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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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師道“老朽於這玉瑤山上等候小友多時。今日姻緣際會方才得見。現有大任欲托付於你,不知你可願意?”
“什麽大任?”趙寨主激動地問道。
祖師望了望寰宇,遂將當年玉瑤山上二位徒弟決鬥之事悉數以告。趙寨主聽後嗟歎不已。
祖師又道“今紫檀與銀杉二國人民不知當年之事,兩國各為替其先祖報仇,至今戰爭不斷。吾欲令你在這世間走一遭,以平息這戰火。不知你意下如何?”
趙寨主聽後慨然應允,隻問道“那我該如何去做?”
祖師道“大道無形,但求諸於心即可。隻需走入這世間,一切自會有安排。老朽前昔從十方冥域中抽出身來,今當灰飛煙滅,化為塵埃矣。天下大事在君,可好自為之!”
忽見天空吹來一陣清風,原來祖師已坐化而去矣。
趙寨主向四周望去,見眼前正換了一副景光。但見
平原一片,遠接天邊。大路一條,橫貫南北。
兩旁蓊蓊鬱鬱參天樹,四方姹紫嫣紅含笑花。彩雲漫漫,籠罩著前前後後街市人家;清風習習,吹拂著男男女女路上行人。此處真可謂滿城富貴之氣,一派繁華景象。
趙寨主正在讚歎間,忽見一隊官兵押著許多囚車從街市遊行而過。
趙寨主見那些囚徒甚是麵善,不像是殺人放火之輩。遂問路旁一老翁道“請問老伯,這裏是何方地界?為何多著如此受刑之人?”
老人懶洋洋的說道“此處乃是銀杉國地界,近日吾國太子突患頑疾,召了四方名醫前來醫治,奈何是他命裏多舛,吃了好些藥物仍不見好轉。國王大怒,遂將這一班醫士下到獄中,今日正押往刑場,將盡數處死也。”
趙寨主道“那就沒有可救之法?”
老翁歎息曰“倒是離本國不遠處,有一紫檀國。那國中天香公主有一滄海靈珠,說是什麽神仙所化。將此靈珠服下,想必會痊愈矣。”
趙寨主道“既如此,為何不去求取一番?”
老翁歎息道“少年有所不知也。那紫檀國與吾銀杉國乃是世仇,他如何肯給你!”
說到這裏,趙寨主忽憶起祖師之話,明白了其中緣由,遂不再多問。
隻在心裏感歎道“天師言吾心存仁慈,今若見死而不能救,豈不枉費了天師之厚望。”遂急忙起身與老翁做別,直忙忙趕赴刑場。
卻說趙寨主一路於街市之上苦思救人之計,眼見到了行刑時刻,仍舊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隻聽得市井漸漸傳來行刑之聲,趙寨主一心救人,顧不得多想,急忙跑入刑場向官爺呼喊“刀下留人!”
那幾位大人被驚了一跳,急忙站起身來。其中一人喝到“哪裏來的毛賊,難不成要劫法場!”
於是四下裏兵士一起圍了上來,各各持著鋒刀利刃,將趙寨主按倒在地。
趙寨主這瘦弱少年,哪裏動彈得了。隻口裏呼喊道“不要殺那些醫生,我有辦法救治太子。”
幾位官員氣憤道“你這毛頭小子有甚妙法,若是說不上來,定叫你人頭落地!”
趙寨主恭敬地說道“吾聽聞紫檀國內天香公主有一滄海靈珠,今小人願為使臣,前去那紫檀國中,為太子尋求仙丹。還請饒恕了這些無辜的醫生。”
幾位官員聽了,隻以為趙寨主是癡人說夢,哪裏會考慮他的建議。遂名軍士將趙寨主立即拿下,捆入了大牢之內。
看看午時三刻已過。一位官員道“這些庸醫罪該萬死,然今日行刑之時已過,不如來日選個好時辰,將這幹人等與那小子一同處置。”眾官聽了,齊聲應允。當即解散了法場,命人將趙寨主與一幹醫生共同帶回獄中。
趙寨主隨那些醫生一同進了牢房,隻見
監牢裏七拐八扭,處處通向黑漆漆的牢房。四下裏沒有雜聲,隻聽到一聲聲冤鳴。銅牆鐵壁,圍住了多少冤鬼;鐐銬枷鎖,困住了多少亡魂。
趙寨主就這樣戰戰兢兢的蜷縮在一個有點光亮的角落。
漸漸到了半夜,突入來一陣陰風吹滅了牢房裏的燈。周圍已沒有一絲光亮,隻有牢房狹小的窗戶上透進來一些光明。
借著月色,趙寨主驚懼地望去。隻見牢門開處,房外突然閃進來一個人影。那人披長著頭發,鬆散著布衣,一挪一挪進到了牢中。趙寨主不必細看,便知那是一副鬼的模樣。
趙寨主恐懼的望著,隻呼喊了幾聲救命,卻不見旁邊人回應。
那鬼越來越近,他的鞋子在地上莎莎做響。趙寨主驚奇地望去,原來那鬼竟穿著兩隻大鞋,再細看時兩隻鞋竟然是兩種顏色。
左腳之鞋,紅的似火,如同腳下踩著些烈焰。右腳之鞋,白的如水,仿佛地上冒起片水池。
看到他已逼近,趙寨主情急之下厲聲喝道“你這鬼怪,也來傷害本大爺嗎?”
