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司馬紫煙人物分析

    哪怕是我對很多書也不是完看過，看過也不能完記得，現在覺得這種記憶實在也是一種梳理，凡是記得的都是當時真的非常震動的，把那種震動直接寫出來便是理由或者說終點了。司馬紫煙的作品有個最大的麻煩是他是槍手出身，而他的書裏又有很多別人代寫的部分，不過我采取一種很簡單粗暴的方式就是凡是覺得不好（不對頭的）便是別人代寫。出色的自然就是本尊了。

    武俠的主人公居多自然是遊俠，無論什麽職業，一劍飄零總是底色，天子不足臣，諸侯不足友，最後一般都是飄然而隱。不能功成的也很多，但總在失敗的時候抹上一些亮色。司馬紫煙的裏也有很多這樣的人物，但還是有些特別的。

    其中最特別的是一個男人杜英豪和一個女人譚意哥。

    其餘寫了幾個做官的也很厲害，其中最有看頭（意思？）的大概要算李靖和李益了，其實他寫一些熟男也很有一套，譬如雍正和張宗昌。

    另外在遊俠裏有個特別的群體就是世家子弟，其中包括一個父親，雖然並不在書裏出現，其實比之於胡一刀和胡斐，還是要寫得更好的。這個爸爸就是楚平的爸爸（01八駿雄飛楚平曾用名《天馬行空》（五冊）02天馬行空）。記得還是《大地飛鷹》裏古龍借對班察巴那的描寫表達了對世家子弟的豔羨，其實雖然二世祖被人多提到的是敗家雲雲，其實一個好的家庭環境對於一個人的成長才是根本，否則所謂逆境中打拚而脫穎而出，就像兩軍對壘：殺人一千，自損八百。傷痕累累回憶成功，是否真的成功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當然，他們的兒子就福氣好很多了，成不了狠人，卻更容易成為健的人，所謂受過良好家教的人，其實都是從小優生慣養來的，怎麽優生慣養，司馬紫煙在這方麵的描述就很花心思。我對司馬紫煙的揣測大致就是一個敗落的世家子弟，考不上大學，混過社團，頗有施耐庵加曹雪芹的意思。

    大規模地重讀司馬紫煙沒有精力也無此必要，還是挑一些我當時覺得非常特別的人，那些人也許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和我生活中的朋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05多情浪子燕青台初版《浪子燕青》（三冊），再版分為《浪子燕青》＋《鐵馬雲裳》，曾用名《六世英俠》

    07荒野遊龍謝文龍曾用名《江湖三六指》

    10冷劍烈女金蒲孤台版《金仆姑》（三冊）＋《修羅刀》（二冊），曾用名《玄弓幻劍錄》和《冷劍烈女》

    11冷劍烈女續

    18新月劍杜雲青台初版《新月劍》（四冊），再版分為《新月劍》＋《芙蓉劫》，曾用名《寒月劍》

    19芙蓉劫

    21玉露金童陳劍

    27大雷神唐烈講述民國年間的事，俠義動作

    32悲歌預讓曾用名《劍嘯歌悲》。

    46邊城故事羅奇

    47金玉盟司馬青

    總之司馬紫煙的人物歸結起來就是三個字：有辦法。再加三個字也許可以是：不高興。

    用羅文的說話就是：

    難得一身好本領

    何必偏偏選中我

    也許也就是因為本領如天大，但到底還是天下無多少可去之路，司馬紫煙的人物才有那麽一種特別的魅力。

    不會武功的司馬紫煙

    當年遊坦之對玄慈大叫：比武較量，強存弱亡，說不上誰理虧不理虧，快快上來動手吧！金庸惋惜道：日積月累地浸潤下來，竟將一個係出中土俠士名門的弟子，變成了善惡不分、唯力是視的暴漢。

    不由讓人覺得，這樣不好。

    可惜千山萬水地看下來，在武林這個地盤上，歸根結底，還是看誰的拳頭大。

    所以就免不了落崖得寶，免不了九千年功力。

    當然也有奇儒又是佛經又是擁抱地意圖融化對立麵，可還是得有真氣打底。古龍筆下號稱手中無刀心中無數（是無刀）的公孫老人也還是在上官金虹麵前舍生取義或者說來不及逃命。韋爵爺固然是不學武術的代表人物，可惜還是拿著一把寶匕，披著一身寶甲，學了一套便於撤退的輕功。

    但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都有，畢竟還有幾個不靠刀來劍往的，至少不主要靠，像司馬紫煙手下的高人鳳，古如萍，秦風，還有杜英豪。

    高人鳳是《荒野遊龍》的男二號，亮相就是個騙賭的浪蕩公子架式，後來也是在磚上下暗刀，把人家看家的毒鏢托妓女偷偷弄折的主。秦風也不含糊，吹拉彈唱，提籠架鳥，活脫一個敗家的二世主模樣，連聽風辨位都要說成自己是從鬥蛐蛐裏咂嘛出來。古如萍就更絕了，從買解的相公到摸骨的蒙古大夫，一身的雕蟲小技叮當亂顫。總之都是不入九大之流的散淡之人。

    風清揚曾說過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功是人心，大有一言難盡的滄桑。其中原因就是世上的紛爭大都不會按道理來，大到是非黑白，小到雪花蓋頂後麵卻來了招蘇秦背劍。

    在司馬紫煙的筆下，對立麵下三濫的招式既不像古龍那樣明目張膽像龍嘯雲也就能騙李尋歡，更不像溫瑞安那樣搔首弄姿像任勞任怨那樣積起公憤其實一點都不實惠。基本上都當得起一句智勇雙全，而且沉穩，決斷。所以鬥爭形式十分複雜。

    而正是有那些丈高的魔，才顯出尺把的道有多不容易。因為對手的武功絕對是真才實料，而給他們打下手的也是從宮裏的迷煙到土製的飛刀，從親王到馬夫無奇不有。如果一味地靠絕世劍法根本無法應付這種錯綜複雜的情況，更遑論對付。

    而高秦古幾位基本就做到了你敢不要臉不穿褲子，我就閹你沒商量。你夾槍帶棒，我就先一步和兵器部打商量給你次品。你想求饒以求垂死掙紮，我就痛打落水狗決不手軟。總之，他們不會是急來才咬人的兔子，而是看上去像拐杖的獵槍。

    而他們作這一切並不覺得自己是從權，而是本該如此。就像正邪雙方對立，他空手且膀闊腰圓；你雙手拿“狙”且瘦小枯幹。他卻說：是英雄的把槍丟掉，如果是梁羽生估計也就幹了。而走過去時會發現對方從背後抽出一把厚背九環砍山刀來。

    當正邪雙方的武功不成比例時，自然就該陰謀詭計加不講道理。

    就像如果讓司馬紫煙安排這個場景，會讓大反派看到高秦古從袖口裏生出一把勃朗寧來然後不得不嗚呼哀哉。

    但他們老幾位還是多少會些把式的，司馬紫煙還寫過個更絕的：那就是大英雄裏的杜英豪。

    他靠的就完全不是武功，而是生活閱曆和處世經驗，是從最不講規則的市井裏鍛煉出來的人情練達和世事洞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