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懷瑾上了計程車之後，朝穆小寒說道：“你先回去，我去找過白露就回家，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穆小寒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她不明白為什麽程懷瑾不當場說清楚，第一個反應卻是去找白露。

    “去華欣醫院。”程懷瑾報了地址之後，就拿出來了手機，卻不是打給白露，而是打給莫優。

    莫優那邊似乎正在忙，接電話的聲音也有些急促：“懷瑾，有事嗎？”

    程懷瑾問道：“白露在不在醫院？”

    莫優說道：“在，她今天值夜班。”

    程懷瑾問道：“她不在你旁邊吧？”

    莫優問道：“她不在我旁邊。你找她嗎？你怎麽不直接打她的電話？要不要我過去把手機交給她？”

    “不用。”程懷瑾急忙說道，“我找她有點私事，你不用管，也不用告訴她。”

    莫優問道：“你的口氣不太對啊，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程懷瑾說道，“我在過來的路上，先掛電話了。”

    計程車開進醫院之後，程懷瑾丟給司機早就已經拿在手上的車前，三步並作兩步趕地衝進了醫院，認識他的護士都連忙過來打招呼，他卻連搭理一下的功夫和心情都沒有，徑直朝白露的辦公室走去。

    時間已經不早了，辦公室裏除了白露沒有其他人。看到程懷瑾喘著氣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正在低頭看病曆的白露愕然抬頭看著他：“懷瑾，你怎麽來公司了？”

    程懷瑾說道：“白露，我有事要問你，你跟我出來一下。”

    白露放下了手上的病例，問道：“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嗎？”

    程懷瑾說道：“還是去外麵的咖啡廳坐坐吧！你今天值夜班，喝杯咖啡提提神也好。”

    白露笑道：“好，既然程少要請客，我卻之不恭。”

    白露脫下了白大褂，跟在程懷瑾身後往醫院外走去。在走廊恰好遇到了莫優，莫優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去？”

    程懷瑾說道：“沒什麽，就是請白露喝杯咖啡而已。”

    “特意跑到醫院來請白露喝咖啡嗎？”程懷瑾的口氣也不知道是酸還是調侃，“不請我一起嗎？”

    程懷瑾說道：“你看看你這黑眼圈，還喝什麽咖啡，趕緊下班回家。等你有時間了，我請你吃飯。”

    “行，算你有良心。”莫優帶著跟在自己後麵的兩個實習生走了。

    畢竟時間也不早了，咖啡廳沒什麽人，程懷瑾和白露坐在窗邊角落的位置，沒有人打擾，倒也安靜得很。

    白露要了一杯卡布奇諾，程懷瑾要了一杯藍山，服務員離開後，白露說道：“這麽晚了，特意跑到醫院來請我喝咖啡，是有什麽重要的話要跟我說嗎？”

    程懷瑾說道：“你應該心知肚明吧？”

    白露挑挑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既然你裝傻，那我就挑明了說。”程懷瑾說道，“白露，你為什麽要暗示穆小寒，說白瑜的父親是我？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白露反問道：“我有說過白瑜是你的兒子嗎？我怎麽不記得？”

    “我說了是暗示，不要再跟我打啞謎了。白露，你隔兩天就帶著白瑜去穆小寒的餐廳吃飯，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們之間早就已經說清楚了，也結束了，不是嗎？你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如果你想要阻撓我和穆小寒在一起的話，那不是應該在我們結婚之前做的事情嗎？現在我已經結婚了，我結婚了……”程懷瑾抬起自己帶著婚戒的手在白露麵前揚了揚，“你卻現在跑來搗亂，你到底存的是什麽心思？”

    恰好服務員將咖啡送上了桌，白露喝了一口咖啡之後，才說道：“懷瑾，你還記得當初你說你一定要做個好醫生的事情嗎？”

    “我沒忘。”程懷瑾低吼道，“這件事情你也不用一再提醒我了，這事和你沒關係！”

    “和我沒關係？和我沒關係嗎？嗬嗬！”白露鼻子一酸，聲音有些哽咽。她又端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過了半響待情緒平複下來才接著說道，“沒錯，我的確是暗示過穆小寒，白瑜是你的孩子。”

    程懷瑾問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白瑜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孩子，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嗎？”

    “可她穆小寒不清楚。”白露碩大，“程懷瑾，白瑜原本就該是你的孩子……如果我堅持說白瑜是你的孩子，你打算怎麽辦？”

