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走出醫院的顧雲輝，直奔自己停車的地方。

    那仗勢，被後追上的莫雨晴看到，就像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本來莫雨晴腿不長，又穿著高跟鞋，好幾次都扭到腳，卻還是堅持加快速度追上顧雲輝。

    顧不及腳踝處的疼痛，她一把拉住顧雲輝手腕，顧雲輝被迫轉過身來。

    “你幹什麽？”他厭惡的甩開莫雨晴的手。

    脖頸處的青筋暴起，臉色也由剛才的紅色變得鐵青。

    顧雲輝聲音很低沉，帶著十足怒意，但莫雨晴的聲音卻能蓋過他：“你這根本就是自己找不痛快，明明剛才你再沉住氣，在老爺子麵前做的再唯命是從一點，就不會這樣適得其反。”

    “我沉不住氣？”顧雲輝咬牙，牙齦幾乎出血：“他顧雲澤已經騎到我頭上，我還唯命是從？做不到……”

    顧雲輝恨恨的側身，黝黑的眼眸瞬間染上血絲。

    莫雨晴心裏雖然同情他，但看在大局的份上，也沒再對他怒喝，放柔語氣：“我知道你生氣，可剛才顧雲澤那樣，擺明了就是想要激怒你，在老爺子麵前出醜，現在他目的達到了，估計老爺子對你這些日子好不容易產生的信任恐怕又要破壞了。”

    無聲的歎息，但也不至於白費。

    她拉著顧雲輝手臂，“別任性，隻有我們隱忍，不讓他們達到目的，以後遲早會有他們哭的一天。”

    “還要等到什麽時候？”顧雲輝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生活在這種算計與爭鬥之間，心早就傷痕累累。

    有種想要放棄的衝動。

    “怎麽了？你不會是想要放棄從顧雲澤手中奪回的一切吧？我們之前的一切努力就前功盡棄了。”莫雨晴看透他心中所想，盡量勸慰：“小不忍則亂大謀，隻要我們等待時機，一定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嗬，說的輕鬆，哪次不是這樣說的？結果呢？”顧雲輝言語過激，莫雨晴也覺得無力再勸。

    她擺擺手，作出一副無奈模樣：“那行，我們就分道揚鑣吧。”

    說著她就踩著高跟鞋，腳踝處的疼痛根本不及她內心的不甘，看來她的確是高估了顧雲輝，現在看來不過就是個沒出息，一無是處的男人。

    “等等。”顧雲輝叫住她，邁步上前拉住她手腕換了方向走去。

    莫雨晴小跑的跟著，“既然打算放棄了，還要幹什麽？”

    顧雲輝深吸一口氣，把怒意壓了下去，隱忍許久才回答她：“去買象棋。”

    這種下人才該做的事情，沒想到會輪到他，這口氣，說什麽他遲早也要出回來。

    兩人去超市買了一副象棋回來，就直奔老爺子病房。

    等推開房門，才發現裏麵除了老爺子一個人在病床上坐著，根本沒了顧雲澤和莫小希的身影。

    莫雨晴來到床邊，問：“爺爺，他們人呢？”

    老爺子說的雲淡風輕：“都走了。”

    “走了？”顧雲輝拿著裝象棋的盒子來到麵前，質問：“不是說要跟爺爺你下象棋嗎？”

    這情況，感情是逗他玩？

    顧老爺子表情嚴肅起來，渾然沒有被質問後的驚慌，反倒是抬眼看著顧雲輝身側的莫雨晴。

    莫雨晴也無意間撞上他的眼神，似乎感覺眼裏不滿了殺氣騰騰。

    她以為老爺子不是故意的，還舔著笑臉道：“爺爺，是不是我姐惹您生氣了。”

    莫小希在顧老爺子心中的形象自大賽名額定奪後的那一天，就毀個徹底。

    所以她猜測，老爺子這麽嚴肅，應該是看見了莫小希，心裏發堵所致。

    “就這麽盼著你姐惹我生氣？”老爺子見縫插針，“她沒惹我，不過我倒是錯怪了她。”