“不也,不也。我是來救你。”那鬼竟端坐在趙寨主麵前,聲音縹緲的說道。
“你如何救得了我?”趙寨主驚訝的問到。
卻見那鬼怪脫下兩隻鞋子,放到趙寨主手中。然後說道“今夜子時,你可坐於紅鞋之內,念三聲去也,即可逃離此處。後幾日子時,你可坐於白鞋之內,念三聲去也,即可度過所困之處。”
趙寨主聽罷,呆呆的望著那鬼,不知其所雲。
忽見那鬼哭泣道“吾曾於玉瑤山上做為天機祖師提鞋小童。後一日因心思恍惚,將天師鞋子錯拿,天師大怒,特將我貶至此處,以待落難之人。”
趙寨主驚訝道“既然如此,你已完成使命,當得解脫也,”
忽見那鬼怪於地上翻滾嚎啕不止。良久乃曰“天師命我功成之後即可尋他恢複原型,可憐他如今已作古成埃,吾別無他依,隻好隨他去也。”
說罷,窗外忽吹進一陣風來,那鬼怪化做了一陣塵埃,一霎間便消失在月色裏。
趙寨主癡癡的望著牢窗外,竟默默的流下了淚來。
此時他隻好揣著懷中的兩隻鞋子,靜靜的等待著子時的到來。
三天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這短短三天對黃成卻是一場長長的煎熬。他不知道含煙的心情是怎樣的。隻看到含煙每日與他說說笑笑,好像沒有任何遺憾。看到含煙對自己愛意不減,黃成在臉上裝出高興的神情,卻隻能把愧疚與遺憾埋在心裏。
同樣的這幾天對趙寨主也是一場長長的煎熬。他在心裏祈盼著第四天黎明的到來。第四天的到來,便是他完成天師使命的開始。
每晚,清風徐徐地吹拂著相府的樓台亭閣,三個年輕人便倚靠著欄杆,把歡樂托付給這靜謐的夜色。浩瀚的夜空下,黃成對含煙脈脈傳情的眼神與皎潔的月光融為一體。這個時候,趙寨主隻好躲的遠遠的,在腦海裏回憶起含煙與他在酒店歡聊,在神秘的隧道中相擁在一起的場景。他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含煙還是老天對他開的玩笑。
他沒有時間去傷心,去悲憤,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三日後的點校場上。然而,他文弱一人,到時又能做什麽呢?夜空下他長歎一聲,沉寂的宇宙隨即在他心中翻滾起來。他望了望無邊的黑夜,將希望都寄托在那閃閃爍爍的幾顆星裏。
第天的黎明來的很早,幾個人都早早的準備好了行裝。
“公子,你的長劍我已為你擦拭好了。”含煙的聲音與這清晨的空氣一樣的甜美。好像在贈送給黃成必勝的信心。
“我們走吧。”黃成從含煙手裏接過一把閃著寒光的劍。此刻,他不僅是要去用這把劍斬敗自己的敵人,更是去斬斷自己真正的愛情。
哎,何苦生於帝王家!
時間尚早,四人按轡徐行,沐著柔和的朝陽和清涼的晨風向點校場前進。
馬蹄歇處,一聲嘶鳴。四人各自下馬,皇帝和一班文武大臣已在等候。
“愛卿來得早啊。”皇帝微弱的聲音透過遼闊的點校場向四人發來慰問。
黃成早已明白這慰問背後的囑托。
四人一齊下跪,拜見皇帝後黃丞相和黃成各自坐下。趙寨主立在丞相身旁,含煙依舊立在黃成背後。
轅門開處,又有一個個官員陸陸續續的前來觀戰。那些人一個個神清氣閑,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樣子。“看來真正的對手隻是他!”黃成心裏明白,那些官員沒有人敢和他來爭公主隻有一個人,那便是祺王爺家的越池公子。趙寨主卻在想皇帝為什麽不問問他是何許人也,為何也來這裏。也許在皇帝眼中,自己就是一個不起眼的下人吧。他不去想別的答案,隻是把冰冷的目光注視在不遠處的那一排排兵器上。
鳴鑼三聲,金鼓齊振。皇帝也顧不得身體的虛弱,威嚴的喊道“今日召集群臣,隻為比武招親,為公主覓個良婿。諸位愛卿若有意者,可盡展風采!”
