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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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選秀女時,並非如她所想的由晉陽皇帝親自挑選,而是先由當時宮中地位最高貴的皇太後和其它兩位妃嬪看後,擬了名單呈上,晉陽皇帝看完名單準了後再挑選的。而她在這一輪的時候,就被列在了名單之外。事後各宮在挑選女官時,永壽宮的玉竹姑姑過來挑走了她。到了永壽宮,見了皇太後,這才發現太後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嚴厲可怕,反倒待宮人十分寬容,難怪當年先帝在世時,待她與眾不同。幾日前見到了他,靖王。她方才了解事件的緣由始末,原是靖王玄祺去求了皇太後,留她在永壽宮學規矩。大概是由於太後對靖王的疼愛,因此,太後愛屋及烏的待她也是極好的,並未分配事質性的事情讓她去做,隻是偶爾安排她在跟前奉茶。
“是那孩子吧?”遠遠的,太後便看到了橋頭上子萱。玉竹抬頭,細細了朝前方看幾眼道:“是!不過,派出去的人回來卻說,目前無人能確定她就是影夫人當年肚子裏的孩子。”其實,在第一次見到子萱的時候,太後便對她的身世起了疑心,眼前這個小女孩,明顯就像極了一個人。錦王王妃柳月影。錦王,先皇的弟弟,皇位之爭的犧牲品。“太後,是繼續留她在永壽宮還是找個借口把她遣出宮去?”玉竹俯近太後身邊,低低問道。“罷了,當年的是非對錯,若再追究還有什麽意思?就此算了吧!畢竟,這孩子是無辜的,日後隻管好好待她!”“是!”玉竹恭敬點頭應道,攙扶著太後,轉身離開。“在做什麽呢?像隻小懶貓似的。”
是玄祺的聲音,子萱倒也不急,緩緩睜眼,微微一笑,站定屈右膝道:“靖王吉祥!”玄祺仔細打量了子萱一翻,說:“起來吧!許久不見,倒像是變了一個人。如今這樣,不是挺好的嗎?”說話著,隻見他一撩長袍,坐在她身邊。她嫣然一笑著轉身,雙手撐在橋攔上,目視遠方。半晌之後,聞得玄祺一聲歎息,她側目,見他臉色鬱鬱,便打趣道:“雪域國最尊貴的王爺,今兒是怎麽了?莫不是,失寵啦?”他皺眉道:“看來,將你找進宮裏來還真是找對了,如今也學人打趣起我來了!”沉默了片刻後,他又道:“子萱,這會兒隻有你我二人,你跟我說實話,你跟徐大哥之間。到了哪一步?”子萱先是一驚,定定的看著玄祺。她不懂他怎會突然這麽問?玄祺錯開視線,望向遠處,淡淡地說:“隻打你進宮以來,徐大哥就把自己反鎖房中,日日爛醉如泥。一夕之間,似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腦袋“嗡”的一聲,身子便癱軟著最在橋欄上。腦海浮現那日他倆在雪中並肩而行的畫麵,長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眼中帶淚。玄祺又是一聲長歎,說:“你如今也不方便去看他,可有話讓我帶過去?”
“倘若他執意要如此,任誰也幫不了他。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話罷,她踉蹌著離開了。“姐姐。”花園中,子萱站定轉頭,見是與自己一同進宮,又同是分配在永壽宮的憐兒,憐兒滿麵笑容的跑到近前,她斂起了臉上的悲傷,細聲問道:“今兒怎這般高興?”“姐姐,方才在殿裏,你猜我聽到了什麽?”憐兒拉著子萱的手,興奮地說。她看著憐兒並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姐姐,是文家小姐,方才,她竟然央求太後去說服皇上幫自己和姐姐的大表哥徐辰軒公子指婚呢!”
子萱隻覺心頭一陣刺痛,腳下一個趔趄,撲倒在滿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被磕傷的手掌心滲出絲絲鮮血。她是了解他性子的,倘若皇上真的下旨,會有什麽狀況發生?耳側全是“嗡嗡”的聲音,憐兒似乎還在說著什麽,但她卻一句都沒有聽見,隻想著,她究竟該怎麽做?到底怎麽做才能阻止一切悲劇的發生?待她緩過神來時,發覺自己已經坐在屋中,憐兒正小心翼翼替她包紮那隻受傷的手。憐兒見子萱正看自己,帶著哭聲道:“姐姐,明明是喜事,你為何這般驚恐呢?剛才險些把我嚇壞了!”“倘若他真的屬意文家小姐,何不自個兒請旨?憐兒,靖王呢?他可知曉此事?”“靖王這幾日都不曾進宮。”憐兒垂著頭,又道:“不過,姐姐先莫急,這不還沒呈報到皇上那兒嗎?說明,這事還有回旋的餘地。”餘地?太後都點了頭,就算呈報到皇上那兒,也不過是借皇上的禦筆下旨罷了。想著想著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趴在榻上哭起來。躺在床上,前思後想,愈想便愈是心煩意亂。索性就披衣而起,緩緩走到院中的海棠樹下,想著他倔強的性子,想象著日後旨意下來他的絕望,隻覺傷心之極,抱著海棠樹,臉貼在樹幹上,眼淚狂湧不止。是不是我錯了?我這般堅持不僅害了自己,最終還害了他。本以為,隻要離開了,他能慢慢接受文家小姐對他的心意,可是。可是現在。
思一回,哭一回,不知不覺間,天邊已現出了魚肚白,薄薄的晨曦透過樹梢照在了窗欞上,微風拂過,搖亂了窗欞上的光影,亦攪亂了她的心。“姐姐怎麽隻穿著單衣?”才一推開院子的大門,便看見子萱僅披了件單衣,木木地站在院子裏,憐兒大驚失色,三步並作兩步跨過來扶子萱,剛碰到她身體,又低呼道:“天哪!這麽燙手!姐姐到底在外麵待了多久?”她暈乎乎地被憐兒扶到床上躺好。憐兒服侍著她吃了藥,人又昏沉沉地迷糊著昏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後,便不知道躺了有多久,屋子裏漆黑一片。隻覺嗓子煙燒火燎的疼著,試圖掙紮著起身,卻覺得四肢似是脫離了自己的軀體。
“口渴?”耳側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她心頭一緊,還沒來得及睜開眼,那人便攬了她起來,將倒好的一杯溫水送到了她嘴邊。喝完水,那人又扶著她躺好。低頭附近她耳邊,緩言道:“皇兄既然還未下旨,那這事兒應該還有轉機!”子萱這才辨出來是玄祺的聲音,心中一酸,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用手幫她把眼淚擦幹,黑暗中,他幾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道:“別的什麽都不要想,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先養好病,為免招來旁人閑話,我不好多待。”說完,幫她把被子掖好錦被,便欲轉身離去。她伸出手臂,一把扯住玄祺的衣袍,嚶嚶而泣,玄祺緊皺著眉,又歎了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唉,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隻能盡力去為你試試!”說罷,便舉步離開了。“既然是亦琳求母後的,那兒臣準了便是!”玄祺才進得永壽宮,便聽到了皇兄玄洛應承太後的話,太後聽後低低地笑著,見玄祺也來了,便笑得更歡了。隻見他屈膝跪在地上,微低頭道:“玄祺給母後請安,給皇兄請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