵,所以她剛才一時沒想起來。r

    “你們認識?”司空以秋問海月。r

    “嗯。我沒告訴你嗎?”海月笑了笑,“程醫生當年替我主刀的醫生。”r

    司空經秋斂眉。r

    這個事情他知道,但是卻不是從海月的口中得知的,因為他並沒有回答海月的話,直接轉身程遠銘,問,“她來過這座島?”r

    司空經秋這個她指的是海月,不過因為身份問題,解釋起來很麻煩,所以他用了“她”來代替。r

    “你說紫株嗎?”程遠銘笑著搖頭,“這裏是我研究藥物的地方,怎麽可能會帶紫株過來?”r

    這裏研究的都是一些新型的藥物,為了防止一些非常商家的盜用或者介入,除了他和幾個十分信賴的學生,其他根本不知道這座島的存在。r

    “不對!”司空以秋凝視著程遠銘的眼神無比的深沉與嚴肅,非常肯定地說,“她曾經在這座島上住過。”r

    司空經秋之所以這麽肯定,不僅僅是因為鄭克耘提起過藺長國夫婦曾經帶著海月來過這座島,更因為他派私家偵探調查過。r

    藺長國夫婦當年的確帶海月來過這裏,雖然時間隻有短短的一周。r

    “東野,他是?”程遠銘一生都在鑽研醫學,所以對商業界的人士並不熟悉。r

    “他是司空以秋,我之前跟您提過的,邶風集團的總裁。”夏東野為程遠銘介紹。r

    聽完夏東野的介紹,程遠銘整張臉都沉了下來,他非常肅穆地看著司空經秋,說,“這些藥是你給東野的?這些藥你是從哪來弄來?是不是研究室裏的工作人員貪圖名利,把這種藥賣給你?你弄這些藥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種藥對人身的危害很大?”r

    他剛才已經化驗過了,這種藥是他當年反複在小白鼠身上實驗,得出對身體有害後的結論後,叫研究室裏的工作人員銷毀的。r

    程遠銘沒有想到,自己在三年之後,還會見到這種早就已經令人銷毀的藥。r

    “我太太……”司空經秋握緊拳頭,“也就是你口中的紫株,這三年來,一直都在服務這種藥。”r

    聽到司空經秋這麽說,程遠銘眼前一黑,身體重重地晃了一下,差點當場昏倒。r

    他用力地撐著桌子,穩住自己,“你為什麽要給她吃這種藥?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她不是你太太嗎?”r

    程遠銘的語氣非常的激動,他全身顫抖不已,整張臉都鐵青了。r

    “這個藥並不是我給她吃的。”司空經秋盯著程遠銘,一字一句道,“這個藥,是你大學時期的同學,藺長國給她的!”r

    “長、長國?怎麽會?紫株不是他的女兒嗎?而且他怎麽會有這種藥……”程遠銘雪白著臉,驚訝得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來。r

    “女兒?”司空經秋冷笑,黝黑的瞳眸中布滿陰鷙與暴風雨,“不管是現在的海月還是早就死去的藺紫株,她們從來就不是藺長國的女兒!對藺長國來說,她們隻是養女而已。”r

    “養、養女?”程遠銘徹底地愣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看著夏東野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r

    “教授。”夏東野打量了四周一眼,扶住因太過震驚身體有些晃的程遠銘,“實驗室裏不適合說這個,我們到外麵去。”r

    程遠銘點頭。r

    四個人離開實驗室,到程遠銘平常休息的地方。r

    大家臉色凝重地在沙發上坐下。r

    夏東野泡了一壺茶過來,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然後用最簡短的話將發生在海月藺紫株身上的事情說了一遍。r

    程遠銘聽後的反應是雙眼瞪得比金魚還大,張大的嘴巴久久沒有合上。r

    好幾十秒過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看著夏東野,一字一句問道,“你的意思是,她不是長國的女兒紫株,而是另一個女孩子?”r

    “對。”夏東野點頭。r

    程遠銘轉頭,看向司空經秋和海月,得到的也是肯定的眼神。r

    他們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在說謊,程遠銘相信夏東野的話,他回想起自己當年在度假時,突然接到藺長國電話的事、和後來在手術室裏的奇怪事件來。r

    藺長國當時在電話裏所說的是,女兒藺紫株哮喘病發,送往醫院的時候已經停止了呼吸,希望他能夠趕去試看看能不能救活藺紫株……r

    然而當他進入手術室,躺在手術台上的人卻並不是因為呼吸衰竭而死亡,反而是因為難產而停止呼吸……r

    當時他以為藺長國之所以隱瞞女兒的病症,是為了考慮到還未嫁人的女兒的名聲,也就沒有太在意……r

    程遠銘完全想不到,當年那個被自己救活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是藺紫株,而是另一個叫宋海月的女孩子!r

    程遠銘實在是太震驚了,行醫多年,他第一次遇過這種情況!r

    夏東野所說的事,離奇得讓人根本無法相信……r

    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巧的事呢?r

    雙胞胎姐妹同時病危入院,又在同一個手術室動手術,而且還因為奇異的時間差,兩人之間的命運產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r

    程遠銘回過神來,看看海月,再看看夏東野和司空經秋,臉上的表情還有些無法置信,“所以,長國真正的養女,藺紫株已經死了,我當年救的,是宋海月,藺紫株的雙胞胎妹妹?”r

    司空經秋和夏東野都沒有說話,但他們肯定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r

    盡管弄清楚了海月的身份,程遠銘還是覺得事情不合理。r

    他看著海月說,“不對!既然宋小姐和藺紫株是兩個不同的人,那麽清楚的時候就應該跟長國夫婦說明情況,而不是等到三年後的今天……”r

    說到這裏,程遠銘驟然頓住,雙眼瞠大,抖著蒼白的唇道,“難道……是那些藥的關係?”r

    但是隨即,他又否認了這個猜想,“那些藥物隻是會將人的腦波控製在一個狀態而已,不可能改變一個人的記憶,除非……”r

    “除非什麽?”聽到這裏,司空經秋已經激動得從位置上站了起來。r

    他以為,程遠銘想到了海月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r

    程遠銘看了海月一眼,然後對司空經秋說,“除非在用這種藥物之前,她在用藥之前,就已經保持了這種記憶混亂的狀態,而這種狀態,以目前的醫學來講,是完全不可能達到的。”r

