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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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籲”公主柔婉的一聲,喝住了馬匹。
“你來啦!”趙寨主睜大眼睛欣喜的問道。
“怎麽,不歡迎我啊?”公主開玩笑道。
“哦,歡迎,歡迎!走,一起出征去嗎?”趙寨主天真的問道。
“額,你想多了……”公主的臉上閃現出了一絲氣憤。
“哦,榮幸,榮幸。勞駕公主了。”趙寨主道。
“籲……”戰馬長嘶了一聲,公主揪了揪韁繩說道“此去戰場,路途遙遠,戰事艱辛,還望你小心啊。”
就這麽短短的一句話,語氣也是淡淡的,有些冰冷,沒有任何表情。趙寨主卻聽得十分動情,那是一種大笑半天都表達不出的快樂。
“嗯,等我回來!”趙寨主仿佛已體會到了當駙馬的幸福。
“這瓶酒路上喝。”公主從腰間取出一個精致的酒瓶,一把扔給趙寨主。
“好嘞,好幸福!”趙寨主歡快的接住酒瓶,仿佛已被這酒陶醉。
“嗯,那去吧。”趙寨主還在腦海裏回味著這隻有幾個字的回答,那公主已狠抽一鞭,撒開馬蹄,遠遠的向回奔去了。
“她說的嗯是什麽意思呢?是接受了我,還就隻是一個語氣詞呢?”趙寨主更願意相信是前者。畢竟有這瓶美酒可以作證。
“走吧。”黃成叫了一聲,趙寨主才從這喜悅中驚醒。大軍又邁開了沉重的步伐,一點點向那片廣漠的荒野踏去。直到一陣陣煙塵遮蔽了所有人,所有馬,他們又在這煙塵中走了許久。好幾天過去了,終於,一道道柵欄佇立在他的麵前,一間間營帳連綴在一起,好多的軍士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往來走動,搬運著東西。雖然離的還遠,但已經能看得清清楚楚。
“啊,終於到了。”趙寨主一馬當先,將黃成和軍隊遠遠的甩在後麵。那馬在趙寨主的吼叫下奔騰不止。
“好爽啊”,一陣涼風從馬背上吹過,趙寨主感覺正是飲酒的時候。一路上,那瓶酒被他親吻了好幾天,現在他感覺是喝掉它們的好時候了。
“咣咣咣……”趙寨主的脖頸一陣響,那精致的瓶子隻剩下瓶口還能滴出幾滴酒來。趙寨主搖了搖頭,臉上也是一陣火熱,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醉了,雖然暈暈的,但卻很自在,還不至於從馬上摔下來。
營寨的樣子已經清晰了不少,“駕!”趙寨主抽了一下馬,一聲喝道。他不知道這是醉意的驅使還是營寨在召喚。
不一會那匹馬一下就越過鹿角向營寨中衝了進去。
“什麽人!”所有的軍士突然執起兵器將他圍住。
趙寨主立馬感覺自己太唐突了,因為這些人中還沒有人認識自己。
“我是當朝駙馬,也是新任的主帥,你們竟敢無禮!”趙寨主以為他們聽了自己的名號會大驚失色,跪地賠罪。不想到,那些人竟執著兵器向他越聚越近了。
“本朝公主賞未婚配,哪裏來的駙馬?我們的主帥是黃成黃將軍,哪裏是你這個毛頭小子。”一個軍士向趙寨主嚴厲的喝道。
“上!”又一個領頭的軍士指揮道。
那些人就像湧動的潮水,一下子一擁而上,準備將趙寨主捉拿。
眼看著刀槍劍戟向自己刺來,趙寨主也是慌了神,突然酒氣上湧,一下沒了理智,一把抽出寶劍便向那夥人砍去。
隻聽得兵刃相碰,早已有好幾個軍士被砍倒在地。那些人一看來者不善,一下又從營帳中衝出一大批軍士,各各全副武裝,正準備和趙寨主來鬥。
趙寨主見沒法辯解,一時來氣,憤怒的說道“好,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所有軍士聽了這話,真以為他是來劫營的敵人,便一齊衝上前去。趙寨主早持劍在手,見人便砍,不多時就有好多士兵倒在地上。那馬匹也是受了驚嚇,嘶鳴了幾聲便開始在營寨裏到處狂奔,一頓亂踏。可毀壞了好些營帳。