群臣曰“萬歲,萬歲,萬萬歲!”寂寥的點兵場上頓時沸騰起來。
群臣剛剛起身,隻見一將躍馬驅馳,已到場心。那人將手中長槍向空中一劃,厲聲叫道“誰敢與我來戰?”
眾人望去,隻見他一表堂堂,八麵威風,原來是祺王爺家的越池公子。那公子手中一杆長槍在烈日下金光閃閃,好晃人眼目。滿座群臣隻是呆呆的望著,竟無人敢應。
沉寂了良久,一個聲音突然震碎了寂靜。原來黃成早已跨上寶馬,向陣中殺去。
“公子,小心呐!”含煙微弱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一閃而過。不再多想,黃成將腰一擰,一把抽出寶劍,兩人的兵器在日光下相映成輝。
“越池兄別來無恙啊。”黃成勒住馬,一腔傲氣的問道。
“還好,還好。今個碰上老兄你,可就難說了。”越池公子的回答也是不失霸氣。
“廢話少說,出招吧!”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黃成提起寶劍,勢如閃電,一把向越池的右肩砍去。越池將長槍一橫,力如猛虎,將這長劍一把蕩開。黃成又舉起劍,從馬上翻身躍起,從越池頭頂一劍砍下。越池不慌不忙,右手持穩長槍,豎直向上刺去。黃成見危險襲來,急忙將長劍在空中一個橫砍,躲過那鋒利的矛頭,顫巍巍的回到馬上。
越池道“好身手!”
黃成隻以為他是在嘲笑自己,舉起劍來,策馬奔騰,向越池殺去。越池也不避鋒芒,挺起長槍來迎。隻見炎炎烈日下兩匹馬在場上來回奔騰,兩個將領,如龍騰虎躍,個個施展神威,鬥到五六十合不分勝負。
越池公子也越發的驕傲起來。黃成熱血沸騰,手裏穩穩擎了長劍,狠狠的向越池的心窩刺去。越池也是吃了一驚,急忙兩手握槍,在空中迅疾的轉了起來,好似一架鼓起的風車。黃成隻感覺那好像一把大扇,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叫自己無招可施。
突然越池將槍向懷中一收,接著又向出一展,那槍如同長蛇一條,猛的向黃成撲來。這招出的新奇,黃成沒法抵擋,竟被一槍挑於馬下。
隻聽到黃成哀歎一聲,落於馬下。嚇得黃丞相,趙寨主大驚失色。含煙卻不避危險,急忙跑去將黃成攙扶回來。
“還有誰,還有誰”越池公子在場上肆無忌憚的狂笑著。
這嘹亮的狂笑聲已將皇帝的最後一絲希望給震斷了。
群臣一個個附掌稱賀,皇帝隻得在龍椅上長歎一聲,茫然無措。
樸不花近身道“陛下,今日比武,大事已定。還望陛下早早降旨,以成就駙馬與公主。”
於是群臣都下跪道“望陛下早日降旨。”
隻有趙寨主,黃丞相幾個人愁眉不展,卻也隻得跟著下跪。
“哈哈哈哈”
越池公子的狂笑聲淹沒了整個點校場。
誰知這聲音卻惱怒了一個人。話音剛落,點校場上又一位將軍跨馬而立。手持一杆紅纓長槍,厲聲對越池公子道“你個殺豬賣狗的屠夫,也敢在這裏耍槍。”
趙寨主極目眺去,隻覺這人好生麵熟。頓時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卻說趙寨主抬眼望去,一陣微風中,那將領的戰袍在遼闊的點校場上呼呼作響,輕逸飄揚。那將領挺直了身軀,輕盈的立在馬上。他麵容清秀卻怒睜著雙眼。手中的紅纓槍早已閃閃發亮。“殺豬賣狗的屠夫,也敢來這裏挑戰!”那將領說完後,俊俏的臉龐上更是增加了不少的傲氣。
“哪裏來的毛賊,也敢在此叫板?”越池公子早已被這將領的辱罵激怒。
“呀,看招。”那將領卻不搭話,隻是策馬向前,直取越池。
越池也更加惱怒,舉起槍來向前殺去。
烈日炎炎下,遼闊校場中。隻見兩個大將追南逐北,往來廝殺。如同纏緊的藤蔓,百般撕扯,不肯相讓。直鬥得腳下煙塵滾滾,頭上得大汗淋漓,各自氣喘籲籲時,二人方才稍稍減慢了攻勢。
一陣風起,隻聽“呼”的一聲響,那將領早已不耐煩了,隻見他使盡全力,握住長槍向越池的胸膛刺來。越池剛剛放鬆下來精氣,此時卻已躲閃不急。隻好仰麵朝天,將脊背緊貼在馬背上,驚得那馬倒退數步,這才躲過。
“哈哎,看槍!”
