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我亦隨風而逝鑽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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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寅澤畢竟是學心理學的,注意到了我的一些細節,也不勉強,隻是回到座位,和紀敏昊寒暄起來,顯然,兩人似乎很長時間沒見了。

    歡歡倒了杯酒,無意識的晃動著酒杯,液體在裏麵搖晃,目光卻看向一個點,微微發直。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張有點熟的麵孔,那個男人我見過幾次,曾經也在我們宿舍樓下出現過,往我們宿舍送過花。但是,現在卻不是他一個人。

    他坐在那裏,對麵的女人穿得極為火辣,她的手伸過來,隔著桌子撫在他的手背上,唇微微揚著,正在說著什麽開心的事情。而桌底下,黑色的休閑皮鞋正一點一點的蹭在女人的小腿上。

    歡歡變了臉色。她的男友比我們高兩屆,和李陽溪同屆,現在已然畢業,在一家外貿公司工作,能力不錯,入職接了幾宗訂單,才幾個月就被升為主管。也是在那個時候,歡歡發現他和女同事關係曖昧。當東窗事發,渣男說知道錯了,會真心悔改,希望歡歡給他機會。

    歡歡這段時間的憂鬱就是因為他,不知道該相信還是不該相信。

    這會兒看見他不知悔改,臉色氣得發青。

    拿了杯酒就往那邊去了,我以為她是要去砸人的,立即就跟了過去,想著必要的時候還能攔一下。卻沒想到,歡歡比我想像的要堅強,端著酒杯敬那個女人道:“謝謝你把我不要的東西收走。”眼睛看著渣男,嘴裏用力的咬重了“東西”兩個字。

    渣男麵色青白難看,把歡歡拖到一旁:“王歡歡,你撒什麽潑,不知道逢場作戲嗎?”

    “知道啊,所以我也在逢場作戲你沒看見麽?”她掙脫渣男,舉著杯子優雅的走向那個女人,笑道:“以後這個垃圾,就由你處理了。”她一口喝了那杯酒,轉頭對我笑道:“不語,和垃圾生活過,你會不會覺得我髒?”

    隻有受傷了,痛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會這麽無助和落魄。我看向紀寅澤,他就站在我的旁邊,長臂一伸把歡歡攬進懷裏:“不,明珠之上的塵埃總算去淨了,仍然大放光芒。”

    或許是為了自尊,歡歡沒有掙脫,由得紀寅澤攬著她回了座位。

    紀敏昊也站了起來,身子麵向著我們。紀寅澤讓歡歡坐下,給她倒滿了酒,笑道:“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來,喝一杯。”

    紀敏昊看上去很隨和,估計是紀寅澤和他說了什麽,倒是減了幾分方才在跳舞時的熱情,與我保持著距離。

    麵對著紀寅澤和紀敏昊,我心裏發堵,很自然的就想起了紀敏恩,想起了她做的那些事情。我拉著歡歡就要離開,紀寅澤卻道要送我們回去。

    下了車,歡歡的情緒仍然不見好轉,站在宿舍樓一樓的樓梯拐彎處,看著紀寅澤和紀敏昊離去,拉了拉我道:“不語,我沒喝過癮,你陪我去喝。”

    她心裏不好受,我知道,如果今天我不邀她去酒吧,也許就不會讓她看見那樣的情景。也不對,她早一日看清,早一日痛個徹底,以後就不會斷斷續續的疼。

    離學校不遠處也有一間酒吧,是Q大的教授開的,相對安全,歡歡是這裏的常客,和服務員都很熟,坐下就開始悶聲不響的喝了起來。

    “不語,你知道嗎?我是為了他才考的Q大,我的成績,考北大都不是問題。因為他在Q大,我就來了。我一直就很喜歡他,從十六歲的時候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是不是女生主動的愛情就一定不能長久?我追他,甚至把第一次都給了他,我以為我們會幸福的擁有未來,可是,什麽都變了。什麽都變了。”