過了一會,那馬終於停了下來,趙寨主也累得在馬背上直淌著汗。他抹了抹額頭上的熱汗,環顧四周,見一個個士兵死的死傷的傷。好多鹿角,營帳都已倒塌毀壞,散落在地上。隻能聽到好多的哀嚎聲。
“啊,”趙寨主驚歎一聲,這才後悔起來。
“沒事吧,沒事吧。”他急忙下了馬,扶起一個個還能喘氣的士兵問道。
“你……”有幾個士兵隻說了一句話便永久的閉上了眼。還有幾個痛苦的呼吸著,瞪大眼睛在望著他。趙寨主不明白這眼神是仇視還是什麽。他隻能癡癡的望著眼前的一片景象,無能為力。
“咣咣咣咣……”
有一陣馬蹄聲越來越響,他不用聽便知那是黃成正緊急的趕來。
“怎麽回事?你說啊,怎麽回事?”黃成早已飛奔到寨中,雙手揪住趙寨主的衣領,不住的問道。趙寨主明白他的語氣裏隻有憤怒這一種腔調。
“我,我,這都是誤會。”趙寨主雖酒氣未全消,但已恢複了理智,支支吾吾的說道。他希望自己謙卑的語氣能得到黃成的諒解。
“哎!”黃成憤怒的吼了一聲,一把撒開趙寨主的衣領,那力氣差點讓趙寨主摔倒。
“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興起,傷了自己人。”
活著的那些軍士聽了這話才明白過來,趙寨主確實是自己人,不過這反而使那種憤怒更加劇烈了。
“來人呐!”黃成抱著一個剛剛斷氣的士兵,悲戚的喊了一聲。
趙寨主被嚇了一跳,因為他以為自己將被拉下去處斬。
卻見幾個軍士已圍上來,黃成又無奈的喊一聲“把他們埋了吧。”
看著一個個屍體不間斷的從自己眼前拖走,趙寨主一邊鬆了口氣,一邊又羞愧不已。
他抬起頭望了望四周。黃成已經進入營帳去了,剩下他一個人,對著這破敗的景象欲哭無淚。
這正是初臨戰場功未成,利刃先傷自己人。
不知這趙寨主今後將如何麵對全軍將士。
卻說趙寨主一個人在營帳外後悔的歎息著,直到暮色沉沉,黃成終於走出帳來,才把他叫了進去。營帳內不算簡陋,卻也沒有什麽舒適的陳設。趙寨主跪在營帳外傷心了半天,雖然不饑餓,卻早已疲憊不堪。
這時,帳簾被揭了起來,走進來一個軍士,那軍士麵色和善,和平常打殺的不同,看起來是個夥夫。
那人放下飯菜,恭敬的向黃成說道“將軍請用膳。”
黃成饑餓已久,急忙抓起筷子,吃了兩口,突然冷冷的向趙寨主說道“喂,吃不吃啊,楞著幹什麽?”
趙寨主也被這美味勾的腹中空空的響,但他知道黃成怒氣未消,自己又怎麽敢吃下那一口飯。想到這裏,趙寨主隻得呆呆的坐著,用一句不餓來懲罰自己。
“不吃就算了。”黃成更加的冷漠的說道。
趙寨主卻並不怨恨,他隻是深深的自責著。雖然他不久前的慘相正在他腦海裏一遍遍的閃現著,將他折磨著,但他感覺這並不全是痛苦。或許是重複多了,便會忘記,忘記了,便等於沒有發生。
“去,把那些兄弟們都叫進來吧。”黃成向那軍士吩咐道。聲音突然很熱情。但趙寨主依舊在冷冷的懺悔著。
一會之後,便進來好幾個軍士,那些人看起來是軍隊裏的頭目,應當是和黃成很親密的,絲毫不拘束,都靠著飯桌坐了下來。卻並沒有人注意獨坐一旁的趙寨主。
其中一個剛剛坐定,突然感慨的說“今日將軍久別歸來,本應暢飲以敘歡情,奈何現在卻沒了心情呐!”
“哎,是啊,是啊。”
“可惜,可歎!”
趙寨主知道他們激昂的語氣裏在表達什麽,但在深深的罪責中,他倒希望從能其中得到諒解。他隻想靜靜的多聽一會,但願能從別人的埋怨中得到解脫。
沒想到黃成歎息了一句,悲涼的說道“哎,誰讓咱們是軍人呢,命不由己啊。”
趙寨主突然被這句話刺得淚水盈眶,但在短短的克製之後,他還是緊繃住了自己的臉。
突然,有那幾個軍士開始喋喋不休的憤恨道“出來混的,遲早都得還上!”