    “所以?”司空經秋的拳頭狠狠地握緊。r

    “所以,你們會不會搞錯了?”程遠銘說,“也許眼前這個真的是藺紫株,而不是你們想象中的宋海月。”r

    “不可能!”司空經秋斷然否決了程遠銘的說法,但是他的表情卻有一絲的龜裂,深黑的瞳眸也開始出現了一絲的不確定,“她是宋海月!”r

    “司空先生。”程遠銘非常認真地看著司空經秋,“你是從何判斷,她是宋海月,不是藺紫株的?”r

    “三年前,海月生了一個兒子,司空景略。”司空經秋麵無表情地說著這些話,但聲音卻已經有一些不鎮定的微抖。r

    程遠銘沒有接話,他等著司空經秋繼續往下說。r

    “我給景略和海月做過親子鑒定,他們是母子。”司空經秋停了下,“程教授,我記得藺紫株是因為哮喘引發呼喊衰竭而死亡的吧?”r

    “長國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這麽說的。”程遠銘回答他。r

    “我調查過藺紫株,她在死亡以前,沒有任何動手術的病史。”司空經秋每多說一句,語調就越鎮定一分,“而海月,她的腹部,有一道剖腹產的疤痕,當時負責動手術的,是您的學生,夏東野夏醫生。”r

    程遠銘看向夏東野,得到了他的點頭肯定,但他還是沒有因此相信,藺紫株宋海月的事情。r

    “司空先生,希望你知道,我這說麽的本意並不是想打擊你,同卵雙生的雙胞胎,她們在DNA基因上,幾乎是完全相同的。”r

    程遠銘的話讓司空經秋臉色發白,但他的口氣依然還鎮定著,“但是藺紫株並沒有懷孕過。還有,就算是雙生姐妹,在不同的環境裏成長,後天養成的習慣與小動作是不會改變的!”r

    “世界上有多少人是靠習慣與動作,來辨認對方是不是自己所認為的那個人?”程遠銘理性地問司空經秋,“既然你調查過長國,就應該知道他們兩夫妻都是大學教授。”r

    司空經秋抿嘴,不知道程遠銘為什麽突然提及藺長國的職業,這並不是他們現在的討論範圍之內。r

    “長國夫婦很看重名聲。”程遠銘這樣告訴司空經秋。r

    司空經秋堅定的表情因為程遠銘的話,再次出現了裂痕,“你的意思是,藺紫株當時根本不是因為哮喘入院,而是跟海月一樣的病症?之所以說是哮喘,是怕名聲不好聽?”r

    司空經秋覺得這個猜測實在有些荒謬,但是程遠銘的表情,卻清楚明白地表達著,他就是這個意思。r

    司空經秋當然不可能相信這樣的猜測,他鐵青著臉,看著程遠銘,斷然道,“這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巧合。”r

    “既然你知道這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巧合,為什麽卻又相信手術室外的碰撞,就能造成藺紫株和宋海月的身份調換?”程遠銘覺得司空經秋的話在自相矛盾,“司空先生,你不覺得,比起你所相信的巧合,我的推斷會更加的符合現實一些?”r

    司空經秋無話反駁。r

    他找不到話來反駁程遠銘的話,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握著海月的手。r

    程遠銘看著司空經秋下巴緊繃,努力控製著情緒的模樣一眼,暗暗歎息一聲,安慰道,“不過你也不用這麽沮喪,我也隻是推測而已。至於真正的事實到底是怎麽樣的,我想我們隻有找到長國夫婦後才知道了。”r

    聽到程遠銘這麽說,在場所有人的情緒明顯的都鬆懈了下來。r

    夏東野安慰地、重重地拍了拍司空經秋的肩,轉移了話題,“老師,海月這三年來所吃的藥,會對身體產生影響嗎?”r

    提到這件事,程遠銘的臉色一下子黑沉下來。r

    他掃了在場的三個人一眼,肅穆道,“這種藥我們隻在小白鼠身上試過。”r

    “結果是?”問話的人是司空經秋,他的表情緊張而且焦灼。r

    海月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她摒息看著程遠銘,心“怦怦怦”跳得飛快。r

    “小白鼠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反應,有的甚至出現了失明的情況……”r

    失明……r

    程醫生這句話,意思是她也會跟那些小白鼠一樣,失明嗎?r

    海月一臉駭然地看著程遠銘,內心充滿了恐懼,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抖動起來。r

    她害怕失明,更害怕自己真的不是宋海月……r

    盡管記憶全是藺紫株的,但這段日子以來的朝夕相處,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宋海月了。r

    司空經秋用力地握住海月的手,轉頭,聲音微啞道,“鎮定點,程醫生隻是說那些藥在小白鼠身上的反應而已,這並不代表,你會出現同樣的狀況。”r

    “但是……”盡管司空經秋這樣說,海月的聲音還是止不住地顫抖,“小白鼠的基因和人類的基因有百分之九十是相同的……”r

    這是她從某本醫學雜誌上看來的信息。r

    雜誌上說,小白鼠的生物進化上與人類接近、胎盤形成和早期胚胎發育與人類相近、組織器官結構和細胞功能與人類相似、有高級神經活動……r

    總之就是,基本上一些藥物在小白鼠身上試驗出來的種種不良結果,在人類身上,百分之九十都會得到應證。r

    所以……r

    海月用力地咽了咽口水,臉色慘白地問程遠銘,“程……程醫生,我可以問下,小白鼠的失明概率是多少嗎?”r

    程遠銘低頭思考了下,回答,“當年試驗的小白鼠裏,有百分之九十,全部因為這種藥物,而患上了失明。”r

    也就是說,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看不見……r

    海月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她隻覺得血液好像被瞬間凍住了那樣,完全沒有一絲溫度,冰涼得讓她全身發冷……r

    司空經秋的重點卻和海月不同,他關係的不是她會不會失明的問題,而是這種藥會不會對身體造成其他的影響,“還會有其他的後遺症嗎?”r

    “沒有。”程遠銘搖頭。r

    “老師,有沒有什麽藥可以抑製這種情況?”夏東野插話進來問。r

    “這個我沒辦法回答你。”程遠銘看了夏東野一眼,“三年前,發現這種藥會造成這樣的後遺症後,研究所裏就徹底停止了有關這種藥物的所有研究,並且對這種藥物進行了徹底的銷毀。”r

    司空經秋從程遠銘的話裏聽出了端倪,他一麵將全身發抖的海月摟進懷裏,一麵看著程遠銘,犀利道,“按照程教授的話,這種藥應該在三年前就完全不存在了對吧?”r

    程遠銘愣了一下,點頭,“對。”r

    “那麽。”司空經秋的雙眼危險地眯起,“為什麽藺長國不僅有這種藥物,而且還讓海月服用了三年之久?”r

    他的口氣十分的咄咄逼人,一點也沒有因為對方是夏東野的老師而留麵子,“程教授,能麻煩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麽一回事嗎?”r

