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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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最後還是阮夜笙先回答了:“我的確認識丁先生。不過是早些年認識的, 很久了, 我也沒想到他如今還記得我。”

    之前奚墨聽丁儒稱呼阮夜笙為阮小姐,這是個很客氣的稱呼,交談的那幾句內容也偏向客套, 就已經大概推斷出丁儒和阮夜笙並不算是那種很熟的朋友, 現在聽阮夜笙這麽一說,她也就更加清楚了。

    “早些年,那具體是什麽時候?”奚墨問道:“我都不知道你還和丁叔叔認識的。”

    “問這麽細致, 原來你對我那麽好奇啊?”阮夜笙挽唇一笑。

    “我是對你好奇。”奚墨卻答得很直接。

    她的目光更加直接,幾乎是深深望進了阮夜笙的眸子裏似的,阮夜笙最扛不住她這種直白的目光。奚墨平素為人高傲,眼睛裏揉不進幾個人,看什麽都像是隔著一層, 現在她能用這樣毫不掩飾的目光看過來, 足見她這裏頭含著的滋味。阮夜笙也不知道怎麽的,每次迎上奚墨的這種目光, 多看兩眼, 她都覺得受不了——像是渾身都被奚墨剝開了, 暴露在奚墨眼底下,心裏則砰砰直跳, 有些想法都由不得她自己去控製了。

    甚至她還有些貪心地希望, 如果奚墨隻用這種目光看她一個人,那就好了。

    “其實大學的時候,我就見過丁先生的。”或許是回憶起了往昔的青蔥歲月, 阮夜笙有些感歎,她看著奚墨,說:“那時候丁先生時常會來學校看你,我就見過很多次,後來聽一些同學時常談論你的事情,久而久之也知道了丁叔叔是你爸爸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同時也是你爸非常信任的人,你爸從來不來學校,都是丁叔叔替他來看你的。別說丁叔叔了,就連你的那些保鏢大家也都很關注,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但是卻記住他們的臉了。”

    回想到這,阮夜笙就忍不住笑:“然後大家還把你那些保鏢都編了個號,今天是哪幾個號出勤,明天又是哪幾個號跟著,大家都能一眼看出來。”

    奚墨無奈道:“如今八卦滿天飛,誰想以前念書的大學就夠八卦的,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們就把我身邊那些人的底摸個一清二楚了。”

    阮夜笙說:“你當年可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無數雙眼睛都在注視著你,你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人,你也不在乎這些,所以不了解情況也不足為奇了。”

    “那裏麵,有你麽?”奚墨再度望了過來,身子微微前傾。

    阮夜笙:“……”

    “……有。”阮夜笙聲音低了些。

    曾經,她每天都在注視著奚墨。在奚墨看得見,或者看不見的地方。

    每次的注視,她都覺得開心,就像向陽花永遠追隨著太陽,這種追隨,是溫暖的,她在這種太陽般的溫暖中感覺到幸福。可是她又明白奚墨不會留意到她的注視,溫暖過後,又是蕭瑟。

    回憶是飄渺溫柔的刀。

    一麵讓那些青澀的不可言說被再度喚醒,重溫當年追隨太陽時的溫暖心跳,一麵卻又讓她再度嚐到當初那種明知不可得的悲哀。

    奚墨向來心細,察覺到了阮夜笙神情的變化,心裏也有些異樣。她不知道阮夜笙在想什麽,隻知道自己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的手觸到了阮夜笙的頭發上。

    阮夜笙大概被她這個輕柔的動作給驚到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奚墨:“……”

    ……我在做什麽?

    我有病嗎?

    奚墨一邊心中懊悔,一邊展現一流演技,若無其事地將阮夜笙的頭發輕輕整弄了幾下:“發絲有點亂,你現在代表的是我,時刻注意形象,知道麽?待會被狗仔拍到了,怎麽辦?”

    “你不是說馬場這裏沒狗仔來的?”

    奚墨有點急:“出了馬場不就有了!”

    阮夜笙:“……”

    阮夜笙也不清楚奚墨突然瞎急個什麽勁,不過她知道她自己現在也挺急的,也就沒在奚墨這有些異樣的舉動上多想,而是忙著為自己之前的話辯解道:“我跟你說,我說有,並不是因為那時候的我八卦,你別誤會。”

    “那是為什麽?”

    “是因為你那時候很多門成績都是第一,我要趕超你,當然要經常關注你,久而久之,自然也注意到了丁先生。”

    奚墨心裏覺得好笑,臉上繃著神色道:“那麽多門成績呢,你不也很多門成績是第一?”

