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不是第一個知道你在醫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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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利聳聳肩膀,反駁道:“嗨,喬,我需要的是解決問題的助手,不是臨陣退縮,愚蠢的堅持一己之見毫無戰略眼光極度自我的所謂的偏執型骨幹。”“哦,這真是個壞消息。”喬納金先生向後靠了靠,在椅背上無奈的攤開雙臂,神情十分無奈。
公司洗手間。秘書安妮對著梳理長發,刻意的用手將發梢打卷,垂在兩肩前,用右手小拇指勾了勾劉海,漏出柳葉般的彎眉,上下嘴唇咬了咬,在鏡子裏打量自己,似乎對自己十分滿意,衝鏡子裏的自己打了個響指,擰著柔軟的腰肢,邁動不算修長卻十分筆直勻稱的雙腿,快步走向霍斯利的辦公室,從衛生間到霍斯利辦公室,留下一長串濃烈的花香味。
方大健站起身,雙手搭在辦公桌上,支撐著身體,癡癡地看著安妮的背影。琳達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前,敲了敲窗戶,指了指難以自拔的方大健,示意他進來。方大健喃喃自語:都是女人,一個是妖精,一個是師太。說罷,隨手將辦公桌上的文件打亂,這才走近琳達辦公室。
“老大給你打電話了嗎?”琳達一邊問,一邊示意方大健坐下。“沒啊,怎麽啦?”方大健沒有坐下,雙手搭在椅背上,俯下身子,擺起了和琳達放鬆聊天的造型。“他前妻住院了,你估計會在哪家醫院?”琳達問。
“這有什麽難的,打電話問問唄。”方大健無所謂的說。
“你打,你現在就打。”琳達趕緊順杆子爬。
方大健壞笑的看著琳達,賤賤的樣子說:“嘿,也就咱老實,公事兒私事兒都被人當槍使,完事兒還不給句表揚的。”琳達從筆筒裏抽出一支簽字筆,扔給方大健,說:“打你啊!”方大健接住簽字筆,掏出手機,準備撥電話,忽然停下來,看了看琳達,諂媚的笑了,說:“美女,咱這兒幫你忙,那是沒得話說,誰叫咱是老大的鐵杆死黨呢,不過呢,咱這兒也有點小事兒,想請美女領導幫幫忙。”
“哼,說起你那套啊,有事兒說吧。”琳達反倒壞笑起來。
“哎呀,別裝了,全公司誰不知道啊,美女,幫幫忙吧。”方大健是公司頭號肌肉男,現在這番死磨硬泡,實在讓琳達不適應,說:“幫你說可以,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那妮子心高著呢,怕是你追不起。”
“這事兒你不用擔心,軟的硬的哥們我辦法太多了。”方大健自信的說。
辦公室一下子靜了下來,隻聽見咯噔咯噔的腳步聲,從遠處走近。“安妮的腳步聲!”方大健賤兮兮的剛說完,琳達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安妮懷裏抱著文件夾,慢慢走進來,貼到方大健身前,慢悠悠的問:“方大健,你又說我什麽呢?”“說你好看,說我再不追你,就是咱兩的共同損失了。”方大健信口謅起來。
“你好好的,看著一身腱子肉,說話奶聲奶氣的,啥時候斷了奶,長大點再說。”安妮說完,掂了掂手裏的文件夾,問琳達:“這老外幾個意思?”琳達反問:“什麽意思?”安妮把文件夾遞給琳達,說:“人把我叫進去,我還以為有什麽好事呢,哼,浪費表情。居然給我布置了這兩件是個人都不想幹的事兒。”“什麽事兒?”方大健緊張地問。
“哼,這是裁員名單,裁員率60,要今天下午就辦,兩個工作日內時辦完。”安妮的話說完,琳達和方大健同時驚愕的對望了對方。琳達定了定神,接著問:“第二件事呢?”安妮說:“看文件最後一頁,上麵的名單,是準備麵試的人。”琳達認真的看了一遍裁員名單,還好他們幾個人都在,又看了看準備麵試的人員名單,一個人都不認識。合上文件夾,遞給安妮,琳達說:“霍斯利是總部派來的,肯定也是執行上麵的意思,配合就是。”琳達頓了頓,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問道:“這兩件事情,霍斯利有沒有明確說讓誰處理?”
