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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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瞪我……”紀律走到紀念麵前,拍打著他的臉,一字一句說道:“我很不喜歡!”
紀念轉頭躲開紀律的手,還是死死瞪著他,眼裏是紀律熟悉的目光。
又是那種目光,輕視的目光。
紀律忍不住生氣地大吼道,“我讓你別瞪我!”隨後甩手給了紀念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紀念的頭被打歪過去,白皙的臉上瞬間生起紅腫的巴掌印,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紀律,眼裏是十足的憤怒。
紀律卻笑著伸手去摸著他的臉,若無其事地說:“我都說了讓你別瞪我了,看看,打紅了吧!”
書寧眨了眨眼,淡漠的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紀律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也別這樣看我。”紀律轉頭對著書寧警告著,“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連你一起打。”
聽到紀律要打書寧,紀念眼裏的憤怒簡直要噴出來,他隻知道紀律一直以來都在針對他,討厭他,卻沒想過他會連書寧也一起恨上了。
紀律穿著幹淨的白襯衫,像個翩翩貴公子一樣背著手站在那裏,睥睨著他們,可是說出的話卻足夠令人不恥。
他說:“現在我要給你們一個選擇,選對了,或許我會放過你們其中一個人,選錯了,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
說完,他把書寧嘴裏的毛巾扯了下來,然後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坐好,他問:“季書寧,是不是很詫異,我為什麽連你也要一起綁來。
書寧卻搖了搖頭,她淡然地說:“不詫異,我也一點也不詫異,畢竟你是這樣的人。”她對他,再抱不了任何希望,再不會奢望,他會是個好人。
紀律緊緊盯著書寧的眼睛,神情變得扭曲,他說、:“對,我就是這樣的人,早在四年前你不就知道了嗎?而且一直都深信不疑。”
“你這是什麽意思?”書寧疑惑地抬頭看著他。
“什麽意思,你可以問問紀念,問問他啊……”紀律情緒激動,走過來把紀念嘴裏的毛巾粗暴地一把扯掉了,“你自己說,說說當年你是怎麽落水的。”
紀念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他下意識地看向書寧,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
“剛剛他說的什麽意思?當年你們出去玩,你不是失足落的水嗎?”然後,紀律見死不救,還在人前裝作不會遊泳。
這是書寧這些年來一直認定的事實。
紀念還是不說話,他鐵青著臉,狠狠瞪著紀律,而後者,臉上的恨意並不比他輕。
紀律和書寧的目光同時看向紀念,而紀念卻在兩人的目光中慢慢地低下了頭。
是的,當年他知道紀律對自己有不良的心思後,他不過是將計就計,故意跟著他出去,然後故意落水,為的就是想讓阿寧能看清紀律的為人,再也不會……不會對他心存幻想。
當時紀家上下,隻有紀律會對阿寧溫聲細語說話,隻有他會安慰受了委屈的阿寧。
久而久之,他也看出來了,阿寧對紀律也是特別的,她從來不會在人前笑,可是在紀律麵前,她偶爾會露出淺淺的笑意。
紀念承認,他當時是嫉妒的,嫉妒得發了瘋。
當知曉了紀律對自己不懷好意之後,他就故意走入了他的圈套,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隻為了阿寧能看清紀律,能遠離他。
他做到了,在那以後,阿寧看到紀律就會繞道而走,聽到他的聲音就會皺起眉頭。
然後,他改變了策略,再也不去找書寧的茬,再也不挑她的刺,而是對她好,討她歡心,比當初紀律對她還好。
所以,阿寧很容易地就全心全意待他好,再也不看紀律一眼。
紀律看著紀念為難的神色,臉上揚起殘忍的笑意,看著他,說:“紀念啊紀念,看來你是不敢說了,那要不我來說?”
書寧卻隻看著紀念,堅定地說:“你說啊,小念,我要聽你親口說。”
“阿寧……”紀律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書寧,不情不願地開口:“當年,是我自己故意落水的,可是,也是他先對我不懷好意,我隻是……隻是想讓你看清他,我不是有心要騙你……”
“夠了!”書寧打斷他,臉色越來越冷,“不是有心要騙我,你可知當年因為沒有看好你我心裏有多愧疚,你可知你在病床上求爺爺留下我,我又有多感動?”