    阮夜笙道:“可我也有很多門不是第一,被你拿了。”

    “哪能門門功課都第一?”

    “看著是很難,但是我還是想去試著努力爭取,隻要努力爭取了,即使拿不到第一,至少自己也會有所進步。一般你如果沒有希望自己站在頂峰的心思,那麽是很難考到第一的,但你卻拿到了,所以我知道你和我某些地方是一樣的,也是希望自己成為最出色的那位,難道不是麽?”

    奚墨想起什麽,沉默了片刻。

    不得不說,有時候她是欣賞阮夜笙的,不管是大學時,阮夜笙曾經巔峰時,還是如今。

    因為阮夜笙目標明確,從來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更會為此而付出。當年阮夜笙成績那麽好,之後又憑借一部電影爆紅,星途璀璨,資源不斷,這些種種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如果不是後來她漸漸在圈子裏銷聲匿跡,以阮夜笙的實力,可能早就取得非凡的成就了。

    “那如果你都拿到了第一呢?”奚墨道。

    “你就會注意到我啊。”阮夜笙突然眨了眨眼。

    奚墨:“……”

    “你想,如果我都拿了第一,就代表我搶了你的很多第一,你肯定氣都要氣死了,難道不會注意到我麽?”

    奚墨蹙眉:“你讓我注意到你做什麽?”

    “不做什麽,就想氣氣你。”阮夜笙在桌邊坐了下來,抬頭笑著看她。

    奚墨:“……”

    ……幼稚。

    “你如果搶了我的第一,我不會生氣。”奚墨嚴肅道。

    “我知道,我逗你的。”阮夜笙掩著唇笑:“你這麽認真解釋做什麽。”

    “我是真的不會生氣。但是我會……”奚墨說到這,看了阮夜笙一眼,突然又不再說了。

    “會什麽?”阮夜笙奇道。

    “沒什麽。”

    “你這個人啊,說話說一半。”阮夜笙雖是這麽嗔怪一句,卻並沒有逼她繼續說下去,畢竟她了解奚墨,奚墨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若不想說,也不必強求。她轉而又道:“不是說丁先生麽,跟你扯了這麽多有的沒的。”

    奚墨也沒想到一聊到大學的時候,話題就脫韁了似的扯得老遠,不由沉默。

    阮夜笙看看她的神色,自動將話題給轉了回來:“總之大學的時候我因為你的關係,就已經知道了丁先生。然後大二的時候,有一次我在學校裏遇到了他,當時你沒在,我碰巧幫過他一個小忙。那不久以後有個知名飲料公司聯係了我,說想請我給他們拍廣告,聽那公司的意思是看了我的舞蹈演出,覺得我很適合這個廣告,我也就信了。那可是我接的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商業廣告,我真的很高興,後來我才知道那個飲料公司的高層和丁先生認識,丁先生推薦了我,才給了我這個機會。”

    奚墨點頭道:“丁叔叔是這樣的,他有恩必報,即使是小事。”

    “丁先生的確是很好的人,我很敬重他。”

    “但是我看丁叔叔的反應,你們的交集應該不止如此吧?”

    “對,後來我因為這事去找丁先生道謝,一來二去,也熟悉了不少。再後來,我畢業了,拍了踏歌聲以後,演藝事業有了發展,有幸和丁先生旗下的公司合作過一次。”

    奚墨明白過來,道:“難怪丁叔叔那個分公司的珠寶品牌當年是找你代言的,我一直以為是公司裏的人看你那時候正當紅,就簽了你代言,原來丁叔叔早就知道你了。”

    “你那時候還看我代言麽?”阮夜笙目光一亮。

    奚墨道:“……碰巧打開電視看到。”

    阮夜笙想到了什麽,臉色似乎變得有些複雜,說:“再之後,我曾委托丁先生幫我做一件事,隻是出了點小插曲,沒能成功,然後我淡出了圈子,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他。算起來也有好幾年了,他還是沒怎麽變。”

    奚墨這下抓住了重點:“你是說丁叔叔曾答應幫你做一件事,他卻沒做好?”

    阮夜笙趕緊說:“不能說是沒做好。本來也是我請他幫忙,哪裏有什麽做好做不好的界定呢?他那時候能答應下來,我就已經很感激了,其實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當時沒用。”

    說到這,她看了看奚墨,這一眼有種無奈的恍然之感。

    “怎麽換你這麽認真解釋了?好了,知道你敬重丁叔叔。”奚墨被她這一眼看得頓時有些無措。別看阮夜笙這人平常眼帶桃花,笑意撩人的,一旦她垂垂眼皮,哪怕隨意露個略顯難過的姿態,旁人看了都恨不得想捧在心尖上哄著她,那要是真傷懷了,還真讓人不知道怎麽疼才好。

    這是什麽?這是妖孽。

    “不過丁叔叔就是這樣。”奚墨又沉吟起來:“他如果受人之托,卻沒做好,他覺得愧疚,會一直惦記的,也難怪他現在還記得你了。對了,你當初請他幫你做什麽事?”