“嘩”的一聲,趙寨主感覺涼風透骨,他感覺這句話就是在直指自己。突然間,一股淚水一下就奪眶而出。那不可收拾的哀嚎聲一下就打破了他長久的沉默。
趙寨主大聲的抽噎了一下,接著便向帳外奔去。他望著遠處連綿的群山,遼闊的原野,天地雖大,竟找不到一個地方能容忍他的悲哀。
他隻能呆呆的站著,任由寒風吹打著他布滿淚水的臉龐。
帳內的人也許是話說到了一處,竟暢快的喝起酒來。
一聲又一聲,軍人們雄渾的呼喊從帳內傳出,趙寨主不明白這聲音裏更多的是怨恨,還是悲憤。
那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趙寨主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布置豪華的營帳中。
“駙馬,您起來了。”一個軍士微笑著說道,順手已準備好了洗漱。
“我怎麽會在這裏?”趙寨主困意未消,卻還是驚訝地坐了起來。
“駙馬您昨晚在營帳外睡著了,小的就把您背進來了。”小兵自豪的道。
“哦,那是誰讓你把我背道這裏?”趙寨主希望那個人是黃成。
“是黃將軍,他說要我好好照顧你。”
“黃將軍”一聽到是黃成,趙寨主終於輕鬆的笑了。籠罩著他的憂愁,都在這小兵的一句話中消散而盡了。
“嗯,謝謝你啊。”趙寨主突然對小兵送出了像奴仆一樣尊敬。
小兵沒有答話,隻是淺淺的笑著。他那有點惶恐的樣子顯得更瘦弱,更像個孩子了。
看著小兵嬌小的麵容,趙寨主親切的道“你來這多久了?”
“今天剛來,還不會打仗,所以就有幸來伺候駙馬。”小兵一臉都是乖巧的神情。
“嗯,是這樣啊。謝謝你。”趙寨主高興的道。
小兵聽了,笑意不減,喜悅的道“駙馬您真是好人,和我見過的當官的都不一樣。”
“哦,是這樣嗎?”趙寨主更像是在問自己。
小兵也沒答話,見趙寨主洗完,便端起臉盆,恭敬的退下了。
整個寬敞的營帳中就隻剩下趙寨主一個人。他又在這舒適的地方美美睡了一覺。
午飯他是和黃成一起吃的,還有一大幫軍士。在一張又長又寬的飯桌上,趙寨主能看到所有的人好像都學會了遺忘,仿佛昨天的事隻是趙寨主一個人做的夢。
午飯依然有酒,敢於上戰場的人,需要讓酒來賜予豪情。
午飯後,突然有人慌張來報,銀杉國發起了進攻。
趙寨主一聽,激動萬分,叫一聲來得好。立馬就要帶兵迎戰。
卻聽黃成冷靜的道“駙馬新來前線,未臨過戰場,此一戰關係重大,不可輕出啊。”
趙寨主一聽,突然來了氣,道一聲“不要我打仗,那要我來幹什麽?”
