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他是此生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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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陳立給我打了個電話,叫我不必去醫院了,他男朋友來醫院看他媽媽,兩人把一切都坦白了,陳立說,陸芸啊,其實我媽早就知道了,她就是覺得對不住你。

    後來陳立再沒跟我聯係過,至於他媽媽病情如何,我也再不知曉,我和白楊去過一次醫院,但護士說,早就轉院了,至於轉去了哪裏,我們都不知道。再打電話給陳立,他已經換了號碼。

    我喜滋滋地告訴孟之柔小白楊要我陪他參加是他們寢室哥們兒的聚會,要求她陪我去條件漂亮的裙子。她摸著她的大肚子自言自語“桃桃啊,你看你幹媽一副春天到了的樣子。”

    我們殺去摩爾春天百貨。我在三樓的女裝區拿著一件裙子在身上比劃的時候孟之柔神秘兮兮地走到我身邊,指著內衣區麵前站立的一個纖瘦卻凹凸有致的身影對我說“你看那是不是曲苑”

    我聽到這個名字心裏莫名其妙的一驚。順著她的方向望去剛好她挑好衣服讓導購小姐打包,我看見了她的側臉以及她手裏牽著的漂亮的小姑娘。

    她還是那麽漂亮,老實說,我這個女人都覺得慚愧。

    估計是小孩子逛累了鬧騰,小姑娘一直搖著她的手。曲苑蹲下身去溫柔地捏了捏她的臉,取了衣服就走了。她眼裏閃爍的幸福的光芒是我一直追尋著的。

    “看樣子她過得挺好的,那孩子看上去三歲了吧。”我說。曲苑和白楊最後怎麽分了手我一點都不知道,一開始還有些好奇就在剛才看到她一臉幸福的樣子我那些好奇全部煙消雲散。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還談什麽過去呢。

    挑完衣服把之柔送回家後打車去了小白楊的公司。坐電梯上十九樓漂亮的前台小姐微笑著問我找誰我說找白楊。

    不是白經理。是白楊。

    “小姐你有預約嗎?”前台小姐依舊是客客氣氣的。妝容精致笑容一絲破綻也無。

    “沒有。我是她女朋友。”沒想到我自然而然吐出的這麽一句話,卻迎來了前台小姐一臉的鄙視和疑惑。她剛要說點什麽白楊就出現在我麵前。

    他對前台做了個沒事的手勢接過我手裏的口袋拉著我的手走向電梯口:“不是說我馬上就下來嗎?”

    白楊眼底走一閃而過的驚慌。不易察覺,但是,我看到了。

    他開車回到他的公寓。一路上我們都沒有怎麽說話。氣氛怪怪的,又不曉得為什麽。我也識趣的閉了嘴,就那麽一路沉默到他公寓。

    他進去洗澡的時候我在房間裏換了新裙子並且化了妥貼妝。

    他留在客廳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城市開始換上了夜裝,在燈火和霓虹燈的明亮中顯得深不可測。它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所有人的愛恨情仇,埋葬了失意者的酸澀淚水。也在此中磨滅了許多人激昂的鬥誌以及最初的豪言壯語。在燈紅酒綠裏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麽的模糊不清,一不小心就能從手中溜走。留下一個充滿遺憾和空虛的夢。

    我抓著白楊的手把頭靠在他肩膀上,久久地。我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事物,那年的光景在我腦海中浮現如同電影片段般。我問他:“白楊,你說要是那個時候我勇敢一點站出來跟曲苑叫板,咱們倆也就不用如今這般曲折了吧。”

    白楊沒說話,隻是反過來握緊了我的手。

    手是暖和的心卻冷著。

    到錢櫃的時候他的兄弟們早就嗨起來了。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學長們攜著老婆或者女友跟我打招呼我回以微笑。其中一個眼睛掃過我最後落在白楊的身上然後是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小子不錯嘛!”又回過頭來對我說“陸學妹你倒是沒變。”

