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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安排,往往是如此出人預料。來的如此突然,又如此堅決,常常伴隨著有如驚嚇一般的驚喜。鍾小漠住院了。當這個消息傳來,葛平難抑內心的激動,要求對方重複了三遍,這才相信,命運終於再次垂青自己這個曾經犯過大錯的罪人。
霍斯利本人偏好銀色,所以葛平換上不常穿的銀色西裝,打好藍底白紋的領帶,準備去公司和霍斯利正式短兵接觸前,給對方留一個好印象。
看到手機裏來電顯示鍾小漠的名字,葛平陰鬱的臉上,無法掩飾驚喜,他長籲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鎖好房門,這才接聽電話:“喂,小漠!”
“喂,葛平是吧,你愛人鍾小漠被車撞了,現在市中心醫院,你多久能到?”一個聲調很尖細的女人頗為急躁的問話。
“啊?是,我是葛平,我馬上到!”沒等葛平話說完,對方已經掛了電話。葛平匆匆走進電梯,撥通琳達手機說:“鍾小漠出車禍了,我現在要去醫院,公司的事情,你先幫我招呼。”
國際大廈A座十五樓,刺眼的陽光從玻璃穿透進來,射在琳達白色襯衣和銀色二環上,琳達端著白色咖啡杯,站在窗前,看刺眼陽光下高新城區的車河,桌上的手機響起熟悉的鈴聲,琳達微笑著放下咖啡杯,抓起電話,接通了便說:“出發了吧,葛總。”
葛平那邊的信號不好,聲音很卡,斷斷續續的隻聽到後麵幾個字:公司、你、招呼。
琳達皺起眉頭,自言自語說:WHY?想回撥電話,卻忍住了,把手機丟在桌上,氣的雙臂抱在胸前,跟著胸口一起起伏。
中心醫院。
聲音尖細的護士一邊向前走,一邊向急匆匆跟著她的葛平介紹鍾小漠的情況:“右腿小骨骨折,問題不大,需要臥床休息,病人的情緒不太好。”忽然,護士站住身,轉頭眼神頗為不善的從上到下打量了葛平,又急匆匆向前走,葛平納悶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沒看出所以,繼續跟著護士走。護士說:“你這種男人我見多了,看上去儀表堂堂,跟紳士一樣,在外麵看著風光,回到家狗屁不是,對妻子純粹三不,哎,我可警告你,什麽是男人你知道嗎?好,你不知道,那我告訴你,出門像個人,在家要做人,知道嗎?”
護士的語速和她的步伐一樣快,葛平一直沒有辯解的機會,也懶得和她辯解,等她說完,葛平才說:“嗯!”護士回過頭,輕蔑的看了一眼葛平,不屑的哼了一聲。推開403房門,走進去,對鍾小漠說:“4號床,你丈夫來了。”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鍾小漠床前,檢查輸液管和護理記錄。
鍾小漠的右額頭被擦傷,打著繃帶,臉上氣色也差了很多。葛平走過去的時候,鍾小漠正好微笑著看他,這一眼,葛平心都碎了。鍾小漠的眼神裏充滿感激,有多年不見的那份溫柔,一如當年初見。葛平湊過去,撫了撫鍾小漠的額頭,問:“怎麽樣,沒事吧?這兒疼嗎?”
鍾小漠的頭,溫順的向葛平的手掌蹭了蹭,歉意的笑了說:“耽誤你工作了吧!”葛平搖了搖頭,說:“不會!”又指了指葛平的右腳,問:“疼嗎?”沒等鍾小漠說話,護士接話說:“能不疼嗎?你把腿骨折斷試試?淨說些沒用的?”葛平怔住了,回過頭看了看鍾小漠,鍾小漠抿著嘴笑了笑,不再看葛平,葛平的心都化了,此時此刻,這個像利劍一樣的女人,竟如此溫順嬌美。護士依然不依不饒,看了看鍾小漠說:“得了,現在你老公來了,心情該好點了吧?別老給咱護士難堪,換個地方,脫了這白大褂,看誰還讓著你。”說完,原本繃著的臉也露出了笑容,語氣柔和了許多,笑著說:“我一會兒再來,累了就先休息會兒,你老公蠻帥的,比較有味道那種,嗬嗬。”
鍾小漠笑著點點頭,看了看葛平。葛平認真的點了點頭,護士和鍾小漠都笑了。
“我不同意家裏人來照顧我,她們不同意,我就跟她們講道理,她們還急了,沒想到,還把你找來了。”鍾小漠解釋說。這麽多年的夫妻,葛平哪能不知道鍾小漠心裏是怎麽想的,她是不想父母為自己擔心,更怕孩子知道。便順著鍾小漠的意思往下說:“找我來很合適,她們比你有眼光。”
“我困了,想睡會兒。”鍾小漠說完就閉上了眼睛。葛平盯著鍾小漠的臉就這麽看著。他有些自私的想,如果她一直這樣躺在床上就好了,她能這麽平靜,這麽輕鬆,這麽溫柔,這麽乖巧,那該有多好。
