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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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徹底懵逼了,腦子裏渾渾噩噩,直到嘴唇吃痛,才意識到這是真的吻。

    而且還很凶殘……

    上次他吻我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沒有太大的真實感,心底隻是認為他把我替身,可這次呢?

    我拋掉亂七八糟的念頭,隻剩下一個念頭,他不可以再碰我,再有痕跡留下,我的下場會很慘。

    “……唔唔!”

    我瘋狂地掙紮,拒絕配合,不惜拿牙齒蠻橫地胡咬。血腥味迅速在口腔裏蔓延,伴隨著火辣辣的痛意。

    周漾不僅沒有放開我,反而動手掀我的裙子。

    我眼前一黑,心髒都快被他嚇停了,腦子更是被刺激得像要爆炸一般,出現短暫的失聰,聽不見任何聲音。

    這次我是真哭了,不像剛才故意哭得撕心裂肺,我真的哭的時候,反而哭不出聲,眼睛隻會唰唰地流出眼淚。

    大約是眼淚流得狠了,周漾看到以後,動作一頓。我察覺到機會,使勁地把他推開。

    這下推得很容易,他看著我欲言為止。我沒理會,趕緊從座椅裏爬起來,蜷縮在車門邊。

    周漾眼裏閃過一抹心疼,伸手過來不知道想要幹什麽。

    我恐懼地瞪著他,啞著嗓子喝斥道:“不要碰我!”

    他的手掌頓在半空中,最後尷尬地收了回去。

    車廂裏的氣氛變得死氣沉沉,我和周漾都沒說話,他坐在另一側車門前,腦袋低垂,不敢看我。中間空出的距離還可以坐下兩個人。

    我小聲地抽泣著,身體微微顫栗著,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後,我拿手擦拭臉,聲色俱厲道:“把車門打開!”

    周漾沒反應。

    我用力地捶打車門,故意在搞破壞。

    他聽到聲響,微偏過頭,不知道是不是地下停車庫裏的光線不好,他的眼神很黑很暗,隱隱壓抑著怒意,仔細看卻又沒有。

    我收回手,冷著臉嘲弄他:“怎麽?幾年不見,饑不擇食成這德性了?”

    “……小榆姐,你再說一遍。”

    “靠!你耳朵聾了嗎?要我再說一遍是吧?好,我說。”

    我剛想重複,就被周漾的話打斷了。

    “你愛他?有多愛?”

    我差點被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弄懵,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於是平靜地答道:“愛到可以為他死。”

    周漾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瞳孔驟然收縮。

    我真心覺得自己演技不錯,早知道當年高考的時候就不那麽拚命,去參加藝考多簡單啊。

    周漾愣了許久,車門傳來輕微的哢噠聲,這是開鎖的聲音。

    下一秒,我拉開車門狂奔,簡直就像是在逃難一樣,一口氣跑到了瑪莎拉蒂前,顧不得儀容狼狽,趕緊上車跑路。

    胡亂地開了許久,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城郊。我停下車喘氣,突然感覺到異樣,從鼻子裏冒出的血滴答滴答地落下。

    是天氣太燥?還是壓力太大?

    最近很容易流鼻血啊。

    我掏出濕巾擦試,幾滴鼻血落在白裙上麵了,很明顯,根本擦不幹淨。

    我掰過倒車鏡仔細檢查儀容,發現頭發全亂了,衣衫不整,令人很容易想歪。

    這個樣子是不能回去見嚴清軒,我又掉頭去了一個商場。

    先去買了套衣服換上,然後再去做了美容spa,花費了幾個小時,讓自己變得光彩奪目,我心情卻好不起來。

    我不斷地給自己心理暗示,做人要知足,姓嚴的從來沒有限製我的花費,給了我最好的物質,我應該心存感激……

    他待我就像寵物,我也應當像寵物一樣粘他,衝他撒嬌。

    回去之前,我又去了趟商場,買了兩套阿瑪尼的夏季新款男裝。

    別墅一如既往的安靜,嚴清軒不在樓下,我把男裝放在茶幾上,自己換下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裏,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進廚房煮飯燒菜。

    蒜台炒肉片,清炒荷蘭豆,還有嚴清軒喜歡吃的萵筍葉。大概受最近流鼻血的影響,晚上我特意做了一道雪梨銀耳湯,砂鍋燉出來的,味道很香。

    我忍不住拿起湯勺盛了一點,輕輕地吹散湯上浮的熱氣,想嚐嚐味道怎麽樣,還沒來得及喝,背後就傳來嚴清軒低沉的聲音。

    “又在偷吃。”

    我身體一僵,臉上揚起尷尬的笑容,狡辯道:“沒有,不是,嚐嚐味道。”

    “是嗎?我也嚐嚐。”他過來,拿住我的手,唇抿住湯勺,喝完勺子裏剩下的湯。

    “……”

