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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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幾天之後,阮夜笙走了。
這一走,馮唐唐,路清明,顧棲鬆也全都跟隨走了。尤其是顏聽歡整天也不知道在瞎忙活些什麽,這些天更是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可能晚上根本就沒回去,不知道去了哪裏,這個經紀人有幾乎等於沒有。
定厄在綏廷裏的戲份大部分都是和鄧綏一起的,阮夜笙離開後,奚墨的很多戲也就沒法拍,林啟堂將她能拍的部分拍掉之後,也給她放了假。
自從進了劇組之後,她除了拍戲就是拍戲,雖然累,每天卻都過得很充實。要知道她剛套上阮夜笙這身皮的時候,感覺自己都要閑出病來,現如今終於有戲拍了,在劇組的日子對她而言自然是值得珍惜的,漸漸的,也習慣了身邊那幾個熟臉的存在。
然後身邊突然一下子少了那麽幾張熟悉臉孔,加上放假空閑下來,她又有點不習慣了。
奚墨不想太閑,畢竟人一閑下來,難免容易想別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到底想些什麽,就覺得心裏有點空落落的。為了避免這種空落,她得給自己找些事情做,琢磨著對麵那條街上的水果店老板這幾天也該有消息了,就去了水果店一趟。
“阮小姐,又來買水果啦?”水果店的老板拿了奚墨不少好處,辦事辦得賣力,招呼也招呼得熱情。
奚墨點點頭:“還和以前一樣。”
“你等一下,我去準備。”
不多時就準備好了,老板遞給她兩大袋子水果,又悄悄塞過去一個移動硬盤:“這是這幾天的份。”
奚墨都接了過來,將移動硬盤塞進包裏,道:“謝謝。我下回再來,請不要有遺漏的。”
“放心,我這每天都給你記著呢。”
回到酒店房間,奚墨打開筆記本電腦,連上剛拿到的移動硬盤,點開裏麵的東西查看起來。
這是很枯燥乏味的一件事,費眼又費腦,普通人很難對著這些東西專注地看上一天,可能看個十幾分鍾就想放棄了,奚墨卻很喜歡這種專注。
專注可以讓她不用去想別的。
她時間一大把,邊看邊做記錄,記錄分析做了許多頁,一直忙到很晚。在酒店餐廳一個人默默吃完晚飯,一個人回到房間,之後又是大把的時光,不知道該去哪裏,怎樣都不快活。
奚墨隻好點開網頁,開始上網。
阮夜笙不在的這些天裏,她總是下意識在網上查看和“奚墨”有關的新聞。她以前本來就是媒體焦點,隨便逛個街後麵都能跟來一排狗仔,如今阮夜笙成了她,想要看阮夜笙的消息那是最容易不過了。
透過網絡,她看到了阮夜笙代替她出席的各種行程。
看到阮夜笙今天在哪裏拍廣告,明天又出席了什麽新品發布會,看到了閃光燈下恰到好處微笑的阮夜笙,看到了在層疊的話筒前大方得體講話的阮夜笙,看到了在機場被接機粉絲們圍得水泄不通的阮夜笙,看到了……
都是阮夜笙。
感覺全世界看奚墨的新聞都是為了關注奚墨,唯獨她一個人,看自己的新聞,卻隻是為了關注“奚墨”這副皮囊底下的這個阮夜笙。
她越看越心煩意亂,可能真的覺得自己有病了。
該吃什麽藥才好?
連續這麽幾天下來,奚墨口腔裏長了個小水泡,疼得不行。她向來重視自己的身體健康,稍微一點小問題就要立刻解決,如今麵對阮夜笙的身體,也依然保持著她的習慣。
奚墨去了趟醫院,掛了個號。阮夜笙過氣了,奚墨頂著這張臉走到路上沒什麽人會認出來,這大概算換身體後所嚐到的一個好處了,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反偵察似地躲狗仔,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醫生檢查之後和藹地問她:“這幾天是吃什麽辛辣上火的東西了?”
“沒有,我一般吃得比較清淡。”
醫生又問了她幾句,了解情況,奚墨一一回答了。
醫生最後說:“那也可能是你這些天有什麽著急的事情,憋在心裏。其實人一著急,也是會上火的,情緒很容易影響一個人的身體狀況。”
奚墨道:“沒什麽著急的事,我不著急。”
她又繃著臉重複:“我一點也不著急。”
醫生:“……”
“好,好,你不著急。”醫生一頭霧水,給她開了點清熱去火的藥,又囑咐道:“請保持心情愉悅,這是小問題,很快就會好的。”
奚墨道聲謝,拿著藥走了。
回去後一邊吃著清熱去火的藥,一邊繼續上火。
阮夜笙每天都忙得連軸轉,卻也在那掐著日子,在手機裏定了個提醒,每天睡覺前都看一遍。
奚墨家的馬場不是隨便什麽人可以去的,奚墨竟然會邀請她去自家馬場,還教她騎馬,阮夜笙越咂摸這裏頭的滋味,就越想笑,將臉埋在枕頭裏暗自高興,隻盼著約好那一天的到來。
約定日來臨的前一天,阮夜笙神采奕奕的,雖然看起來還是以前奚墨那副淡淡的模樣,可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好像是要開出花來。馮唐唐每天跟在她身邊,看著她這副即將要開花卻又故作高冷的模樣,想問又不敢問。
“機票訂好了麽?”阮夜笙問馮唐唐。
“訂好了。”馮唐唐小心翼翼地說:“奚姐,你今天這都問我五次了。”
“是麽?”阮夜笙挑起眼角瞥了馮唐唐一眼,低頭繼續看路清明給她資料。
路清明道:“明天就走了,你不回橫店,要回公司麽?”