    程遠銘被司空經秋問住,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話來回答。r

    “如果接來這些話冒犯到程教授的話,那麽我先對你說聲抱歉。”司空經秋嘴上雖這麽說,利眸中卻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他緊緊地盯著程遠銘,一字一句清晰道,“程教授,你所說的,藥品已經在三年前銷毀,是真的嗎?你沒有因為個人的私欲,而把這種藥轉賣給了藺長國?或者說,你把藥方賣給了藺長國?”r

    司空經秋連續丟出來的幾個,犀利且毫不留情、又足以傷透人的問題,令程遠銘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起來。r

    從事醫生這個行業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哪個人,敢在程遠銘麵前,這樣質疑他的人品和醫德。r

    司空經秋是第一個。r

    程遠銘捏緊雙拳,忍著胸口如巨浪般翻騰的怒火,看著眼前這個處於盛怒當中,卻條理無比清晰的年輕人。r

    程遠銘可以理解司空經秋為什麽這麽生氣,如果今天換作是他自己的親人或者愛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也不可能冷靜得下來。r

    深深地吐納了幾下,程遠銘直視著司空經秋的雙眼,毫不回避他所提出的問題,“我可以非常負責任的告訴你,三年前研究所裏那些藥和藥方,是我親自督促研究所裏的醫生銷毀的,絕對不可能有任何藥品留下!”r

    程遠銘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而且,我本人不可能做這種違背職業道德的事情!”r

    司空經秋直直地盯著程遠銘,希望從他的眼中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r

    但是沒有。r

    司空經秋完全沒有從程遠銘的眼中,看到任何的欺瞞的成分,他的眸光光明磊落,沒有摻雜一絲的雜質。r

    他看得出來,程遠銘沒有說謊。r

    這是司空經秋在商場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之後,所積累下來的看人經驗。r

    司空經秋將目光移開,全身的怒氣也瞬間收斂,語氣輕淡得仿佛剛才沒有那樣盛怒過一樣,“我相信程教授你不會做這種事,但是你卻不能保證其他的人,不會這麽做。”r

    程遠銘愣住,一時之間不能理解司空經秋為什麽這麽說,好半晌才發出聲音來,“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r

    “程教授那麽聰明,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吧。”司空經秋轉了下眼珠,眼角餘光掃過窗外的建築物一眼。r

    這時,正好有一名穿著白袍的年輕研究員從窗外經過,走進專用用於研究的那幢樓。r

    “現在為了利益而出賣自己良心的人,大有人在。”司空經秋眼光是別有深意地瞟了那名研究員一眼,嘲弄地揚唇,譏笑一聲,“畢竟像程教授這樣,幾十年如一日地堅持貫徹醫道的人,已經不多了……”r

    程遠銘不是傻瓜,他立刻就明白過來司空經秋剛才那抹眼神所代表含義,“你的意思是,研究所裏的研究員把當年那些藥和藥方留了下來,賣給了長國?”r

    司空經秋不說話,但他的表情卻明顯就是這個意思。r

    程遠銘低頭,斂眉思考了一分鍾,抬起頭來,對司空經秋說,“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如果真的像司空先生所說的那樣,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r

    “我現在需要的,不是你的交待。”司空經秋搖頭。r

    當然,把藥或者藥方賣給藺長國這個人,他絕對不會放過。r

    但是,目前比這個更重要是,他們要怎麽做,才能讓海月不往失明的方向發展。r

    司空經秋看著程遠銘,眸中沒有一絲情緒,“程教授,我希望你能夠找幾個可靠的人選,繼續研究你之前所銷毀的藥。”r

    聽到司空經秋這樣說,程遠銘瞬間激動起來。r

    他“咻”地從椅子上站起,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抖動著,反應十分的強烈,“為什麽?那些藥在醫學上有價值,但對人體有害,我不認為還有研究的必要!”r

    “程教授,請你冷靜一些!這裏的隔音效果並不好。”司空經秋若有似無地瞄了窗口一眼,才繼續說,“你必須找出這種藥物裏致人失明的成份,然後攻克它,至於研究的資金,不管多少,我都會毫不猶豫。”r

    司空經秋並不希望海月發生程遠銘所說的那種狀況,但是從程遠銘剛才所說的概率上來講,海月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失明。r

    他不希望到時候束手無策,所以必須先做準備。r

    程遠銘抿嘴,看著司空經秋沒有說話。r

    他已經明白了司空經秋這麽做的原因,也深切地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對妻子的心。r

    程遠銘重新坐回椅子上,非常嚴肅地點頭,向司空經秋保證,“我會組織幾名信得過的人,重新研究這種藥,直到找出解決它的缺陷的方法為止。”r

    司空經秋點頭,掃了在場的人一眼,聲音冷沉地轉移話題,“程教授,你知道藺長國夫婦此刻正在這座島嶼上的事嗎?”r

    “什麽?!”程遠銘激動得再次跳離椅子,然而下一秒,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於激動,隨即又坐了回去,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你說長國夫婦在這座小島是怎麽回事?這裏根本沒有外人知道,他們怎麽可能在這裏?”r

    “藺長國夫婦早在三年前就來過這裏了。”司空經秋的聲音異常地冷靜,“而且,據我所得到的消息是,這座島嶼是藺長國夫婦的私人財產。”r

    “不可能!”程遠銘斷然否決掉司空經夥的話。r

    他起身,走向房間裏的一個櫃子,拿出一份文件,再重新回來,把東西交給司空經秋,“這座島嶼,是我花了畢生的積蓄買下來的,怎麽可能會是長國的私人財產?為了研究所,我甚至賣掉了祖父留下來的古董名畫!”r

    司空經秋看也沒看桌上的那些文件一眼。r

    從剛才程遠銘的反應,他已經可以推測,是藺長國夫婦在說謊了。r

    而且,私家偵探調查藺長國夫婦的收入和這座島的價值看來,他們的確沒有能力買下這座島嶼。r

    但是,三年前藺長國夫婦曾經帶海月來過這座島,卻是事實。r

    司空經秋不懷疑鄭克耘說的話,因為鄭克耘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騙自己。r

    他定了定神,一慌不忙地把自己調查到的訊息一一告訴給程遠銘知道。r

    程遠銘聽完,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了似的,愕在那裏,久久無法回神。r

    好幾分鍾後。r

    程遠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瞠著雙眼,錯愕地看著司空經秋,聲音有著一絲不可思議,“你是說……長國在這座島上有私人住所?”r

    “很明顯,是的。”司空經秋沒有任何遲疑地回答:“而且……這個住所,三年前就存在了。”r

    “這……怎麽可能……長國在這座島上有住所,而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程遠銘失禮地喃喃自語著,難以相信司空經秋所說的話。r

