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首次挫敗父子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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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二十七,下午五點多鍾,嘉禾跟其他幾個員工給樂器行裏的樂器罩上白布,收拾完了,她換下了工作服,和娟子打過招呼就出了店門。

    仲凡捧著一杯熱奶茶,垂著頭縮著肩,在樂器行門口來來回回踱來踱去。他見嘉禾出來了就把奶茶塞給她:“太冷了,暖暖手。”

    嘉禾接過來捂在手裏,把鑰匙遞給他,他直接接過去開自行車的鎖。嘉禾向他晃晃一個白信封,高興地說:“仲凡你看,店長說要今年要提前關門放假,今天就把工資結給我了,一千五百多呢,這個年我能好好過了!三十的時候你到家裏來,我要做一大桌好吃的,把瘸叔也叫來,還有衝哥冬哥,唐茵姐……一家子熱熱鬧鬧地吃年夜飯,這可是我第一次操辦年夜飯,肯定特好玩兒,到時候你可不許嫌難吃奧……”

    她在後座坐好了,仲凡就騎起了單車,帶著她駛向東區:“小佳做飯怎麽會難吃?隻是……小佳,我沒法跟你們一起吃年夜飯了,本來我好說歹說讓我爸媽同意我留在東區過年的,但今天我爸打電話來說,他跟我媽吵架了家裏沒法呆了,要提前到錫城來辦生意上的事兒,他一來,我就得跟他去拜訪我家在這的親戚,也就是顧家人咯,我爸說我得跟他去給顧老太太拜年,死乞白賴地要我跟他在顧家過年,真是的……”

    嘉禾有些失望,想想也在理:“那好吧,過年走親戚好像也挺應該的,那你就跟你爸過吧。到顧家也挺好啊,北區肯定是舒服多了。”

    “可是無聊啊,我平時就最討厭應付這些有錢親戚了,在顧表叔家住這幾天,對著臨風表哥那張冰山臉就夠煩了,這些還要去見……誒呀,想想就頭大!”仲凡連連叫苦。

    嘉禾笑了:“真是沒法想象你跟顧臨風這對表兄弟在一起的樣子,簡直天差地別,不過仲凡你也是奧,不跟顧臨風一樣老老實實地做你的有錢小少爺,還天天往東區跑,跟我們玩兒……對了,顧校長他們知道你天天都往東區跑嗎?他們應該會不同意吧?”

    仲凡說:“他們自然不知道,知道了還得了?你知道嗎就算我這樣瞞著他們,我顧表叔還見天地給我打預防針讓我千萬不要接觸大安哥,我就騙他們說我是在外麵跟南區認識的小夥伴一起打遊戲咯。我那個表哥啊,大概真是被茵姐虐怕了,現在連東區兩個字提都不會提,簡直連聽都不能聽,留下心理陰影了都。”

    “誒,顧臨風也挺可憐的……”

    仲凡不能來吃年夜飯,算是一大遺憾吧,但這絲毫不妨礙嘉禾對準備年夜飯抱有最大的熱情。回到東區後,她先去跟瘸叔說做年夜飯的事,瘸叔說他到時候會把許亦安和唐茵都叫回來,再帶上許紅姝一起去給嘉禾捧場,一家人也團聚在一起熱鬧一會。

    嘉禾興致勃勃地說她也要去跟陳衝魏冬說一下,但瘸叔攔住她,告訴她不用了,因為魏冬今天剛進醫院,他要動一個大手術,得在醫院裏呆到年後了,陳衝肯定也沒辦法脫身。

    她這才知道魏冬的病情,心急地要去醫院看魏冬,瘸叔說等第二天魏冬正式動手術了就帶她去醫院,她跟仲凡說了這事,然後仲凡……哭了。

    嘉禾自己心裏難受著,還得安慰情緒崩潰得一塌糊塗的仲凡。

    這樣一來,第二天他自然也跟去醫院了。

    他們都以為唐茵和許亦安這回都會來醫院的,但是沒有,瘸叔打電話叫許亦安,他說他們現在有麻煩事來不了。

    魏冬也不介意這些,許亦安他們現在的事兒多,他們也是清楚的,而且在準備進手術室之前,魏冬一度地被仲凡的嚎聲吵得神經衰弱,也沒心思想別的,還求著醫生早點把他送進手術室。

    從進醫院看到臉色慘白身體虛弱的魏冬開始,仲凡就把其他人想說的話都一股腦說出來,那邊嘉禾還正傷感著,而他完全搶戲嗆到極致了,上去就給了魏冬一個擁抱。

    “冬哥!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怎麽聽說好嚴重的啊?太慘了!天妒英才啊!”

    “冬哥!你答應我要收我進你們樂隊當貝斯手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冬哥你千萬不能有事啊!冬哥我不要你有事!”

    ……

    魏冬拍拍撲在他床邊撒潑叫喚的仲凡,望著白色天花板,長歎了一口氣:“該拿什麽拯救你啊……仲凡?”

    嘉禾把仲凡拉開,看著魏冬蒼白虛弱的樣子,傷心擔心的話都被仲凡搶著說完了,她隻好說憂心的話:“冬哥,老說讓你少喝點酒,你都不聽的……”

    魏冬對著她扯出一個微笑:“好啦,是哥活該,小囉嗦鬼就別嘮叨了。”

    “不行,等你出院了,我得去你們房子裏把你們私藏的酒都給搜出來,以後衝哥也不準喝了,酒多傷身體啊。”嘉禾幽幽地嘟囔著。

    醫生來病房裏把魏冬推去手術室,魏冬臨了了囑咐陳衝:“衝,趕緊的把門鎖了!別讓這小妮子進去掃蕩,不給酒,還讓不讓人活了?”

