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入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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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劇演的劇情果然是騙人的!
將人撲倒緊緊地護在身下,此招固然十分浪漫,可是為什麽不考慮一下被壓的人感受?問他需不需要保護呢?
媽的,老娘完全成個墊背了。
全身骨頭撞得生疼,疼得尤其明顯是胸肋骨和膝蓋骨這兩處,地下停車庫是水泥地麵,腳踩重了都能踩出一堆細小顆粒狀的灰塵飛揚,我這一撲倒,飛塵漫天,真正意義上的吃土了。
吸口氣都是嗆鼻灰塵味,我閉著眼睛猛咳,耳朵裏清晰地聽到滋滋滋冒氣的聲音,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腐蝕性極生重氣味。
頭頂忽而出一聲低低的悶痛聲。
我猶疑地偏頭,看到了用身軀將我牢牢壓在身下的嚴清軒,眉頭緊蹙,臉色罕見的慘白,額頭上狂冒汗水,順著清瘦的臉龐滑落下來。
“砰——!”
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我艱難仰起頭看見了神色驚慌不定的張雪宜,她這次形象遠比上次狼狽了,沒化妝,一頭亂發,形容灰敗枯槁,大熱天的穿著長袖長褲。
腳邊有一堆玻璃渣。
嚴清軒突然用手摸了摸我的後腦勺,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拜托,我根本沒擔心好嗎?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使勁力氣,艱難地翻了個身,左手用力地推他,“滾開,重得跟頭豬一樣!”
嚴清軒瞳孔倏地一縮,難以置信地看我的反應。
“很意外?”
他沒出聲。
張雪宜氣瘋了,舉止癲狂地指著嚴清軒罵。
“你還要護著這個賤人!我把錄音都給你聽了,她心腸惡毒,是怎麽教唆我對付你的?你耳朵難道是聾了嗎?你沒聽見嗎?!”
她把自己激動哭了。
我控製不住笑了起來,愉悅的笑聲傳進張雪宜的耳中,她勃然大怒,氣洶洶地踩我的腿,“你個賤人,你居然敢笑!就是你在作怪。”
她發了狠,我瞬間疼得臉色大變。
嚴清軒迅速起身,一動牽扯到後背的傷口,痛得狠抽一口涼氣,咬牙切齒:“住手!張雪宜!我記得我是警告過你的!”
“你又凶我!”張雪宜哭哭啼啼,眼神委屈極了。
“我再警告你一遍,別再動她!否則,後果自負。”
張雪宜一聽,立刻滿血複活了,麵容扭曲,眼神猙獰地瞪著我。
“好啊,你既然這麽在乎她,我偏偏就要動她!”
她隨身攜帶的挎包裏掏出把水果刀,臉上浮起惡毒興奮的笑容,“我要把她這張臉劃花,我看你還會不會喜歡她!”
“你敢——!”
嚴清軒回頭厲聲怒吼,嚇得張雪宜怔住,又哭了起來。
“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比這個賤人好一百倍,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手!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分手,我有多難過。我們不該是這樣的,要不是這個賤人,故意作怪,你現在已經娶我了!”
機會難得!
我趁機發力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終於把他給推開了。
嚴清軒沒預料到,踉蹌地翻了個身。我瞅著他後背落地,不過短短幾秒,又齜牙咧嘴地撐起上身,可見傷得極其嚴重。
所有變故都被張雪宜看在眼裏,她被嚇了懵頭,手裏的水果刀“咚”的一聲掉在地上。
我看到了那把水果刀,眼前驀地閃過那隻缺了一指的手,鮮血淋漓的畫麵激起了我的血性和心底深處的恨意。
在張雪宜沒反應過來之前,我衝過去撿了那把水果刀,握在手裏,轉頭看癱坐在地上弓著背痛苦流汗的嚴清軒。
他瞳孔驟然一沉,陰森寒冷,仿佛凶狠至極的吃人厲鬼。
他猜到了呢!
我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後,不由自主地懷疑他之所以這副麵孔,其實是在害怕。
原來他也不是無堅不摧,即便是惡得令人發指的魔鬼也會有恐懼的一天。
我半蹲下,高高在上地俯視他,咧嘴一笑,“你也會害怕啊?”揮舞起水果刀,朝他刺去。
連續輸液幾乎都是往左手紮,手背和手臂的針眼都沒消,左手不太熟練,還未刺到他胸口,半空中就被他伸出了左手抓住了刀刃。
之所以是左手,因為他右手要放在地上,要撐起上半身,為了不讓後背觸地。
我和他視線交織在一起。
他恨得怒目圓睜,凶相畢露。
我也恨,舉手不是特別靈活的右手,搭在左手上,握著刀柄往前使勁。
“你……”
先出聲的竟然是張雪宜。
她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激動地跺腳,“你看吧,嚴清軒,我就說這賤人心腸惡毒,你還不相信我!她現在就要殺你!”
“你真的想殺我?!”嚴清軒一個字一個字,咬了重音,緩慢地問我。
我衝他露出一個溫柔內斂的微笑,有意刺激他,“你覺得呢?”