    “雖然私家偵探給了我這座島的大致地圖,但是對我來說,這裏畢竟是陌生的地方。”司空經秋從口袋裏拿出折疊好的地圖,放在桌上攤開。r

    自己用盡一切保密的小島,居然被人畫出如此詳細的地圖……r

    程遠銘看著桌上的那張圖紙,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用什麽表情來麵對才好。r

    司空經秋沒有空理會程遠銘驚愕的心情,他指著地圖上的某個點說,“私家偵探查到的資料顯示,這裏就是藺長國夫婦在這座島上的住所。”r

    程遠銘看著司空經秋指腹所指的位置,臉色一白!r

    那裏是當年銷毀藥品的地方!r

    因為那種藥物對人體有害,為了防止在島上工作的研究人員身體受到侵害,三年來,他不準任何人靠近那裏。r

    沒想到……長國竟然偷偷摸摸的在那個地方建了房子!r

    程遠銘神情嚴肅地站起來,將桌上的文件收起來後,說,“走!我們馬上去找長國問清楚!”r

    “不行!”出聲阻止的人是司空經秋。r

    他這樣突如其來的阻止,讓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愣住。r

    “經秋?”夏東野疑惑地看著司空經秋。r

    他無法明白,司空經秋為什麽突然阻止程遠銘所說的,去找藺長國夫婦的提議,他不是最想見藺長國夫婦,從藺長國夫婦嘴裏得到真相的那個人嗎?r

    “我們這麽多人現在出發,去找藺長國夫婦……”司空經秋停住,看了窗外空無一人的走道一眼,“隻會引起注意,然後讓他得到消息,離開而已。”r

    司空以秋的話讓程遠銘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平靜了下來,他轉過來看著司空經秋道,“你說得對,我們的確不應該這麽浩浩蕩蕩的去打草驚蛇。”r

    夏東野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他看了被這一連串事情驚得臉色發白,完全失神的海月一眼,說,“我先帶你們去休息一下吧,等晚一點,大家都休息了之後,我們再出發去找藺長國。”r

    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直升機上,完全沒有得到休息,一到這個島上,又聽到聽到這麽多驚人的事情,海月現在一定非常的複雜。r

    司空經秋希望海月先休息一下,把滿身的疲憊驅走。r

    也希望,在見到藺長國夫婦之前,海月的情緒能夠平複下來。r

    所以司空經秋點頭,接受了夏東野的提議。“好。”r

    “你們跟我來吧。”夏東野朝程遠銘點了個頭後,率先站了起來,朝門口邁去。r

    司空經秋擁著海月起身,對程遠銘說了句“剛才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之後,跟著夏東野離開了。r

    幾個人非常有默契地將去找藺長國的時間定在了半夜一點鍾,研究室裏的工作人員都睡著的時間。r

    但是天公卻非常不作美,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小島上竟然下起了雷陣雨。r

    而且,仿佛擰開了水龍頭一樣,雨水整片整片地傾倒下來,大得根本連路都看不清了。r

    離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雨卻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r

    幾個人坐在那裏,看著窗外的大雨幹著急。r

    白天的時候,已經有一兩個研究人員看到司空經秋和海月這兩個陌生人出現——r

    司空經秋擔心,如果今天晚上沒有去成,拖到明天,藺長國夫婦肯定會再一次人間蒸發。r

    這一次再被他們消失,要找起來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r

    因為已經有了防備。r

    司空經秋站在窗前,一瞬不瞬地看著外頭的滂沱大雨,心中下了決定。r

    他轉過身來,回到沙發上坐下,眯了眯眼,問程遠銘,“程教授,你這裏有沒有比較隱蔽、可以藏身的地方?”r

    “呃?”程遠銘不懂司空經秋怎麽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你問這個做什麽?”r

    “雨勢太大了。”司空經秋朝窗外再看一眼,“海月呆在這裏就可以了,我們去找藺長國。”r

    “不行!”因為剛才的一連串事件,被打擊得眼神有些呆滯的海月,終於開口說話。r

    她的聲音不大,但已經引起在場幾個人的注意力。r

    海月掃了他們一眼,堅定地說,“我也要親耳聽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沒有人希望,自己一直被蒙在骨裏。”r

    “但是外頭下大雨……”司空經秋說話的聲音不像原來那樣,鏗鏘有力了。r

    因為他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根本沒有約束海月的權力,她有權力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麽樣的……r

    “沒關係。”海月堅定地說,“我要去見爸爸媽媽,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r

    司空經秋沉默地看著海月,她的態度很堅決。r

    幾十秒後,他終於點頭,同意了。r

    四個人帶了一些簡便的照明和通訊工具,穿戴好雨具後,出了門。r

    所幸出門的時候,雷聲已經停止了,雖然雨還是大得影響視線,但對安全已經夠不成任何影響。r

    從程遠銘研究室到藺長國夫婦住所這條路意外的好走,他們隻花了不到二十分鍾,就來到了私家偵探所給出的地址。r

    這裏的確有一幢兩層的屋子,因為建在十分隱蔽的地方,他們費了一番的功夫才找到。r

    程遠銘發現自己的島嶼上出現這麽一幢房子,表情十分的震驚。r

    長國竟然在這座專門用來研究藥物的島上建房子……r

    程遠銘無法思考,憑著本能的反應,在第一時間衝上去拍門。r

    司空經秋他們攔都來不及,隻能對看一眼,上前,站到程遠銘身邊,以免藺長國開門有什麽過激的舉動。r

    大概是雨聲太大,門敲了至少有一分鍾鍾,才聽到屋裏頭傳過來藺長國謹慎而詢問聲,“誰?”r

    “長國,開門!”程遠銘直接衝著門大聲地喊。r

    裏頭的人沉默,沒有再說話。r

    “開門!”程遠銘一邊用力地拍打著門,一邊嚴厲地喊話。r

    屋裏頭的人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r

    就在大家考慮要不要撞門的時候,門開了。r

    藺長國出現在門後,一開始,他的神情十分的自然,在看到司空經秋和海月之後,臉色微變了下,不過隨即,又恢複了正常。r

    在建這幢房子時,他早就料到會有被程遠銘發現的一天,所以藺長國在麵對程遠銘的時候,非常的冷靜。r

    他退開一步,對門口的幾個人說,“先進來吧。”r

    幾個人沒有遲疑,神色各異地走進去。r

    這是一間讓所有人都大開眼界的屋子。r

    不僅有一整套的醫療設備,甚至連用於衛星接收和傳送的設備都有。r

    夏東野和程遠銘並沒有發現那些設備,但司空經秋卻沒有錯過。r

    司空經秋眯眼,打量著那些冰冷的醫療設備。r

    一般人不可能用得到那些設備,藺長國一定是有某種目的,所以才在這幢房子裏下了這麽多的血本。r

    “長國,請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一踏進屋子,程遠銘半刻也沒有遲疑,立刻激動地追問。r

