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玥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伸手扶了扶正在轉動的椅子，往後退去，慢慢退到了椅子的後麵，看著林歸衣。

    “聊什麽天？你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說吧，說完就可以走了。”宋思玥道。

    她雖然和林歸衣隻碰過一次麵，但是心裏清楚這人是個瘋子，惹不得。

    林歸衣笑嘻嘻地端著杯子走近了，輕聲道：“別緊張，放鬆放鬆，我真的隻是想聊聊天。”

    說著，她轉身就坐上了宋思玥的桌子。

    宋思玥一驚，聲音已經趨近尖銳：“你幹什麽！”

    林歸衣聳了聳肩，“我初來乍到，也不太懂這裏的規矩，不清楚是不是哪裏有招惹到宋經理你，所以還請宋經理指教指教。”

    “你瘋了嗎？為什麽突然來我這裏說這些？”宋思玥有些心虛了，紅唇輕抿，不住地後退，高跟鞋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噠噠”聲。

    她的眼神轉到了林歸衣手上的杯子裏，有些疑惑。

    林歸衣始終都盯著她的眼神，自然捕捉到了剛才的一閃而逝的疑惑。

    看來這一次，宋思玥還是沒有親自去她的辦公室。那些東西估計又是別人弄上去的，否則她在看見這個杯子時會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表情不可能是疑惑。

    林歸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宋經理？”她開口。

    “我聽不懂！你馬上給我滾出去！”宋思玥尖聲道：“不出去我叫保安了。”

    “叫吧。”林歸衣笑道。

    她眼神定在門上，又轉了回來。

    宋思玥這才想起來，門已經反鎖了，就算他們叫人來開鎖，這中間的時間也夠她死個好幾回了。

    宋思玥深吸了一口氣，挺了挺胸膛，笑了起來：“所以呢，你要說什麽？”

    “我在問你問題。”林歸衣玩著自己的杯子，裏麵的液體對著宋思玥一閃。

    宋思玥有些疑惑，看著杯中粘稠的東西，不知道林歸衣怎麽會帶著杯番茄汁下來。

    “我說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那我就說得明白點。”林歸衣從位子上跳了下來。

    宋思玥眼睛一眯，驚慌地咬牙。

    林歸衣伸手將自己的手機給掏出來了，對著宋思玥晃了晃，點開了屏幕。

    “啊！”宋思玥叫了一聲，往後退去。

    “慌什麽，一張照片而已。”林歸衣笑道，拿著手機朝著宋思玥走去了。

    “你幹什麽！拿走！拿走拿走！”宋思玥不住地後退，已經掩飾不了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了。

    “奇了怪了，發的時候倒是挺勇敢。”林歸衣似乎在自言自語。

    “你胡說八道什麽！不是我發的！”宋思玥爭辯道。

    “是嗎。”林歸衣拿著手機再一次走近了，“所以是你讓人發的？”

    “不是我！”宋思玥抓著窗簾，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後退了，雙腳發軟。

    這張照片太恐怖的，屍體的眼睛還是睜著的，隻要看一眼，她就能徹夜不眠。所以……她當然沒有膽子親自發。

    林歸衣點了點頭，抄起一邊的杯子，“那這個呢？”

    她將杯子往宋思玥麵前一遞。

    宋思玥見林歸衣終於將手機給收起來了，心裏鬆了口氣，看向杯子，皺了皺眉，猛地嗅到了空氣中一股濃濃的腥味。

    她怔愣半晌，終於反應過來這杯子裏是什麽，幹嘔一聲，迅速將窗簾扯了過來，崩潰地又叫又跳。

    “變態！走開！”

    “我吧，從小到大被家人說成脾氣暴躁，好幾次被扭送到交管所，跟一堆無所事事的混混一起長大……”林歸衣張口就是一堆瞎話，笑眯眯地開口道：“連續上了幾次頭條，我已經很暴躁了，一回來辦公室還被人灑滿了蟑螂老鼠臭蜘蛛。宋經理，你覺得這事情會是誰幹的呢？”

    “我怎麽知道！反正不是我！你來找我幹幹幹什麽！”

    “幹幹幹什麽！”林歸衣模仿著宋思玥的語氣，尖聲學了一句，隨後沉默下來，盯著宋思玥幾秒，又笑了出來。

    宋思玥已經要崩潰了，她覺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撞上了什麽不該撞的東西——麵前這個女人哭笑隻在一瞬間，情緒轉換幾乎沒有痕跡，要笑就笑，要陰沉就陰沉，同一張臉上頓時出現好幾個靈魂的感覺真是令人膽寒……

    林歸衣繼續笑嘻嘻地靠近，“其實第一次做的事情不成功，我最討厭再做一次。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卻還是要實施，是想恐嚇什麽，還是單純地沒腦子？”

    宋思玥心裏有氣，但是暫時沒膽子發出來，隻能咬牙忍著。

    林歸衣伸手，碰了碰，宋思玥。

    “啊！”宋思玥發出了一連串刺耳的尖叫。

    林歸衣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皺著眉頭，嫌惡地看著這個女人。

    她突然明白宋思玥為什麽會讓人往她的辦公室裏扔蟑螂和老鼠了……所以是因為宋思玥自己害怕，所以覺得這個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林歸衣抽了抽嘴角，為這個女人的智商擔憂了一把。

    “你衣服貴嗎？借我擦擦。”林歸衣突然伸手在宋思玥肩上擦了擦，“剛抓了死老鼠，還有點腥味。”

    宋思玥全身發抖，手指亂舞著，尖叫聲已經不能控製了，湊近了還能看見她脖子上的雞皮疙瘩。

    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你走開……”宋思玥轉身哀求道：“你走開好不好……”

    林歸衣眯著眼睛，湊近了宋思玥。

    宋思玥此刻最怕的就是晚上夢見麵前放大的這張臉。

    “送你個禮物，我就走。”林歸衣一笑。

    “少……林小姐！林小姐！”慕白門外著急地叫著。

    宋思玥的眼睛一亮，想要跑到門邊，被林歸衣一拽，按到了桌上。

    歇斯底裏的尖叫聲再一次響起，但她的力氣遠遠不敵林歸衣。

    “你放開！臭婊子！你除了會勾引還會什麽！野蠻得和猩猩似的！放開！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這麽對我，我發誓我會弄死你！”宋思玥一邊叫著一邊道。

    “是嗎，以防萬一，我還是先把你弄死吧。”林歸衣手指一動，打翻了杯子。

    腥臭的液體頓時順著桌子中心往四周散去。

    宋思玥的瞳孔微張，頭被林歸衣按在桌上，動憚不得，恐懼地顫抖起來，眼看著液體就快要流到她的鼻尖。

    五厘米……四厘米……三厘米……

    “我求求你……我求求……”宋思玥已經渾身脫力，一句話也說不出，眼睛一黑，暈了過去。

    林歸衣伸手將她的頭抓了起來，看了她一眼，扔到一邊。

    “哐！”

    門被踹開了，一堆保安圍著，慕白的身後還站著一人，看著房內一片狼藉，臉色徹底臭了。

    林歸衣緩緩將手給舉了起來，示意自己什麽也沒做，笑著後退一步，轉眼對上了顧司城陰沉的臉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