    嘉禾說:“鎖了也沒用,瘸叔有鑰匙的。”

    他們跟到手術室門口,門關了,手術燈亮起,他們在外麵靜靜地等著。嘉禾注意到陳衝今天的話很少,從到了醫院好像都沒聽見他說什麽話,看他一臉頹靡失神的樣子,嘉禾安慰他說:“衝哥,你也挺擔心的吧?不過我相信冬哥福大命大會度過這一關的。”

    陳衝掃了一眼手術室,卻搖搖頭說:“不是,我是在為小安他們操心,都這個時候了他們都沒來醫院看一下,肯定是遇到麻煩了,應該還不小……”

    那邊的瘸叔聽著這話,沉默不語,默然地表示同感。

    陳衝想得不錯,許亦安他們的確碰上了很讓他們頭疼的事。

    就在今天,幾乎是與嘉禾他們進醫院的同一時刻,有三輛外地牌照的大貨車開進了東區的一號街區。

    這沒什麽,這隻是一個標誌,標誌這許亦安迎來他人生中第一次挫敗。

    為了阻止這些工地的工程進行下去,許亦安製定的第一步戰略目標就是鼓動工人以要求漲工資之名罷工,這樣不但能夠讓工程收到延誤,也能逼出幕後之人。

    然而,兩個目的他隻達到了一個。

    大概是為了工程不受本地人搗亂盡早完成,所以承辦方找了錫城本地的建築包工負責人,而這些人又找了東區本地工人,給這些工人較高的工資,跟他們簽了協議,這樣就能免去很多與東區人產生摩,擦的可能性,等於是收買。

    但這被許亦安利用,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許亦安這個東區目前最大的地頭蛇一摻和進來,那些工人會受誰所製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許亦安軟硬並施,引,誘這貪心的東區人為了更多的工錢而聽他調令開始大規模地鬧罷工。

    從臘月二十七的早上鬧起,此起彼伏,東區這些工地紛紛陷入癱瘓,眼見著本來就在趕急的工程受到這樣的耽誤,包工頭們先坐不住了,他們大多是本地人,都清楚裏邊的門道,打探到有許亦安的指使後,他們輪番地來跟許亦安他們商量,都還送上禮了,但是都沒有用,誰都沒得到好的結果。

    臘月二十七的下午,有一個文質彬彬穿著得體的年輕人找到了許亦安,說他是工程承建方在錫城的事務代表,叫劉文誌,人是挺精明的,也會說話,看起來是有一定地位的,來跟許亦安商量罷工的事,想讓許亦安收手,也是來打聽許亦安的目的的,可是依舊沒有用。許亦安問他背後的開發商到底是誰,劉文誌表示不能告訴他,這是需要對他保密的。

    所以許亦安就讓南子他們直接送客了,劉文誌臉上掛了彩,灰溜溜地走了。

    工人們的罷工讓工地都運轉不下去,劉文誌也出麵了,許亦安見這一招已經有成效了,就想加大力度再逼一逼對方。

    第二天他親自到一號街區的工地外領導罷工,工人們與小混混們群情激昂,愈演愈烈,他和唐茵站在一個石墩上看著這場好戲。

    鬧了一兩個小時之後,他們突然聽見聲音刺耳的鳴笛聲,都轉頭看去,一眼看到大馬路上,幾輛大型貨車朝工地的方向駛來,牌照是銅市的,這個時候還運這麽大量的貨物到工地來是十分奇怪的,望著這些龐然大物,許亦安察覺不對勁。

    第一輛大貨車停到他們的不遠處,駕駛座的門打開,他們見臉上還有幾道淤痕的劉文誌下來了,他望著石墩上的許亦安,保持著諱莫如深的微笑,一邊向他們走來,一邊回頭招了下手。

    三輛大貨車相繼門,戶大開,緊接著數不清的農民工樣子的人湧了出來,一個個背著大包拎著鋪蓋,還有扛著帳篷及其他生活用具的,片刻間匯成一股人潮,鬧鬧哄哄地往工地裏麵跑,揚起鋪天蓋地的灰土,衝開了那些本來在抗議鬧罷工的人,直接進工地去了。

    許亦安那一刻首先反應過來,他都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了,唐茵他們都懵了那一會兒。

    劉文誌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笑著走過來,抬頭看站在高處的許亦安,大概是長教訓了,他這次來身後還跟了兩個壯碩的保鏢,於是他大膽地嘚瑟,說:“大安哥,你知道中國最不缺的是什麽嗎?就是人啊!既然你們東區的工人罷工了,那我們隻能從別的地方緊急調一批過來了,所以,我們不需要你身後這些人了,你們也不用鬧了。這年頭,隻要有錢,一夜間調集幾百號農民工有什麽難的?而且啊,這些人不但省心還省錢,比你們東區人好哄多了,工資隻要給一半就行,還不要年假,多好啊。”

    他又轉頭提聲對那些工人說:“呶,別說我們來貴地包工程不照顧你們本地人奧,現在是你們自己把這份活給作沒了。大家好聚好散吧!”

    首次這樣挫敗,等於是扇了許亦安響亮的一耳光啊,他的怒火躥了起來,抓起棒球棍直接朝劉文誌的腦袋上揮下來,卻在中途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止住了,就是劉文誌身邊的保鏢之一。

    劉文誌說:“大安哥先別氣嘛,你昨天不是說在下不夠格跟你大安哥談判嘛?現在夠格的來了。”

    他轉頭瞥了眼後麵,大路上開來一輛黑色的奔馳。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到許亦安麵前,“我們副總也從銅市趕過來了,想跟大安哥談談。”

    許亦安放下棒球棍,沒有接名片,隻是用冷漠的目光掃過去,然後他的目光就僵住了。

    名片上燙金的字體寫著:風行集團副總經理

    董雲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