    相較於程遠銘的激動,藺長國卻顯得冷靜多了。r

    他慢條斯理的坐到沙發上,口氣不急不徐,“你都看到了,我還需要解釋嗎?反正這麽大的島,空著也是空著,我建一兩幢房子有什麽關係呢?再說,我也根本沒有影響到你的研究不是嗎?”r

    “這裏是我當初銷毀藥物的地方!根本不可以、也不適合人居住!”程遠銘怒吼,“而且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你都不應該把這座島當成你的私有物品!這裏是我研究藥物的地方!”r

    “放心,我並沒有長期在這裏住,隻是偶爾過來一趟而已。”藺長國翹著二郞腿,悠哉悠哉地說。r

    麵對程遠銘的怒火,他看了程遠銘一眼,不慌不忙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沒有說話。r

    司空經秋朝夏東野使了個眼色。r

    夏東野點頭,立刻上前將程遠銘拉到一旁,防止他繼續吵鬧下去。r

    司空經秋褪掉兩人身上的雨衣,牽著海月,在藺長國對麵的沙發上坐下。r

    剛才程遠銘在發怒的時候,海月一直在打量這個房子。r

    她對這裏有印象,雖然隻是模模糊糊的一些記憶片斷,但她確定自己三年前的確來過這裏——r

    海月的雙唇劇烈地顫動著,“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這陣子一直沒有和我聯係?為什麽你要跑到這裏來?媽呢?”r

    藺長國看了海月一眼,口氣淡淡地說,“她在樓上休息。最近你媽媽的精神狀態有點不好,所以我帶她來這裏度假。”r

    藺長國的口氣平靜無波,仿佛他來這裏的目的真的是度假一樣。r

    度假?r

    這裏是度假的地方嗎?!r

    一旁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程遠銘情緒一下子又激憤起來,掙紮想要往前衝,被夏東野拉住,退到一旁。r

    “藺長國先生。”司空經秋直接稱呼藺長國的名字,因為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根本不值得自己用伯父這種稱呼來稱呼他“我不想再跟你迂回,打開天窗說亮話吧!”r

    “我隻是一個窮教書匠,跟堂堂邶風集團的總裁有什麽好說的?”說這話話的時候,藺長國的口氣和眼色都是鄙夷的,好像十分看不起司空經秋的身份一樣。r

    不,他的眼神裏還有一層更深的含義,那種目光並不像是在鄙視滿身銅臭的商人,反而像是在看讓人無法接受的肮髒物一樣。r

    司空經秋不明白他這種眼神從何而來,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有見過藺長國,更沒有與藺長國發生過磨擦。r

    若不是因為海月的事情,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r

    司空經秋並不在意藺長國的目光,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海月這件事上,“藺長國先生,你真的要讓我拿也證據才肯說實話嗎?”r

    藺長國挑眉,露出好笑的表情,“我隻不過是一個窮教書匠,有什麽好讓人詬病的地方?司空先生你真是太抬舉我了。”r

    藺長國翻來覆去都一直用窮教書匠這句話來武裝自己,這讓司空經秋更覺得他心虛。r

    司空經秋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拿出之前準備好的藥,放在桌子上,“藺長國先生,我想,請你解釋一下,這些藥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要給海月吃這種藥?”r

    看到桌上熟悉的藥瓶,藺長的臉色變了下,隨即又恢複正常。表麵看上去很平靜,但他的語調卻不由自主地揚高了幾度,“那隻是一般的維生素罷了!”r

    “維生素?”司空經秋咬牙眯眼,淩厲的目光仿佛要將藺長國淩遲了一般,“程教授早就已經證實了這並不是維生素,而是能夠導致人失明的有害藥品!”r

    “失、失明?”藺長國聽到這句話後也愣了幾秒,但是他卻十分的嘴硬,怎麽都不肯承認那些藥的危害性。r

    他甚至厲聲地質問司空經秋,“你在胡說些什麽?!紫株吃的維生素,都是我專門請遠銘研究室裏的醫師配製的,怎麽可能會引起失明!”r

    程遠銘聽到這句話,用力地推開夏東野,衝到藺長國麵前,揪著他的衣領怒道,“誰?是誰給你配的這種藥?”r

    藺長國臉色難看,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無意之中,透露出了些蛛絲螞跡。r

    “……”藺長國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隻能撇開眼,避開程遠銘犀利的目光。r

    “老師,你冷靜點。”夏東野衝上來把程遠銘拉回去。r

    海月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著眼前的一切,臉色早已發白。r

    她不懂,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更不明白,藺長國在明知這種藥物會對人的身體造成那種後遺症後,還讓她服用……r

    她已經無法思考,腦中一片亂轟轟的,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做出任何的動作反應,隻能僵硬地坐在那裏,看著眼前所生的一幕又一幕……r

    “你一定要見到證據才肯承認嗎?”司空經秋冷然地看著藺長國的反應,他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r

    “證據?”藺長國打量了眼前的幾個人一眼,忽然咭咭地笑了,那笑看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r

    如果司空經秋真的有證據,就不會一直在口頭複述,而是直接將所謂的“證據”甩出來了!他們恐怕隻是化驗出那些藥物有問題,然後推斷出事情的來龍去脈吧。r

    這樣一想,藺長國安心了,他的神色再次恢複了自然,“既然有證據,就拿出來讓我看看啊,何必在這裏與我口舌之爭?這並不像你的作風吧,司空董事長——”r

    藺長國故意拉長了聲音,吊得司空經秋臉色變得十分陰沉後,才繼續說,“我倒是想問問,你這麽賣力地離間我跟女兒之間的感情,到底是有什麽目的呢!”r

    “離間你們父女之間的感情?”藺長國的話讓司空經秋的眸光瞬間變得冷酷,聲音也凍過一樣,沒有一絲溫度,“你確定你們是真的父女嗎?”r

    對於司空經秋提出的這個問題,藺長國一點也不以為意,他淡淡地看了海月一眼,嗤笑道,“我從來就沒有對紫株隱瞞過她的身世。”r

    藺長國說到這裏頓住,臉色變得詭異起來,“倒是你,司空董事長,你何不明說,這麽勞心勞力地調查我們父女的目的?”r

    藺長國的笑容很深,隱隱地透露著算計的味道。r

    司空經夥皺眉,他完全想不到,這個人竟然如此嘴硬,甚至還想反咬自己一口,其思想扭曲的程度和當年的杜允言簡直不相上下!r

    “我有什麽目的?”司空經秋眸中的溫度降到冰點,一點也沒有心情、更不想跟他玩文字遊戲,於是他說,“不用遮遮掩掩,直接把你的話說出來!”r

    藺長國咧嘴嘲弄一笑,口氣涼涼道,“司空董事長,你不是路婉玉的親孫子吧!”r

    此話一出,在場所人的都愣住了。r

    海月和程遠銘一臉的驚嚇。r

    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件事!r

    夏東野和司空經秋,則是一臉的錯愕。r

    路婉玉是司空老太太的名字,這些年來,媒體或大眾已經習慣用邶風集團董事長、或司空老夫人來稱呼路婉玉,這個名字,除了跟在司空老太太身邊極為信任的幾個人,幾乎已經沒什麽人知道了。r

