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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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那個門縫底下的黑影, 我也看到了。雖然隔著門縫根本看不到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但我覺得那應該是超過我們想象範疇的。”奚墨眼底的神色往下沉,繼續回憶起當初的那幕驚心動魄。

    縫隙非常細小,人在門的這一邊隻能看到邊角那小小一隅, 視覺獲取到的信息格外有限,無法對門外的情景建立一個清楚認知。可即便不清楚,那種看一眼後所留下的模糊感覺也還是在的,奚墨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她知道那絕對不是人, 也不是什麽尋常動物, 可是它是活的。

    所以, 那應該是什麽?

    寒意一點一點爬了上來。

    當時門被外力撞開,她們暈了過去, 在暈厥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門外那東西衝進來了,可惜她什麽也沒看清,不過能感覺到還有另外的腳步正在快速朝她們兩靠近。

    那種腳步應該是屬於人的, 雖然速度比尋常人實在是快了太多。

    “除了那個東西,確實很可能還有第三個人在場。”奚墨收回思緒, 道:“瀕死或許是必要條件之一, 那這個人呢, 他是否也是某個必要條件?我總覺得兩個瀕死的人躺在一起, 若沒有受到其它任何影響,怎麽可能就交換了,如果是這樣, 那躺了許多瀕死病人的重症監護區豈不是隨時都有相互交換的危險,顯然這不可能,不然社會得亂成什麽樣。還有那個黑影,是否也是條件之一?當時現場那麽複雜,任何一個特殊的點都可能成為導致我們徹底交換所需要達成的條件,我們今天經曆的短暫交換很不穩定,肯定是條件並未全部達成,那到底缺了哪個環節,除了虛弱程度沒有達到瀕死狀態以外,是否還缺了那個黑影,或者那個人?”

    她越往下說,眉頭便蹙得越深:“我們現在的關鍵,就是要找到那個人。如果事實真是我們想的那樣,那個人既然能把我們從瀕死中救下來,那極有可能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別的先不深究,至少也算是個目擊者。而那人費了那麽大勁救下我們,到底是因為那人純屬心善,路過出手相救呢,還是說我們兩活著對其有利用價值,才保住了我們的命?如果是因為利用價值,那以後很有可能還會來找我們,我們可以試著從那個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阮夜笙一直認真聽著。

    她喜歡看奚墨這樣條理分明的模樣,奚墨說不怕,讓她可以去依賴她,這或許是安慰的話,但是奚墨的確一直很讓她安心。

    奚墨雖然家世顯赫,卻和一般那些家境優渥的大小姐並不一樣,她遇事很少慌亂,相反還會去主動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她也比大多數的明星要慎重得多。一個人的思維習慣很多時候會受到經曆的影響,阮夜笙不知道奚墨曾經遇到過什麽,但是從她的一些表現來看,那恐怕不是什麽溫暖的經曆,而是鋒利冰冷的,不然也不會錘鍛出一個這麽謹慎的她來。

    奚墨見阮夜笙一直望著自己,低咳一聲,道:“你有什麽看法?”

    阮夜笙接下話茬,說:“我和你看法相同。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其實今天在酒店的時候,門外也有人,還敲了門。”

    奚墨緩緩瞥向她。

    阮夜笙便把當時的情況詳細描述了一遍,又說:“那張紙我沒帶,明天再拿給你看。”

    奚墨細細聽完了,似是垂頭琢磨了會,才道:“感覺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阮夜笙問她。

    奚墨道:“就是覺得奇怪,又說不上來。我覺得之前把我們從瀕死狀態中救下來的人,和這次門外那個人,不太像是一路的,感覺不對。今天這次那個人,顯然是別有用心的恐嚇,如果非要說,倒可能和之前扔死雞的那個有點像。”

    阮夜笙笑了笑,笑容頗有點無奈:“我們在明,別人在暗,很多事情暫時理不清楚也正常。”

    奚墨也覺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匯聚成一股避無可避的壓力,落在肩上,壓得她原本就因發燒而疲憊的身體更為倦怠,她輕聲道:“總之瀕死很危險,就算知道這個條件也沒用。我們目前也隻能從那個救我們脫離瀕死狀態的人身上入手,當然這會很困難,但也沒別的辦法了,總不能貿然去嚐試什麽瀕死。”

    阮夜笙也是同樣行事審慎的人,怎麽可能會拿性命做籌碼,尤其這事牽涉到奚墨,更加不可冒進。

    這麽看下來,前路實在是灰暗渺茫,阮夜笙道:“這些條件太難了,有的還有生命危險,連試的機會都沒有,如果以後我們永遠也換不回來呢,你會怎麽辦?”

    奚墨一怔,看著她。

    阮夜笙見她那表情,其實心底比她還難受。能回歸自己原本正常的生活,可以說是奚墨如今最迫切的願望,奚墨會跟著進入劇組,接下定厄這個角色,也是因為隻有兩個人待在一起才有換回來的可能,她方堅持到如今,如今要換回來的條件那麽困難,奚墨她得多失望?