    我不敢告訴他,這湯是我用嘴吹涼的,免得他潔癖症犯了。

    嚴清軒沒發現異樣,嘴唇輕抿,微點頭肯定我的廚藝,“還可以。”

    我真想淬他一臉。

    這臭不臉的,當初嫌棄我做飯難吃了,請了不少名廚回來教我,八大菜係通通學了個遍,一學就是好幾年。

    現在嫌棄倒是少了,問題是他吃來吃去,就愛吃點青菜葉子,我學會作那麽多名菜根本沒有用武之地,他又不吃,就會瞎折騰別人。

    飯桌上一片靜謐,嚴清軒吃飯一般不怎麽說話。我今天本來就心虛,口腔內壁讓周漾咬破了,這會兒吃什麽都疼。尤其是嚼東西的時候,疼得厲害,隻能嚼兩口就趕緊咽下去。

    最後疼得受不了,幹脆直接吞,不嚼了。擔心嚴清軒會發現,我又不敢表露,隻好假裝咀嚼,實在連飯都是用吞的。

    “不喝湯?”嚴清軒突然問我。

    “喝啊。”我硬著頭皮撒謊,拿起手邊的湯碗,解釋道:“剛才有點燙,我想等放涼了再喝。”

    說完埋頭喝湯。

    疼啊……

    這時,落地窗外猛地降下一道閃電。我手沒握穩,湯碗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聲伴隨著外麵的天閃雷鳴,我嚇得麵色慘白,驚慌地看著對麵漸漸變了臉色的嚴清軒。

    下一瞬,他猛地起身,直接把餐桌掀翻。

    瓷器劈裏啪啦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我立刻起身想往房間裏跑,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嚴清軒殘忍地揪住我的頭發,那力度仿佛要將我的頭皮都扯下來一般。

    我疼得發出慘烈的叫聲,但這都不能抵擋男人的暴虐。

    他凶狠地往我膝蓋骨上踹了一腳,我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瞬間,頭皮傳來一陣撕心裂肺劇痛。

    我痛得喊不出聲,還沒能緩過一口氣,胸口又慘遭一腳,那一瞬間,我視線一黑,氣差點都沒能喘過來,仿佛窒息般艱難抽搐。

    都說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想起前塵過往。

    我腦海裏全是小樹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模樣,隻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我還要等小樹醒過來……

    我挺了過去,隻是鼻腔裏不停地流血。男人的腳可不管這些,速度就像外麵下的暴雨悉數往我身上招呼。

    踢足癮後,他又開始瘋狂打我,臉是重災區,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扇下來,我連開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天邊不時閃過道道閃電,雷聲轟隆作響,我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

    最後把嗓子喊破了,一點聲音都喊不出來了,嚴清軒才終於停下。

    而我,全身骨頭都像是被碾壓過般痛得快要散架,完全無法動彈,嘴裏、鼻子裏、耳朵裏全是血。

    意識逐漸潰散,我腦子裏始終在想著,不會死,我會活著……

    果不其然,我又一次頑強地挺過了暴風雨的恐怖夜晚。

    我忍不住笑了。

    命太硬,連天也不敢收!

    笑完以後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裏好像不是在別墅,是在哪裏呢?

    睜眼沒多久,我又累得睡過去了,但意識比較清醒。

    迷迷糊糊間聽到了負責給我治傷的喻醫生好像再跟誰說話。

    “重度腦震蕩,胸肋骨斷了三根,全身多處骨折,心肝脾肺腎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病人隻蘇醒過一次,嚴先生,經過院方三次診斷,確診是急性白血病。如果嚴先生質疑,可以再請其他醫院進行檢查,目前病人情況危急,需要立即接受治療,否則將有生命危險。”

    “……”

    我是不是聽錯了?

    喻醫生逗我吧?

    白血病……

    我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怎麽也睜不開。我想要說話,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不,不,喻醫生和嚴清軒肯定是聯合起來在嚇唬我。我身體這麽好,怎麽可能會得癌症!

    嚴清軒一定是知道了周漾發瘋親我,所以存心教唆喻醫生一起騙我。我才不相信,我一字都不信!

    抱著這樣的念頭,我又睡了過去,等睡飽後,我就能睜開眼了。

    這次終於看清自己所在地——醫院的VIP病房。

    有錢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跟酒店套房似的,樣樣俱全。

    我這次慘得有點厲害,大概是嚴清軒太久沒犯病,憋得狠了,下手非常重,我全身幾乎沒一處完好。

    門外進來一個護士,她看見我很震驚,慌張地跑出來喊:“68號床的病人又醒過來了!”

    我醒來沒多久,就又痛昏過去了。

    是真的痛。

    連動手指都很艱難。

    後來醒過來就是晚上了,病床前坐著一個人,頭發淩亂,一臉胡茬,眼睛像是很久沒休息過了,全是猙獰的血絲。

    我和他幾乎是同時開口,可我喉嚨像壞掉了一樣,沒發出一絲聲音。

    “你醒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