    當年媒體雖然爆出了他不是司空老太太親孫子的事,但所有可以證明那修的事的證據,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被路婉玉用龐大的關係掃得幹幹淨淨,除了當年親眼看到親子鑒定書的少數記者,再沒有任何人知道。r

    而外界置疑聲,也在他接管邶風集團後,都停止了,議論也紛紛的轉向了媒體,指責他們不實的報道——r

    沒有誰會把那麽大的家產,留給一個外人。r

    今天,藺長國不僅一臉胸有成竹地提起這件事來,甚至還把奶奶的名字直接說了出來……r

    司空經秋凝神,眸光冷冽,“我們現在談的,好像不是我的身世吧,藺長國先生,你這是在試圖轉移話題嗎?”r

    “當然不是,我一開始就並沒有想要轉移話題。”藺長國說,他一點也沒有被司空經秋的目光嚇到,直視視司空經秋,低笑了兩聲,才道,“至於我為什麽要提起司空董事長的身世,待會兒你就會知道了……”r

    藺長國停下來,招呼夏東野和程遠銘一起過來坐下後,才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看似遙控器的東西,對著客廳裏的一麵超大屏幕按了下。r

    屏蔽滋地一聲亮起,畫麵裏顯示的,是司空莊園——r

    畫麵上,司空老太太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r

    司空經秋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畫麵,深沉的雙眼,驟然被一層重重的陰影籠罩,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你監視我們?”r

    “當然不是。”藺長國掃了他一眼,“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這個,隻是用來聯絡司空老夫人罷了。”r

    藺長國起身,走到客廳一角的電腦麵前,敲了幾個鍵。r

    司空經秋他們立刻看到,畫麵裏,原本在播放的電視節目瞬間被切換成了這裏的情形——r

    司空老太太的表情有些錯愕,又有些驚喜。r

    然後,他們這邊,聽到了司空老太太的聲音,“經秋?海月?你們怎麽去哪麽久?什麽時候回來?”r

    司空經秋張口,正要說話,卻被藺長國打斷,“司空老夫人,你好啊。”r

    “你是誰?”司空老太太的表情凝下來。r

    即使是透過電視畫麵,她也不喜歡這個人眼睛裏的扭曲。r

    “你當年不是派人調查過我?”藺長國微笑著走回沙發上坐下,“怎麽才不到五年的功夫,就忘記了?”r

    “你是——”司空老太太瞠大雙眼。r

    她想起這個人是誰了!r

    他是藺紫株的養父,藺長國!r

    “你怎麽會——”r

    “看來司空老夫人還沒有完全糊塗呢。”藺長國微笑,那虛假的表情讓人看了十分的不舒服。r

    司空老太太衝到電視前,對著屏幕問,“你為什麽會跟經秋海月他們在一起?”r

    “這些事並不重要。”藺長國看了沙發上幾個神色各異的人一眼,“司空老夫人,接下來你隻要好好地找個位置坐下,聽我把話說完就可以了。”r

    雖然藺長國臉上的狡獪表情讓司空老太太感到不安,心頭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但她還是依言坐回到位置上坐下,雙眼直直地盯著屏幕。r

    藺長國見司空老太太坐回到椅子上,終於轉過身來。r

    他看著一臉陰沉的司空經秋,說,“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吧?”r

    司空經秋沉默著,沒有說話。r

    他的確猜不透藺長國到底想要做什麽,但是很可惜,現在除了確定海月的身份,其他事他一也不感覺興趣。r

    司空經秋撇嘴,“你打算承認那些藥物的事了嗎?”r

    “不著急,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你的。”藺長國怪笑,“不過在此之前,我想請你和司空老夫人先看一份文件。”r

    藺長國說著,起身離開,步上二樓。r

    大約三分鍾後,他重新出現,手裏拿了一張看紙質已經有些發黃的文件。r

    藺長國不急不徐,緩緩地邁著步子,走到電腦前,把文件放進一個儀器當中,客廳的大屏幕上立刻顯示出文件的內容。r

    那是一份DNA親子鑒定書!r

    上頭是一些除了夏東野和程遠銘外,其他人看不懂的符號。r

    還有——r

    易震天、司空經秋、99符合、父子關係——r

    這幾個關鍵的字,瞬間壓去了除了藺長國之外,所有人的呼吸!r

    就在大家錯愕於這個事實時,屋子裏突然響起“砰——”的一聲巨響。r

    環顧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東西落地。r

    司空經秋猛地從沙發上彈起,衝過去推開藺長國,抽掉儀器上的紙張。r

    屏幕上立刻顯示出司空老太太暈倒在地,李管家等一群人圍上前去,手忙腳亂的畫麵。r

    司空經秋定在那裏無法動彈。r

    海月和夏東野等人也全部都定住了。r

    他們完全沒有料到,藺長國為什麽會有易震天和司空經秋的DNA親子鑒定書,更沒有料到,他會把這個放出來,給司空老太太看……r

    客廳裏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點了穴般,沒有動。r

    隻有屏幕裏,傳出來的救護車的聲音,和李管家和林媽等人臉色蒼白地看著醫護人員把司空老太太抬上救護車的畫麵。r

    久久之後,屏幕裏,救護車開車了,司空莊園恢複了平靜。r

    司空經秋終於回過神來,他猛地轉過臉,怒瞪著藺長國,狠狠地咬牙道,“你是故意的?”r

    司空經秋全身的神經都崩得緊緊的,雙拳更是捏得連指關節都泛白了。r

    沒有人懷疑,隻要藺長國點頭說是,司空經秋一定會動手打人。r

    海月起身,想上前拉司空以秋,卻被他駭人的眼神嚇得無法邁開腳步。r

    他現在看起來好可怕!r

    海月的心劇烈地顫抖著,她根本就不敢靠近。r

    而且……r

    海月看了毫無悔意,臉上甚至還掛著得逞微笑的養父一眼,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笑可以這麽刺眼,這麽讓人憤怒。r