說完良久,四下裏一陣沉默,無人回應。
趙寨主隻得賭氣的道“不給我人馬,我就一個人去。”
說罷,便胯上戰馬,將長槍一掃,直直的衝出了寨門。
卻說趙寨主這馬是皇帝所賜,行駛起來風馳電掣,不多時,便遇到了一夥氣勢磅礴的人馬。
趙寨主遠遠望去,那為首一將好生麵熟。
隻見這人生的方口大額,腰係一把寒光劍,手下一匹黃毛馬。尤其是那一臉目中無人的軒昂之氣,令趙寨主怒氣奮起,恨不得磨光他的銳氣。
原來趙寨主眼前所見,正是在銀杉叢林裏折磨他的那個將領。
“是你!”趙寨主怒吼一聲,朝那將殺去。那將還不知趙寨主是何方將領,隻得拔劍來迎。
敵方軍隊全都停下步伐,列陣以待。
趙寨主孤身一人,挺槍直擊。那將領也不甘示弱,持劍來迎。
兩個人鬥了有三十餘合,趙寨主見還戰不倒那將,便將長槍一甩,狠狠的向對方馬腿刺去。“哧”一聲,馬腿上便鮮血直流,那匹馬也順勢癱倒在地。
趙寨主見此招得勝,不由得大笑一聲。卻不料那將領輕功極好,一腳踏住馬背,翻身一腳,竟將趙寨主踢翻在馬下。
“來人呐。”趙寨主還未站起,那將領便召喚士兵將趙寨主捆綁了起來。
那夥人押著趙寨主得勝而歸,不多時趙寨主便被夥軍隊押到了自己的軍營之中。
這裏倒與趙寨主的軍營無甚差別,趙寨主被捆綁著丟進一處營房,外麵還有好多士兵把守。
趙寨主好似水潭中的泥鰍,在地上不住的掙紮,卻依舊被緊緊的束縛著。真個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卻說黃成見趙寨主獨自出去,久久不見回來,忙派兵出來偵察,才得知趙寨主已被敵軍擄去,突然驚歎一聲,暈倒在地。
等到在醒來時,已是次日中午,黃成一想駙馬被擄,情勢危急,遂急忙召集眾將商議營救之計。
眾將坐定,議了半天,苦思無計,一個個抓耳撓腮,黃成更是心急如焚。
忽一人笑曰“若真要營救,卻也不難,不知諸君肯聽吾言否?”
眾人視之,此人乃是一雲遊道士,道號慕風上人,近日路過此處,因此在軍營暫住。
黃成見他氣度超凡,又語氣自信,便道“道長若有良策,但可直言,晚輩定謹從教誨。”
那道長輕搖拂塵,笑容可掬的道“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駙馬在彼,非劫營不可。”
黃成歎道“此計晚輩也想過,隻是敵軍戒備森嚴,恐難以得手啊。”
慕風道長慨然一笑曰“豈不聞兵法有言卑而驕之。”
黃成驚奇道“此計何解?”
慕風道長貼著黃成耳朵秘密道“可如此如此……”
二人秘談了半晌,黃成大喜,自以為有營救之策。
卻說次日清晨,黃成點帳下大將,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向敵營殺去。
大軍所至,煙塵漫天,行不多時,銀杉國早已列陣而待。那將持一把寒光劍,騎一匹黃毛馬,四目圓睜,惡狠狠的盯著黃成。
黃成眼前此人乃銀杉國二皇子,名叫灼光。善使一把寒光劍,威力無比,人稱寒劍虎。自幼熟讀兵法,謀略過人。誌向遠大,今已至官至輔國大將軍。正是活捉趙寨主的那將。黃成與他已較量多年,深知此人非比尋常。
二人之前交戰頗多,此刻相遇,更不搭話。一個揚著破風寒光劍,一個舉起撥雲弊日槍,在兩軍陣前豪氣勃發,廝殺不止。
隻鬥到十五六合,勝負未分。灼光一劍刺來,黃成不及躲閃,那臉已穿進鎧甲之內。黃成憤力一掙,人雖逃脫,鎧甲卻被削去大半。
灼光勢頭正勝,又舉劍砍來,黃成兩手架槍,微微的遮擋了一下,便落荒而逃。
灼光心有不舍,指揮大軍趁勝追擊。一時間,灼光率領軍馬像浪濤奔湧般猛衝過來。黃成的士兵見主帥慌忙逃脫,整個軍隊也如一大塊碎裂的岩石,在敵軍的猛衝下四麵逃散。灼光緊追不舍,黃成的軍隊一時間丟盔棄甲,死傷無數。
直追了很久,灼光見已深入重地,急忙收住兵馬,收兵回營。自己的士兵一個個滿載而歸,興奮不已。但他見敵軍敗得如此容易,雖麵有喜色,內心卻也是滿滿的疑惑。
卻說紫檀軍營裏軍士們一個個唉聲歎氣,都在為今天的失敗痛心不已。黃成見軍士們一個個麵色愁苦,自己也望著幽暗的月色擔心起來。
正好慕風道長飄然走過,黃成見他神態安詳,隻得硬著頭皮問道“我軍死傷慘痛,道長所行此計,不知可奏效否?”
慕風道長揮一揮拂塵,自信的道“成大事者,豈可因一時之痛而廢全局?”