那將看此招不成,接著又是一槍橫掃過來,眼看著就要創傷越池的肋骨。越池隻得兩手緊握長槍,全力向那紅纓槍撞去。兩刃相接,隻聽“鐺”的一聲,擦出閃耀的火花,越池公子早被彈落馬下。
“好!好!好!”場上軍士一齊呐喊。
那將領稍稍整了妝容,依舊傲氣不改,威武的立於馬上。
樸不花急忙恭賀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終於覓得良胥。”
祺王爺眼見大事將成,卻半路殺出個陳咬金,知道駙馬之位已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隻得長歎一聲,原先的一臉得意已滿是無奈了。
黃丞相也正欲恭賀。卻見皇帝苦笑道“我這個女兒,真會胡鬧,拿他沒辦法啊。”
眾人聽了這話,正疑惑間,隻見那將領將槍一揮,指向眾人道“一個個憑著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這裏撒野。”
趙寨主向那將領望去,隱約看見他細長的脖頸上閃閃的露出些光亮。那不是陽光的反射,趙寨主斷定。在細看時,原來那發光的東西是一顆明晃晃的珠子。“那應該就是滄海靈珠!”趙寨主隻在心裏墨念了一遍。突然那珠子從那將領的脖頸間發出一點白光向趙寨主射來,那速度無比迅疾,竟無人發現。隻聽趙寨主“啊”的疼痛了一聲,那白光正巧打在他的印堂上。趙寨主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卻發現什麽也沒有。
眾人隻顧得看場上的廝殺,卻沒人來領會趙寨主的疼痛。
突然,隻過了短暫的幾秒鍾,他感覺一股熱氣正穿過他的印堂,打通他的筋骨,向他的周身流去,一發不可收拾。
趙寨主極力控製住了自己對這種熱感的反抗。不久,他感覺一種新的力量遍布了他的全身。一種戰鬥的衝動已經令他不能自持。
“有不服的就上來!”那將領話音未落,趙寨主突然翻身,飛上黃成的坐騎,用力將馬一驅,在兵器架上抽出一架黑纓槍來,迎著微風向那將領殺去。
那將領見趙寨主相貌平平,不像個高手,心裏隻笑道“還有這般癡傻的人來。”
卻見趙寨主早已一槍刺來。那將領將槍一甩,隻聽“鐺”的一聲巨響,那將領被這強大的力量震得後退的幾步。
“有些本事。”那將領揪了揪馬韁繩,輕蔑的道。
趙寨主鬥誌正起,又綽起兵器向前迎去。
隻見遼闊的大地上,清涼的微風中。一枝紅纓槍,一枝黑纓槍。往來反複,千姿百態的把長空撕破。那兩枝槍猶如兩條長蛇在空中亂舞,令人眼花繚亂。點校場早已被淹沒在兵器的震蕩聲中。二人你一呼我一喊,鬥殺聲嚇得一個個王公貴族坐立不安,心驚膽戰。
後人有詩歎曰
龍吟鳳嘯撼五嶽
狸犬欲藏恨無穴
四麵霜風透骨寒
豪氣在身血猶熱
直鬥到暮雲重重,日將西沉。那將領看來是今日戰敵太累,被趙寨主一槍掃來,不及躲閃。正巧刺落了頭盔。趙寨主見勢也收了手。
定睛看時,隻見那將領濃密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在風中招展,好是撩人。
那將領整了整散亂的長發,露出了一個俊俏的麵容。趙寨主看時,隻見他麵若桃花,白皙粉嫩。眼如秋波,靈動似水。兩個彎彎的眉毛就像此刻剛升起的月牙。一隻紅唇裏仿佛有吐不盡的芳香。
“你是女兒身!”趙寨主驚歎道。
原來這女子竟然與他在人類世界中所見的那個女孩長相一模一樣。他驚奇的望著這個女子,欣喜的說道“原來你也來到了這裏!”
“你是有些本事。”那女子卻像沒聽見他的話一樣,很不服氣的說道。趙寨主隻盼他有個回應,那女子卻好像並不認識他,隻用氣憤的眼神瞄了瞄涼城子,隨即便策馬向看台上奔去,趙寨主不明其意,也隨後趕來。
那女子下了馬,走到皇帝麵前,一把扔了槍道“你要我嫁,我卻偏不嫁!看你如何!”