    如果不是因為藺長國是自己的養父,她也一定會像司空經秋一樣,衝上前去……r

    “回答我!”司空經秋揪著藺長國的衣領,嚴厲的聲音讓所有人的都為之一顫,“你剛才的行為,是不是故意的?”r

    “嗬嗬……”藺長國露出怪異的笑容,“這隻不過是對你搶走我女兒,還對她說些奇怪的話的還禮——”r

    藺長國後麵的機會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因為司空經秋已經一拳,將藺長國揍飛了出去。r

    藺長國被打趴在地,鮮血從他的鼻孔流下來,從微揚的唇角滑落,滴答滴答地敲在地板上。r

    盡管被打得頭發淩亂,狼狽地趴著,但藺長國的臉上卻掛著微笑。r

    他啐了一口,顫抖的雙唇吐出來的話語充滿了輕蔑,“你果然是易震天的種沒錯!同樣的噬血而且暴力……”r

    司空經秋臉部肌肉抽動,雙眼更是倏地瞠大。r

    他捏緊拳頭,再次衝上前去,卻被疾步衝上前去的海月抱住。r

    “經秋!你冷靜點!”海月一邊拖住他的身體一邊大叫,“李管家已經把奶奶送到醫院去了,她一定會沒事的!你冷靜一點!”r

    夏東野和程遠銘也衝上前來。r

    夏東野擋在司空經秋麵前,不讓他再前進。r

    程遠銘剛把倒在地上摔得夠嗆的藺長國扶起來,長長地歎氣,“長國,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可能會害死司空老夫人?”r

    程遠銘不明白,一向溫文儒雅的藺長國為什麽會突然做出這種事來,這一點也不像他平常的樣子,簡直就得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樣!r

    “害死?”藺長國甩掉程遠銘的手,十分激動地咆哮,“如果我不這麽做,紫株一定會被司空經秋害死!”r

    藺長國的話讓在場的人同時一愣,不明白他這句話到底從何得來。r

    讓海月吃那種傷害身體的藥的人明明就是藺長國不是嗎?為什麽又會扯到司空經秋身上去?r

    藺長國不理會他們的錯愕,衝著司空經秋繼續咆哮,“司空經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r

    司空經秋沒有回答,看著藺長國的眸光卻布滿了陰狠。r

    他確定,藺長國已經瘋了!神智不清了!r

    否則怎麽可能說出這種奇怪、且毫無根據的話來?r

    “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藺長國語無倫次地喃喃自語了幾句,然後猛地抬頭,瞪視著司空經秋,雙眼瞠得極大,仿佛要將人吞噬一樣,“你一定是因為當年的事來報仇的,對吧!?”r

    “報仇?”司空經秋冷靜下來,皺眉瞪著藺長國,“你在胡說些什麽?”r

    “胡說?”藺長國撇嘴譏笑一聲,穿過他們幾個中間,走到電腦麵前,邊點開一個文件,邊道,“是不是胡說,等看了這個就知道了!”r

    司空經秋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隻能跟其他人一樣,靜靜地佇立在那裏,等待著藺長國接下來的舉動。r

    藺長國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會兒後,客廳突然傳出了一道令司空經秋感覺異樣熟悉的聲音。r

    司空經秋愣了下,轉頭朝大屏幕看去。r

    屏幕裏在對話的人,是杜允言和易震天!r

    幾個人安靜地看完了這個視頻短片。r

    然後,司空經秋轉過頭,問藺長國,“你到底想借這個說明什麽?”r

    這段視頻是警方判定杜允言蓄意謀殺的證據,這是司空經秋第一次看。r

    司空經秋承認,他的內心受到了不小心震撼,但並不足以讓他失去冷靜——r

    相比這段視頻,稍早的時候,藺長國抖出的DNA親子鑒定書帶來的震撼更加的強烈些。r

    現在,他反而已經非常的平靜了。r

    平靜地看著屏幕裏和自己有著血緣關係,卻帶給自己許多不愉快記憶的易震天倒在地上,平靜地看著因為自己的平靜,臉色變得的些猙獰的藺長國。r

    “你到底想借這個說明什麽?”司空經秋又問了一遍。r

    “你少在這裏裝鎮定!”藺長國失控在吼叫,拖動鼠標,點擊重新播放,然後在某一段的時候突然按下暫停。r

    眾人不明白他這個舉動是什麽意思,一致朝屏幕上看去。r

    司空經秋盯著屏幕上停住的畫麵,幾秒鍾後臉色一變——r

    雖然畫麵有些模糊,司空經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縮在書櫃後頭的那抹人影!r

    是海月!r

    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海月在現場!r

    剛才他還在疑惑,為什麽杜允言去而複返,甚至還驚慌地撞到了書桌,打翻了錄製視頻的探頭!r

    杜允言一定是發現了海月,所以才折回去的!r

    即使事情過去這麽久,他還是不敢想象,當杜允言發現海月當時在場後,會對她做些什麽!r

    想到當時可能發生的事,司空經秋臉色鐵青地握緊了雙拳。r

    司空經秋難看的表情,讓藺長國瞬間找到了突破口般興奮起來!r

    他看著司空經秋,臉上露出了勝利的詭異笑容,“司空經秋,你還有什麽話說?”r

    “你到底想借著這段視頻說明什麽?”司空經秋還是那句話。r

    “說明什麽?”藺長國輕蔑地哼笑,“你這麽費盡心思地想要證明紫株就是宋海月,不就是想為了報當年她的見死不救之仇嗎?宋海月明明在場,卻對你的尊重父親見死不救,讓易震天心機梗塞死亡!”r

    藺長國頓了下,“我說得沒錯吧,司空經秋!”r

    司空經秋並不在意藺長國所說的那些欲加之罪的話,他在意的,是藺長國剛才無意中已經承認了海月身份的事。r

    此刻,司空經秋的心中無比的輕鬆,就好像長期禁錮在心口上的枷鎖瞬間卸下一樣,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r

    “為什麽海月會對自己的過去完全沒有記憶?”司空經秋沒有回答藺長國的質問,反而問了這樣的一個問題。r

    司空經秋承認,當得知易震天竟然是自己的尊重父親,再親眼看著易震天被杜允言氣死的那一刻,他的胸口有一瞬間被人狠狠拉扯的錯覺。r

    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就算再悲痛,也不可能挽回任何事情。r

    而且,司空經秋對易震天的印象,隻停留在,他是軍火商、大毒梟,曾做過很多傷害自己和海月這個層麵上,要說感情,真的談不上……r

    比起早已逝去的人和事,司空經秋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r

    那就是,明明死的人是藺紫株,海月為什麽完全失去了原來的記憶?r

    “司空經秋,你回答我啊!你這麽費盡心思的想要證明紫株就是宋海月,是不是想報複?是不是?”司空經秋完全不回答藺長國問題態度,讓他的神情瞬間變得狂亂起來,眼神裏充滿了讓人心驚的可怕因子。r

