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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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嘛扒我衣服?”

    我邊說邊抬手護住衣領,這個時候就該慶幸自己是平胸了,扣子即使解了三顆,都沒有看點。

    手指不小心擦到周漾的指尖,我下意識地揮開他的手,頭頂傳來周漾爽朗無辜的笑聲。

    “小榆姐,你猜猜看,我為什麽要扒你衣服?”

    非常好猜。

    我眼角餘光一瞧到病床邊椅子上放的一個塑料水盆,水盆裏還放著條毛巾,腦子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麽回事。

    周漾他想……給我擦身體。

    我難為情,五指用力地揪緊病服衣領,口齒不清的說:“這種事……我自己來……”

    “小榆姐你指的是哪種事?”

    周漾俯身,俊臉湊到我麵前,細膩的皮膚在燈光照耀下,白得發出一層淡淡瑩潤剔透的光,愈發襯出了他的五官。

    雋秀烏黑的眉,色澤嫣紅的唇,熠熠發光的眼睛……我直接看怔了,反應過來後臉頰微微發熱,心如鹿撞。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那麽好看呢?

    “嗯?小榆姐?”他故意壓低聲音喊我。

    我頓時一驚,條件反射地翻了個身,大半張臉都埋進柔軟的枕頭裏。

    受不了他這種撩人的聲線,他一喊,我臉就像放在沸騰的滾水裏煮過般,燙得厲害。

    “想什麽呢?”周漾一隻手搭在我臂膀上,“小榆姐,用不著害羞,你前幾天昏迷不醒,都是我給你擦洗。”

    “……”

    他簡直是在火上添油。

    我繼續拍掉他的手,眉毛用力地挑起,裝作很生氣的樣子,氣勢快做足了,正預備開口,周漾突然又說話。

    “小榆姐,你照顧小樹那麽多年應該最清楚了,久臥病床的人容易生褥瘡,情況嚴重點的,傷口會潰爛流膿。”

    我當然知道長褥瘡的後果,光是想到那畫麵,渾身都不舒服了。

    但讓周漾給我擦洗……我臉皮暫時沒厚到這種程度。

    昏迷時就不計較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清醒了,就堅決不行。

    “我自己洗,你出去。”

    周漾坐在病床邊,雙手抱著手臂,紋絲不動。

    嘿,他還以為我會想今天喂飯一樣妥協嗎?

    而且喂飯是他表情裝得太過委屈,我一時心軟,才上了他的當。

    同樣的招術,還想用第二次,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那我不洗了,生褥瘡就生褥瘡。”

    喂飯可以勉強妥協,擦洗身體絕對不能妥協!

    周漾唇角一勾,涼涼地笑著:“小榆姐,你至於嗎?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好幾次了,現在才來害羞,晚了點。況且咱們連孩子都有了……”

    “不洗就是不洗,廢話別這麽多,我要睡了。”

    我態度冷硬的摞下狠話,剛說完,臂部被周漾手掌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

    他迅速變了臉,語氣陰沉地警告:“你是想我繼續動手扒你衣服,還是你乖乖地自己脫?”

    “我脫你大爺的!”

    我憤起反抗,扯過被子當武器往周漾身上砸去。

    周漾早有準備,敏捷地扣住我右手腕,另一隻手順勢抓住我的腰。

    “路都給選出來了,你偏偏不走尋常路。”

    驚怒和羞憤塞滿整個胸腔,我感覺自己快要氣炸了。他都不要臉了,我還顧及什麽,我立刻丟掉被子,抬起腳想踹他。

    連角度都沒選,腦子一熱,胡亂地踢了一腳。

    恰好踢中他的腹部。

    周漾嘴裏發出一聲低啞的悶哼,臉上浮現痛苦的表情。

    “小榆姐,你——”

    他似乎是痛到了極致,眉狠狠地擰緊,話都沒說完。

    我嚇了一大跳,速度極快地往後縮,雙腳險險地與周漾擦身而過。眼睜睜地看著他捂住腹部倒在床上。

    我錯愕地睜大眼睛。

    這怎麽回事?

    剛才那一腳絕對不可能踢到他脆弱的地方!

    周漾偏過頭來,臉朝向我。

    我聚精會神地打量他,想要找到蛛絲馬跡,來證明他是故意裝的。

    沒想到周漾會用牙齒輕輕地咬住一點嘴皮,痛得又哼了一聲。

    我再次紅了臉。

    “疼啊”周漾嘴唇發出痛苦的低喃道:“……小榆姐……我好疼。”

    “……”

    真不是我腦子想歪,而是這畫麵看起來太……汙了!