    阮夜笙始終看著她,沒說話。

    “是不是觸到你什麽**?”奚墨察覺到自己可能有些貿然了。

    阮夜笙隻是微笑:“有點吧。我暫時不想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那我就不問了。”奚墨斜睨了她一眼:“不過我發現你秘密挺多的。”

    “你也很多秘密。”

    奚墨模棱兩可地輕輕唔了一聲。

    阮夜笙笑道:“要是有那麽一天,我們能相互將這些秘密分享了,那就好了。”

    奚墨凝眉,不置可否,過了一會說:“說到分享,你跟我說了這麽多你和丁叔叔的事情,後麵我遇到他的時候,也好應對了。作為回報,我跟你聊聊我爸,待會你回家的時候,至少心裏也有個底。”

    開始的聊天分散了注意力,阮夜笙似乎這才真正感覺到了緊張,站了起來。

    奚墨看到她這個難得忐忑的小眼神,眼睛不由微微眯了眯,低聲道:“我這還沒跟你說呢,你就怕了?”

    “我……”阮夜笙有點囁嚅:“我是……我是真的緊張。”

    “緊張什麽?我爸沒你想的那麽嚇人。”奚墨覷著她,唇角微微勾了勾。

    “你不也怕你爸爸?”阮夜笙反問。

    奚墨:“……”

    奚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承認我是怕我爸,那也是因為我爸對我從小嚴格要求到大。他希望我能成為一個在他眼中最出色的人,正是有了這種期望,我要是哪裏做得不好,他就會非常嚴厲,而小時候一看見他嚴厲起來,我就怕,這麽多年了,我怕他都怕成了習慣,如今都很難走出這個心理陰影。我承認這對我而言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她頓了頓:“這其實都是我自己的問題,並不代表我爸爸是什麽難以相處的人,這點你可以放心。”

    阮夜笙問道:“那我這次回去了,見了你爸,我該叫什麽?”

    奚墨:“……”

    這都是什麽問題?

    “……當然是叫爸爸。”奚墨感覺自己額角抽搐了一下。

    “這個稱呼,是不是……目前還不太合適?”阮夜笙欲語還休。

    奚墨額角抽得更加厲害:“你現在扮演的可是他的女兒,你不叫爸爸,你想叫什麽?”

    還有,你突然臉紅個什麽勁!

    “對了。”阮夜笙一副如夢初醒的姿態:“我現在是你,是代替你回家去見你爸,你看我太緊張了,我就怕一不小心連稱呼都叫錯了,那就尷尬了。”

    奚墨盯著她道:“你以前不是演我演得好好的麽?怎麽這次要回去見我爸,你就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這次可是見你爸啊,他那麽熟悉你,我怎麽敢。”

    奚墨一聽,覺得阮夜笙的擔憂也不無道理。以前麵對的都是公司或者劇組的人,還有粉絲和媒體娛記之類的,他們再怎麽樣,也比不過她的親生父親。

    無論如何嚴格要求,從小到大,她爸都陪伴在她身邊,是她如今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再加上她爸可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主,阮夜笙雖然演技自然,騙其他人很容易,可要想在她爸眼皮子底下蒙混過去,還真不一定能夠順利。

    阮夜笙觀察著奚墨神色的變化,聲音又軟了許多,打著商量說:“要不,你陪我一起回去吧?”

    奚墨:“……”

    阮夜笙藏著掖著的心思終於抖了出來,順便將這心思明晃晃地掛在了眼角眉梢:“有你在邊上陪著,相互配合,應付起來應該會容易很多,你覺得呢?要是有什麽我不清楚的地方,你也可以及時提點我。你以朋友的名義去做客,我覺得是完全可行的。”

    奚墨明白過來,剛才她那期期艾艾,緊緊張張的一係列表現,都是一場好戲。

    真正的目的是這個呢。

    不過奚墨原本也有些不放心,也動過陪著一起回去的心思,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說,現在見阮夜笙這麽煞費苦心的一場彎彎繞繞,她也就順著阮夜笙鋪的路往前走了,假裝思考了很久,才淡淡吐出兩個字:“可以。”

    “那我們趕緊去準備禮物。”阮夜笙喜上眉梢:“路上你再跟我多說說你爸的事。”

    “買什麽禮物?”奚墨皺眉。

    “當然是見麵禮啊。”阮夜笙指指她:“你現在可是代表我去你爸那做客,總不能空手去吧,多失禮啊,你得顧著我的形象。”

    奚墨輕輕咂摸了一下,道:“‘我是不會在意的,你不用顧慮我的形象。’這句話我聽著挺耳熟的,是誰說的,什麽時候說的?”她盯著阮夜笙看了好一會,阮夜笙被她盯得後背發麻,奚墨才又慢慢悠悠道:“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你說的,就在不久之前,這麽短的時間,我怎麽能夠忘記呢,你說是不是?”