    歡歡傷心成這樣,我勸也勸不住。

    “來,陪我喝!你不陪我喝嗎?我都要難過死了,你陪我,陪我喝!”歡歡的酒量不怎麽好,卻還是纏著我喝。

    我端著酒,想起紀寅澤的話,試著喝了一口。

    耳中聽著歡歡的呢喃,仿佛看見了自己的心傷,不知不覺就把一杯喝光,又喝了一杯再一杯。

    我趴在桌子上,喊著君長謙的名字,迷迷糊糊中,卻真的看見了他的身影,聞見了他身上的清香。

    我微仰起頭來,手撐在吧台上,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沒有消失,他就站在我的身側,眉頭微微皺著,墨色的發柔軟的貼覆在額頭。

    “君長謙!”我比較喜歡連名帶姓的叫他,隻有在最親密的時候,在他的要求之下,才叫他“謙”。

    手伸出去,又無力的滑落在吧台上。

    他坐下來,要了一杯酒,一麵撥了個電話。

    酒是琥珀色的,他輕輕的搖晃著,不再看我,而是輕啜了一口。削薄的唇貼在杯沿,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性感。喉間有點幹,我微低了頭,想著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呢?我可不能把別人看成了他。

    歡歡已經爛醉如泥,口中還在叫著那個渣男的名字。我推了推她,尚有一絲絲清醒:“歡歡,我們回去了。”

    我起身,想把歡歡給拉起來,不料自己一個不穩,向一旁倒了去。

    身旁坐著喝酒的男人立即起身,手扶在我的腰間,近距離的接觸,我連他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迷蒙的眸子瞬間就被他的深邃吸引,像是一汪深潭,不由自主的淪陷。

    “君長謙?!”我使勁搖了搖頭,又看他,呢喃著:“不,不是。”

    喝醉了酒的我,竟然也開了口,這半年多來不曾言語,卻在醉後說了話。

    唇被堵住,直到我喘不過氣,他才鬆開,捧著我的臉,目光鎖定我的雙眸;“丫頭,是我!”

    估計是做夢了,頭暈眼花的,就見紀寅澤跑了過來,朝君長謙點了頭:“改天再聊,我送她回去。”

    我疑惑的看了看紀寅澤,再看向君長謙,他們兩個人怎麽會認識?

    紀寅澤已然攙著歡歡離開了,我被君長謙攬著,也往外走。

    夜風微涼,我卻沒有變得清醒,反倒因著酒後後勁上湧,而安心的閉上眼睛,由得他帶領我繼續走。

    他把我放進車裏,輕輕的歎了一聲。

    我的酒品算不得差,還記得以前偷喝他的酒,非得巴著他才肯睡。此刻,也是一樣。或許是因為八歲之後我隻對他有記憶,隻依賴他,就像動物出生,第一眼看見的那個人就會以為是自己的母親一般,我貪戀他身上的清香。

    我偎過去,腦子已然完全混沌了,分不清是夢是醒。

    頭枕在他的腿上,就像之前一樣。人果然是醉了之後,就會有很多的幻想,像是回到了從前一般。

    車子發動,並沒有開多遠的距離,就停了下來。他抱著我上樓,到了家裏。

    我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眼前是他在Q市買下的那套房子,自從今年年初他回去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來過裏。

    原本以為會是灰塵遍地,但此刻看來,卻是幹淨整潔的。

    他時常住在這裏麽?所以才會時常去書吧?

    我腦子不太夠用,看著忙碌的替我倒水的男人,有一瞬間的恍惚。

    “看夠了麽?”他嘴角彎著笑,把杯子放到我麵前,順手在我鼻尖輕刮了一下。沙發凹陷了一邊,他在我身旁坐了下來。電視開著,不知道播的是什麽。

    有些片斷在腦海裏回放,不知道是發生在什麽時候了,隻知道我們坐在這裏,在看一部電影,那樣的時光很安寧。

    可是一轉眼啊,就是這麽長的時間,其間就發生了那樣多的事情。

    感覺很渴。我伸手去夠杯子,卻是左摸右摸摸不到,醉眼朦朧之下,會出現視覺障礙嗎?

    手被握住,腰被摟住,他的氣息鋪天蓋地,我迷失了,由得自己放縱的迎接……

    體力消耗加上酒勁上湧,我閉著的眼睛再沒有睜開過。隻知道迷迷糊糊間,有人替我清理身體,套上睡衣,長臂當枕,擁我入懷,輕輕的低喃:“丫頭,我不會讓你再受這樣的折磨。走出來了就好,說明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是你傾盡全力的恨!”

    發上傳來他手心的溫度,最後一句說的似乎是:“你總算回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