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就能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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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天一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說你們何必呢?很簡單的事情,偏偏被你們弄得這麽複雜。”我試探著引導蔣天一。

    “哎,你不知道,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我怎麽不知道,秦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說完秦卿告訴我的事情,問蔣天一:“蔣老師,我是葉弘的朋友,你是葛平的同學,這些年來我們雖然有來往,但是知之甚少,尤其是各自婚姻的生活狀態我們不可能有太多的了解。我和你一樣,對個人生活的隱私也是非常看重的,如果不是事情把我逼到了這一步,我怎麽可能讓自己的隱私被別人知道呢?”

    蔣天一不再笑,盯著搬家的螞蟻,似乎陷入了思考。

    我乘勝追擊。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不想逃避,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能逃避,我挺欣賞秦卿的做法,她不喜歡的生活方式她就不要,她在反抗,以前我不理解她,我總以為生活中總有很多磕磕砍砍,隻要忍一忍,讓一讓就能過去,沒必要這麽不停地折騰。可是我錯了,秦卿不停的反抗,就是在表達自己對生活的態度,用你的生活觀點,應該把她這樣的方式理解成為”另類的溝通方式“,對嗎?”和曆史老師談話,隻能按照曆史老師的邏輯來進行,任何過於表麵淺顯的時候,都要引申一下,外延一下,讓其有更多的內在含義,否則,不可能和曆史老師太多的話。

    “你繼續說。”蔣天一看了看我,又低下頭,似乎對我的思考方式有了認可。

    “夫妻間最重要的,我覺得就是溝通。兩個人之間的溝通方式有很多,每個人的表現也不同,拿我們幾個人舉個例子吧,秦卿是一個爆發力較強的人,她的性格決定了她的攻擊性,所以,她在和王誌飛的溝通過程中顯得比較霸道,在外人眼裏,都以為秦卿是不可理喻的,甚至沒法接受,可是,真正去了解了她,才會知道,秦卿是在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愛,表達他對愛的感受。王誌飛是一個比較內斂的人,他喜歡平靜恬淡的生活,他的性格決定了他和秦卿迥然不同的表現方式,他也在表達著他的愛,和對愛的感受。”我頓了頓,看著曆史老師。

    曆史老師見我不說話,抬頭看我,說:“你說吧,我聽著呢。”

    “說說我和葛平吧,我是一個比較強勢的人,如果我愛一個人,我想要去管束他,在管束的這個過程裏體現出我對他的愛。我也想去了解他,甚至想把他了解透,我覺得愛一個人就一定要了解他,假如連自己的愛人,都不了解,那還有什麽資格說愛呢?我也是一個對自己,對別人要求比較高的人,這所有的要求,就是我對自己的愛的表達方式。嗬嗬,葛平是一個比較沉默的人,結婚後,他的話更少了。以前我沒在意過這個問題,總覺得話少了也不奇怪。但是現在我才知道,這些年葛平是用自己的話少,沉默,來表達自己對愛的感受,而我自己卻忽略了他的表達,所以我們才會走到這一步。”說到自己,我就會亂,我總想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表達清楚,可總是感覺沒有說清楚。“

    曆史老師不停地點頭,見我不說話了,他說:“你說說我和葉弘吧,你分析的很好。”

    “隻是我個人的看法,不對的地方讓您見笑。”對曆史老師這個人,我因為陌生而有些許敬畏。

    “沒事,你說說吧,很久沒有和人這樣去探討問題了,一個人很難想明白的。”曆史老師陰鬱的說。

    “葉弘是一個心智還不成熟的女子,她的生理年齡三十多了,其實她的心理年齡最多也就是20來歲。她享受被人寵著愛著的感覺,她也在用自己被人寵著愛著之後的表現,來表達自己對愛的感受,嗬嗬,當然,很多做法我也不認可。不管她怎麽做,做的有多出格,那都是她在自己愛的人麵前做的,她不可能去把這些表現做給別人,這都是我們女人對愛情以及享受愛情的表現方式。對你,我不是很了解,我想著你應該把精神上的愛看的更重,把生理上的愛,看的不是很重吧。”繞了一大圈,我終於談到了生理這個問題,真是鬱悶。

    “是的,你說的很對。生理上的愛,是欲望,是發泄,是不幹淨的,當然,我不是在宣揚柏拉圖式的愛情觀,我隻是覺得夫妻之間,精神上的愛遠遠比生理上的愛神聖許多。”曆史老師做出了解釋。

    “是啊,要不怎麽可能有人說,不怕生理出軌,就怕精神出軌。”我順著蔣天一的思路,引用俗話,來烘托他的觀點,讓他更容易產生共鳴。

    “太對了。你說的很對。生理上的出軌可以用生理上的鉗製方法限製或者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可是精神是抽象的,無形的,是廣袤的,無法捕捉,隻能去感受,同樣,這樣的出軌最難控製和鑒別。”曆史老師有點激動了。

