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乖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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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用手掐住我脖子後,我哭咽著控訴:“是你跟我保證過的,你不會碰我的!”

    他嘴角微微揚了揚,那笑容堪稱惡毒。

    “你還真是得了便宜來賣乖,你明知道我就算是想碰也碰不了你……李榆,我是跟你保證過不碰過你,不代表別人碰不了你。”

    我嚇得麵色慘白,哭聲驟然停止。

    剛才太慌張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完全是在火上添油。

    “嚴先生……我錯了……”

    嚴清軒的手指力度收緊了一分,眼神發沉,“除了說我錯了,你就不會說別的了嗎?”

    也許是壓抑了太久,我一反常態的冷靜下來。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我哽咽著反問:“換做是你,你親人性命被捏在別人手裏,你能站起來硬氣地跟他說一句我沒錯嗎?”

    “你也配拿我比較?”

    我突然大笑出聲,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淚,我用力仰起頭,笑著仰望他冷漠的臉。

    “我當然不能,秦小姐才可以……”

    嚴清軒打斷我的話,聲音低沉地警告,“信不信我現在就掐死你。”

    聽到這句話,我身體本能地發抖,可我的內心卻是一片平靜。

    心裏很早就接受了自己快要死亡的消息,所以現在對死亡已經失去了畏懼。

    “你越是憤怒,越是證明秦小姐在心裏有多重要。你就算現在掐死我,又能夠改變什麽?反正我遲早也是個死。”

    “果然還不是太蠢,留著你還有很多用處,不然也不會費心給你治療。”

    我有氣無力的說:“那還真是要感謝嚴先生。”

    嚴清軒鬆開掐住我脖子的手,改為抓住我的肩膀,毫無溫柔可言,將我從床上硬生生地拽了下來。

    我就像具木偶,隨意他拉扯。他一鬆手,我因為慣性,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疼得眉毛皺了一下。

    嚴清軒才不會管我,挽著袖子,動手收拾被我弄髒的被褥。

    我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站在一旁看他收拾。

    “去洗澡,洗不幹淨,你就死定了。”

    “……”

    死潔癖!

    我重新衝了個澡,換了身睡衣出來後,床上已經煥然一新,收拾完畢的嚴清軒見我出來,也拿著睡衣進衛生間。

    進去之前,回頭冷冷地瞅了一眼。

    “你要是敢再吐……”

    他話沒說完,威懾力已經達到,砰的一聲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我瞧了一眼電子時鍾,午夜12點了,好處就是嚴清軒明天上班,而我什麽事都不用做。

    這樣一想,我心情頓時就好多了。

    隻是揭開被子剛躺下,我條件反射地開始發抖,明知道這是新換的被褥,可是無形的壓力就像嚴清軒的手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嚨。

    嚴清軒花了十幾分鍾清洗,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洗下幾層皮才甘心。出來後,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拉開被子就躺下,再沒發出一絲聲音。

    房間裏的燈光全關了,我在黑暗裏小心翼翼地蜷縮成一團,無法入睡。

    直到天亮,眼睛都還是睜著,根本無法閉上。

    不止是我不習慣,嚴清軒同樣不習慣。他醒來的時候,幾乎是用錯愕震驚的眼神盯了我好幾秒,隨後才反應過來,皺起眉,一言不發地起床洗漱。

    等他一進洗手間,我悄無聲息地爬起來跑了。

    下樓的時候正好撞見門鈴響了,現在是早上六點五十三分,我推測外麵最有可能是特護,於是趿著拖鞋去給她開門。

    “李小姐,早。”

    “早。”我眼尖,瞧到大門前郵箱上放著一支玫瑰花,問特護:“這花是你買的嗎?”

    特護搖了搖頭。

    我取下這朵帶著晨露的玫瑰花,耳畔傳來特護欲言又止的聲音。

    “李小姐,你不該隻穿睡衣出門,你現在體質比正常人要虛弱,一點小風都可能會讓你受涼……”

    我攤手,態度很隨意,“聽天由命吧。”

    我找了個花瓶,把玫瑰花放進去,嚴清軒今天似乎很忙,下樓都在接電話,拿著公文包直接就走了。

    等到他回來才發現花瓶裏的玫瑰花。

    “哪來的?”

    “郵箱裏撿的。”

    嚴清軒麵無表情地吩咐:“立刻丟掉,以後都不許撿。”

    看來他也猜出來是誰放的了,就算我不撿,玫瑰花也會每天早上出現在郵箱上,而且數量在逐天增加。

    第一天一朵,第二天兩朵……

    我想嚴清軒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如果他是女人還好,是男人被人用這種手段追求,對方還是一個女人。

    不是看不起秦宛的意思,而是嚴清軒這個人有他自己的驕傲。

    我猜秦宛也是存著報複嚴清軒的心思,她也沒拿過我當對手,除了搬來那天上門,再也沒有出現在別墅。

    不過看嚴清軒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沉,我想秦宛一定是其他地方纏住了嚴清軒,證據就是嚴清軒回來的越來越晚,偶爾是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我和他暫時還是同床共枕的狀態,除了躺在同一張床上,我和他沒再發生任何親密的舉動。

    這天晚上,滿身酒氣的嚴清軒突然摸我的臉頰,“明天又該做化療了吧?”