眾人方才知道,原來這女子正是天香公主。
皇帝顫巍巍的直起身來,伸手欲打,卻又住了手道“今日比武,勝負已分,不由得你不嫁!”
公主聽了,卻不搭話,隻是坐在椅上生著悶氣。
皇帝知她難纏,也不再搭理他,而是望了望剛剛得勝的趙寨主,和善的對他說“敢問這位少年是何人?朕還從未見過。”趙寨主一想自己來曆頗長,正愁怎樣去解釋。卻見黃丞相起身道“這位少年乃是趙寨主,是老臣前幾日新收的義子。養在家裏不曾出門,今日特地放出來見見世麵。”
皇帝高興的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身手不凡,不凡呐!”急忙命人賜座。
趙寨主剛一坐下,對麵的祺王爺,越池公子,連樸不花都立即用仇視的眼光盯著他。仿佛要用這狠毒的眼神將他除掉。
趙寨主見公主仍舊生著悶氣,也不搭理他,於是起身道“小臣今日與公主相鬥,多有冒犯,還請陛下和公主見諒。”
那公主是個不服輸的人,一聽這話,本來板著的臉又繃得更緊了。
隻有皇帝高興的道“這位小少年英武非常,正與公主相配,駙馬之位,就由他來擔當了。”
群臣齊聲賀道“恭喜萬歲!賀喜萬歲!恭喜駙馬,賀喜駙馬!”
皇帝也高興的笑了起來。
卻隻見人群中一人昂然站起,厲聲道“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趙寨主的好心情頓時被這話打消了一半。抬眼一看,這人正是當朝右丞相,祺王爺。
祺王爺繼續說道“此人雖然勇武,但來曆不明。而且身份低微,又無大功勳。駙馬之位恐不相稱。”
趙寨主準備爭辯,卻被他這幾個理由弄的說不出話來。
黃丞相急忙爭鋒相對道“祺王爺,此言差矣。此人是我所收之義子,何謂來曆不明。你等隻見他施展武藝,卻不知他也有治國安邦的大才,如何就隻會蠻力?”
祺王爺道“簡直是一派胡言。既然如此,就將他的才能顯出來看看。”
趙寨主也是聽著二人的爭辯,不知如何是好。那公主早已心煩,突然起身道“你們兩個老鬼,嚷什麽嚷!要嫁要娶,還需我自己決定!”
皇帝道“此事乃父母之命,可由不得你。”那公主隻得乖乖的坐下。
皇帝吸了口氣,又接著道“比武招親,已有言在先,不可壞了承諾。祺王爺說他大功未立,那也好,就讓他隨黃成趕赴邊疆,得勝而歸時再來迎娶公主。”
祺王爺聽了又辯解道“此人來曆不明,隻恐來者不善!”這句話說得叫黃丞相也無法辯解。眾人一陣沉寂,卻見站立已久的含煙突然說道“祺王爺對趙寨主做駙馬甚是不快,莫非是嫌自己家的公子沒有得勝嗎?”
皇帝聽了,也順水推舟的說道“莫非愛卿真有此意?”
那越池公子也是個重麵子的人,趁祺王爺還未說話,忍著傷痛昂揚站立起來道“既然是比武爭雄,就應該誰勝誰說了算。那駙馬之位與我有何相幹。”
含煙聽了,一聲冷笑道“祺王爺,你家的公子是個願賭服輸的豪傑,你可不要壞了他的名聲。”
祺王爺自知理虧,隻好憤憤的向皇上說道“臣以為擔當駙馬之人,須有大功勳方可。陛下不如令他去建功立業,再娶公主也不遲。”
樸不花急忙應道“就是啊,聖上,祺王爺說的有理。”
皇帝見祺王爺再也沒法刁難,於是下旨道“既然如此,那駙馬之位就暫且保留。趙寨主聽令。”
趙寨主立即下跪接受旨意。
皇帝道“今封你為鎮邊大將軍,過幾日邊疆開戰之時,你可隨黃成一同去殺敵立功,到時再來迎娶公主。”
趙寨主隻感歎這是個好結局,急忙領了命,終於在心裏輕舒了一口氣。
看看夜色將晚,眾人都已饑餓難耐,皇帝也疲憊不堪,便令眾人各自回府。
人群散時,趙寨主的內心終於劇烈的翻滾起來。雖然他隻是短暫的望了望那公主,但他足以確定,那就是他在人類世界中暗戀上的女孩。
“駙馬,我要做駙馬。”在黑沉沉的夜色裏,趙寨主的內心正在這樣堅定的呼喊著。
暮色已為世界邀請來了整個黑夜。