    一語雙關。

    酒過三巡我已經有點眩暈。我的酒量自然是不敵他們任何一個人。有點微醉亦足夠的清醒。

    最後大家都撐不下去,歡聚過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同白楊在路燈照亮的夜空下接了一個綿長的吻,不管身邊迅速開過的車子和結伴走過的行人。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淚水順著臉頰留下來被我迅速的擦掉。

    突然胸口一悶我扶著行道樹吐得昏天暗地。白楊在車裏取了水擰開遞給我。我握住他伸過來想要撥開我劉海的手撫摸著他的無名指問:“小白楊,這裏是不是少了個什麽東西啊。”

    我看著白楊瞬間驚慌的臉。突然就笑出了聲音。那串笑聲在寂靜的夜空裏顯得格外響亮,跟拂過麵頰的夜風一樣透著隱隱的冰涼。

    白楊走過來抱住了我的肩膀說:“陸芸你別笑了,別笑了。”我覺得眼前的白楊太陌生了。他還是那個我信以為如同柏楊樹般高大正直的透著陽光的小白楊嗎。

    我努力地甩開他圈住我肩膀的手,說,“哎,小白楊,你是不是覺得我傻逼太久了就不知道難過了啊?”說這話的時候剛才被我逼回去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洪水衝破大堤似的洶湧而來。

    白楊似乎要解釋什麽可被我打斷了。有些話隻有趁著酒勁的時候我才能夠不顧情分的脫出口,清醒過後的我寧願憋屈也不會說出來。“一次就夠了為什麽還要又一次呢”我不管眼淚的肆意橫流,也不管此刻失了理智的自己,“白楊你不過就是覺得說我喜歡你就可以任你玩弄而已。你憑什麽覺得我就廉價到你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白楊摁住已經十分激動的我,眼睛裏有愧疚,他說:“陸芸啊,大學那件事的確是我對不起你。這次我是真的想好好跟你開始的。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是打算明天就告訴你我和曲苑的事兒。陸芸我……”

    “夠了!白楊我有多少個明天給你玩?我有多少個青春給你玩?你幹嘛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招惹我?你不過就是仗著我喜歡你罷了!你憑哪一點覺得我可能插到你跟曲苑之間?我大好姑娘一個我幹嘛跑到你生命裏當插曲!”我的聲音在夜空歇斯底裏。

    他愣愣地看著我說不出話。

    我對白楊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此生再也不見。

    走在路上的我早已經沒了眼淚。

    一路上呼嘯而過的風吹走了我剛才所有的眩暈,無比的清醒。所有的前段都在我的腦海裏回放。

    我們回到出發去錢櫃前在的白楊公寓那裏。

    我坐在沙發上抹唇膏的時候,安靜地躺在茶幾上的白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我看到顯示是一條新短信。智能機的短信即使不點開也可以在顯示上看完。

    是的,我恰好的好奇的眼光將短信看完了。“說大話的小子,離聚會不到一小時了,陸學妹帶不來你就輸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這些日子以來跟我談戀愛的人隻是把我當做一個賭注,一個他獲得勝利的籌碼。我點開了他的收件箱。裏麵安安靜靜的躺著那條短信擊破可我所有的期待和剛開始的愛情的甜蜜感。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曲苑的信息。信息裏那張照片背景就是摩爾春天裏麵笑的天真甜美的小姑娘,就是我和文巧在商場看到的曲苑牽著的小姑娘。

    所以說去他公司那會另一部電梯裏下來的似曾相識的身影,就是曲苑。她在我來的前一刻還在白楊的辦公室。

    所以說前台小姐鄙夷的目光和白楊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我完全可以當場跟他翻臉,但是我沒做到。因為我心裏還有他,更因為我想滿足心底長久以來的願望,即跟他在同學聚會裏出雙入對。

    所以說,被傷害還不是因為自己犯賤。

    他的車子一直緩緩地跟在我後邊。我說過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我不會回頭。

    大學時,成天在他身邊轉悠得跟一傻逼似的我以為我和他隻是時間問題。殊不知白楊他把我當樂子而已到最後等到曲苑與他出雙入對時我才如夢初醒。

    原來如此。

    我放棄追他的時候他跑來找我的原因不過是拿我作秀給曲苑看。向曲小姐證明他也可以讓高傲的曲小姐打翻醋壇子。

    那時候的我多善良單純傷心是難免的傷心完了我還傻逼到家的奉上祝福我用不可能變身小三兒吧。隻能在被子裏哭得跟什麽似的。

    而今呢,他突然的出現陪我談了一段時間的戀愛,最後得知不過是再一次演戲。全天下隻有我陸芸這個大傻逼才會重蹈覆轍!

