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吃自己做的菜，是真的做不到的。她不能保證自己吃了一個月之後還能活下來……在性命和簽名之間，她很容易做出選擇。

    “伺候我一個月，貼身保姆，供我使喚。”顧司城道，笑意在夜色的襯托下尤其恐怖。

    林歸衣咬著牙，猶豫了半晌。這個選項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她都能想象到顧司城用盡各種方法折磨她的樣子……不就是毀了一點他的形象嗎！不就是穿著詭異地出現在了什麽宴會上嗎！至於這麽記仇？！

    “我想知道貼身保姆的工作範圍有哪些？”林歸衣狠了狠心，問道。

    “做牛做馬。”顧司城吐出四個字，剛好用上的就是林歸衣剛才信誓旦旦保證過的句子。

    林歸衣恨不得時光倒流，或者狠狠抽剛才說出這四個字的自己一巴掌……

    做牛做馬……給顧司城做牛做馬？那他奶奶但也是最勤勞的牛和累死的馬！

    “少爺，能來點不危及到生命的活兒嗎？”林歸衣皮笑肉不笑道。

    “不危及生命的我指派給你做什麽？”顧司城給出了一個更加讓林歸衣吐血的答案。

    林歸衣吞了吞口水，道：“我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你嗎？”

    “不用，在我不想看見你的時候就可以消失。”

    “睡覺呢？”林歸衣問出了一句自己最後的底線。

    顧司城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會以為你要和我一起睡吧？”

    “天地良心……我還真沒這麽以為過……”林歸衣虛弱地道：“我隻是懷疑你會扔給我一個睡袋讓我睡在你的腳邊……”

    “好主意。”顧司城用一種接近讚歎的語氣道。

    “顧司城……”林歸衣受不了了，吼道：“就一個簽名而已！你不幫我我自己去要！”

    “那祝你成功。”顧司城說完，閉目養神，車裏重新歸於一片寂靜。

    林歸衣咬牙，也較勁起來，轉身靠在了座椅上，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林歸衣撐起了一邊的眼皮，迅速朝著顧司城瞄了一眼，見對方還是一副養著精神懶洋洋的樣子，吞了吞口水。

    這側臉……也難怪不夜城裏那麽多少女跺腳犯花癡了。

    “顧司城，你奶奶的！”林歸衣狠狠地罵了一句。

    顧司城的唇角一牽。

    慕白又一次伏倒在方向盤裏，全身顫抖。他知道少奶奶說出這一句話，大概就是答應了的意思。

    接下來的一個月，應該會有一場好戲看吧……

    顧司城換了一個姿勢，十分懶散地伸了個懶腰，看了林歸衣一眼道：“即刻生效。”

    “知道了。”林歸衣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將頭轉向了一邊，憤憤不語。

    車子在一棟私人公寓的門口停了下來。

    林歸衣拖著腳步，黑著臉色和顧司城一起走進了大門。她沒想到的是顧司城居然自己買了一套小洋樓，沒有顧家那樣大得誇張，設計依舊十分別致，看得出房子主人的品味還是不錯的。

    顧司城輸了指紋開了門，轉手將林歸衣的手一抓。

    “喂喂喂！”林歸衣跳了起來，想縮回手，隻覺得手心發麻，被顧司城接觸到的地方都是一片火辣辣的詭異觸感。

    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顧司城也是一顫，在接觸到那個柔軟的掌心時心裏一緊，但這種感覺沒有持續，他繼續動作，將林歸衣的指紋輸入了指紋鎖裏。

    林歸衣這才看清他要做什麽，咬牙道：“你做事情能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

    “有這麽必要？”顧司城斜著眼睛，走進了門。

    林歸衣跟上了他的腳步，抗議：“如果我們要在同一個屋簷下待一年！我難道要被你嚇一年？！一驚一乍的能死人你知不知道！顧司城！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吵死了。”顧司城皺著眉頭丟出一句，轉身走向了浴室。

    林歸衣沒有注意他腳步的方向，依舊跟著走了進去，大聲嚷嚷道：“不行！這是原則性的問題！你能不能尊重我一點？我們是有合同的！我不是你的奴隸！”

    顧司城突然轉身，林歸衣瞬間後退。

    他前進，她後退，他再前進，林歸衣靠上了牆。

    顧司城拉近了距離，鼻息對著鼻息，眼神相視，胸膛幾乎都挨近了。

    林歸衣覺得自己瞬間就沒了呼吸，看著顧司城放大了之後也看不見毛孔的皮膚，萌生出了一種狠狠掐一把的想法。

    下一秒，她就伸手……掐了一下。

    我去……好手感！

    隨後便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林歸衣……你的腦子裏都是排泄物嗎？”顧司城忍無可忍，問出一句。

    林歸衣條件反射地將諷刺丟了回去：“滿腦子都是你？想得美。”

    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林歸衣反應過來麵前的人是誰了之後，立刻眉開眼笑地道：“哎呀開玩笑開玩笑！”她咬著牙，顫抖了一下，想抽自己。

    說到底，氣氛還是和曖昧沾點邊的。

    林歸衣有些受不了這樣的距離了，太近，近到她有點控製不住地想念大悲咒清心咒，隻能用“我是祖國花朵社會棟梁一定頂得住致命誘惑”這樣的句子來安慰自己，好讓自己不陷入這張臉的勾引中。顧司城這張臉，不做什麽，都已經是勾引了。

    “你沒有人身自由，一年之內隻能在我允許的範圍內行動，這是你的選擇，沒有回頭路。”顧司城一字一句道，睫毛在燈光下打下一片投影。

    林歸衣克製著自己想去動他睫毛的衝動，用自己最後一絲理智反駁：“我們當初沒有說這一條！你別又給我說你忘了！條約不是你想加就加的！”

    “最後一條，甲方有隨時變動條約的權力。”顧司城笑了笑，十分抱歉地抬了抬下巴，“下次簽合同的時候注意看條款。”

    “不可能！我都看過了，沒有看見！”林歸衣憤憤地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

    這女人，居然隨身攜帶……

    林歸衣將紙一抖，仔細看著，看向了最後一條，明明不是他所說的。

    “看下麵。”顧司城好心提醒。

    林歸衣的眼神往下麵一掠，一眼看見了紙張的邊緣印著一行比蒼蠅腿還要小上一碼的字：“合同有效期間，甲方有隨時變動條約的權力，乙方必須無條件聽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