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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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的傷,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書寧忍不住開始擔心,而後,又告誡自己,不要心軟。
紀念的欺騙,此時於她是更好的理由,更好的離開的理由。
她不會再有舍不得,紀念,更不會再有立場讓她留下。
警察又問:“他為什麽要綁架你們?”
書寧想了想,說:“這些不便透露,總而言之,事實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紀律綁架了我和紀念。”
再之後,警察無論問任何問題,書寧都沒有再回答。
紀律和紀念之間的恩怨事關紀氏集團,她不能隨意透露給外人,而她和紀律之間就更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既然如此,我們會再去找紀念做筆錄的。”警察收起了電腦,又對她說:“你現在不說沒關係,不過之後可能還會需要你的口供,希望你能配合。”
書寧卻下意識地說:“他在醫院。”
“你放心,我們會找一個合適的時間過去,不會打擾到他養病。”
書寧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愣了下,又點了點頭,然後說:“能問一下,你們警察為什麽能這麽快找到我們?”
說到這,警察笑了起來,“這一次多虧了我們以前的同事,是他,為我們提供了線索。”
“章銘凱?”
書寧不曾想過隻一個電話,還是一個沒來得及說話的電話,她和紀念就這樣得救了。
就算他當時猜測到了她是被綁架了,可他又怎麽會知道他們是被綁到哪裏去了?
書寧很是疑惑。
“是啊,你們和他是朋友嗎?他當時可著急了,非常嚴肅地要求我們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出警,所以我們這才能把你們救下。”
“那他又是怎麽知道我們被綁在哪裏的?”
警察說:“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兩人的身上有定位係統。”
“定位係統?怎麽會……”一定是紀念,他的身上才會有定位係統,隻是這事她之前確實不知道。
一定是章銘凱和阿盧聯係了,她想。
警察好笑地看她,“不然你以為我們警察能掐會算嗎?”
書寧說:“我能去看看紀律嗎?”
聞言,兩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而後其中一名警察說:“當然可以,不過不能靠得太近。”
書寧點了點頭,然後被他們帶到審問室。
她站在門外,看到紀律坐在裏麵,手腳都被手銬銬住了,可是他的表情卻格外平靜,甚至閉上了眼睛,仿佛他進的不是警局,而是哪處消遣地兒。
他對麵的警察卻被他氣得不清,摔了椅子黑著臉走了出來,看到他們,火大地說:“你們誰能審,你們去審,反正老子審不出來。”
後麵的警察忙說:“別生氣,慢慢來,今天問不出來,明天再問。”
“明天,我看這輩子都問不出來,我說什麽他都充耳不聞,要不明天你們來問他,我去負責受害人的筆錄。”
後麵兩個警察,相視苦笑,他們這位的受害人雖然看著很好說話,但她不願說的,他們怎麽問也沒用,不過再怎樣看也比裏麵那人好對付,所以他們堅決不同意。
就在幾個警察爭論不休的時候,書寧問:“我能進去嗎?”有些話,她想問問清楚。
帶她來兩個警察同時看向了那個還在惱火生氣的警察,後者思考了一會兒,或許他們警察問話那人不開口,這姑娘去也許有用,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
於是,那警察點了點頭,說:“可以,我們會在外麵看著,他現在手腳都銬著呢,傷害不了你。”
書寧點點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一進去,紀律就掙開了眼。
兩人眼睛驟然對上,一人眼裏疑惑萬千,一人眼裏情緒萬千。
“你來做什麽?”紀律先開口,“來看我笑話嗎?”
而後他又搖了搖頭,“不對,這不是你的性格,你的性格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像這麽多年,你何時理會過我。”
看了他許久,書寧走過去在他麵前坐下,然後說:“當年,你為什麽不解釋?”
“解釋?”紀律笑了,像是看傻子一樣看她,“你會聽嗎?你什麽性子自己不知道嗎?”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是啊,她不會聽,她當時就是認定了紀律要害紀念。
可是,她認定的也沒錯,他就是要害紀念。
所以,關於那件事她也沒什麽好問的。
她生氣的最終原因,或許……是紀念算計了她,騙了她。
“你為什麽,那麽恨紀念?“她又問。
“因為什麽你不知道嗎?”