黃成一想,事已至此,如果放棄,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那麽多將士的性命,隻得咬一咬牙,將信將疑的堅持住他的計劃。
第二天,軍隊剛剛修整,黃成又率兵直奔灼光的軍營。軍士們雖然無奈,卻也隻好遵命。
灼光探知黃成又來,疑惑道“此人新敗,如今又來,莫非昨日是驕兵之計。”
想到這裏,他急忙一麵調集隊伍,一麵傳令軍中,務必謹慎迎敵。
烈日炎炎下,兩軍又列陣相持。黃成的軍隊明顯的沉悶許多。
灼光隻是謹慎的盯著黃成的一舉一動,並未下發號令。黃成見他如此謹慎,也暗暗稱奇。便舉了長槍,回頭一召喚軍隊,猛向灼光殺來。
灼光見黃成來勢洶洶,也是奮力迎戰。
馬鳴聲起,兩軍相接。灼光在陣內來回馳騁,被黃成截住。二人交戰了十餘回合,黃成又漸漸敗下陣來。
看著黃成又慌忙逃命,灼光恐他有埋伏,故勒馬不追。卻不想自己的士兵見敵軍丟掉好多兵器馬匹,一個個一擁而上,爭著去搶奪財物。灼光見勢不妙,急忙鳴金收兵。
一個個士兵正搶在興頭上,被主帥強行召回,雖然遺憾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卻說黃成敗兵回營,軍隊之中已是一片淒苦。連久經沙場的那些老將也都一個個唉聲歎氣。黃成見如此景象,心中更是迷茫的許多。
待再去找那慕風道長商議時,卻見他住處空無一物,原來那人早已不知所蹤。
黃成見那老道悄然離去,心頭一下被一股怒氣籠罩了起來。憤怒的罵道“這不正經的老道,敢出如此計策戲耍於我!”
眼見月色正濃,士兵們一陣陣的傷痛聲也此起彼伏,黃成的心,不知道像被什麽灌滿了,卻可以肯定,裝的都是憂愁。
卻說黃成見那老道早已離去,自己又奇計未施,隻得將心一狠,於次日中午又戰了一場。戰場之上,與灼光稍做拚殺,黃成便引兵潰退。
灼光見黃成這幾日敗得容易,隻以為黃成是被打怕了,便縱兵大舉追來,黃成見他追來,也不做抵抗,連忙名將士收兵逃命。眾人見主帥潰逃,也都慌了手腳,一個個丟棄了盔甲戰旗,兵器馬匹,急急忙忙向大營奔回。
灼光一連三日大獲全勝,又收獲了許多器械馬匹,不由得喜形於色。銀杉國全軍上下更是驕縱不已,所有軍士都鬆懈了許多。
灼光回營之後,將所獲物資大賞全軍。軍營中歡呼雀躍自不再話下。
漸漸的遼遠的天幕中月色清朗,星光璀璨,灼光也是興致勃勃,舉目一看,真是個良辰美景!遂喚來軍士叫筆墨伺候。灼光感得勝之喜,又歎夜色之美,於是鋪開一張長布,提筆蘸墨,踏著清爽的晚風,狂歌起舞,於那白布上書詩一首。
且見那筆在空中一陣揮毫之後,白布上便印下一副飄逸的墨跡。眾人借著月色聚首看時,隻見詩曰
天高地闊風狂鳴,
雲海巔峰龍嘯吟。
淡淡星河著墨色,
茫茫寰宇奏吾聲。
眾人看罷,隻歎得一聲好。灼光意興正濃,與眾將士舉酒痛飲,狂歌起舞。那快活之氣將這蒼茫的曠野裝點的有如仙境,直叫人醉生夢死。
卻說趙寨主聽得黃成接連兩日大敗,自以為無得救之機,隻得一個人在黑漆漆的營房內流淚歎息。
無人問津的黑夜裏,公主那白皙的臉龐,俊俏的笑容接連不斷的占據著他的夢。尤其是出征之日公主在馬上特來送別的場景,成為他這幾日在這刀光劍影之地的安魂之所。
他想著公主,又想起皇帝對他的囑托。大事未成,已入牢籠的他,一下子無可奈何地被自己的淚水給淹沒了。直哭到夜色濃重,他也不由自主的倦了。
他微微的合上眼,還未入眠,卻聽帳外喊殺聲沸沸騰騰,簡直要將這夜晚撕裂一般。
原來灼光與諸將歡樂正濃,卻見營外那黑漆漆的夜色中一隊人馬真緊緊的向營中逼近。看著敵軍的火把在夜色中跳得越來越近,灼光的軍營一下成一片混亂。
