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有個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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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天花板,我想忘記一切,就這樣享受這種滿足感,被自己心愛的男人關心和嗬護,真幸福。
這男人,還算行吧。
好吧,好吧,我知道自己此刻過於矯情,但是,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已,我有權力為了我的愛而矯情,不是麽?
先生不吭聲,幫葉弘把我的東西都收拾好,拿起鶯兒買給我的毛巾還有牙刷,看了看又放下。
先生回過頭看我,似乎想對我說什麽。我依然不看他,不理他,要是他還算聰明,這會兒他應該逗我開心,跟我說話,雖然我依然會不理他,但是他依然要不停地逗我笑,這樣才是正確的。
想法落空。
這個家夥居然什麽也沒說,拿起自己的手包,徑直走了。
葉弘和我都愣了一下,葉弘想去追先生回來,卻被我製止了。追什麽追啊,走就走了,他就不該來,來了也是多餘。
葉弘問我想吃什麽,我想了想,說:“還是喝粥吧,我想喝小米粥”。葉弘出去買飯了。
這個時候,那家夥又回來了,還神秘兮兮的衝我笑了一下,可能是看葉弘不在吧,不用裝深沉了。
先生拎著一個塑料袋,從裏麵把物件一個一個的往出拿,說:“你那個毛巾不行,吸水性不好,不夠柔,用這個吧,牙刷牙膏我也給你換了,你怎麽用這樣的牙刷啊,還有這個,你看看,是你平時看的那種嗎?”
先生遞過來一本書,我接過來看了一下,書名是《唐詩宋詞三百首》,藍紋白底的封麵,我說:“不是,”就把書放到了被子上,還是不理他。
先生把牙刷、牙膏上的包裝盒都拆開,一樣一樣的給我弄好,然後拍了拍手,對我說:“不要對我說謝謝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說的這句話,是想逗我笑,我真的也笑了。
這句話是有來曆的。
記得前幾年,我們的公司剛開始運作的時候,先生經常忙到半夜才回家,我一直不主張辦那個公司,本來有吃有喝,什麽也不缺,日子也很充實,何必要那麽辛苦呢?在我看來,錢永遠沒有個夠,我也不是一個拜金的人,相反的,我覺得金錢的擁有量和婚姻生活中風險的發生概率是成正比的,所以,我隻求家庭和睦,身體健康,兒子聰明,老人開心,生活和諧就行。
看到先生因為忙碌而日漸瘦削的臉龐,我既心疼又生氣,為此我們多少是有些摩擦的。
先生比較沉悶,也不是好鬥、愛計較的那種人,每每我說他的時候,他一般都不回嘴,大有你隻要不累,你就繼續說,我也樂得聽廣播的意思。
等我說完,他該幹嘛還是幹嘛,全然當我沒有說過。
記得有一天晚上,說好了回家吃飯。我做了他最喜歡吃的菜,還專門煲了一道湯,想給他補一補。誰知,我從七點半開始等,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半他才回來。還一身的酒氣,我當時很生氣,就不理他。
我也隻能不理他,生點氣就算了。
先生是為了生活在奔波,說到底也是為了我和孩子,我就算生他的氣,也不能對他發火,成熟女性不該慍怒自己,更不該慍怒別人,這個道理是媽媽告訴我的。所以,我隻能讓他知道,我不高興了,除此之外,我不想給他任何的壓力。
先生知道自己回來晚了不對,一個勁兒的給我解釋回來晚的原因,我就是不聽,也不理他。他在餐廳說,我就走到客廳,他在客廳說,我就走到臥室,他在臥室說,我就躲進衛生間。這是我欲擒故縱的伎倆,我想先生應該懂得,我這樣做,是因為愛。
我在衛生間裏呆了一會兒,我以為先生會在門外麵給我繼續解釋,誰知道居然沒有聲音。
我打開門才發現,先生正在擦地板,這下把我心疼壞了,忙活了一天,又喝了那麽多的酒,還要擦地板,不要命了?
我趕緊過去製止先生,先生看我過來,就一把把我抱著,說:“不要緊的,我喝的不多,我在外麵想著你做的飯啊,可想吃了,飯局還沒散,我就先回來了。”
我想把先生手裏的地板拖搶過來,先生卻不給,繼續說:“今天的家務我來幹,你休息,我要讓你看看,我是怎麽伺候老婆的。”
先生就是這樣,平時沒什麽話,隻要一喝酒,就特貧,想到哪兒說哪兒,攔都攔不住。
我們就這樣開始玩了起來,我要搶地板拖,先生不給,兩人就這樣繞著對方,轉著轉著都有點暈了,先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把我拉倒在地上,說:“不要我幹活也可以,那你跟我說謝謝。”
我看在先生喝多了份上,就哄他說:“恩,好啦,謝謝你,辛苦你了!”
