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逃離禁閉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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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寓睡得很沉,溫熱的呼吸輕輕地噴灑,輕柔地像一隻弱小的動物。
她就這樣柔柔地靠在他的胸膛裏。
他終於不用攥著她的頭發睡覺了。
對於江寓的行為言語,季川感到很驚喜,也有點後悔,後悔自己誤會了她的心意。
不過,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
季川難得睡了個好覺,他醒來時迷迷糊糊地,下意識去摟身邊的人,但卻撈了空。
他立即睜開眼睛,感到惶恐不安,也顧不及套上什麽衣服,直接衝到了樓下。
一股香甜的味道撲鼻而來,他定睛一看,才發現江寓正在廚房忙活。
懸在喉嚨的心髒一下子落了下來回到它原本的位置,“這個味道是…美齡粥?”
她轉頭快速看了他一眼,“嗯,我看到剛好有食材就煮了。刷牙了嗎,粥好了。”
“我馬上去。”
…
“前幾天…你也煮過這個粥吧。”江寓用調羹攪動香醇的粥。
“…是的。不過失敗了。”季川喝著粥,“你怎麽知道?”
“我在垃圾桶裏看到了。”江寓淡淡地說,看向他傷痕累累的手,“你的手…還好嗎?”
他的手因為做菜而弄傷。
季川縮了下自己的手,笑了笑,“不礙事。”
“抱歉,我身為你的保姆,卻沒有好好照顧你。”江寓說。
“…隻是保姆而已嗎?”季川問。
空氣靜默了兩秒鍾。
江寓從椅子上站起,隔著桌子,將頭湊到季川的臉龐前,聲線誘惑,“還是你的…女朋友。”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隻在一瞬間。
…
月光皎潔,兩個人坐在飄窗上,江寓把頭枕在季川的腿上。
披散的卷發像是水裏的海藻。勾住他這個不小心掉在水裏的人,動彈不得,最後隻能在海的柔波裏愉快地溺斃。
“江寓,過去的24年,除了收到你送我的漫畫書之外,我從來都沒有那麽開心過。我本以為沒有人會走到我的心裏,我也不會走進任何一個人的心裏。還好,遇見了你。”季川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我們回到從前在夷山路六百四十號的日子好不好?”
“好。”
…
不要指著月亮起誓,它是變化無常的,每個月都有盈虧圓缺;你要是指著它起誓,也許你的愛情也會像它一樣無常。——「羅密歐與朱麗葉」
女人最容易輕信一個男人,其實反之也一樣。世上總有那麽多蠢女人和傻男人。
…
“江寓,你來開車可以嗎?”季川把車鑰匙遞給江寓。
“當然,我可是司機。”江寓接過車鑰匙,手居然有些顫抖。
這是她被軟禁幾個禮拜以來,第一次踏出這棟深藏在樹林裏的別墅。
新鮮的空氣呼吸到鼻子裏,她竟然覺得一陣發酸,暗暗握緊了拳頭。
這是她的機會。
“我們先去警局報案還是先回家看看你父親呢?”季川看著窗外的景色,語氣很濕愉悅。
“先去警局吧。”江寓回答。
季川看了她一眼,似乎感覺到了她對於找到凶手的急切,“你放心,凶手一定會抓到的。”
…
筆錄、畫像,這一步步下來,季川始終沒有放開江寓的手。
她暗中緊了緊自己的口袋,她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否則,她一定還會被季川帶回去。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
她不認為季川是愛她的,愛不是這種表現形式,他更多的是偏執,是孤寂之人找尋生命裏最後的慰藉。
她無法認同他的處事方式,就算知道他是一個不正常的人。
從頭到尾,她、季成、雲姨,不過是他的棋子,他們所有人都在他的棋盤上,任他控製。
她討厭欺騙,所以才會那麽喜歡那個善良坦誠的季川。
這一切不過都是謊言,她所看到的都是虛假的。
她不能被封閉在一個個謊言裏,她要打破那些虛幻,她要回到原本寧靜的生活。
就算她對他抱有感情,可那些不過是建立在謊言的基礎上,那麽到如今,曾經的愛意還剩多少呢?
她不知道。
但她自詡還是一個有底線的人。
她現在最渴望的,就是自由。
…
江寓借口去上廁所,把口袋中準備好的紙條悄悄塞到了警官的手裏。
紙上寫著兩個字:救我。
…
“董事長,最新消息,秦氏被查了。”小張恭恭敬敬地說。
“什麽?”季成皺著眉,“被查了?”