    我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期間周漾一直保持雙手捂腹眉頭緊皺的淒慘樣,我終於放下防心,“好吧,我相信你是真疼。”

    周漾立刻不滿地哼了好幾聲,目光譴責地瞅我。

    我心虛地像隻縮頭縮尾的烏龜,以極其緩慢地朝他移過去,手抬起想碰他肩膀,假惺惺地安慰一下。

    周漾就在這時抬起頭,眼神驟然一變,冷冽深刻,猶如在看獵物。

    我反應過來已經晚了一步,周漾拉住我的手,用力地一扯。

    我瞳孔瞪大,滿臉不甘地往前倒去。

    周漾臉上瞬間掛起絢爛的笑容,張開懷抱,就等著我撞進入。

    我臉撞在他結實堅硬的胸口,悶悶的疼。最可憐的是眉骨磕到他突起的鎖骨上,疼得我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你簡直是個混賬!”

    周漾摟緊我,像活潑熱情的犬科動物,拿鼻尖蹭我的額頭,順著鼻梁一路滑下,最後和我抵著鼻尖,才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

    “真好,小榆姐你還能罵我。”

    “滾開!別蹭了。”我記得周漾有輕微潔癖,立刻提醒他:“我都兩天沒洗澡了,你蹭得惡心不?”

    誰知周漾聽了我的話,低下頭,臉往我脖頸處湊。

    “不惡心,我每晚都會小榆姐擦一遍身體,然後換上幹淨的衣服。”

    說完他腦袋埋在鎖骨上,故意用力嗅了嗅。

    “小榆姐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沒有變,嗯……還是那麽香。”

    他腦袋如果再低一點,就會蹭在我胸口了。

    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趕緊拿手推他的頭,“蹭什麽蹭,我又不是你媽,周漾,你該去看心理醫生了。”

    在S市我一直深深地懷疑周漾接近我的動機不純,現在,我突然驚恐地發現周漾可能患有雛鳥情結。

    童年沒有從父母身上得到應有的愛,這種缺失,轉移到我身上了,潛意識地把我放在母親的位置上。

    “小榆姐,你在懷疑什麽?”周漾頓了下,語氣淡漠的繼續問:“我有戀母情結嗎?”

    他地抬起頭,那雙眼睛毫無笑意,深沉得近乎可怕。

    這是一個成熟男人的眼神,斂住了鋒芒,卻依然危險至極。

    在他眼神逼視下,我膽子都變小了,囁嚅的說:“懷疑你眼瞎……母豬也能看成貂蟬。”

    “母豬?”

    周漾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刹那間,整個病房都充斥著他爽朗開懷的笑聲。

    我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莫名覺得羞恥。

    顯擺什麽不好,居然顯擺自己是……

    周漾雙手捧起我的臉,肆意地打量一遍,毫無掩飾地嘲諷我:“小榆姐,你好像對你的外貌和體重有什麽誤解,母豬最少也是兩三百斤,一頓要吃一鍋。而你呢,上秤最多能稱個90斤,吃得就更少了,跟吃貓食一樣,吃了還不易消化。”

    “你別動不動碰我的臉。”我拽掉他的手,餘光瞧到手似乎要往我腰上伸,我立刻補充:“也不許摟摟抱抱,成什麽樣子。”

    “說個不能抱的理由。”他跟我胡攪蠻纏。

    “理由?!”我雙手插腰,氣勢洶洶地反問他:“那你先說個能抱的理由。”

    周漾笑了。

    “理由有很多,小榆姐,你要先聽哪一個?”

    有很多?!

    我癟嘴,冷聲說:“一個都不想聽。”

    “好,我就不了說了。隻是……”周漾話鋒一轉,故意不說,等著我問。

    偏偏我對他未說完的話非常好奇,等不及地開口問:“隻是什麽?別賣關子了,我又不是小姑娘,你哄了也是白哄。”

    “怎麽會是白哄。”

    我一臉嫌棄地打斷他,“你廢話忒多了!”

    “嫌我話多,那我閉嘴不就行了。”周漾乖覺地閉上嘴。

    “你是不是找揍?”

    我手捏成拳頭,故意在他麵前晃了晃,想要恐嚇他。

    周漾麵不改色地搖了搖頭,如同老僧坐定般清心淡然。

    “我看你就是找揍。”

    周漾似乎沒知道我不會真的揍他,所以沒躲,我拳頭毫無傷害地碰了碰他的額頭。

    真沒意思。

    “不說算了。”

    我拉過被子,動手理了理。

    周漾抓住我的手,湊過來,刻意壓低了腰,腦袋隻及我的肩膀,以仰望的姿態凝望我。

    “小榆姐真想聽?”

    “不想。”

    “抱著你,我會特別安心。”

    我和周漾同時出聲,我都說完了,他還在說。

    “而且隻有抱著你才會有,你讓我覺得溫暖,就像陽光照在身上。隻要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心情就變得很愉快,我不想你離開我,我偶爾會莫名其妙地嫉妒霏霏,她在的時候,你總是先注意她……我就想一個人霸占著你!”

    聽到他說霸占兩個字,我身體的血液仿佛在逆流了般,全都往臉上衝。

    “小榆姐,你是我遇見過的女人裏最特別的一個,即使隔了兩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我依然把你身上的味道記得清楚。我不懂什麽是愛情,你說,這算不算是愛?”

    “不算!”

    我麵紅耳赤地強調道:“這絕對不算,你肯定是把我當成你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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