趙寨主等人駕著馬,一路無言,誰也不知道誰的心情。隻聽到馬蹄聲響亮。趙寨主暗暗地運了運氣,他感覺到自己的功力還在,絲毫沒有減退。
“看來這是上天的安排。那個女孩,一定是我的。駙馬,我做定了!”趙寨主一路上都在心裏反複著這幾句話。
剛進府門坐下,黃丞相一下就興奮了起來,激動的說道“今日多虧趙寨主出手,奪得駙馬之位。不然,這朝政大權,可就落入奸臣之手了。”
黃成也在暗暗的感激趙寨主,這樣的結果讓含煙也鬆了口氣。她感覺自己就要如願以償了。二人隻是滿足的笑著,感激的眼神久久在望著趙寨主。
趙寨主道“既然丞相說我是您的義子,孩兒還未曾拜見義父。”
邊說著,便跪在黃丞相麵前,重重的磕下頭去。
看著趙寨主如此誠懇,黃丞相會心的笑著。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也就是丞相的義女了。我們這一雙兒女拜見義父!”含煙也俯身拜道。她總是出其不意的善解人意。
不過她磕頭可沒有趙寨主那麽不顧疼痛。她那一身素衣,嫋娜的姿態,更加俘獲的還有黃成對她的真心。
黃丞相喜出望外,急忙命人安排了一桌酒席,他要在宴飲中融化這種喜慶。
繁星滿天,菜也齊備。濃重的夜色中,趙寨主一杯酒入口,頓時消了往日的拘謹。
“來,我們喝一杯。”趙寨主握住黃丞相的手,一點也不顧尊卑。
“哈哈”黃丞相高興的說不出話來,隻是用洪厚的聲音喜悅的回應道。所有人都感覺這種歡樂的氣氛仿佛要衝破整個屋子。
“哎!”趙寨主突然感歎一聲,聲音裏充滿了不平。連屋子裏歡樂的氣氛也頓時消散了大半。
“怎麽了,吾兒有何不高興?”黃丞相問道。
趙寨主感歎了一聲道“這世道真是不公。我已經贏了比武,那皇帝卻不讓我做駙馬,反而要我去什麽戰場。不公啊!”趙寨主感歎道。
“哈哈哈哈。”黃丞相長笑一聲,他的聲音總是洪厚中透著慈祥。
但他卻未說話。隻聽含煙說道“大哥你糊塗啊,那祺王爺當今弄權霸道,想你就算當了駙馬,沒有個兵和將的,還不得受人家欺負。皇帝這是讓你去壯大自己的勢力啊。”
黃丞相被這女子的高見折服了,連忙點頭稱讚。
趙寨主聽了也是恍然大悟。欣喜的望著含煙靈動的雙眸道“妹妹好見識啊。為兄糊塗了。”
說出妹妹兩個字後,趙寨主便明白他與含煙的感情已經無疾而終了。但他可以肯定,以前的那些愛絕不是兩個人逢場作戲,那是什麽呢?想想在神秘隧道裏相擁的場景,也許含煙也不知道當時的意思。
黃丞相和黃成父子突然異口同聲的說道“含煙姑娘果然冰雪聰慧”。這種奇妙的場景相信絕對是世間少有。在他們的稱讚聲裏,尤其是黃成讚許的目光裏,含煙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這一夜就在趙寨主的睡夢裏流淌過去了。在夢裏他見到了一張令他魂牽夢繞已久的麵容,那是公主,還是那個女孩?這一切好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張美貌正是他所愛的。
第二天的太陽是很耀眼的,吸引得趙寨主一個勁地望著天空。他眼裏的雲彩是暫新的,潔白無瑕,高高在上,沒有哪一絲塵埃能沾染在她身上。這不就像那女孩的美貌一樣嗎。不,像公主。其實像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喜歡。
相思帶來的孤獨隻有趙寨主明白。黃成和含煙早已如膠似漆的成了一對甜蜜的鴛鴦。黃丞相對於黃成被越池公子打敗的事並沒有在意過,他在意的隻是黃成的傷勢。不過經過含煙的悉心照料,黃成早已健壯如初了。
“戰場啊,快些出現吧,我要用敵人的鮮血換來我的愛情。”這種強烈的渴望已經在趙寨主心裏湧動了好些日子。果然有一天,一個下人急忙跑進相府,慌張的說道“啟稟大人,銀杉國率兵馬大舉入侵,邊疆告急!”