“嗯,大概明天消息就會登報了。之前我們本要合作的那個工程,出事情了,據說是材料造假。還好但是那單生意被陰差陽錯地攪黃了,否則…我們也會受到牽連。”小張說。
“我知道了。”
季成凝神盯著桌上的手機,他這幾天因為損失了一個大單子而善後了很多事宜,根本無暇顧及季川。
他之前打人的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但因為季川不說,他也實在問不出什麽。
當時,他就已經知道成川和秦氏有合作,卻還是冒冒失失地打了人,季川雖然性格上有障礙,但他這麽多年來一向溫和,躁鬱症的觸動實在是太困難了,他沒道理做出那樣的事。
難道……他是在釜底抽薪?
他早就已經知道秦氏的材料有問題,所有才會主動挑事斷了那個合作。
小張站在一邊,欲言又止。
季成瞥見他的表情,沉著臉說,“有屁快放!”
“我…我就是想說,還好出了季總的事情,成川才逃過了一劫……”小張縮著脖子說。
辦公室的門被突然撞開,江瀨踩著高跟鞋急急忙忙走過來。
看到小張也在這裏,兩人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看,江瀨說:“看來秦氏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嗯。”季成說,“你來這裏…不止想說這件事吧。”
江瀨走上前,小張自動連連往後退,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得撤了。
她兩手撐在光滑的辦公桌上,眼神牢牢地盯著季成:“你有沒有想過,季川是因為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才會冒著風險釜底抽薪?”
兩個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那他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季成問。
江瀨仰頭冷笑了一下,“誰不知道咱們這位董事長,一向吝嗇又獨裁,一旦做了決定,就再也聽不進去其他人的意見。況且,和秦氏合作的項目能給成川帶來多大的利益,他會放著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金山銀山不要嗎?”
眼看著季成的臉色一陣青一陣黑,江瀨還是像個女王一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小張在心裏默默捏了把汗,吝嗇又獨裁,這是對季成最合適的評價了,雖然他也是這麽想,但他可萬萬不敢這麽說。
也隻有這位出現在s市沒多久的江小姐,敢直接挑戰季成的絕對權威。
看來她的來頭還真不小,或者是在季成的心裏分量不輕,要是換了之前那些女人,隨便說錯一兩句話就直接被扔出去了。
“這幾天我比較忙,都沒有去看看他。昨天晚上我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江瀨說。
“他一向不記著把手機拿在身邊。”季成說。
說時遲那時快,季成的手機鈴聲響起看,他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完全陌生的聲音,他的眉毛完全擰在了一起,“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來。”
“怎麽回事,臉色這麽難看。”江瀨不接地問。
“季川在警局,有人告他非法拘禁。”
…
她回家了。
她不想在那個有季川的地方再多呆一分一秒。
路上的豔陽是那麽熱烈,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季川當時的表情。
震驚,憤怒,受傷。
他的眼睛從來沒有瞪得那麽大過,眼神也從未像剛才那樣受傷過。
他始終牢牢地鎖住她的身影,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些什麽,可惜,他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剩下的隻有惶恐與不安。
一開始是他設了一個局,沒想到現在他也跌入了一個陷阱裏。
她這幾天的溫順迎合,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在他說出當年的真相後,震驚之餘,她就在盤算,盤算一個令她逃離的契機。
是他太傻,才會那麽容易被欺騙。
她是恨他的,她從來都沒有原諒過他,一切不過隻是權宜之計罷了。
他真是小看了江寓,小看了她的心性、她的倔強與智慧。
既然兩個人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麽就繼續糾纏下去好了。
恨他,總好過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什麽情感都沒有要強。
不管怎麽樣,他絕對不會放手。
哪怕互相折磨,互相痛苦,也不會放手。
…
“爸,我回來了。”江寓換著拖鞋。
江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怎麽失魂落魄的?”
她拖著拖鞋像個遊魂般飄到了沙發上,“找到當年的目擊證人了。”
“什麽?!”江湖驚訝地問道。
“他已經去警局做了筆錄,連車牌號都已經告訴了警方。”江寓有氣無力地說。
“車牌號?都過了那麽多年,怎麽突然就有目擊證人了呢?”江湖追問。
“那個時候他還小,出事之後發了一場高燒就把這件事情忘了,最近才想起來。”她的語氣平靜無波。
“那麽小的孩子會記住什麽肇事車輛的車牌號?!”江湖覺得這件事情離奇得很。
“他是個天才。警方那邊有消息了就會打電話給我。”江寓說。
天才?
說到天才,江湖的頭腦中就出現了一個人,“…不會就是那個叫季川的傻小子吧?”
江寓“嗯”了一聲。
“居然是他!”江湖激動地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也太巧了!簡直就是菩薩顯靈!我得好好燒兩柱香去!”
江寓癱在沙發上,她覺得頭很痛,渾身都不對勁。
最近發生的事,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承受力。
那個人…
罷了。
她不想再想起季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