“阿寧……”他知道,自己當時利用的就是阿寧的愧疚和感動。
“可現在,你告訴我當年不過是你將計就計,還是為了讓我能看清他。”說到這,書寧淒然一笑,“可現在,我倒是看不清你了。”
聞言,紀念當即紅了眼,臉上有受傷的神情,他不敢置信地問:“阿寧,你怎麽……怎麽能這樣說?我對你的心,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清楚,怎麽不清楚。”
書寧重複著,“清楚的知道,你對我不過是一種占有欲,不管我和誰走近一點你就會不開心,就連梁秀,你也覺得礙眼。”
“不!”紀念搖頭,掙紮著往書寧那邊去,“不是這樣的,我隻是,隻是喜歡你,想要也能喜歡我,想要你時時刻刻都能想著我,看著我……”
“這難道還不是占有欲嗎?”書寧再次打斷他,冷靜地說:“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我爸爸綁架了你,是我們家虧欠了你,五年來,我全心全意地照顧你,就連上大學選專業,都選了醫學,隻為了能更好地照顧你,可是呢,綁架的事與我爸無關,反之他卻賠了一條命……”
“阿寧,你別說了,是我混蛋,我不該騙你,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會騙你了。”紀念慌急了,他害怕,害怕阿寧說出離開的話。
“沒有以後了。”書寧終於說出口了,從知道了綁架案的真相後,她就一直想和他說開,她要離開紀家,她要去過自己想要的人生。
“阿寧,你說什麽?”紀念停止了動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額頭的傷又磕破了,可他卻感覺不到痛,他想他一定是聽錯了。
書寧並沒有因為紀念的摔倒而動容,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冷漠地說:“我們之間本沒有以後,我不喜歡你。”
聽錯了,他一定是聽錯了。
紀念閉上了眼睛,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不敢去麵對那可怕的事實,他們之間,他和阿寧怎麽會沒有以後?
他甚至已經把未來設想出來了,可阿寧卻和他說,她的未來沒有他。
那他該怎麽辦?
以後,他該怎麽辦?
紀律坐在一邊沉默地看著這出戲,在聽到書寧說出那句話後,他終於滿意地笑了。
這一切,就是他想要的,看紀念活著痛苦,比看他痛快死了還讓他開心。
於是,他決定,放過他們了。
可是,他還沒有說話,倉庫的門就被大力撞開了,他看到一群警察衝了進來。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此時,手無寸鐵的紀律輕易地就被警察抓住了。
一場可愛的綁架,前後不過一個小時就被警察輕易告破了。
紀律被警察帶走,紀念被送去醫院,而書寧也和警察去做筆錄。
醫生要帶走紀念的時候,他拚命地反抗者,他要和書寧待在一起,她去哪,他就去哪。
可是他受傷了,額頭還在流血……
而書寧則是看也不看他,毫不猶豫地上了警車,直到那車子開遠,他還是不敢相信,不信阿寧就這樣把他丟下了。
她不要他了?
阿寧不要紀念了?
在這樣的認知裏,在激烈的掙紮中,紀念終於暈了過去。
書寧平靜地坐在警車裏,腦子裏卻回放著紀念一點也不平靜的聲音。
“阿寧,我錯了……”
“我不要去醫院,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別走,阿寧,你別走!”
真真是句句戳心,聲聲帶淚。
她亦有不忍,可她也知道,他們之間終究需要一個了斷。
還是那句老話,長痛不如短痛。
書寧跟隨警察到了警局之後,馬上就開始做筆錄。
“姓名?”
“季書寧。”
“性別?”
“女。”
“年齡?”
“20。”
“誰綁架的你?”
“紀律。”
“還有誰和你一起被綁架?”
“紀念。”
“紀律?紀念?”提問的警察疑惑,皺起了眉頭,“他們兩個是什麽關係?”
書寧如實回答:“堂兄弟。”
嫌犯和被害者居然是堂兄弟,警察的疑惑更重了,又問:“你呢?和他們又是什麽關係?”
“我是他們家收養的孩子。”
“什麽?”做筆錄的警察驚得站起來,“你們真的是被綁架了,不是在玩過家家?”
書寧目光冰冷的看向那警察,吐出兩個字:“不是。”
另一名警察看了那個站起來的警察一眼,溫聲對書寧說:“好,那我繼續問,你們們今天是什麽時候被綁架的,在什麽樣的情況下?”
書寧想了想措辭,然後才說:“我們今天剛從hn回來,下了飛機之後,我和紀念一起送一個朋友回家,然後再開車回自己家,在路上有一輛車子一直跟著我們,不停地朝我們的車撞擊,要逼停我們的車,紀念頭上的傷就是那時候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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