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之間，她伸手可觸他的容顏，一抬眼便能擁有那柔光滿目，可是呆呆地看了這個人良久之後，她卻閉上了眼睛。

    “不，許亦安，不……”她痛苦地緊緊抿唇，捂住自己的臉，捧著發燙的額頭，不住地搖頭：“不能啊，許亦安，我和你……不可以……”

    許亦安怔住了，平生頭一回完完全全地迷惑不清，柔光變成了支離破碎，“為什麽？什麽不可以？”

    她永遠無法訴說這一刻對許亦安說出這個“不”字是怎樣撕心裂肺的痛苦，她隻是雙眼淚濕，不住搖頭，每一個字都壓抑到極致，幾乎失聲，喃喃念著：“不行啊，我們不能在一起，沒有可能的，沒有可能的……”

    他的痛苦卻都寫在了那一雙瘋狂的眼眸中，難以置信地捧起她的臉，聲音顫抖地問：“你說什麽？你是不是發燒發糊塗了？”

    她與他對視，定定地搖頭：“不是，我沒有糊塗，我知道我在說什麽，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我已經想明白了，我和你……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許亦安，我喜歡你……可我不能喜歡你……不能！”

    既是說給他聽，也是在勸服自己，可是好難，聽在自己耳中都是酸楚，眼淚一顆一顆砸下來，這不是她哭得最凶的時候，卻是最痛的時候，也是從此之後她便很少哭了，因為前後所有的痛苦都抵不上今晚她在自己和許亦安之間宣告永遠不可能。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用手指抹去她的眼淚，自己卻雙眼通紅飽含熱淚：“不是這樣的，你不要擔心，我們會有好結果的，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一切弄清楚，這才剛剛開始，你怎麽就想到了退出？”

    “可是這本來就不應該開始。”她強迫自己露出堅定目光，一下一下地搖頭，似在做最後的判決：“許亦安，你和我想要的是完完全全不一樣的東西，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人，我隻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或許一輩子沒什麽出息也沒有關係，而你要聲名遠揚，你要爭名奪利，你的世界太複雜太瘋狂，我沒有辦法走進去……”

    “可是你來了！”他激動起來，再也壓抑不起來，對她大聲說：“可是你已經走進來了！莫嘉禾！你從一千多年前穿越到這裏，被我碰上了！而不是別人！這就是命中注定！”

    她的眼淚越來越洶湧，繼續搖頭：“不，這並不代表什麽，這隻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讓我們犯下錯誤，可我不能一直錯下去！昨天夜裏，我也很高興，以為我們能在一起，可是並不是，早上醒來我才發現我是那麽害怕，你也怕了不是嗎？這本來就不應該發生的！”

    “可是這已經發生了！你不能在告訴我你喜歡我之後，又跟我說不可能！你不願意犯錯？可是你昨夜都沒有拒絕！現在又反悔了？憑什麽你說說變就變？你怎麽可以在給了我希望之後又說這一切都不可能！就算是錯，我們也一起犯下了！你不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這一次你絕對不能了！”他的目光中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抑製不住對她咆哮。

    她望著他，是絕望的平靜，問他：“可是這又怎樣呢？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從今天早上看到你走了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我不可能是特殊的那一個……唐茵姐跟你這麽多年，你都會把感情轉移到別人身上，更何況是我這麽一個對你來說毫無用處無足輕重的人呢？她都沒有做到的事，我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就算我們在一起，也不會長久的，總會有別的女孩子出現，讓你喜歡，讓你迷戀，讓你一時衝動……因為你是許亦安，總會有更多的女孩子心甘情願被你傷害……”

    他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每一個字，定定地質問她：“你就是這樣看我的？一個不負責任徹頭徹尾的混蛋？莫嘉禾，我到現在才發現，沒有誰能比你更傷人了……”

    “不、不、不是……”她哽咽著，全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怎麽解釋，一直搖頭，最後找到了一個最好的解釋：“可……這是東區啊……而你是許亦安……”

    他苦笑了下，淚水盈濕的雙眼中瞬間溢滿極致的瘋狂，又笑了幾聲：“好啊，你說得很有道理，的確，我許亦安就是東區的頭號混蛋！不值得你相信，不值得你喜歡！”

    “那我就讓你恨我好了！”他撕裂般地吼了一聲，向她撲過來，直接將她壓倒，猛烈地親吻她，占據她的身體。

    嘉禾拚命地掙紮，咬破了嘴唇，昨夜的舊傷上又添了新傷，兩人在床上翻滾，一個攻掠一個躲避，扯破了被子，打翻了床頭櫃上的所有東西。

    他一把撕開她的裙子，她的身體在他眼底袒露無遺，她羞恥地嚎啕，在他身下掙紮，推他捶打他，都顯得無力：“不要……不……許亦安，你不能這樣……”