這幾年,大家都沒有找,都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對方一個包容和理解的機會。生活中的誘惑太多,葛平從秦卿那裏了解到,向鍾小漠獻殷勤的,何止金總一個。想想還是秦卿說的對,前些年,都是為了別人眼中的自己活,現在人到中年,什麽都失去了,也該為自己活了。
這話是秦卿在和王誌飛離婚大典上說的。那天,秦卿和王誌飛邀請了所有參加過他們婚禮的親朋好友,當著大家的麵,宣布他們好聚好散。秦卿說:“王誌飛是個好人,我也是個好人。但是,兩個好人未必能好好生活在一起。我和王誌飛,誰都沒有錯,誰都沒有背叛誰,我們在共同的生活裏,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與其這樣庸常的活下去,一輩子都不知道究竟什麽是他媽的愛情,什麽又是他媽的婚姻,還不如趁著年輕,把失去的東西找回來,以前我們為了對方眼中的自己,辛苦的活著,現在一切都要放下了,我們也該為自己好好活一回了,我們沒有一丁點不開心,也談不上那些說三道四的人說的那些給自己一個下台的借口。婚姻需要借口嗎?我當初嫁給王誌飛,不為別的,就是認準了想一輩子跟他走。”說到這裏,秦卿哭了,哭的很優雅,高仰著頭,用手指壓鼻頭,她努力克製自己,不讓淚水流下來,更擔心會同時留下鼻涕,最終,眼淚和鼻涕,兩樣都沒有控製住。
是鍾小漠遞給秦卿紙巾,秦卿摸了眼淚,繼續說:“現在,我和王誌飛開心的分開,為了我自己,也為了王誌飛,朋友們,我想告訴大家,與其守著一個不知道什麽是愛情的婚姻的空架子,還不如放手,成全別人,給別人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
王誌飛的話很短,也很實在,說:“今天大家都來了,正好把你們當初隨給我們的份子,還給你們,我大概算了下,通貨膨脹按七個點,給大家封好了紅包,一會兒,我的哥們在我這邊領,我前妻的朋友,紅包在她那邊領,以後,這日子沒有了,大家還是好朋友。”
那天,鍾小漠就坐在葛平身邊。在兩人發言的過程中,鍾小漠一直看著秦卿,臉上很平靜,隻是這份平靜裏,看不出祝福,看不到對生活的希望,那空洞的眼神,似乎在告訴葛平,她把女人最美好的青春賭在一個人身上,生活隻給了她一場無法言說的絕望。
那天之後,他和鍾小漠再沒有見過。偶爾會發一條短信,問:你過得好嗎?對方答:挺好的,你呢!葛平答:挺好的。後來,兩人的話更簡潔,葛平發一個問號,對方回複一個感歎號。再後來,就連這個問號,葛平也不知道怎麽發了。
鍾小漠的很多事情,都是秦卿告訴他的。秦卿說,鍾小漠過的很不好,工作上擎肘的人很多,表麵上看起來高升了,實際上單位把她架空了。那個金總,也因為有人舉報,上麵來了工作組,據說問題查出來不少,但是卻遲遲沒有公布處理結果。金總也失去了鬥誌,在單位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混日子,一切標準以安定團結為出發點。換句話說,就是什麽也不做,因為不做,就不會出事,也不會有人提意見!
琳達打來電話,不客氣的質問葛平:“葛總,你還到不到公司來,匯報你還做不做,你這樣算不算是撂挑子?我該怎麽看你?你覺得我該怎麽給總公司來的人匯報?”
葛平出奇的冷靜,等琳達說完,說:“公司的事情,你該知道的都知道,如實匯報就好了。鍾小漠出了點事,在醫院,這個時候,我想陪陪她!”
琳達在電話裏沉默了很久,說:“要緊嗎?我能幫你做點什麽嗎?”
“不用了,公司的事情,要麻煩你多費心了。告訴霍斯利,我的想法沒有變,還是給總公司報告時的意見。”葛平說。
“葛總,有些事你可能”琳達的話還沒說完,葛平已經接話了,說:“結束的,已經結束了,發生的,是必然會發生的。”琳達聽懂了葛平的意思,隻好安慰了兩句,掛了電話。
霍斯利坐在辦公桌前,兩隻手臂搭在桌麵上,支撐著自己身體,等琳達掛了電話,皺了皺眉,用詢問的眼光看著琳達。琳達說:“葛平的生活上出現了狀況,工作上的事情,他明確表態,自己的意見不會改變。
霍斯利歎口氣,搖了搖頭,聳聳肩說:“那隻好祝大家好運了!”
霍斯利辦公室,視頻會議已經開始。霍斯利扼要匯報了自己到西安後的所見所聞。事業拓展部的喬納金先生說:“我最親愛的朋友,霍斯利先生,我想告訴你的是,葛平是一個擁有優秀業績業務骨幹,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也希望你能參考我的建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