“邊疆告急!”這四個字終於像一把烈火,點燃了趙寨主抑製已久的激動。
“吾兒今番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可須努力拚搏。”黃丞相激勵著兩個兒子,向趙寨主投來鼓勵的眼神。
“孩兒一定奮力征戰。”趙寨主和黃成的齊聲說道。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哥哥還需小心呐。”含煙這幾日歡喜的臉上突然翹起了一絲明顯的憂慮。看得出來,這憂慮已勞勞牽住了黃成的心。
四人正商議間,隻見一人擺著架勢傲氣的走了進來。
“黃丞相,接旨吧。”樸不花尖聲尖氣的說道。
四人一齊跪下,道一聲“微臣接旨。”
樸不花道“皇帝有旨,宣黃丞相,黃成,趙寨主入宮覲見。”
“微臣領旨!”趙寨主一把激動的接過聖旨。他知道建功立業的時機已經到來了。
“還望幾位早些進宮,不要讓皇上久等。”樸不花望了望有些無禮的趙寨主,輕蔑的說道。
“一定,一定。”黃丞相恭敬的回應道。話音剛畢,樸不花已昂揚離去。
四人整了整妝容,即刻向皇宮奔去。
這次召見的地方不再是宣政殿,而是金鑾殿。
皇帝莊重的坐在龍椅上,文武百官已經一個個在俯首恭候,隻有祺王爺和越池公子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趙寨主高傲的走了進去,輕蔑的瞥了瞥有些不服氣越池公子。
四人齊跪道“微臣參見陛下。”
“嗯,愛卿平身吧。”四人起身後,列於一班官員之中,各自都激動不已。
皇帝鄭重地道“此番銀杉國又來大舉入侵,邊疆又燃戰火,朕又要欲煩黃愛卿出征一趟了。”
黃成雙手抱拳,精神飽滿的道“微臣幸蒙陛下賞識,理應征戰沙場,報效皇恩。何勞之有。”
“哈哈,黃愛卿果然氣度不凡,勇氣可嘉!”皇帝讚賞道。
黃成隻是微微一笑,卻見祺王爺早已對他怒視已久。連越池公子也是一臉的憤怒。
黃成卻並不在意,卻見趙寨主厲聲道“微臣此番出征,就是要證明我紫檀國個個是能征善戰的勇將,不是那些隻會在口上輕視別人的庸人。”
這話可惹惱了祺王爺,但祺王爺並未作聲,隻是在暗暗的仇恨他,直到將趙寨主恨之入骨。
“愛卿但須努力征戰,我留著駙馬之位待君早日凱旋。”
“謝皇上!”趙寨主響亮的回答一聲,仿佛是在嘲笑祺王爺的無能。
幾個人明知結局無法改變,卻還在朝堂上眉眼相加的各自暗鬥著。不過趙寨主可不覺得累,他得到的隻是一種高高在上,傲氣淩人的快樂。
朝會散的很晚,又是日將偏西。趙寨主得到的命令是“明日即刻出征。”
“好吧,那就讓明天的太陽早些亮起來吧。”這是趙寨主富有詩意的祈盼。
黃成是怎樣想的呢,不好猜,但含煙一定不這麽想。
天已經亮了,空中沒有雲彩,屋子裏盡是陽光。
趙寨主睡意頓消,從床上一躍而起。今天他洗臉很認真,等到擦幹了臉上的水珠,時光仿佛已過去了大半。趙寨主有些著急,應當快出發了,他急忙去找黃成。
黃成已穿好了一身的鎧甲,每一縷陽光都在他身上閃閃發亮。但他還在屋子裏,久久不肯出來。趙寨主並沒有進去,隻是隔著窗戶向裏麵望去。他看到含煙正在黃成的懷裏,就如同黃成在這屋裏一樣,不肯離去。
“真是可笑!”看到含煙那柔美的身姿和黃成英俊的外表貼在一起,如此的相得益彰。趙寨主卻不由得在心裏一陣嘲笑,過了一會,他才明白那是嫉妒,是憤恨。不過他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的心情,他告訴自己他愛的是公主。
“吱”
那木製的房門響了一聲,緊接著是含煙甜美的笑聲。黃成正擁著含煙,步態悠閑的邁出門檻,又緩緩的走下台階。
“大哥,你準備好了嗎?”含煙關切的問道。但是她的眼神在趙寨主身上已經停留的很短暫。
“嗯,好了。剛來叫你們。”趙寨主微笑著,眼睛也隻是短暫的掠過含煙的笑容。
“我們走吧。”黃成催促道。這聲音倒顯得趙寨主好遲鈍一樣。
三個人突然不再說話,隻是離開屋子,默默的走出相府,又向前走去。
