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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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話,我忽然意識到,我的兩個朋友,葉弘,玩的是先生,而秦卿應該準備玩婚姻。這個不寒而栗的思考,讓我開始有點畏懼我麵前這個深沉的女人,她到底想幹什麽?

    秦卿把拿鐵往旁邊一推,笑著說:“小漠,你告訴葉弘,讓她別再那麽幼稚,如果她不善待自己的先生,她會自食惡果的。”之後,秦卿整理了自己包,站起來說:“小漠,我先走了,不管會發生什麽事情,我永遠當你是我的朋友。”

    突如其來的鄭重其事,讓我有點茫然,有點恐慌。這應該就是秦卿想要達到的目的。用這種鄭重其事的方式來向別人宣告自己有多麽的堅強和不可戰勝。這一切,在我的理解裏,也僅僅是代表秦卿不會輕易妥協和忍讓,僅此而已。

    我保持冷靜的笑了笑,想提醒一下她的朋友裏應該還有葉弘的,就說:“說到哪裏去了,無論什麽時候,我們幾個人都是朋友。”

    秦卿看著我,又鄭重其事的說:“我說的是我和你,沒有包括別人。”我也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看著秦卿自顧自的走開。

    葉弘為了晚上能及時的得到我的消息,下夜班後又加了個班,把今晚的夜班和別人換了。看到我回來,用詢問的眼神,迫切的看著我。我不能瞞著葉弘,不管事實是什麽樣子,她都有知情權。

    我告訴了葉弘我沒有去找她先生的原因,也說了我和秦卿談的情況。葉弘又哭了,說:“秦卿怎麽能這樣……他們真的有問題……我和她是姐妹啊……”

    葉弘又開始哭了。我沒有管。我也管不了。

    我把冰箱裏剩下的菜熱了熱,又炒了兩個菜。做完飯我聽不到葉弘的哭泣聲,就在廚房裏喊:“葉弘,幫忙把餐桌收拾一下,開飯了。”葉弘沒有搭理我,讓我有點擔心。

    葉弘一個人坐在沙發裏,神情呆滯。我搖了搖葉弘,葉弘如夢初醒的看著我,我說吃飯了。葉弘才站了起來。

    葉弘一邊吃飯一邊說:“小漠,我想自己去找秦卿談談。”我看了看葉弘,點點頭說:“也行,這樣最好,有什麽事情攤開,大家都是朋友,我夾到你們中間,反而顯得你們生分。”

    葉弘有點激動,放下筷子說:“真的啊,小漠,你也這麽覺得。”我說“是啊。”葉弘笑了說:“恩,那就好。”

    鶯兒和小孩兒一起回來了,屋子裏馬上就熱鬧了起來。鶯兒先是埋怨我們沒有等他們回來一起吃飯,之後讚揚葉弘折騰先生的手段如何使自己敬佩,胡亂了吃了幾口後,說要給我們露一手,讓大家等著她的拿手好菜。

    小孩兒一如既往的不客氣,接過我給他盛的飯,話也不說,狼吞虎咽的。我喜歡小孩兒狼吞虎咽吃飯的樣子,看起來很健康。

    鶯兒所謂的拿手菜讓我很失望。居然是湘菜的農家小炒肉。簡單的說就是瘦肉片和青椒還有朝天椒一起爆炒的。因為是朝天椒炒的,所以特別辣,盡管我比較喜歡吃辣,但還是吃得我滿頭大汗。恩,味道還是不錯的。

    一晚上鶯兒都在讚美葉弘的折騰精神,豔羨之情長時間躍然於鶯兒臉上,我想著葉弘無論如何都會是心存愧疚的。

    當葉弘對鶯兒說:“本來就是他不對在先的,不讓他睡覺隻是小小得懲罰罷了。”我立即意識到:完了。

    鶯兒永遠也拎不清自己的分量。葉弘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我借用鶯兒的一句話表達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真他媽的讓人無語。

    今天星期二。

    上了一天的班,我卻想了一天的葉弘。真不知道她會和秦卿溝通成什麽樣子,但願,一切都能很快過去。晚上回到家葉弘不在,看見茶幾上那些揉皺了的抽紙我又一陣子的惡心。葉弘去哪兒了?

    我正想打電話給葉弘,門忽然開了。

    然後我就看見一張白皙的臉,滿是憔悴。我想葉弘沒有哭應該是個好事,就問:“怎麽樣啊?談的?吃飯了嗎?”

    葉弘麵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還是那麽呆滯的模樣,喃喃的說:“秦卿瘋了,秦卿瘋了。”我幫葉弘倒了一杯熱水,說:“先喝點水。”葉弘喝完水,準備開始說。鶯兒和小孩兒回來,發現葉弘來了,也湊了過來一起聽。

    我想說,如果能說如果,那麽,如果我能預料到鶯兒在這個時候的出現會讓我們後麵的事情徹底亂了套,我想我會阻止鶯兒知道這一切的,哪怕是我把鶯兒無情的趕出門去,我也不願意讓鶯兒知道這些。

    葉弘的表述很簡單,大致可以描述如下:

    葉弘中午去秦卿的單位找了秦卿,秦卿誤以為葉弘想在自己的單位鬧事,就及時的把葉弘拉到了馬路邊上。葉弘問秦卿和自己的先生到底是怎麽回事。秦卿卻反問你覺得我們會是怎麽回事。葉弘說自己當時就哭了說大家這麽多年的朋友,你不該這麽做。