    他直接捂住她的嘴，昏黃的燈光下，眼中沒了一絲人類的溫情，“怎麽不可以？你應該知道，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踹翻了台燈，臥室中瞬間歸於昏暗，她眼前的光亮都湮滅，墜入一片黑暗之中。

    掙紮間，她身上已弄得傷痕累累，奮力抵抗到筋疲力盡，而他親吻她的每一處傷口，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專屬許亦安的印記。衣裳褪盡，他身上也被她抓出了一道道血痕，可這並不能阻止他瘋狂地進攻。

    在黑暗中，他感受她的柔軟和溫度，絕望地將這一切據為己有。

    她哭到失聲，耗完了所有力氣，明明是冬天卻像陷入了火爐裏，渾身滾燙大汗淋漓，直到昏迷過去。

    第二天，她抬開沉重的眼皮，仿佛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每一處都痛到了麻木，而不再發燒了，身體降下溫來，整個人都冰冷僵硬，卻被鎖在一個火，熱的懷抱裏，依舊掙脫不開。

    許亦安從後麵抱著她，和她貼在一起，那力度絲毫沒有減弱過半分。他看著她睜開了眼睛，雙眼空洞地看向窗外，他把下巴抵在她肩上，也看向那光線照射進來的地方，隻是沒有告訴她他已經這樣睜眼看了一整個夜晚，也沒有告訴過她，從這一天起，他開始害怕天明。

    他們都醒了，都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聽著外麵的東區一如既往的嘈雜聲越來越響，後來她開口：“我想昨晚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沒有恨，沒有激動，沒有任何情緒，她就這樣，空洞無神，平靜地說著。

    他閉上了眼睛，雙唇在她脖子上移動，呼出滾燙的氣息，沉靜了一會兒，說：“你不會以為這就結束了吧？”他邪魅地笑笑，唇角移到了她光潔的肩頭，突然咬了下去，毫不心軟地咬出一道血痕，讓她疼得叫出聲來。

    “莫嘉禾，我說了，你得負責，既然惹了我，以後就別再想清淨。你是我的，永遠。”

    “我說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她無奈地申辯。

    他苦笑了一聲：“哼，很好，我剛好也不想跟你在一起，隻是想跟你睡在一起。”

    “你無恥……”她罵道。

    許亦安摸摸她的頭發，隨性地吹了一下她的發梢：“謝謝誇獎。”

    她把臉埋進枕頭裏，“走吧，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就離我遠一點吧。”

    她的話語平靜，卻是最蒼白最沒有感情。他沒有鬆手，反而摟得更緊，沒有說話，隻是一直保持著這麽固執的姿勢。

    她無力再掙紮，也沒有別的感覺，隻是疲累和麻木，幾乎再次睡去。直到敲門聲響起，小晨在外麵一邊拍門一邊喊：“小佳姐姐！小佳姐姐！你怎麽還沒起啊？今天你該去上班啦！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哦！多虧我回來叫你，不然你肯定會遲到的！快起床啊！小佳姐姐！”

    昨晚家裏沒人做飯許亦安就讓他去瘸叔家吃飯，他被許紅姝留下，所以昨晚他沒有聽到那些不該聽的，自然也不知道他哥也在門的這邊。

    “啊！今天十二號了！我得去……”嘉禾一驚，立即想要起身，但許亦安紋絲未動，依然緊緊禁錮著她。

    她扳他環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惱火地說：“你放開我，我要去工作，你放開我……”怕外麵的小晨聽到，她刻意壓低了聲音。

    任她怎麽扳，他都不放，反而抱得更緊，“不要去。”

    “不行！許亦安，你放手，我要去上班……”她抵抗著，發生了昨晚的事，她竟然不再像之前那樣自怨自艾大半天，而是現在就想去工作，一夜之間的變化，讓她沒了眼淚，沒了哀怨，沒了脆弱，隻剩下絕望地求生。

    “你放開，再這樣，小晨進來看到就糟了……”

    他說：“門是鎖著的，小晨進不來。”

    聽他的語氣，他是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她說：“你真是瘋了！”

    “我天生就是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嘉禾吸了口氣，一閉眼，朝他環著她的胳膊上咬去，用了很大力氣，他果然吃疼，條件反射地鬆開了手臂，她乘機溜出他的懷抱，滑下床去，迅速地在地上撿起一件衣服來包裹身體。蒼白的臉色，淩亂的頭發，渾身隨處可見的淤青和擦傷，還有肩上鮮紅的牙印，都是拜他所賜。

    她站在地上，看向床上的許亦安，他已經坐起來了，被子滑下，露出他的上身，他手臂上的牙印也是清晰可見，滲著點點血跡，她目不斜視，咬了下唇，說：“這是還你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