    阮夜笙:“……”

    “這次不一樣。”阮夜笙低低道:“總之這次回去,你就是得顧著我的形象,讓我留下一個好印象。”

    “有什麽不一樣?”奚墨感覺她似乎有點著急,還是那種真的急,和之前她的那些引人上鉤的假模假樣根本不同,這種感覺太新鮮了,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和她繞一繞。

    阮夜笙卻滑溜極了,顧左右而言其他:“你們家大業大,什麽好東西都有了,想必我送再貴的禮物你爸也看不上眼。你爸有什麽特別的喜好麽?”

    奚墨坐下來,沒說話。

    “你告訴我啊。”阮夜笙軟聲催她。

    奚墨還是沉默。

    阮夜笙走到她跟前,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眼裏水波晃蕩,是個人看一眼都要溺進去了:“告訴我。”

    奚墨繃著臉:“別扯我衣服,會扯壞的。”

    阮夜笙不扯了,手指貼著奚墨衣袖上的衣料,勾著蹭了蹭:“你說啊。”

    奚墨:“……”

    阮夜笙還不打算放棄,正要跟奚墨耗到底,奚墨頓了半晌,終於道:“我爸很忙,難得閑下來的時候,隻喜歡養花。他莊園裏有一大片花園,其中不乏許多罕見的花中珍品,一般花卉市場那些他都看不上眼,你也不用瞎費心思了。”

    阮夜笙想了想,笑道:“我明白了。你把手機給我。”

    奚墨不清楚她要做什麽,不過依言將手機遞給她,這手機雖是新換的,可裏麵的通訊錄本來就是阮夜笙重新添加的,因為身份互換,為了方便,添加了通訊錄等必要信息後,再由奚墨使用。阮夜笙拿著手機給人發短信,很快就有所回應,她最後把手機遞回來,說:“走吧。”

    奚墨拿回手機,見短信還在,並沒有刪除,也就明白阮夜笙知道她好奇,特地留著給她看的。她看到阮夜笙是給通訊錄裏一個叫喻聲的人發短信,通訊錄裏一大列名字,奚墨全都不認識,這麽多天了,那些名字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一個個安靜的符號而已,她也不想去和名字背後的那些人有什麽牽涉,如今阮夜笙這一用,她才感覺這些符號似乎有所活泛起來。

    這都是屬於阮夜笙的世界。

    隻有在阮夜笙的手上,才是鮮活的。

    阮夜笙發過去的短信內容是:“小聲,你上次跟我聊的那個品種,能不能跟喻伯伯說下,給我勻一點出來,我想給人送個禮物,謝謝了。”

    那個喻聲的回複是:“沒問題。我給你送過來。”

    “好,那我們在以前那個咖啡店附近的停車場碰頭,我過去拿。”

    “看完了?”阮夜笙扯著奚墨站起來:“看完了我們就趕緊走吧。待會到了那,小聲會把東西給你,你替我出麵拿著就可以了。我把車暫時留在馬場,你開車載我吧,車上再細說。”

    奚墨隻好先將疑惑收起來,去車庫取了車,阮夜笙坐在副駕駛席上,兩人駛離馬場。

    “你那個叫喻聲的朋友家裏不會是養花的吧?”奚墨一邊開車,一邊道。

    “也算吧。他爸是某個研究所的,主要研究植物那一塊,其中就包括珍惜花卉培植育種,跟我家認識很多年了。待會他會給我送些花種來,喻伯伯親手培育的,以前聊天時小聲給我看了開花時的照片,非常漂亮,這種花種在外麵可買不到。”

    奚墨道:“你交際圈還挺廣泛的,研究所的人也認識。”

    阮夜笙笑道:“我爸媽就是搞科研的,如果不認識研究所的,那才奇怪呢。”

    奚墨聽她難得提起她的父母,心裏不由一動,不過阮夜笙很快就不再說了,從包裏拿出一副墨鏡戴上,還戴上了口罩,含含糊糊說:“出了馬場,可能會有狗仔,待會你替我出麵就可以,拿到東西就可以,不用和小聲多說什麽。”

    來到約定的咖啡店附近,這地方很偏僻幽靜,停車場停的車也不多,奚墨找了個位置停好車,發短信告知對方,等了一段時間,有人過來敲了敲車窗玻璃。

    奚墨落下車窗,窗外站著一個戴棒球帽的年輕男人,大概二十多歲,他彎下腰來,眼睛笑得眯了起來:“笙姐!有段時間不見了,還好嗎?”