    我以為這世界上有的東西錯過了再回來是可以完滿的。可事實證明回來的不再完美。

    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一個人心酸極了,又拿出酒櫃裏的酒灌著,最後實在撐不住才倒在床上。

    之柔跟羅森敲開我房門的時候昨晚的宿醉還在起作用。羅森遞了一杯溫水給我神色凝重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之柔跟他一個表情,我的天,我不過是失戀了他們倆一副我活不下去的樣子。

    “你們走吧,以後我生活裏沒白楊這個人。現在我想睡覺。”我開心的時候全世界都能聽到我的笑聲,我難過的時候除非我願意否則沒有人能看見我掉淚。

    說完話我就鑽進被窩裏一點力氣也沒有。不一會又被他們倆給弄了起來我心一橫,破口即罵道:“我操!我是不是要喝藥割腕你們才覺得我正常啊?還是你們覺得我不痛哭流涕就不能表現我現在的悲傷?就不能給我點兒清淨嗎?我他媽被人當猴耍了我不能躲家裏睡覺啊”一口氣把我心底的火全發泄了,都忘記了在孕婦麵前要注意言行。

    羅森坐到我的床邊伸手抱住我的肩膀,特婆媽地說“陸芸啊,不管待會我告訴你什麽你都要冷靜。”他多頓了頓才十分艱難地開口,“白楊昨晚在二環跟人撞車了,送到醫院時已經沒救了……”我不知道羅森後麵說了什麽話反正聽到那句“已經沒救了”我的心底咯噔一下耳邊狂鳴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在醫院醒來已經是兩天後。因為酒精過敏和受到刺激的緣故,在醫院躺了兩天才醒來。而短短兩天可以發生很多事情。

    上帝總是那麽的會和我開玩笑。三天前的白楊還活生生地在我麵前,我還為他係了領帶出門赴約。三天前的白楊抱住我肩膀時我還能感受到他有力的雙臂。三天前的白楊在我麵前還能孩子氣的做鬼臉。而現在那株向陽的小白楊已經失了生命變成紫檀木盒子裏的灰。

    白楊那天晚上被我打斷的解釋後來在曲苑和錢櫃那晚的朋友與我的談話中明了。

    曲苑說要不是我的出現她和白楊這對青梅竹馬的故事會美麗得多。結婚後的白楊才後知後覺在不經意之間我在他心中已經根深蒂固,他告訴曲苑他想念那個每天跟在他屁股後麵講冷笑話的姑娘,想念她的沒皮沒臉和不可理喻的小脾氣。等小孩大一點他們就分了手。他回來找我,通過之柔的安排和我相親。並在朋友麵前打賭說一個月之內要追到我並帶到聚會去,輸了的話就要在錢櫃敲開九個包廂去給人獻唱《傷不起》。

    然而那些令人誤會的巧合毫不客氣地穿插在裏麵。讓我誤會。而氣急的我又固執地不肯聽他解釋。

    你看上帝多會開玩笑。

    我沒來得及見白楊最後一眼。現在我站在他的墓前北風吹亂了頭發。我看著墓碑上他的照片是我在他公寓裏看他給我做飯的時候拍下的。照片裏的白楊拿著鏟子回頭對我會心地笑,鍋裏升騰起來的白霧使他英俊的臉看著夢幻極了。

    那個讓我所有的飛揚跋扈都變做安靜溫柔的白楊永遠的停留在三十歲。

    我媽說呆在那裏傷心不如回家去,她保證不會再逼我相親。她說白楊已遠去,不如近取眼前人。

    我當然知道她指的是羅森。

    可是白楊雖已遠去這一生沒有誰能取他代之。

    舊人舊事皆如夢一場,歡也好苦也罷,再不會有一株白楊紮根在我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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