    如果要問我現在最怕什麽,那一定是化療,連嚴清軒都是它的手下敗將。

    我點點頭,“嗯。”

    “我就不陪你去了,特護會全程陪著你。”

    我沒問什麽。

    嚴清軒不放心,突然擰著我的耳朵,厲聲警告:“別認為我不在,你就可以不用吃東西。”

    “……”

    “聽明白了嗎?回答我。”

    “明白了。”

    第二天,我和特護低調地回了醫院,住院先是一通檢查,確認沒什麽問題後,就開始化療。

    呆在醫院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可怕,每分每秒都很難過,然後我越來越虛弱,手連一支筆都握不住了。

    本來打算寫點日記,隨便記錄一下,打發我現在生不如死的生活,等小樹未來醒後,思念我時可以看看日記。

    但仔細一想,我幾乎沒有開心的時光,哪怕是編,也編不出個所以然。小樹又是個人精,瞞不過他,隨即放棄。

    我隻能望望天空打發時間了,城市的天空被霧霾籠罩,不怎麽好看,晚上也看不見多少星星,月亮也是模模糊糊。

    前前後後在醫院住了快有半個月才出院,嚴清軒沒來接我,我和特護一起回去。

    路上遇堵車,特護換了條路線,途中經過一所幼兒園。

    休息時間,小朋友都在園子裏無憂無慮地玩耍。

    “能不能停一會兒?兩三分鍾就好。”

    特護點頭,將車停到幼兒園門口的緊急停車帶。

    我隔著車窗打量園子裏麵的小朋友,情緒驟然間失控,崩潰痛哭。

    化療期間,我痛到極致都沒有哭。

    現在哭是因為我想霏霏了……

    非常想。

    說來也奇怪,這些年,我其實並沒有多少做母親的自覺性。但見到霏霏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縱然當時選擇生下她,是有和周漾賭氣的成份,但我依舊深深的後悔。我一意孤行把她帶到世界,卻沒有盡過母親的責任。

    當她懂事後,她會恨我是應該的,她的身份是那樣尷尬。

    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和周漾發生關係,這樣就不會有霏霏……

    特護慌了,遞給我紙巾的同時,連忙拿出手機想打嚴清軒的電話。

    我哭著阻止她,“求你……別打他電話……我保證……我很快就會好……”

    特護臉色複雜地放下手,柔聲安慰我:“李小姐,不要太難過了。隻要積極配合治療,痊愈的機會。”

    “嗯嗯。”

    兩分鍾後,我情緒就徹底恢複平靜。

    “求你無論如何別把這件事告訴嚴清軒,就算他問起,就說路上堵車,我們隻是經過這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可惜我沒能見到嚴清軒,一回到別墅,我就被秦宛帶人堵住車。

    一群身材健壯像是保鏢的人將我抓下車,塞進一輛凱迪拉克。

    秦宛就坐在裏麵,端著杯紅酒,慵懶地瞧了我一眼,不屑於我說話。

    我也不會主動開口,對方明顯看不起我,我在她眼裏和地上的螞蟻沒區別。正常人誰會去跟螞蟻說話。

    然後就我被帶上了一輛遊艇,非常豪華,足足有三層。

    我特別配合,不吵不鬧,他們拿繩子綁住我手腳,我也不會掙紮,可以說非常乖了。

    遊艇快速地行駛,開了半個小時才停下,我回頭看一眼,河岸已經變得很模糊,隻能看見一片高樓大廈。

    S市的海並不好看,海水十分混濁,今天有風,卷起浪花朵朵。

    我猜想自己今天有可能會被丟下海裏喂魚。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一艘快艇飛速地行駛過來。隔久了,可以看見站在上麵的嚴清軒。

    睡在躺椅裏秦宛摘下墨鏡,笑著看登上遊艇的嚴清軒。

    嚴清軒一上來,視線先是四處尋找,看到我之後,眉頭狠狠皺起。

    “秦宛別鬧了。”

    “既然你認為我是在胡鬧,我如果不胡鬧給你看,豈不是白白背黑鍋。”

    嚴清軒厲聲強調道:“你把她調查得還不夠清楚嗎?她有白血病,你把她拐到這裏,隨便吹吹風,就能讓她生一場大病!”

    “吹風算得了什麽,你給我好好看著。”秦宛笑著揮了一下手。

    站在我旁邊一個壯漢立刻將我舉起來,往欄杆外麵一拋。

    那一瞬間,我什麽都做不了,驚慌中甚至來不及去看秦宛和嚴清軒就已經跌進海裏。

    世上惡人千千萬萬,根本不會因為你乖,就放棄作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