聽到我說的話,先生把地板拖往旁邊一仍,一把把我拉到自己跟前,摟著我,看著我,對我說:“不要對我說謝謝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說話的時候樣子很壞,還想親我,我就躲。就那樣,當時我們挺開心的。
當時沒怎麽覺得這句話好玩,後來先生記住了這句話,但凡我不開心,他就找機會幹活兒,刷馬桶、洗油煙機、洗衣服、收拾儲物間、重新擺放小型家具的位置……,什麽活兒都幹,他是拿準了我擔心他的身體,一定會阻止他,這個時候他總是要求我對他說謝謝,之後我們兩個人會一起說:“不要對我說謝謝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成為了我們生活中的一種默契。
隻要對方一說起,我們都會覺得開心,現在也是這樣。
我笑著看了看先生,說:“就貧吧你,懶得理你,看見你就生氣,邊兒去。”
先生回頭看了看門,發現葉弘還沒回來,一本正經的對我說:“不要對我說貧,這不是我應該做的。”
我笑著打了一下先生的肩膀,這個時候先生握住了我的手。我抽開自己的手,把他的手拉過來,狠狠地咬了一口。
先生慘叫,我哈哈的大笑。
我對先生說:“我在青島的時候,還給你買了底褲,就是你喜歡穿的牌子,平角的,你有空回去取吧,就在你衣櫃的頂上那一層,老地方。”
先生把我的被子掖了掖,說行啊,我回頭去取。之後說:“我中午有個應酬,不能陪你吃飯了,晚點我過來看你。”
說話的時候,先生在我的肩膀上拿下了一根落發,我裝作無所謂的對先生說:“你走吧,我又不稀罕你,愛來不來。”
先生笑了笑,拿了包就走了。
我想看看先生給我買的是什麽牙膏,剛一動身,傷口又開始疼,隻能作罷不看了。
葉弘買了粥,還弄了點菜,算是佐口吧。
我的確是餓了,直到把粥都喝完,也沒覺得有多飽。
葉弘在外麵已經吃過了,在一邊很安靜的看著我吃飯,一句話也不說,心事很重的樣子。
我問:“葉弘,你們昨晚沒什麽事情吧,我還沒顧得上問你呢,昨天談的怎麽樣啊?”
被我這麽一問,葉弘又想哭。我立即把食指放到自己的嘴上,做了噤聲的提示,葉弘壓低了聲音,還是哭了。
葉弘的眼淚真多,苦命的女人眼淚都多。不堅強的女人,眼淚比一般人多。
我心裏這麽琢磨著,等著葉弘這一次的哭啼趕快過去。等葉弘哭完了,我才知道了昨晚的情況。
前天晚上我走了以後,葉弘和曆史老師在房間裏坐著,兩人也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葉弘回到家,很想知道曆史老師這幾天都吃了什麽,就去廚房裏麵查看,發現沒有開火做飯的痕跡,又打開冰箱,聞到了一股餿味,之前買的菜都已經蔫了,還有股腥臭味,打開冷凍箱,裏麵買的肉、排骨都透水了,油膩膩的,味道很刺鼻。
東西在冰箱裏放著,按說才這幾天,不至於這樣子,葉弘查看了一下冰箱電源,發現電源插頭早就掉了。也不知道吵架那天晚上怎麽搞的,會把冰箱電源插頭都弄掉。
葉弘一邊收拾冰箱,一邊嚷嚷:“你在家怎麽看家的啊,冰箱裏的東西都壞了,電源都沒插,你怎麽不操心啊。”
葉弘喊了一通,曆史老師卻沒有吭聲,站在廚房門口看了看葉弘,轉身又走開了。
葉弘把冰箱裏拿出來的東西丟進垃圾桶,封了口,跟了出來,問曆史老師:“我跟你說話呢,你幹嘛不理人呀?”
曆史老師說:“我哪有心情管那些事情啊,人的事情我都忙不過來。”
葉弘追著先生問“你都忙什麽呢一天?”
曆史老師又坐在沙發上不吭聲,慢悠悠的,呼吸著裝死。
葉弘心裏本來就委屈,這會兒自己顧不上自己的委屈,低下頭,抹掉女子驕傲的顏麵,在曆史老師麵前主動地流露自己對他的關愛,然而,曆史老師不但不領情、不買賬,而且用這樣的沉默方式,隱隱的表達出了對葉弘的不屑,那一陣,基於這種“被不屑”的感覺,葉弘是委屈心底起,“焦躁”膽邊聲,委屈瞬間轉化為憋屈,憋得葉弘又是跺腳,又是握緊拳頭,但是,拳頭隻能在自己的麵前無力的揮舞。
是啊,葉弘這能不焦躁嗎?你想和一個人談一個很嚴肅、很敏感、很棘手的問題,而對方偏偏處處回避不和你正麵接觸,於是,對方越回避,你就會越著急,繼而焦躁。
葉弘忍著打、砸、摔的衝動,在曆史老師旁邊坐了下來,想和曆史老師好好地談談,就說:“我想知道你和秦卿的事情,你告訴我吧。”
曆史老師說:“我和秦卿怎麽了?秦卿不是你的死黨麽?我這有什麽好說的啊?你想知道什麽啊?”
葉弘著急了,問:“你和秦卿是不是同學,中學的同學?”曆史老師答:“是。”葉弘接著說:“那不就得了,你快說吧,就從你們中學時候開始說起,我想聽聽。”
曆史老師看著葉弘,問葉弘:“你想知道啊?”
葉弘說:“是啊”。
曆史老師卻說:“我不想說。”(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