    程懷瑾說道：“我們可以去做親子鑒定。”

    白露說道：“我是白瑜的媽媽，我不同意。”

    程懷瑾說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會關心你是不是願意嗎？白露，你到底想要做什麽？逼我和穆小寒離婚嗎？我不知道這對你有什麽好處。我沒有甩掉，當初是你一聲不吭的離開，是你甩了我……”

    “那天我去了酒店！”白露吼了一聲，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倒在了椅背上，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程懷瑾驚愕地看著她，然後默默地給她遞去紙巾。

    白露拍開了他的手，自己抓了一把紙巾胡亂擦掉了眼淚。幸好她沒怎麽化妝，除了眼睛腫了一點，倒也沒有將自己弄成大花臉。

    白露抓起被子，仰頭喝完了咖啡，這才說道：“那天我去了酒店，而且去得比約定的時間要早。可是，就在我到了酒店之後，一個自稱是酒店經理的男人告訴我，我們定好的那間房間出了點問題，熱水不能用了，所以給我們換了一間房間，而且他還親自帶我過去。當時我太激動了，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穿的不是酒店工作人員的製服，反而是很高檔的西裝。我跟著他去了酒店之後，我被他強暴了，而且被他關在酒店整整一夜一天。”

    程懷瑾已經完全呆滯了，半響才問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你，為什麽你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你沒有報警嗎？”

    白露說道：“就在你以為我耍了你，在酒店白等了一晚離開後，你的母親出現在了我進去的那間房間。我告訴我，就算我去報警也沒有用。那天監控顯示的是我是自己跟著那個男人進房間去的，而且進房門的時候我還和他舉止曖昧。而且，她還用我爸媽來威脅我。這都不是最主要的。程懷瑾，你讓我怎麽去告訴你，我是被你媽派去的人給強暴了，所以沒臉見你了？還是說，我要逼著你和你媽媽你的家人反目成仇？那你的學業怎麽辦？那你成為一個優秀的醫生的夢想和信念又該怎麽辦？”

    “對不起！”除了這個，程懷瑾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白露說道，“白瑜很聰明，懂事得也早，我沒有辦法告訴白瑜他的親生父親是一個連我都不知道的男人，所以，我隻能夠告訴白瑜，你就是他的爸爸。並且告訴他，我和你是和平分手的，而你並不知道他的存在，並不是不愛他。程懷瑾，這是你們程家欠我的，欠白瑜的。”

    “對不起！”程懷瑾說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不沒有用。如果你和白瑜需要什麽補償的話，我一定會滿足你們的。”

    白露說道：“白瑜已經六歲多了，已經上小學了，他現在需要一個爸爸，所以，我需要你現在扮演他的爸爸的角色。”

    “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白瑜的爸爸。”程懷瑾點頭，“白露，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年來你因為我受了這麽多的苦，我卻還一直在怪你當年不辭而別。我還能夠為你做些什麽嗎？”

    白露說道：“你當然能啊！如果我說想要給白瑜一個完整的家庭，我要你跟我結婚，你願意嗎？”

    程懷瑾搖了搖頭：“白露，對不起，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答應你！因為我媽媽的關係，我已經對不起你了，我不能再對不起穆小寒！而且，我是真的愛她！我不能沒有她！白露，我，我可以照顧你，像照顧程鶯一般地照顧你。”

    “我不需要。”白露說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在美國長大，其實對於是不是處女什麽的並沒有那麽在乎，當年我隻是想著不能拖累父母，更不能毀了你的夢想。懷瑾，你不會知道的，我真正愛上你的時候，就是那天看到你在手術室的外麵，你含著眼淚說你一定要成為一名優秀的醫生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你是最耀眼的，也是最讓人感動的。所以，回來吧！如果你真的想要補償我，讓我曾經的犧牲變得有意義的話，那你就回來醫院上班吧！就算不和我一個醫院也行。”

    程懷瑾說道：“白露，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好！但是你不要讓我等太久了。”白露說道，“我還要回去上班，先走了。”

    白露走出去一段路後，又走了回來：“對了，希望你現在不要告訴穆小寒真相。也不要問我為什麽。如果你和穆小寒是真的相愛的話，這麽點誤會，應該是不足以讓你你們離婚的。”

    程懷瑾點點頭：“我答應你。”

    白露離開後，程懷瑾在咖啡廳呆坐了很久，然後才買單離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