“不回。”阮夜笙沒有抬頭:“我有重要事要去做。”
別看路清明每天看著西裝革履,業內精英的,其實對奚墨操碎了心,他不免多問了一句:“什麽重要事?”
“騎馬。”
路清明:“……”
……這是有多重要?
次日下了機,阮夜笙直奔奚家馬場。
奚墨昨天晚上已經給她發了馬場的地址,還把馬場的一些員工,設施位置等詳細情況全都告訴了她,分條列目,發了長長一大段,免得她以奚墨的身份進去之後遇上裏麵的員工,會因為不明情況而引起別人的奇怪。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奚墨不怎麽和她聊天的,現在滿屏幕都是奚墨發過來的文字,如果阮夜笙的心裏有個裝裱空間的話,她一定會把這些文字全都裱起來,掛滿心房。
馬場處在郊區,下機之後還見到幾個狗仔鍥而不舍地跟著,車開到馬場附近之後就沒見到他們的影子了。阮夜笙想起奚墨和她說過馬場狗仔拍不到,料想那些狗仔可能不是躲起來了,而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不能跟過來。
阮夜笙拎著包,默默站在馬場外麵等。
剛進綏廷劇組的時候還是夏天,拍了那麽多天戲,她又離開了一陣,現在已經入秋了。秋天的天總是很高很藍,天朗氣清,眼下那些落葉喬木還大致保留著一年中最繁茂蔥綠的模樣,隻在葉尖上泛起一點黃來,等到以後秋意漸漸深了,它們也將徹底染上金黃或火紅。
風裏有涼意,吹起阮夜笙的長發,她看著來時的那條道路,看著風的方向。
道路遠方出現一點黑點。
黑點越來越近了,慢慢能看到一輛車的輪廓,一直往馬場這邊開,駛向旁邊與馬場配套修建的大型車庫。
阮夜笙沒有遲疑,朝那輛車跑了過去。
奚墨開著車轉了一個彎,開往車庫門口,透過反光鏡,她看到了跑過來的阮夜笙。秋天的光照在反光鏡上,反照出耀目的光點,這光令鏡中的阮夜笙看上去有些迷離和模糊,也晃得奚墨眯了下眼。
車輪緩慢轉動,奚墨從車窗探出頭去,這一望仿佛時間也跟隨變緩了,空氣舒朗清澈,葉尖泛了點黃的樹葉飄落下來,落在阮夜笙身後的路上,又被風吹遠。
奚墨踩了刹車,停下來。
阮夜笙得以停在她車窗外,有點微微的小喘息,臉頰也泛了點紅上來。
奚墨看著她額頭上有些細細的汗,低聲道:“跑什麽?穿著高跟鞋,不怕把我的腿摔折了。”
阮夜笙彎下腰來,扶著車窗笑:“我以前穿過高跟的演出鞋跳舞的,平衡好,你不用怕。”
“嗯,你還挺能的。”奚墨端著神色。
“你想我麽?”阮夜笙目光盈盈地問她。
奚墨:“……”
“我們現在是朋友吧?”阮夜笙看她臉色一瞬間有點僵,笑了下,又說:“朋友好些天不見,應該會有點想念吧?”
朋友。
奚墨這才好像回過了神,低聲道:“……嗯,朋友的想念麽?算有點吧。”
阮夜笙一直看著她,仿佛她說什麽,阮夜笙都高興的。
“我去停車,你等我一下。”奚墨重新發動車子。
阮夜笙點點頭,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她。
停好車,奚墨走出來,兩人並肩朝馬場裏麵走。馬場的保安和工作人員們看見阮夜笙進來了,都朝她彎腰鞠躬問好,阮夜笙演技一流,向他們點點頭,又介紹奚墨道:“這是我朋友,阮夜笙,今天帶她過來玩。”
奚墨以前見過這些人無數次,名字倒著都能背出來,這下裝作第一次見麵,微笑地朝他們打招呼。
“你們去忙,我帶她進去就好。”阮夜笙神色自若地說:“她是第一次騎馬,待會我教她,她不好意思有人圍觀,你們就不要到三號訓練場去了。”
工作人員們說聲好,散開了。
“我看你還是挺好意思的。”人一走開,奚墨才道。
阮夜笙:“……”
作者有話要說: 嗦,你們想君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