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車子重新啟動，段晨空就接到了柯博煒的電話。柯博煒那邊也是急匆匆地說：“快，快，請說柯藤伯父，也就是你的生父不行了！”

    要是在國內，段晨空肯定會丟下手頭的工作不顧一切跑過去。可是這是在法國。就算法國有出租車直奔福建，可是天長路遠的，怎麽開過去？唯一的辦法隻能坐飛機。

    當時是下午4點，到廈門的航班剛剛起飛。段晨空和柯博煒商議著應該怎麽盡快趕回國家去。

    柯博煒聽到段晨空電話裏麵嘈雜的聲音，問他在哪裏。

    段晨空說，在路上，開著車。

    柯博煒呼地生氣起來，罵他一句：“你神經病啊，要商量趕緊回家！順便問問你的艾露華！”

    是啊，就算是馬上聯係到了飛機，還是要到機場的。能在公路上麵起飛的飛機目前還沒發明出來。

    回到公寓，段晨空跟艾露華說了自己生父的事情。為了給艾露華說清楚，他還簡短地介紹了自己坎坷的生世。說自己並不是段昊親生，之所以姓段，是因為當年柯藤把他賣給了段昊。

    艾露華說：“怎麽說來，我們結婚，隻是請了養父養母，沒有請親生父母？”

    “是啊”段晨空回答道。

    “這樣不行！”艾露華果斷地說。

    段昊真的著急了，說：“我求你了艾露華，這個真的不是重點，我們現在的重點是，我的生父現在病危了，我要趕緊地去到中國看他！”

    艾露華說：“我也要去！我還要帶念華去！”

    段晨空真的白了眼了，實在沒有辦法了。說到生父養父，養父的地位當然沒有生父那麽高。可是，對於段晨空來說，他小小就被托付給了現在的養父，他的養父母對他可以說是恩重如山。沒有養父母，說不定他就已經死了。

    加上結婚的時候，辦事過於匆忙，基本上就沒有考慮什麽婚禮什麽長輩的座次。段昊和胡款款都是後麵來的，隨便擺了酒。要認真說起來，的確是應該請生父的。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段晨空已經著急得要死了。艾露華說：“我知道一個公司，可以提供私人小飛機。但是我和念華必須一起去。”

    段晨空問，飛機可以坐多少個人？

    艾露華說：“他們提供很多種小飛機，10人20人到100人都可以的。”

    段晨空想了想柯博煒、還有胡款款、段繪寧，等等，大概10多個人，加上機械師什麽的，叫了20人的飛機。馬上聯係好了柯博煒，一同前往私人飛機場。

    可是飛機剛剛準備起飛，又說遇到問題了。他們說中國正在刮台風，福建廈門天氣非常惡劣，無法進行飛機起降。唯一的辦法就是等，或者改乘直升飛機。

    可是直升飛機有一個缺點就是飛的慢。

    幾經商量之後，他們還是決定繼續等。

    等了大概3個小時，飛行師看到實時天氣預報說，台風已經減弱為熱帶風暴，預計將在四個小時之內消失。

    他們覺得可以搏一搏。

    於是飛機起飛了，滑向黑夜的天空。

    到達廈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3點。因為飛機場都在遠離城市的地方，他們又做了4個小時的汽車。

    重症監護室走廊裏，燈光慘白慘白。沒有到探視的時間，隻能在走廊裏麵經過。在走廊的窗口，可以看到來去匆匆的穿著藍色衣服忙碌的醫護人員。段晨空和胡款款他們走到護士電話裏麵說的床號。看到斷藤穿著藍色條紋的病號服，蓋著厚厚的被子，鼻孔插著氧氣管。表情痛苦地，仰著頭在床邊靠著。

    柯博煒找值班的護士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護士打印了病危通知書，讓柯博煒換了衣服走進去。

    段晨空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生父。胡款款看了看他，雖然經過20多年的共同生活，但是段晨空隻是生活習慣和說話上麵像自己，他的臉型，鼻子，還有雙眼，可以說是和柯藤的一模一樣。特別是現在眯著的眼睛，段晨空因為自己太過勞累也是雙眼無神。

    柯博煒探視之後，胡款款和段晨空也得到了允許。他們換上了衣服。艾露華也跟在後麵，給念華換了衣服。走進房間。

    段晨空傻傻地站在柯藤麵前，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別的動作。柯藤也沒有說話，就是這樣端詳著這個20多年前送給了別人的孩子。胡款款忙推推段晨空，說：“快，這是你的親生爸爸，快叫爸！”

    段晨空已經看得滿臉淚流，用盡力氣，叫了一聲“爸爸！”可是沒有什麽聲音。

    柯藤聽到，眼睛睜大，呼吸變得更加急促。20年了，他已經忘記這個孩子了。為了自己的事業，把孩子托付給了別人，原以為這樣子，隻是請了一個人照顧自己的孩子。沒想到，到頭來，卻永遠甩不掉。到自己要死的時候，還是念叨。

    “我不是你爸爸，對不起，我不是你爸爸。我不配做你的爸爸！”接著用沒有力氣的脖子不斷地搖頭。呼吸急促，情緒激動。

    段晨空忙說：“不，不管你配不配，你就是我爸爸。你把我生下來，你就是我的爸爸！”他拉著他瘦骨如柴的手，堅定不移地說。“你永遠是我的爸爸。我有兩個好爸爸！”

    說著，他心裏隱隱作痛，他是有兩個爸爸，沒有錯，可是一個親生的爸爸，把他丟給別人。一個養育自己的爸爸，跟別的女人跑了，丟下自己的養母。他哪裏來的好爸爸？

    柯藤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也沒有太多的力氣要和他說什麽。他看看旁邊的艾露華，問段晨空說：“這是我的孫子嗎？”

    艾露華突然跪在地上，叫了柯藤一聲“爸爸，我是你的媳婦。之前不知道，所以沒有過來叫你爸爸。”然後她抱起小念華，放在柯藤的眼前，說：“這是你的孫子，叫做念華。因為我叫艾露華，段晨空為了紀念我，就叫做念華……”

    “念華……”柯藤叫到“這個名字好，你的名字也好。念艾露華，也懷念我們的中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