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師……”林歸衣開口，這回聲音裏就染上了恭敬。

    “你認識我？”顧書安本來隻是一瞥林歸衣，他很少管顧家的事情，都是孩子之間的玩鬧，他們也該長大了，結婚生子的事情都是自己安排的，他不用多操心。至於帝國集團，他也很放心，顧司城從七八歲就開始學習集團的事務，從沒有出過錯，他一心鑽研自己的聲樂事業，這一次也隻是聽說顧司城終於鬆口給他找了個媳婦，才有些好奇是怎樣的人。

    “是的！您去我的學校開過講座！”林歸衣對著顧書安就是一串巴拉巴拉，將顧書安的經曆如數家珍，表達了自己的崇拜和喜悅之後，開口道：“抱歉，今天這麽倉促就來了，我剛參加了一個化妝舞會。”

    顧司城的嘴角也抽了抽。這女人……謊話信口就來啊。現在想起自己的形象了？

    呂琴瞬間就接受了這個解釋，笑著道：“我就說這孩子乖巧可愛，看著就讓人心裏歡喜。”

    顧書安也很是滿意地點頭道：“很好。我們一家從祖輩下來就都是從商的料，我以為司城這孩子以後一定也是找一個生意合作夥伴，沒想到這一次他還是給了我一個意外之喜。”

    顧司城挑眉看著這一家和睦的氣氛，他本以為林歸衣這幅樣子出現，肯定要吃點苦頭的。沒想到一向嚴肅的顧書安和對他尤其苛刻的呂琴都接納了這個女人……

    “行了，人你們看完了，我回去了。”顧司城開口道，打斷了那邊的談話。

    “這麽快就走？”呂琴皺著眉頭道。

    林歸衣這回也不樂意了，湊了過去，低聲道：“剛才誰緊趕慢趕著要來的，再待一會兒吧？”

    “那你待著吧。”顧司城扔下了一句，轉身就離開了。

    呂琴在後頭叫了一句，顧司城沒有理會，邁步走出了大門。

    林歸衣咬牙瞪著顧司城的背影，不情願地轉頭道：“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聊啊！”

    如果顧司城早說出自己父親的身份，她也早就緊趕慢趕著來了。見一次顧書安多不容易！上一回的講座她也隻拿到了後排的票……

    她跟著顧司城走了出去，坐上了車，開始發呆。

    車裏十分安靜。

    林歸衣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立刻接起。

    “你在哪兒？”冉尋的聲音透過一片嘈雜，十分清澈地傳到了林歸衣的耳邊。

    “我今天來不了了……”林歸衣的餘光瞥了顧司城一眼，“有點事。”

    “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煩了？”冉尋有些擔憂。林歸衣已經消失了兩天了，昨天的樂隊演出就沒有來，他們每逢周五都會在街頭擺琴盒賣唱，一開始隻是鍛煉自己，也覺得有趣，後來發現可以給林歸衣的媽媽籌集一點醫藥費，所以幾人就將演出時間都固定了。

    “不是，但是有點小事，所以來不了了。你放心，我沒幹什麽壞事……”林歸衣低聲道，越說越心虛。她是沒幹什麽壞事……隻是不小心結了個婚而已……

    “衣衣，要有什麽事情就告訴我，我可以解決。”冉尋追問。

    “沒事沒事，放心放心。”林歸衣笑了起來：“我還能有什麽事？自從上一次把人攤子給掀了之後，我就一直小心做人了。”

    “……”冉尋啞然。

    慕白的手一抖，轉頭看了林歸衣一眼，腹誹幾句。

    電話掛了之後，顧司城依舊什麽反應都沒有，盯著窗外倒退的景色，一言不發。

    林歸衣覺得沒勁，坐著無聊，開始搭話：“小少爺？”

    顧司城眉頭一皺，不答。

    林歸衣稍稍往顧司城的方向移動了一下，靠近了一些，輕聲道：“顧少爺？”

    顧司城覺得這個女人已經在自己的耳邊聒噪了一天了，還做了種種挑戰底線的出格的事情，要不是看在她現在還有點用的份上，他早就翻臉。

    “說事。”顧司城不耐煩地應了一句。

    林歸衣聳了聳肩，笑眯眯道：“沒什麽大事，就是想拜托你一下。”

    顧司城挑眉轉頭。

    “能不能幫我要個簽名？你爹的。”林歸衣笑嘻嘻地道，十分狗腿地湊近了顧司城：“要到了簽名，我給你做牛做馬一個星期！真的！我發誓，我從不騙人。”

    還真敢說。

    顧司城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轉過頭去。

    “顧大少爺？帥哥？”林歸衣不死心，繼續求著。

    顧司城突然轉頭，“可以。”

    “真的？！”林歸衣驚喜地叫了起來。

    慕白也疑惑，少爺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等價交換。”顧司城緩緩吐出兩字，澆滅了林歸衣臉上的喜悅。

    林歸衣泄了氣，冷哼了一聲，碎碎念：“就知道沒這麽簡單……”

    “會做飯嗎？”顧司城問了一句。

    “不會。”林歸衣想都沒想就答道。

    她做出來的東西隻是給原先的食材染個色而已，染上的顏色還是統一的黑色……好幾次嚐試失敗了之後，也隻有冉尋敢嚐上一口，嚐過之後的表情也讓她此生難忘。

    注定沒有廚藝天賦的人，這輩子還是安安分分地叫外賣吧。

    “做飯一個月，換一個簽名。”顧司城道。

    他隻是單純想要捉弄一下林歸衣。

    林歸衣立刻歡呼起來：“這簡單！”

    “我沒有說完……”顧司城笑著轉頭，露出標準的八顆牙，笑容十分致命，如同暗夜裏緩緩綻開的血色罌粟，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幾分詭異和幽然，“做飯並……吃飯。”

    最後兩個字說出口，慕白都忍不住想驚歎一聲。總裁好可怕……

    林歸衣一抽，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了顧司城。

    這個男人真的是人？人類最後一點的良知在他身上體現的出來？他身上還有關於美好和善良之類的品質？他眼裏還有沒有純白無暇的世界和互幫互助的友誼？

    他讓她自己做飯已經夠折磨的了……還讓她吃自己做的飯？那和世界末日……有什麽區別。

    “當然，我很喜歡提供第二種選擇。”顧司城伸手玩著自己的手指。

    林歸衣借著車外的忽明忽暗的燈光，看見了顧司城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扳指。

    這個死悶騷……

    “什麽選擇。”林歸衣麵如死灰，咬牙問了一句。（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