    “挺好的。”阮夜笙之前在車上交待了喻聲的一些情況,知根知底的,奚墨也就從容應對了:“你爸爸身體怎麽樣?”

    “他老人家硬朗著呢,又在整什麽新品種,哎,還要我去做苦力。”喻聲一邊和奚墨說話,眼睛一邊往副駕駛席上的阮夜笙身上打量了好一會,阮夜笙戴著墨鏡和口罩,他想看得更加仔細一點,大概又覺得這可能有點不禮貌,狐疑地看了幾眼,目光就又立刻偏開了,轉而將一個便攜式的小冷藏盒遞給奚墨:“這是你要的東西。這花種得低溫幹燥的條件下保存,你用來送人的,可以和對方說一下。”

    然後他交待了一些儲藏和出種等等的注意事項,奚墨一一記下來,跟著喻聲眼睛突然睜圓了,後退兩步,大叫一聲:“啊!”

    奚墨:“……”

    阮夜笙:“……”

    喻聲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臉通紅,身體扒拉在車窗上,小聲道:“笙姐,你旁邊這位,是不是……是不是奚墨啊?”

    奚墨:“……”

    阮夜笙都全副武裝成這樣了竟然還被他認出來,眼睛這麽尖,奚墨隻覺得這喻聲不去做狗仔真是屈才了。

    阮夜笙隻得摘下墨鏡和口罩,輕輕一笑:“是我。”

    喻聲簡直快哭了,在身上緊張得掏了半天也沒掏出什麽來,隻好從餐巾紙包裏抽出一張餐巾紙:“您好,我……我是您粉絲,麻煩您……您給簽個名。”

    阮夜笙從包裏拿出筆,替喻聲在那張餐巾紙上簽了名,喻聲一麵心裏狂叫啊啊啊啊啊女神給我簽名了,一麵將餐巾紙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眼見著喻聲還有點想握手的意思,奚墨咳嗽一聲,隔著車窗說:“我們有急事,先回去了。今天的事,別說出去,有空請你吃飯。”

    喻聲看了阮夜笙幾眼,又朝奚墨連連點頭,保證道:“放心吧,笙姐!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走了啊。”奚墨最後說了一句,發動車子離開,隔老遠還能看到喻聲站在原地,目送她們離開。

    “你知道他是我粉絲嗎?”奚墨在車上道。

    阮夜笙之前憋笑實在憋得辛苦,這回終於輕鬆了,說:“不,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變成你的粉的,我跟他認識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他跟我要過半張簽名,厚此薄彼,過分了啊,以後我可得跟他說道說道。”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朝奚墨父親所在的莊園駛去。路上奚墨將家裏的情況和阮夜笙提前說明了一下,見她爸爸可不是什麽尋常的事情,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她爸看出什麽異樣來,準備必須得充分。

    傍晚時分,車輛進入莊園,在車庫停好車,阮夜笙說:“你把禮物讓我拿著,我交給你爸。”

    奚墨這就覺得奇怪了:“你不是想給我爸留個好印象才準備禮物的麽?難道不應該讓我替你出麵送給他?”

    阮夜笙似乎有些忸怩,半晌才解釋說:“待會我把禮物交給你爸,我們也別先說是誰準備的。如果你爸爸喜歡,那你就幫我說是你準備的,如果你爸爸表現出不是很在意,那麽我就代為說是你作為女兒順手稍帶的一點小玩意,也好給我留點麵子。”

    奚墨道:“……你是不是坑我。”

    “沒有啊。”阮夜笙無辜道:“你好歹是他女兒,如果是以你的名義送的禮物,他就算不喜歡,也會喜歡的,也不影響你什麽。我不同啊,我不是他女兒,萬一送錯了禮物,印象分會大打折扣的。”

    “你在我爸麵前要那麽高的印象分做什麽?”

    阮夜笙:“……”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候我沒有小綠字,看到一些讀者反饋可能覺得小綠字這裏空蕩蕩的有些不習慣23333_(:3」∠)_所以我想了下,如果實在沒有什麽小綠字可以說的話,就隨機在小綠字裏貼一下霸王票表示感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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