    秦卿說你們還是那麽多年的夫妻呢,你折騰人家的時候考慮過人家的感受嗎?秦卿的話是比較刻薄難聽的,我就不在這裏體現那麽刻薄的對話場麵了。

    兩人就“朋友”和“先生”這個問題爭執了起來,葉弘責怪秦卿不夠朋友對不起自己,連朋友的婚姻都破壞。秦卿則相對的囂張一些,直接說葉弘根本配不上先生,讓葉弘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樣子。葉弘說秦卿你不要臉。秦卿說我就是不要臉。葉弘說你都沒有離婚,你不怕你先生知道嗎?秦卿說這關你什麽事,我要是怕事就不惹事。

    葉弘的確是不秦卿的對手,吵架也是,打麻將也是。葉弘說反正我不離婚,絕不會成全你們的。秦卿說你離不離婚都無所謂,但是你阻止不了我。葉弘說你要是在這麽執迷不悟下去,我就到你們單位告你狀去。秦卿說那好啊,你去告狀啊,正好讓全中國人都知道你葉弘是性冷淡。葉弘說我不是性冷淡。秦卿說誰相信你啊,你就是性冷淡,性冷淡,性冷淡………(此省略號代表秦卿重複了很多遍)

    “葉弘,你到底是不是性冷淡啊?”鶯兒對這種問題的關心程度,遠遠大於對大陸和台灣的問題。葉弘看著鶯兒說:“我不是啊,我正常著呢。就是不太喜歡那啥太多了而已。”

    鶯兒如釋重負的哦了一聲,接著問:“你們一個星期幾次?”葉弘有點不好意思,擺擺手說:“哎呀,這有什麽一定啊。”

    鶯兒看看我,又看看葉弘,很沉重的對葉弘說:“這種事兒太有一定了,要是做不到兩天一次,至少三天都會有一次的。”

    葉弘吃驚的啊了一聲,看看我又看看鶯兒,問:“真的啊?”我點點頭說:“差不多了,因人而異,因環境而異。”

    葉弘繼續很白癡的問我們這事兒就那麽重要嗎?鶯兒聞言呈癲癇發作裝躺在沙發上抽搐。我隻剩下搖頭的份了。也不知道葉弘這個女人皮是怎麽披上的。雖然次數多少並不能說明什麽重要的問題,但這個次數卻是和諧婚姻一個必不可少的構成元素。

    看來葉弘一定是把這輩子全部的熱情都用在了折騰先生的行為藝術上了。也或許她婚姻中關於人性生理的高潮就在於如何使先生崩潰後又如何使先生容光煥發。

    晚上,鶯兒犧牲了寶貴的睡覺時間給葉弘上了一堂男女之間情事的課程,算是一種成人行為藝術的指導吧。鶯兒特別強調了在這個活動中行為的作用,比如當時的天氣,環境,聽什麽樣的音樂,如何控製事件的進展,開始應該如何,中間應該如何,最後應該如何等等。我想葉弘聽了這些一定會覺得這個世界原來會是這麽美妙的,會覺得自己這些年活的方法是不對的。至少,她多少都有點自省和遺憾吧。

    臨睡覺的時候葉弘還想和我討論這個話題。其實說這個話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和葉弘討論我會覺得我很無趣。就隨便的說了句你去看看四級片吧。扭頭就假裝睡著了。

    星期三大概發生了這麽幾件事情。

    第一件是我下班後見了葉弘的先生。第二件是鶯兒見了秦卿。第三件是繼我之後葉弘的先生又見了秦卿。第四件是秦卿午夜打電話給我發來了一個警告。

    當然,這樣的事態發展順序是我後來才知道的,而當時我一點也不知道。

    葉弘的先生不同意我去學校找他。這個我倒能理解,為人師表的總要注意點影響。為了顯示我們的關係光明正大,我們決定在鍾鼓樓廣場見麵。

    自秦卿和葉弘先生的事情被葉弘發現後,我暗暗的下定決心——最好不要和男士單獨喝咖啡。

    等我到的時候,葉弘的先生已經到了。

    隻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廣場公廁的門口等我罷了。事情是這樣的,我下車後看了看時間,發現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就決定先去公廁。等我出來的時候,葉弘的先生正盯著女廁的門看,我一出來,被他這眼神嚇了我一跳。萬幸的是,我一般是穿好衣服才走出廁所的。

    葉弘的先生往我這邊走,我覺得我還是走快點的好,在廁所門口碰見異性熟人不見得是什麽好事情。

    曆史老師(葉弘先生,以後如此稱呼。)伸出手要和我握手,同時說:“你好,鍾小漠。”

    我抱歉的搖了搖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握手不方便,然後說:“哎哎,你好,老師。”之後我們很直接的進入了正題。

    “葉弘在你那邊給你添麻煩了。”曆史老師說。

    “那你還不把她接走?誠心麻煩我呢?是不?嗬嗬。”我開玩笑的不停反問。

    “現在不是接不接的問題,而是我和她都應該冷靜一下的問題,鍾小漠,我們去吃點東西吧。”曆史老師指了指鼓樓後麵的小吃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