    莫雨晴聞言，一雙美眸瞪的駭人，難道老爺子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顧雲輝覺得老爺子話裏有話，便問：“爺爺你到底怎麽了？我們不過是出去了一趟，怎麽就……”

    老爺子騰地又將目光掃向顧雲輝，顧雲輝話到一半，閉了嘴。

    這是他第一次懼怕老爺子，那雙讓人看了膽戰心驚的眼睛，心裏越發不舒服。

    “雲輝，我問你。”老爺子語氣再度冷了幾分，目光卻仍舊死死的想要從顧雲輝臉上看出驚慌的表情，“你跟莫雨晴認識多久了？”

    顧雲輝心生一凜，斷然想不到顧老爺子提這茬。

    顧老爺子一直盯著他，似要從他臉上看出端倪來，所以顧雲輝不得不以笑來掩飾心虛，忙道：“有幾個月了，爺爺怎麽突然問這個？”

    “具體。”老爺子沉著怒意，惜字如金，甚至連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就已經知道想要的答案。

    顧雲輝不動聲色的跟莫雨晴對視一眼，腦海裏唰唰的運轉，終於還是坦然回答：“4月12日。”

    老爺子心裏有了答案，又問：“怎麽認識的？”

    “在一次小型的聚會上。”顧雲輝撒謊，其實他跟莫雨晴是在酒吧認識的，隻是他不知道，莫雨晴是有目的的接近，兩人才勾搭上，以至於酒後亂性，滾了床單。

    後來顧雲輝覺得莫雨晴挺溫順的，對自己言聽計從，身材又好，人長的也漂亮，心怦然一動，就和莫雨晴開始交往，隻是後來才發現莫雨晴是個狠厲的角色，而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裝出來的，所以兩人之間便從情侶關係變成了合作關係。

    之所以說小型聚會，顧雲輝是怕顧老爺子去調查，一般如果是朋友之間的聚會，老爺子自然不會計較，就算派人去調查，也查不出什麽，況且還是時隔幾月。

    莫雨晴一直望著他，針對老爺子的問題，其實就是故意刁難，並且還知道了些什麽。

    她心裏一想，多半是莫小希去告的狀。

    4月12日的確是她跟顧雲輝第一次見麵相識的日子，隻是她猜不透顧老爺子問這個是何用意？

    老爺子故弄玄虛，問了身側管家：“我上次住院是多久來著？”

    管家恭敬的回答：“5月28日。”

    老爺子點頭，而莫雨晴和顧雲輝心虛，將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回憶一遍。

    病房內隻有片刻沉寂，莫雨晴呼啦啦的就跪在病床上，那淚珠子說掉：“爺爺，我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

    “哼。”老爺子狠狠甩開她搭上來的手，眼裏盡顯厭惡對著顧雲輝：“她不了解，你還不了解我的性子？最痛恨的就是欺騙，這是爺爺原則問題。”

    顧雲輝也懵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杵著就像個木頭人一樣。

    到底這事還是被老爺子知道了，心裏想著如何解釋。

    “你們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們。”老爺子徹底對二孫子失望了。

    他原以為顧雲輝再過頑皮，再不知悔改，可終究是顧家子孫。

    顧家的子孫都是沉穩正直、有血有肉的，他以為隻要細心教導，顧雲輝總會有開竅的一天。

    一開始打算讓他進顧氏就是這個目的，隻可惜，這麽些來在顧氏隻束縛了他的人身自由，卻無法禁錮他那顆暴躁的心。

    一個隻被束縛住身體的空殼，心已經不在，又會有多大作用？

    莫雨晴急的直流淚，對著顧雲輝哭道：“雲輝，你去實告訴爺爺，我們不是有意欺騙他的，快……快啊。”

    病房裏，充斥著莫雨晴的哭聲，老爺子被惆悵和失望的情緒交織在心頭，其實他心裏也不好受。

    對不起自己兒子兒媳，終究沒能好好教導。

    他記得出車禍的那天，醫院打電話，讓老爺子趕去看兒子兒媳最後一眼。

    去了醫院，卻等在手術室外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