    沉默了好一會,奚墨才低著頭開口:“我也不知道。”

    如果再也無法換回來,她就得放棄她曾經的所有,她的父親,她的家,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消散,她隻能永遠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活下去,而再也不是那個奚墨了。

    阮夜笙心裏越發難受,想說點什麽去安慰她,卻發現突然說不出什麽來。

    奚墨複又抬起眼,似乎是仔仔細細地將阮夜笙打量了一番,說:“命隻有一次,我不會拿命去冒險,不管我的命,還是你的命,我都不允許出半點問題。生命很珍貴,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經過百般努力,還是沒有希望能換回來,那麽我最終或許可以接受。”

    “可是如果那樣,你以後會過得很不開心。”阮夜笙憂心道。

    奚墨搖搖頭:“應該不會。如果最終隻能走到那一步,那麽我可以接受以你的身份去生活,漸漸的,我應該會習慣的。如果是換做別人,我肯定不願意,但是如果是你,我可以接受,這幾個月你扮演我扮演得很到位,沒有任何越矩的地方,你很尊重我的生活,也尊重我作為演員的職業,和我的家人。我以前也想過這個問題,我那時候想象了一下,發現把我以前擁有的那一切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阮夜笙心底現在軟得一塌糊塗,又是因得到奚墨如此信任而喜悅,又是為那麽驕傲的她,竟然最終可能會接受這種無奈選擇而心酸,她既喜且悲,一時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樣的感覺,喃喃道:“我把我的生活交到你手上,我也很放心。但是——”

    她有些著急地接著說:“我卻不希望你以我的身份生活,你就是你。”

    在她眼中,奚墨一直是特別的。

    那麽驕傲,那麽光芒耀目的一個人,怎麽能以別人的身份活下去,連自己都不能做了呢。

    尤其她擁有那麽多,轉瞬就要全部失去,那對奚墨來說太不公平。

    奚墨當然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眼裏泛上些許笑意來。

    阮夜笙聲音更低了,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而且你不能以我的身份生活太久。”

    太危險了。

    奚墨眉頭皺了下。

    不等奚墨再問詢什麽,阮夜笙突然說:“我有點渴了,想去喝水。”

    “你去喝。”奚墨示意她。隻是喝個水,難道還要匯報?

    阮夜笙卻隻是看著她。

    奚墨:“……”

    難道想要我去倒?

    奚墨隻好道:“那你坐著,我去給你倒。”

    阮夜笙卻說:“你生病了,怎麽能讓你這個病人給我倒水,我自己去。”

    奚墨語氣裏有點無奈,話語倒是輕的:“那你去啊。”

    阮夜笙還是不去,隻是低頭看向兩人的手。

    奚墨看她那樣,也狐疑地低下頭,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從聽到那個短暫交換的震驚消息開始,就一直握著阮夜笙的腕子,也沒鬆開過。難怪剛才說話期間,阮夜笙都是一動也不動的,她還納悶阮夜笙怎麽就能不動,這回她才明白過來是為什麽,立刻將手鬆開了。

    阮夜笙看她一眼:“現在我終於可以去喝水了。”

    奚墨:“……”

    阮夜笙倒了杯水,靠在那慢慢喝,奚墨看她喝完,道:“給我也倒點。”

    阮夜笙就也給她倒了杯,奚墨端著水杯,喝了一口後又看看手機,十點早過了。

    “說好十點走的,我怎麽還在這。”阮夜笙“驚訝”地看過去:“我這次竟然這麽不守信。”

    奚墨:“……”

    阮夜笙就坐在那,看著她笑。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阮夜笙第一反應是護士要來查房,下意識就去拿口罩戴上。雖然也不一定被認出來,但是這種事也沒有個準數,還是準備萬全一點比較好,轉念想起馮唐唐說護士已經查過房,不會再來,難道馮唐唐消息有誤。

    奚墨等她戴上口罩,才道:“請進。”

    門外兩人一前一後進來,顏聽歡拎著一個外帶甜品的袋子,馮唐唐跟在她後麵。

    阮夜笙見是她們兩人,這才放心地把口罩取了下來。

    顏聽歡笑著走過來,將甜品取出來放在桌上來,一邊說:“是不是我們太規矩了反而嚇到你們了?我是怕你們又在裏麵搓藥油呢,就不方便,還是先敲門以示尊重,免得我又直接撞進來了。”

    馮唐唐一頭霧水:“什麽藥油?”

    奚墨:“……”

    阮夜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mathilda9333】的淺水炸彈

    【20170055,哦!?,洛冰,長歌倚樓難盡歡】的火箭炮

    【jade,touchmysky,二白,倉琚,夢伴】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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