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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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現在什麽時間了?”書寧臉色有些蒼白,手撐著床想要坐起來,紀念見狀連忙阻止她,“你手受傷了,不能用力。”說著他把書寧扶著坐起來,拉著她的手仔細檢查起來。
書寧坐好了之後,就把手從紀念手中抽了回來,淡淡地說:“沒有大礙,我自己知道。”
手裏的重量一下子消失,紀念一怔,眼神複雜地看著書寧,又問她:“要喝水嗎?”
書寧點了點頭,再次問他:“現在什麽時間?”
“紀念看了下手機,說:“上午十一點多。”然後轉身幫她倒水。
“王偉,抓到了嗎?”書寧看著紀律背影,問得小心翼翼。
紀念回過身來,給她遞水的動作一滯,而後回答她:“抓到了,剛才我已經看到新聞了。”
“太好了!”書寧接過水喝了口,一直冷淡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表情,她笑了,歡快地,如釋重負的。
這些年背負在父親身上的汙名終於可以洗清了,她終於不必心存愧疚了。
紀念看著書寧的笑,一下子愣住了,還想再說什麽,病房門就被敲響了,他皺著眉頭說:“進來!”
章銘凱推開病房門,大步走了進來,臉上有著著急的神色。
他從帶著警察把王偉從山裏抓下來後,就一直待在警局裏配合警察調查,做筆錄,一直耽誤到現在才趕過來,身上還是穿著昨天的衣服,一身的狼狽樣。
可是他還沒有問候書寧,身後跟著的人跳了出來,是梁秀。
她一直在病房外徘徊著,等著紀念離開,卻不想他一待待了那麽久,還好章銘凱來了,她才敢跟著進來。
“書寧,你終於醒了。”梁秀一看到書寧就開始哭,“對不起,都怪我,都是我害的……”
書寧輕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安慰的笑:“我沒事了,你別自責。”
“怎麽可能不自責,我都把你害成這樣了。”梁秀拉看到書寧手上裹著的繃帶,哭得更嚴重了,“你痛不痛啊?手都包成這樣了,一定很痛,都怪我,你打我好了,是我不該,我不該要你陪我來這裏玩,更不該拉你去看日出,書寧……”
書寧不想看梁秀繼續哭下去,忙打斷她,“好了,別哭了,這事不怪你,算起來我該感謝你。”
章銘凱和紀念當然都知道她說的這話是什麽意思。
可梁秀不知其中隱情,聽她這樣說,眼裏含著的淚又落下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書寧,哭著說:“你怪我沒關係的,你怎麽能為了不讓我自責就這樣說呢?你這樣說,我更不好受了,嗚嗚……”
書寧無奈地看著她,特別認真地點了點頭,“真的,不怪你!”
此次,她是真的非常感謝梁秀,如果不是她說要來hn玩,如果不是她拉著她天天在外麵逛街,如果不是她硬要拉著她去看日出,那她怎麽會被王偉盯上?又怎麽會被他綁架?
她又怎麽會得知五年前的真相,警察又怎麽能把王偉一舉抓獲。
梁秀吸了吸鼻子,特別感動地說:“書寧,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以後,再也不……嗚嗚……”後麵的話她沒有說,隻是在心底默默發誓,她以後再也不幫著魏濤去“設計”她了,再多的美食也撼動不了她們的友情。
書寧點點頭,“好了,別哭了,擦擦眼淚。”
梁秀還是忍不住,擦了眼淚還是一個勁地抽噎著。
紀念自章銘凱和梁秀進來了之後,就一直冷著張臉站在邊上。
相比阿寧對梁秀是感謝的,他對梁秀可是怨死了,攛輟阿寧來hn,不僅害的她受傷,還讓他一直害怕的事情被阿寧知曉了,此時看她還在阿寧麵前哭著裝可憐,還要阿寧去哄她,他就更看她不順眼了。
“別哭了,吵死了!”他目光冰冷地看向梁秀。
後者被他一看,當即停住了哭聲,不敢再哭。
比書寧安慰半天管用多了,可書寧還是忍不住去說紀念,“不許這樣說話。”
“哦!”本來還神情高傲的紀念,一下子軟了下來。
見梁秀終於停止了哭,章銘凱走了上前,心裏醞釀了半天的關心的話都咽了下去,最終說:“王偉抓住了,很快就會被押送回h市,我已經和那邊的領導說好了,五年前的綁架案他們會重新調查。”
書寧臉上露出笑容,認真地說:“謝謝你,章銘凱。”
不管以前如何,以後,她都將會感謝他。
“應該的。”章銘凱也笑了,剛毅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柔軟。
以後,他再也不會半夜被哭聲驚醒了。
與此同時,h市,紀家老宅。
紀振國正坐在書房等著紀律回來,他翻看著書桌上的資料,越看,臉上的怒意越重。
“叩叩!”