過了好幾天街,直到行人已經很稀少,道路兩旁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自己的視線已經廣闊無邊。
但是趙寨主卻並不知道應該去哪裏。他隻好跟在這對情侶的身後,一路上欣賞著他們恩愛相擁的身姿。
黃丞相去了哪裏,他並不知道。也許出征這種事他老人家已經曆的太多,此刻又去忙他的公務了。
“終於到了。”趙寨主在兩人身後喊了一句。因為透過他們恩愛的身姿,他已經看到一大隊人馬在等候。但畢竟隔得還遠,兩人並未有絲毫的搭理。對麵是什麽人,趙寨主也看不清。
隻看到一排排士兵披著黑色的鎧甲,輝映著陽光。整齊肅立得隊伍中,刀槍林立。還有一聲聲戰馬的嘶鳴,最為清晰。
一大堆各式各樣的衣服,套在那群官員的身上。紅裏帶黑的,黑裏帶黃的,大多都是這樣的官服。雖然有風吹,衣服卻也不怎麽飄動。那些人的臉上也必定是早準備好了恭敬的表情。越走,便越看得明顯了,趙寨主發現眾人的神態確實是如此。
含煙從黃成的懷中不舍地脫出,她的長發緩緩的掠過黃成那牢固的鎧甲。那柔美的長發也像一把刀子一樣,在趙寨主的心裏刻上了美麗而又傷痛的一幕。
“諸位大人來此相送,在下不甚榮幸。”黃成望了望前路漫起的風沙,向眾人說道。
“嗬嗬嗬,黃將軍武藝絕倫,無人能敵,定能大勝而歸啊!”越池公子是眾官中最先說話的。
“多謝兄台吉言。”黃成隻是淡淡的回答了一聲,將難堪的表情用頭盔來掩蓋。。
趙寨主明白“無人能敵”四個字顯然是越池對黃成的一種嘲笑。
“越池公子也是好武藝啊,隻不過用不到戰場上。”含煙的這句回應讓黃成一下開懷大笑。眾人也是大笑不止。看著越池公子被氣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的樣子,趙寨主突然對他有了些憐憫。但他發現這憐憫似乎在告訴他,黃成雖然即將是他的戰友,卻早已是他的情敵。
“他怎麽就不去戰場呢?”趙寨主問了問自己,總感覺有些不解。
“將軍武藝高強,卻也需小心謹慎呐。”樸不花尖聲尖氣的關懷了一聲趙寨主,未等趙寨主回應,他好像又準備好了一聲蒼涼的感歎。
趙寨主聽得出來,他並沒有稱自己為駙馬。而且這感歎不是對自己的關懷,而是對自己一去不返的一種祈求。
“哎,世態如此,竟無人真正的關懷自己。”趙寨主在心裏暗自歎道。隨即便跨上馬,準備好征程。
皇帝沒有來,丞相沒有來。來的人他都不認識!
“出發吧。建功立業,隻在今朝!”趙寨主威武的喊道。他想用這呼喊來掩蓋內心的淒涼。
“好,出發!將士們!”黃成也跨上馬,信心滿滿的喊到。
“小心呐”含煙秀美的笑容一下暗淡了下來,一滴滴淚水從眼眶打落,再也說不出話來。
“放心回去吧。等我回來。”黃成眼裏也流出了熱淚。原先威武神情中也一下露出了少有的懦弱。
“嗯”含煙抹了抹淚,不再說話,轉過身向回奔去。趙寨主看著她柔美的秀發,飄逸的裙子,隨著那美麗的身姿正從視線中遠去,突然對她有了不少的怨恨。
走吧,趙寨主不再多想,催促大軍向著遼遠的前方進發。風沒有邊際,開始從天地間吹來,每個人的戰袍開始在風中飛揚,直到發出一致的沉悶的響聲。
軍隊拖著沉重的步伐,在大地上踏出沉悶的回音。馬蹄聲異常的雜亂,沒有人敢認真的聽,因為那會敲碎自己的心。趙寨主的戰馬也不再雄壯的鳴叫,而是很悲戚的哀吟。這令趙寨主心神不定,隻好選擇惱火不堪。
咣咣咣咣
正當他想狠抽一下鞭子教訓教訓這可惡的馬時,突然從軍隊的混亂步伐中聽到了一陣響亮的馬蹄聲。
“什麽人?”趙寨主叫停了軍隊,回頭一望。
隻見馬背上是一女子的模樣,在遼遠的天地間疾馳飛奔。漸漸的進了,她飄逸的長發開始在趙寨主眼中亂舞,白皙的麵容也開始清晰起來,直到看見那澄澈的眼波。
“哦,是公主!”趙寨主激動的咽了咽唾液。
看到她脖間那明晃晃的靈珠時,趙寨主已心跳不堪。
“難道你要和我們一同出征去嗎?”趙寨主凝視著此時在大風飛揚中風華無限的公主,正準備如此問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