    司空經秋下意識地張臂,想要上前一步,擋住早已被眼前這一切嚇得完全無法反應的海月。r

    然而藺長國的速度更快,他疾風似地衝過來,抓住海月的手臂,迅速地衝向門外,奔進雨簾當中!r

    沒料到藺長國的速度如此的迅速,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地愕住。r

    司空經秋愕了三秒,拔腿追了上去。r

    夏東野和程遠銘緊跟其後。r

    但是,雨勢實在太大了,再加上他們出來的時候,什麽照明工具也沒有帶,隻能凝神,憑著聽覺,追著腳步聲,和海月被大雨掩蓋的微弱掙紮聲,才能夠判斷他們的方向。r

    大概十幾分鍾過後,司空經秋總算是看見了藺長國和海月拉扯的身影。r

    他們正在一艘船的甲板上,光就是從那上麵透出來的。r

    司空經秋沒有任何思考,立刻追上前去。r

    藺長國看到司空經秋,和跟在他身後的夏東野等人,用力一扯,把海月拉到身邊製住。r

    然後,對著司空經秋、夏東野和程遠銘大吼,“不要過來!否則我就帶著宋海月從這裏跳下去!”r

    藺長國一麵說,一麵拉著海月走到邊緣。r

    海麵的風很大,吹得藺長國和海月身體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可能掉落海中的危險!r

    司空經秋整張臉都白了,全身更是不住地顫抖著,“藺長國!你到底想要做什麽?!”r

    豆大的雨水打在臉上,痛得他的眼睛幾乎要睜不開,但司空經秋還是不敢有任何的懈怠,努力地瞠著雙眼,盯著甲板上的人兩個人。r

    “司空經秋!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把女兒交給你這個大毒梟的兒子的!你根本就是想替易震天報仇而已!”r

    這個人簡直有精神病!r

    明明傷害是傷害海月的人,現在卻反過來誣陷別人!r

    盡管實在很想臭罵藺長國一頓,但司空經秋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如果自己說了什麽刺激到藺長國的話,說不準他真的會拉著海月跳下海!r

    這種狂風暴雨的時候,掉進海裏,生還的可能幾乎為零!r

    他不能冒險!r

    司空經秋沉著臉,放軟了音調,“藺長國,你要怎麽樣才肯放了海月?”r

    “不是我想怎麽樣!而是你!”見司空經秋的語調放軟,藺長國緊繃的神經也稍微有些緩和下來,“你要怎麽樣才肯放過我的女兒?”r

    司空經秋沉默了下,決定還是把事實說出來。r

    他放輕了語調,用一種勸說的口吻說,“藺長國,心裏應該很清楚,她是宋海月,不是藺紫株,藺紫株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r

    “我不管她是紫株還是海月,總之她是我的女兒!”藺長國非常的堅持自己內心的想法,“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她的!殺死易震天的人是杜允言,跟我的女兒沒有任何的關係,你要找去找杜允言好了!不要來糾纏我的女兒!”r

    司空經秋不知道藺長國這個想法到底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幻想?r

    難道就因為,他是易震天的兒子,所以就一定會傷害海月嗎?r

    在今天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易震天,藺長國所謂的費盡心思確認海月的身份是為了傷害她,簡直就是無稽之談!r

    一切都是藺長國自己臆想出來的!r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報仇。”司空經秋一邊解釋一邊悄悄地朝他們靠近,“在你亮出那張DNA親子鑒定書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為什麽要向海月報複?我來這裏,隻是想弄清楚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海月會服用那種對身體有害的藥物而已,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而且,海月是我孩子的母親,我怎麽可能會害她?”r

    聽到這裏,藺長國仿佛被說動了,他的表情有些鬆動,說話的口氣也不再像剛才那樣衝了,“你沒有……你原先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r

    藺長國失神地低頭,喃喃自語著,好像在思考司空經秋話裏的可信度。r

    見他疏於防備,司空經秋立刻朝身後的夏東野揮揮手。r

    夏東野瞬間明白過來,趁著藺長國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往他身後繞去。r

    司空經秋不停地說話,轉移著藺長國的注意力和視線,“你先放開海月,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她不久前才因為那些藥物暈過去,身體經不起任何的意外!”r

    “暈過去?”藺長國抬起眸來,看著海月,“你暈過去了?有沒有怎麽樣,現在還會不會不舒服?要不要我馬上讓孫醫生來重新幫你配藥?”r

    一聽說海月暈過去,藺長國立刻想到長期向自己供藥的人。r

    海月找不出任何話回答,隻能點頭。r

    生怕會影響到藺長國情緒而站得遠遠的,一直不敢上前程遠銘默默地記下藺長國所說的話,以備回研究室的時候調查時用。r

    同樣的話,聽在司空經秋耳裏,卻有不同的效果。r

    他擔心藺長國真的會讓那個孫姓的醫生再給海月配那種傷害身體的藥,於是他開口道,“藺長國,你所說的那些藥,已經造成海月身體的問題了,所以,請馬上停止你的想法。”r

    “問題?”藺長國抬頭,疑惑地看著司空經秋,“會有什麽問題?她這三年來不是一直都很健康嗎?”r

    “就在前幾天。”司空經秋目光朝越來越靠近的夏東野的方向瞄了一眼,繼續說,“海月因為長期服務你給她的藥,暈倒了。程教授說,這種藥,會造成失明。接下來,海月會……”r

    司空經秋不願意再說下去,就像他不願意承認與相信,海月接下來會失明一樣。r

    “你胡說!”藺長國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孫醫生明明跟我保證過,這些藥對人體沒有任何害處的!”r

    “長國,他是騙你的!”程遠銘上前一步,對藺長國說,“當年用來實驗的小白鼠,有百分之九十都因為這種藥物,患上了失明。”r

    程遠銘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當年隻因為同行的一個大膽設想,而開始研究這種藥——r

    這是一種可以讓人類的腦波保持在一個頻率的藥物,如果研製成功,那麽它將會讓更多領域的精英人士創造出更多的有益於人類的價值。r

    打個比方說,當人處在θ腦波狀態,也就是沉於幻想、靈感最強的這種朦朧時段,服用這種藥物,那麽他就會一直保持這種靈感源源不斷的狀態,然後進行高效的創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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