書房的門被敲響,紀振國壓下怒意,把資料合上,冷冷吐出兩個字:“進來!”
紀律推門進來,在他麵前站定,恭敬地喊了聲:“爺爺,您找我?”
許久,紀振國才抬眼看他,“紀律,知道我為什麽給你起名叫紀律嗎?”
“孫兒知道,您是希望我能守著紀律,安分做人。”
“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做出這些事?”
紀律一怔,臉上卻露出疑惑的表情,“爺爺,紀律不懂,不知您說的是什麽事?”
聞言,紀振國怒極,抬手把桌子上的資料全都砸到紀律身上,“自己看看,你都幹了什麽好事!”
紀念心中冷笑,還真是爺孫倆,都這麽喜歡用東西砸人。
他僵硬著身子,慢慢蹲到地上撿起所有的那資料,而後,一目十行的看過去,越看,心就越往下掉。
他忙站起來,說道:“爺爺,這些……”
紀振國眼裏,全是了然,“怎麽,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紀律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說不出口,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可說的。
不僅五年前的綁架案被翻了出來,連他這兩年在公司裏的做的動作全都被爺爺查了出來。
“無話可說了,是嗎?”紀振國臉上越發冷漠,站起來,指著紀律說:“紀律啊紀律,你真當你爺爺我是死了嗎?你真當公司是你們父子的天下了嗎?”
紀念越發的慌了,“爺爺,我……”
“你別叫我爺爺,我擔不起,我也不敢但,隻怕再把你這白眼狼留在紀家,我的小念就真的死無全屍了。”
紀律再沒有了要解釋的心思,更沒有要認錯的意思,反而破罐子破摔,生氣地說:“你的小念,紀念永遠是你的小念,而我,永遠都是冷淡的紀律二字,說到底,您從來沒有把我當孫子。”
“你,你說什麽?”紀振國氣得拍桌子。
“我說您從來沒有把我當孫子,一直以來,隻有紀念才是你的親孫子。”紀律走上前,對上紀振國的威嚴的眉眼,沒有一絲畏懼,繼續說:“當年,是叔叔開車載著嬸嬸和我母親一起出了車禍,說到底是叔叔,你的兒子害死了我的母親,可這些年,你是怎麽對我的?又是怎麽對紀念的?我的父親這麽多年矜矜業業地在公司上班,可最後,你還不是要掃除一切障礙,把公司留給紀念,而我隻能給他鋪路,做墊腳石。”
“逆孫,你這個逆孫……”紀振國不敢相信向來在他麵前恭恭敬敬的紀律,居然敢這樣和他說話,他氣得站都站不穩,忙扶住桌子穩住身子。
紀律並沒有要去扶他的意思,反而繼續說:“爺爺,你年紀都這麽大了,估計等你死了,紀念都沒有成熟,以後他肯定接手不了公司,既然如此,不如我來。”
“你,你氣死我了……”紀振國手指著紀律,氣得說不出話來。
“紀律,你在說什麽?”
紀文和走進書房看到的就是搖搖欲墜站不穩的父親,忙跑去扶住,急道:“爸,你怎麽樣了?”說著他幫他拍胸口順著氣,又衝紀律吼道:“藥,快去拿藥!”
紀律表情陰鬱站在原地站著,並不為所動,嘴角扯著冷笑,如果,如果爺爺的心髒病……
“你發什麽愣,快去拿藥!”
最終,是管家,拿來藥讓紀振國服下,他才舒緩過來,而此時,紀律早就不見了人影。
“爸,是我,是我沒有教好他。”紀文和跪在父親床前,磕頭認錯,“千錯萬錯,後果我來承擔。”
他本就是紀家的養子,能有今天全都虧了父親,而今,他的兒子做出這樣的事來,為人子,他也必須認錯,為人父,他必須承擔責任。
紀振國躺在床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紀律之前的事我便不與他計較了,隻是以後公司的事不要讓他插手了,把他送走吧,五年之內都別回來。”
五年之內不能回來。
紀文和不敢有任何怨言,又磕了個頭,“謝謝爸。”這樣的結果,已經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你也別怪我狠心,以後我也就剩小念這一個孫子了。”說完,紀振國疲憊地揮了揮手。
紀文和會意,站起來,退出房外。
房門關上,留下一室寂靜。
紀振國無奈歎了口氣,他曾以為,兩個孫子,他還是養出個聽話,出色的孫子。
卻不想,這麽多年,他都沒有看清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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