灼光來不及穿上盔甲,忙忙跨上戰馬,拔劍向營口殺去。火把照耀處,他看得分明,為首一將正是黃成。
“呀!”灼光怒喊一聲,一劍砍去。黃成也無所畏懼,將槍一甩,重重的碰在他的劍刃上。灼光畢竟喝酒太多,醉意已重,禁不住黃成這麽大的力氣,一下被打落在馬下。
黃成見勢,又是一槍向灼光的脖子刺去。看看槍刃已到,灼光已無法招架。正危險間,幸好幾個手下冒死將灼光連脫帶拽,這才救了出來。
馬蹄聲,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一齊在這寂靜的夜中交響起來。趙寨主被這莫名其妙的嘈雜弄得著急不已。但那繩子捆綁太緊,他掙了半天也無法脫身。正急得大汗淋漓間,突然外麵火光四起,一隻隻火把像撲食的餓鷹一樣向每個營帳紮去。
趙寨主自己的營帳也中了好幾個火把。很快,他的身旁就化成了一片火海。灼人的熱氣開始向他襲來。良機已到,趙寨主顧不得疼痛,在地上打個滾,直撲到火堆中,那繩子一下就被燒成了斷截。
趙寨主撲得站了起來便向營外奔去,四麵已是火光衝天,趙寨主在這慌亂中找不到出路,隻得撒開腿向營外奔去。奔到營外,他已被這火光熱得滿頭大汗。正欲擦汗時,卻見幾匹馬飛快的向自己奔來。馬蹄聲越來越響,透過月色,趙寨主看見其中一匹馬上有一人正是灼光。
“站住,哪裏走!”趙寨主大吼一聲,灼光已從自己麵前遠去。
後麵又是將快馬準備逃脫,趙寨主瞅得準,飛身一腳將那將踢於道旁。奪過馬匹,趙寨主快馬加鞭,緊追不舍。順著前方的馬蹄聲不停的追去。
後麵又有幾個人追來,那些人卻隻顧著逃命,並未理會趙寨主。趙寨主不知緣由,但見他們如此慌張,便料到是黃成前來劫營。
“我如今寸功未立,又被敵人俘虜過來,如此回去,豈不受人恥笑。”趙寨主想到這裏,更加心急如焚,快馬加鞭,隻盼能取下灼光的首級。
那灼光的黃毛馬卻是馬中極品,速度非常,趙寨主追了一夜,還是被落在了後麵,不由得懊惱不已。看看天色已亮,朝陽漫天,趙寨主也是難耐。轉過一處山角,正巧有一家茶館。
趙寨主欣喜不已,叫小二拴了馬,自己揀了個靠外麵的桌子坐了,要了幾碗茶水和幾籠包子。趙寨主正狼吞虎咽的吃著,隻見裏麵的桌子上出來一位客人,那人灰頭土臉,身材魁梧卻一身狼狽。
那人出了茶舍,便急匆匆的叫了一聲“小二牽馬!”小二卻不理會,隻是彎下腰來笑嘻嘻的道“客官您還沒付賬呢!”
“付賬,付什麽賬!大爺的命重要還是你的茶水重要!”那人一把將小二推倒在地,氣昂昂的跨上馬正準備要走。
趙寨主見那正是匹黃毛馬,再看他英武的氣勢,一下就認出來他正是灼光。
“呔,休走!”趙寨主從坐中躍起,雙拳一張,攔住灼光的去路。
“哼,正愁沒個交差的東西,你正好來了。”灼光冷笑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向趙寨主刺來。趙寨主卻沒帶兵器,隻得用躲閃幾下,順勢抓起一條長凳揮舞起來。
兩人針鋒相對,鬥了半響,各自已滿頭大汗。正巧又有幾個人騎馬趕來,灼光向後一望,原來正是自己的部下。
那幾個見到自己的將軍,欣喜若狂,揮起兵器,一齊向趙寨主殺來。
一聲脆響,那條長凳已被砍為兩段。
趙寨主接連扔出兩頭,向灼光打去。灼光一劍掃過,那兩段板凳一下就被劈得粉碎。
趙寨主無可奈何,隻得後退了幾步,那些人早已一齊衝來,趙寨主招架不住,幾個回合後,又被擒拿了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