    我趁機下料:“對,你看哈,生理上出軌了可以跟他鬧,欺負他,還可以在深更半夜,拿把剪刀站在他跟前,等他睡醒看到我拿著一把剪刀要廢了他,自然會害怕的,還可以限製他的人身自由,不給他出軌的機會,可是精神上就不一樣了,就算他睡到你的旁邊,你也不知道他在想誰,恩,想想,還真可怕。”

    “不不不,你剛才說的有點不對,你采用嚇唬的方法來鉗製出軌的行為,要看在什麽時候,就好比扁鵲見蔡桓公時所說的話一樣,疾在腠理,湯熨之所及也;在肌膚,針石之所及也;在腸胃,火齊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屬,無奈何也。”蔣天一搖著頭,繼續說:“要是他知道自己錯了,不再出軌,要痛改前非,用你的方法還是有一定效果的,起碼起到了恐嚇和提醒的作用。要是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執迷不悟,這樣的頑劣之徒,實在是病入骨髓”

    我真後悔跟曆史老師扯這些,真是越扯越多,看著他不停地搖晃著自己的腦袋,我隻能不停地點頭。

    “那你是病入腠理,還是病入骨髓呢?”我趕緊接話,阻止曆史老師,擔心他一會兒從孔孟老莊開始一一談起。

    “嗬嗬,其實我是在說你。”曆史老師笑著,看著我。

    厄,原來是給我下套的。

    “嗬嗬,謝謝你操心了,我已經和葛平離婚了,不管是腠理,還是骨髓,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是你和葉弘的問題,我覺得你們已經在腠理,不治將恐深,希望你們可不要學蔡桓公那樣寡人無疾的不悅不悅又不應了,嗬嗬。”我笑著岔開話題,把問題交給蔣天一。

    “嗬嗬,沒想到你對這段故事也這麽了解啊,嗬嗬。”蔣天一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笑。蠻好看的。

    “其實精神上的東西再高貴,也離不開生理健康的這個基礎,咱不能因過度的追求精神層麵而忽視了生理層麵,畢竟婚姻是兩個人的嘛,嗬嗬,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嗬嗬。”

    我隻能這樣暗示蔣天一,跟她說話真累,跟鶯兒說話多簡單,直接問上床你表現如何就行。

    “你和王誌飛聊天的時候,王誌飛沒有說點別的?”曆史老師開始向我提問,這多少能說明他喜歡我們這樣的溝通方式。

    “說了,蠻多的。”我想吊吊曆史老師的胃口。

    “說我什麽?”曆史老師直接問。

    看來我終於可以完成任務了,我說:“王誌飛一直不相信你和秦卿之間有什麽事情,他說自己了解你,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他說你很迂腐,太清高,重名節,嗬嗬。可是,後來他有點猶豫了,因為這件事情前前後後,你的表現似乎是在默認這樣的事情,好像你已經承認了。”

    “這是王誌飛提出離婚的原因嗎?”蔣天一問我。

    “算是其中一部分,畢竟你們是同學嘛。不過我想更多的是王誌飛對秦卿失望了。他能要求我去勸秦卿同意離婚,應該是下定決心了吧。”我說。

    “哎,秦卿是不是和你說了別的事兒。”曆史老師問我。

    “是的,說了。”我知道這話裏有暗示的意味。

    “嗬嗬。能問問你,是怎麽看這件事情的嗎?”蔣天一很客氣的問,也許是因為有羞恥心吧。

    “我覺得是你太注重精神層麵的交流了,你忘了人首先是個動物,嗬嗬。”我用開玩笑,來緩解氣氛。

    “哈哈,有意思。”蔣天一開心的笑了。

    “你能告訴我,你的決定嗎?”我問曆史老師。

    “你應該能看出來啊!”曆史老師笑著對我說。

    厄,媽咪媽咪哄。

    我看出來的永遠是我的猜測,哪有你說出來直接呢?別見誰就跟誰精神層麵的交流,姑奶奶沒空。還有,去你奶奶的爪兒。

    “哦,嗬嗬。”我隻好不懂裝懂。

    “其實你剛才說的對,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愛,還有自己對對方的愛的反應,是的,沒錯,每個人都做了,可是,我們的問題就恰恰出在這裏。”蔣天一舒了口氣,說。

    “快說,快說,我好像快整明白了。”我似乎感覺到了什麽,我好像快把問題想明白了。

    “很簡單,我愛葉弘,我把我對葉弘的愛給了葉弘,葉弘愛我,也把對我的愛表現出來,可是,大家都注重了自我的表達,而忽視了對方的感知能力,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做了,對方就能弄明白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