嚴清軒沒有掙紮,而是自虐般五指用力,狠握住刀刃,猩紅的血很快穿過指縫流了出來。
我微微一怔,看他表情,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他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一根手指,要我拿命來還,真是筆好買賣。”
血腥味讓我很不適,手指抖得胳膊都在隱隱發顫。
他自然發現了,故意低頭打量了我發抖的手指,突然鬆開握住刀刃的手,改為抓住我的手腕。
“你抖什麽?不是想殺我嗎?”
他的手不似平常那般冰涼,是熱的,許是流著血的原因,粘稠又濕潤。
我快要裝不下去了,後背全濕,呼吸都變得困難。
眼看就要露相,就在這時,張雪宜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給劍拔弩張的氣氛增添了幾分滑稽。
“賤人,我打死你!你不愛他,為什麽要從我手裏把他搶走呢?!上次沒能好好教訓你,這次,我一定要撕了你這張臭嘴!”
原來她是見根本沒人理她,毫無存在感,忍不住加大聲音吼出來,張牙舞爪地衝我襲來,一把揪起我的頭發。
嚴清軒沒有阻止,笑意深深地凝望我,就差沒把興災樂禍這四個字寫在臉上。
“你們在幹什麽?!”
身穿製服兩個保安大聲喊道,張雪宜似乎是被勾起了不好的回憶,乍然回頭一看,嚇得渾身哆嗦,忙不迭地收回手,下意識的拔腿就跑。
“站住!”
一個保安奮起直追,另個保安拿著對講機,飛快地通知同事。
我沒有一點害怕,還有心情打量跑路的張雪宜,這蠢貨邊跑邊喊不要追我,比地上無銀三百兩還搞笑,邊看邊對嚴清軒說:“作繭自縛的滋味怎麽樣?”
他危險地眯起眼睛,聲音冷冽地問我:“你什麽意思?”
“嚴總,你這都沒發現啊?看來張雪宜影響力大啊,你智商都下降了,我來幫你分析吧。”
我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有條不紊地說:“你故意選在今天出院,一個人來接我。我沒問你一直跟你形影不離的胡揚為什麽沒來,你都沒有發現,可見是入戲太深。急匆匆地接我地下車庫。私人醫院有專門的VIP停車區域,你今天停的卻是D區,離出口最遠,因為你早就知道張雪宜會實施報複。”
他挑了挑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淡淡地說:“光說我入戲太深,你不也一樣。張雪宜上次想教訓你,被你忽悠得拿個錄音筆來找我揭穿你的真麵目。她那個脾氣,得手則已,不得手勢必還會怒起報複,你尋死心切,就等著她報複。”
“所以你就幹脆將計就計,利用她想上演一出苦肉計。”我接了他話後,登時對他冷嘲熱諷,“你一向清高自傲,當別人都是傻子,沒想到陰溝裏真的翻了船,輸得一塌糊塗。”
“輸了嗎?未必,你心太軟,成不了大事。”
我和他對視一眼,他得意忘形,連眼睛都彎起來了,活脫脫就是一隻狡猾奸詐的狐狸,我嗤之以鼻地移開目光。
地下停車庫極為寬闊,隔著那麽遠,還能聽到張雪宜的聲音。她是最傻的,蒙在鼓裏,被我和嚴清軒一起算計。
“放手。”他低聲警告道。
我沒有猶豫就放了手,水果刀掉在了地上。我想要起身,他卻抓住我的手腕不放,皺著眉吩咐道:“扶我一下。”
“起不來啦?”
聞言,他驀地用力,發狠地捏我手腕。
我冷笑著看他,右手艱難地撿起了水果刀。
“我要殺了你!”
他猜到了什麽,勃然變色,“你——”
我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眨眼的一瞬間,我右肩被人擰住,右手傳來刺痛,水果刀掉落在地上後,被一隻腳踢遠。
我驚恐地痛呼出聲,右手被反剪在後背。
嚴清軒眼睛裏再次浮起怒火,他那眼神簡直是想把我碎屍萬段,氣得肩膀都在抽動。
我現在不能笑,隻能憋住,嚴清軒真的是被張雪宜影響了智商。
“人已經控製住了!擔架床快過來,這位先生受傷了!”
輪子滾動的聲音響起,醫護人員推著擔架床立刻趕過來。大概是張雪宜的聲音太大,吸引了一堆看熱鬧的群眾過來。
“臥槽,是情殺吧?那男的被潑硫酸了!我的天,不敢看,血肉模糊啊!”
“這女的也太狠了吧!這男的挺有錢啊,可惜他身上那件範思哲直接被硫酸燙爛了!”
“所以說讓你別惹女人,女人惹不起的,不然怎麽說是母老虎。”
……
拿著對講機的保安試圖安撫嚴清軒的情緒,“先生,你不用害怕,可以放手了,歹徒已經被我們給製服住了!”
嚴清軒見我毫無悔意,不肯向他求救,也不準備給我解釋了,鬆開了抓住我手腕的手。
他一放開,另一個保安立刻依葫蘆畫瓢反剪了我的左手。
我被他們壓著起來,交給了警察。
嚴清軒,你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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