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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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南宮公公不是主任,也不是校長,但是因為在學校裏麵工作非常積極,而且之前在國學教育也算是鼎鼎有名,所以,很多外麵的人都忘記了他不是什麽主任或是校長,提起柯柯集團的學校,第一個就是想起南宮老師。
這是真正的無冕之王。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南宮公公基本已經不能正常起床行走了。就連說話,都非常費力。醫生經過他們的同意,安上了呼吸機。
雖然對爸爸還抱著康複的幻想,但是麵對血淋淋的事實,誰都知道,這永遠都隻能是幻想。
不管醫院怎麽設防,還是很多所謂的中介機構來到這裏。南宮公公還沒有確診的時候,就有人在路上攔截問南宮門,要不要一條龍的服務。
南宮門當然隻能是拒絕的。但是想到這樣的事情,始終也會遇到的。所以就隻能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中介爽快地給南宮門提供了各種服務的價錢還有主要的業務。並且讓南宮門簽訂了協約。南宮門還領了一些所謂的紀念冊。準備將來有個萬一,就在上麵寫出來。
南宮門把紀念冊拿回到家裏,周挽挽馬上生氣起來。她氣衝衝地對南宮門說:“你就這麽想要爸爸死嗎?人家心都還在跳著,你怎麽就這樣準備後事了。幹脆你直接把他燒了或者埋了反倒省事兒?”
南宮門看到周挽挽這樣急衝衝的語氣,忙解釋道:“你看咱爹還有救嗎?就算是,也不過是十天半個月的事情了。要知道,他也是我親爹啊,難道麵對親爹,我就願意這樣做?這不都是出於無奈嗎?”
周挽挽撿起他的紀念冊,恨恨地丟到門邊,對南宮門說:“不許你這麽想。我不希望爸爸出事。當初我爸爸媽媽死掉的時候,我們什麽準備都沒有,不都是這樣一點點過去了嗎?”
南宮門看到周挽挽這樣的心情,知道,她心裏麵是真的尊敬南宮公公的。而且是一種超越了學識和親情的感覺。那種感覺,不是誰都能理解的。
可是,人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辦法呢?
周挽挽任性地抱著一個枕頭,不斷地啼哭。她失去過自己的親生爸爸,還有親生媽媽。眼看就要失去現在的爸爸了。她心裏麵別提多難受了。可是,唯一能夠做的,隻有哭。
她已經哭得腰痛了,但是還是不願意放下。她想到,將來,可能還要安慰自己的丈夫,這樣的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哭著哭著的時候,孩子又叫了。南宮門好像是求人辦事的一樣,跟周挽挽說:“嗯,孩子要喝奶了。你能不能?”
周挽挽抱起孩子,脫了衣服,就喂奶起來了。
最可怕的,是不能告訴南宮夫人,因為南宮夫人都這麽老了,要是聽到這樣的消息,說不定會更加難過。
南宮母親還是非常溫和地睡在床上,因為南宮公公經常不回家。所以,她以為他又在加班。她還在翻來覆去地在床上疊衣服,希望南宮公公回來有一件整齊漂亮的衣服。
但是,真相最後還是要浮出水麵的。
段晨空發短信過來,告訴南宮門,南宮公公已經昏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南宮門當做不知道。因為去了也是沒有別的方法的。隻能在家裏麵等待。
周挽挽喂完孩子,輕輕地把孩子放在床邊,蓋上被子。然後翻來覆去地轉轉反側。
她知道,孩子也不會好受的。因為她相信心靈相通,相信爺爺不舒服,孩子心裏麵也不會舒服。
果然,孩子總是驚悸,大概是做惡夢,但是誰也沒有辦法。周挽挽隻好把自己的雙手放在孩子的胸前,這樣孩子感覺到母親的溫暖。
可是,孩子總是在抽泣。
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
天空露出了魚肚白。美麗的太陽好像是一個漂亮的孩子,從雲彩的縫隙裏麵鑽出來,快樂地跳舞。周挽挽疲憊地睜開眼睛,看看這一個晚上沒有睡覺的世界。
要是平時,南宮公公已經起床在做他的功課了。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書呆子。整天裏麵除了讀書就是寫字。幾十年都是如此。聽說就連迎娶她進門的那一天早晨,還在不斷地念書。念到時間快到了,才收起來,做了這個主婚人。
可是,現在整個房間靜靜的,什麽都沒有。
南宮母親在廚房裏麵張羅著一天的早餐。
周挽挽現在開始領悟到了老師的偉大。就好像那些小小的粉筆灰,每個孩子都曾經上學,都在教室裏麵吸入很多粉筆灰。還有很多不負責任的老師,也都是這樣。但是南宮公公不一樣。從上學開始,就從來沒有離開過粉筆。
小時候,是看著老師的粉筆,吸食很遠飄過來的粉筆灰。打了長大,在師範學校的時候,他不斷地練習三筆字帖。特別是毛筆和粉筆,這幾個比較少人精通的字體。明明知道粉筆是寫出來馬上就要被擦掉的,但是因為寫出來馬上就可以被擦掉。所以他覺得可以拚命地練。
然後,他的肺從那個時候,就吸入了比別人都更多的粉筆灰。
後來,到了學校。他認認真真地教學,一絲不苟。基本上所有的課文,他都喜歡用粉筆寫在黑板上麵。而有的老師,隻是寫一些重點。這個自然是非常沉重的負擔。
他的學生永遠都是排在第一名的。他非常自豪。可是在自豪之餘,粉筆灰的毒素漸漸開始侵蝕他的身體。
他開始換上了肺結核,換上了塵肺病,開始有了白頭發。
沒想到,竟然最後,病倒在了自己的黑板下麵。
如果有一種報恩,是用自己的生命來作為交換,那麽,南宮公公覺得自己的病,就是對粉筆最大的報答。他做到了。
雖然還有很多的不舍,但是他真的隻能如此。在別人看來,他的命運也必須如此。
南宮公公為了學生操勞了一輩子,為了自己的理想,抓著粉筆度過了一輩子。他覺希望把自己的青春,全部獻給教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