“哼,最混蛋的就是這個事情,他居然讓我處理,處理不好,就讓我也走。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嗎?我就一個商業秘書,連行政都算不上。”安妮把文件夾收在胸前,生氣的說。琳達的眼睛轉了轉,笑著說:“嗨,行政上的事情你不也懂嗎?到最後,無非是一場推拖拉的遊戲,船到橋頭自然直,別太擔心。”
安妮聽了,反倒嘟起了嘴。她的嘴不大,卻十分豐厚,此刻被唇膏滋潤,紅唇十分嬌豔,方大健看著安妮的嘴,也情不自禁的嘟起了自己的嘴。安妮說:“就是,我管他呢,就推、拖、拉了。”安妮轉身,回到行政辦公室,立刻在郵件上寫下:裁員第一步,很順利!等我好消息,親!收信人一欄,安妮寫下了霍斯利的名字。
安妮離開後,琳達和方大健兩人先後離開公司,在停車場匯合,一起趕往市中心醫院。醫院,花園一隅。三個人圍著一張石桌坐下,葛平聽完,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隨他去吧!”葛平這句話,讓琳達和方大健吃驚不小。公司雖然成立不久,也沒什麽輝煌業績,但畢竟一起共事了半年多,何況,裁員的人裏,還涉及到葛平從海南帶過來的老班底。方大健為人耿直,心裏不痛快了,也不藏著,說:“隨他?這話你也能說的出口,你是老大,當初因為你大家才跟過來的,現在半道上把人踢下船,你這不是小人行徑嗎?”
葛平沒有答話,反問方大健:“有煙嗎?”方大健正在氣頭上,說:“沒有!”葛平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就在方大健的衣兜裏掏,點燃後,猛地吸了一口,嗆得連連咳嗽說:“這種事兒,咳咳,不能迎頭逆著幹,順其自然,咳咳,懂嗎?”方大健大聲說:“不懂!”
琳達已經明白葛平的意思了。對方大健說:“你現在想辦法,悄悄通知他們離開公司,不要在公司呆著,無論公司怎麽說,都要推脫掉,不能回公司,撐一兩天再說。”方大健聽了,心裏拿不準葛平的想法,看著葛平,葛平點了點頭。方大健又問:“那過一兩天之後怎麽辦?”葛平又被香煙嗆得連連咳嗽,琳達接話說:“哎喲,你放心吧,一兩天後就會有一兩天後的辦法,現在先解決今天的問題。”
此時此刻,安妮正得意自己融會貫通霍斯利的想法並付諸以行動的智慧。她擔心裁員這件事忽然宣布出來,公司會像炸了鍋一樣,把矛盾全部引到自己身上,就先跟琳達和方大健通氣,琳達也是總部派來的,和上麵有絲絲縷縷說不清的聯係,換句話說,琳達是一個能通天的角色,讓她預先知道內幕,看她有什麽表現,自己好把握總部上麵的想法。畢竟霍斯利初來乍到,他想的、做的能不能行得通,是不是全部代表上麵的想法,都需要靠實踐檢驗才行。而方大健是葛平一手帶出來骨幹,他絕對忠誠葛平,通過方大健,可以看到葛平的反應,這樣避免了自己針鋒相對的尷尬。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這種事情,必須拖著辦,等裁員的風聲傳遍了公司,大家都動起來了,自己也好揣摩出個輕重緩急的節奏來處理。
心裏的計劃有了,嘴上卻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霍斯利交代的事情,又不能不立即執行。安妮繼續耍了個小聰明,開始在電腦前撰寫裁員方案,她想,把這件事情,處理的越複雜,對自己會越有利。所以,剛寫完裁員方案的標題,她就意識到,自己需要找裁員名單上這些人的考核資料,有了這些資料作為自己方案的根本依據,於情於理她都是說得過去的。
安妮的思路越梳理越清晰,心裏不免更加得意,端起電腦屏幕前的梳妝鏡,打量起自己的嬌容,越看越覺得楚楚動人。
醫院,花園一隅。方大健走後,琳達和葛平對坐著,誰也沒有說話。這是一種奇怪狀態,此時此刻,似乎兩人應該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有很多話要說,可惜,偏偏誰都沒有說隻言片語。這種奇怪的狀態,已經很久了,幾乎從兩人剛剛認識就已經開始了。葛平從來不對琳達說自己的想法,但更有趣的是,琳達對葛平心思的揣摩,往往八九不離十。
見葛平不吭聲,琳達起身,沒有告辭,離開了醫院。先在醫療器械超市租了一套自動輪椅,要工作人員立即送到鍾小漠病房,琳達調出電話本,收件人一欄寫下鍾小漠的名字和手機號碼,發件人寫下葛平的名字和手機號碼。之後,琳達又去了瓦罐店,點了兩份骨頭湯和兩份煲仔飯,一樣要求送到鍾小漠病房。
辦完這些,琳達走出瓦罐店,立在街上,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做些什麽?葛平在院子裏坐了很久,他不想這麽快回去,擔心吵醒剛睡著的鍾小漠。對於工作上的事情,他沒有多想,既然事情不可能以自己的主觀意誌為轉移,那麽,想得越多負擔就越重。當葛平冷靜透了,回到病房時,發現鍾小漠已經醒了,她的床邊,坐著一個男人。男人背對著他,看不清樣子。鍾小漠臉上帶著笑,溫柔的看著那個男人。男人的雙手似乎在動,看樣子,應該是給鍾小漠削果皮。葛平悄悄退出來,靠在門邊,不想讓鍾小漠看見自己,側了側頭,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你還沒說呢,怎麽知道我住院的!”鍾小漠問。
“你先告訴我,為什麽我不是第一個知道你在醫院的人?”男人爽朗的笑著,反問鍾小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