書寧搖頭。
紀律又笑了,心裏憋著一股氣,憤憤不平道:“你會不知道,你不是看得比誰都清楚嗎?一直以來,他是怎樣看我的,你又是怎樣看我的?”
“姑且不論我,隻論你和紀念之間。”他們是兄弟,他就算是為了紀氏集團以後的繼承權,也不能那樣對紀念。
“我和他?”紀律嗤笑,無所謂地說:“不就是我討厭他,恨不得他去死。”
書寧大驚,他居然敢在這裏說出這樣的話,果真是無所畏懼。
既然如此,她也就直說了。
“所以,你一開始就是想致紀念於死地,在我沒來紀家之前,在你五年前策劃綁架案的時候,你就想讓他死,而我並沒有對你起到任何催化作用,至始至終,你的目的都很明確。”
“你於我?”紀律一怔,而後說:“我是曾對你有過幻想,我曾想過,如果我們能在一起,或許我會放過紀念,也放過我自己……”
書寧卻平靜地搖頭,“你不會的,千萬別自欺欺人,一開始你對我好就是想和紀念作對,你越對我好,紀念就越不舒服,所以才有了他故意走入你的圈套落水的那一出戲。”
她現在已經明了,就在剛剛她還以為,他會走上這一步,和她當初的誤會有關,可事實上,他一直都堅定著自己的決心,五年前如此,五年後亦如此。
紀律眼裏有震驚,有被看穿的窘迫,也有沒被看穿的無奈。
說到底,她還是不夠了解他。
有時候他也想過,如果當初沒有那件事,他們現在會是怎樣,他們會不會有不同的故事。
可終究她站在了紀念那邊,站在了與他敵對的方向。
長久的沉默後,紀律終於說:“你既如此說,那就這樣吧。”
“紀氏集團於你,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重要到你十五歲的時候就要想方設法除去紀念?”
聽她這樣說,紀律開始笑,瘋狂地大笑,甚至笑出來眼淚,他咬牙切齒地說:“是啊,我就是一個隻在乎權利,地位的人,為了得到那些,我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擋我路的人。”
“不可救藥!”書寧終於沒來耐心,或許她來這一趟是錯的。
她站起來就走,在手握上門把手的時候,她聽到紀律說:“我的媽媽死了。”
書寧停住了腳步,轉身不解地看他,這不是很多年前的事嗎?
紀律臉上的表情很痛苦,“在八年前,我十二歲的時候。”
書寧心一驚,她隻知道八年前,紀念父母離開了他。
這事在紀家是個忌諱,誰也不能主動提起,她隻聽紀念自己說過。
卻不想,紀律的媽媽也是那年離世的。
“是紀念的父母,害死了她。”他終於告訴了她,他還是不願她再次誤會他。
書寧震驚,“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紀律情緒激動,大聲說道:“當初是紀念媽媽要出去逛街,他一定要拉我媽媽一起去,她本來不去要在家陪我的,可紀念的媽媽死纏爛打,一定要我媽媽陪她去,所以才有了那場車禍,你說我媽媽是不是他父母害死的?”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不僅僅是為了紀氏的繼承權。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也就認了,可是那場禍事之後,你知道我在紀家是怎樣過的嗎?”說到這裏,紀律眼紅了,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他們誰也不把我當回事,每個人都去寶貝安慰失去父母的紀念,誰也看不到我的傷心痛苦,誰也看不到……”
“就算是我父親,他也看不到。”紀律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他用雙手擋住臉,淚水還是從指縫間滑落,他沒有哭出聲,隻沉默地嗚咽。
書寧靜靜地站在原地,一瞬間,她仿佛看懂了他。
他或許比紀念還缺乏安全感,隻是他的嫉妒心太強了。
最終書寧還是出了審問室,她一出去,那幾個警察就圍了過來,紛紛對他豎起大拇指,誇道:“還是你厲害,不僅能讓他開口,還能讓他哭。”
書寧表情淡漠,隻說:“我能走了嗎?”
其中一個警察說:“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隻是這個案子之後還需要你繼續配合。”說著他幫書寧指路,告訴她怎麽出去。
書寧正要走,可是另一個警察卻擋住了她的路:“你們剛才說的綁架案是什麽?”
“這個案子你們很快就會知道的,或者……你也可以問章銘凱。”
算起來,王偉應該很快就會被遣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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