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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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身,來,快過來坐!”太後笑著衝他招了招手,他也回以笑容,大步上前,邊坐下來邊問:“皇兄跟母後在談什麽呢?臣弟在殿外就聽到了母後的笑聲了,說出來,讓臣弟也一起開心吧!”他心中帶著疑惑,手心緊張的滲出點點汗水。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方才,母後正與朕談論亦琳請旨賜婚一事呢,朕本介懷男方的門第,怎耐母後挨不住亦琳的多番央求,已先行允了,既然母後也允了,又是亦琳自己選的,那朕也隻好成全這樁好事了!”玄祺聽後先一驚,即而便垂頭嘀咕道:“好事?皇兄怎麽知道這是禍事而非好事呢?”話音雖輕,卻還是被玄洛聽到了。“祺兒,你在嘀咕什麽呢?”太後蹙眉,側目看著玄祺。

    “我。”不等玄祺開口,玄洛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搖頭示意他別再繼續說下去。出了永壽宮,一路上玄祺垂頭不語跟在玄洛身後,玄洛轉過身來,揮手示意劉瑾等人退下。偌大的禦花園,便隻剩下他們兄弟二人。“好了,現在可以跟朕說說你口中的禍事了吧?到底怎麽回事?”玄洛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靜靜地凝視著玄祺。“唉!”“唉!”“唉!”“好了,你要再這麽‘唉’下去,朕的頭恐怕都會被你‘唉’暈的,快說吧,到底什麽事?”玄祺半眯著眼,無精打采的耷拉著頭,說:“皇兄,你可知道,這徐辰軒並不喜歡亦琳,你若執意指了這婚,怕是會逼死他呢!”說著,便彎腰折了一朵牡丹。玄洛微點了點頭,半含著嘴唇,靜靜地聽著。

    “唉,若這徐辰軒沒有意中人也就罷了,可眼下,他是有意中人的,就在幾日前,還因為與意中人的分離,日夜以酒澆愁呢!”邊扯著牡丹花瓣邊說。玄洛仍是不表態,雙手抱與胸前,依舊聽著。“皇兄,就當臣弟求你了,你幫臣弟把這婚事給擋下來吧!”玄洛忍不住譏笑了起來,道:“朕心中有個疑惑,你到底是為這徐辰軒考慮?還是為你自己考慮?先前母後欲把亦琳指給你,你百般不依。如今,亦琳要指給別人了,你就心裏不舒坦了?”玄祺長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道:“哎呀,皇兄,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取笑我?我對亦琳若動了心思,別人看不出來,難道皇兄你也看不出來嗎?”“好了,不說笑了。你說的這個事朕都能理解,可你也知道,這事是亦琳親自求的母後,母後金口已開,若朕為你了執意否了此事,這不是給母後難堪嘛?玄祺,你在為朋友分憂的時候,也得替母後考慮。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他可先娶了亦琳,日後再納妾便也是可以的。”皇兄話已至止,玄祺自知木已成舟,再說下去也是無事於補。喝了幾道藥,憐兒晚上又加多了被子給子萱捂汗,到第三日醒來,頭依舊還隱隱作痛,但燒卻是退了。這日晌午時分,憐兒端來一碗清粥,親自喂著她喝完,替她漱了口,又洗了臉,這才安心的將碗碟收進了食盒子出門,一麵走還一麵囑咐說:“玉竹姑姑吩咐姐姐好生歇著,姑姑的意思,多半也就是太後的意思,姐姐安心便是,我去去就回啊!”

    四周一下靜默無聲,她伏在桌子上,盯著那些茶具。也不知靖王那邊是個什麽情況?正兀自琢磨,忽聽得推門聲,想是憐兒回來了,便未多加理會,仍自顧自在前思後想。半晌沒人出聲,她隻覺有人正朝她走來,想是憐兒調皮,又想嚇唬她,但這會兒,她實在沒心思去理。直到感覺有隻手在輕輕撫她散在肩上的長發時,她方覺著不對勁。猛地一回頭,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進入她的視線。刹那,淚水恰似斷了線般的珍珠,肆意滑落下來。相對無言,唯有淚千行。“你怎麽會在這兒?”她眸中淚水閃爍,神色慌張的抓著辰軒的手臂,瞧著這一身太監的打扮,萬一被人認出,那可怎麽好?辰軒含淚一臉驚喜地將子萱擁入懷裏,俯近她的耳邊,道:“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子萱,今日來,我隻要你一句話,你到底嫁不嫁我?”僅數月不見,他便身子瘦削,臉色憔悴不堪,眉梢眼角帶著幾分悒鬱,往日不羈已蕩然無存。守在窗外的玄祺,聽到辰軒的這句話時,隻覺胸口一悶,他輕蹙眉欲舉步離開,卻又想聽聽子萱的答案。於是,隻得駐足停留原地。看到窗外有人影恍動,她似意識到了一切,奮力推開了辰軒,緩緩道:“文小姐已經求了聖旨,請求皇上賜婚於你二人。”她字字句句,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深深刺進了他的心。“如今。隻希望你能為大局著想。”

    盡管,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如今,沒有任何預兆的還是來了。辰軒一臉錯愕,他緊捂著胸口那顆瀕臨崩潰的心,低低地問:“所以。你希望我應了這門親事嗎?”對不起,是我太天真了。我以為,隻要我離開,你一定會忘記我,我。我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她驚慌失措地拚命搖頭又拚命的點頭。此刻,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才能讓彼此的心好過。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我鄙視那些我們兒時的承諾。是你,讓我懂得了愛。也是你,讓我嚐盡了痛。我一直跟著感覺走,一直追,為的是終有一日我定能追上你的腳步。可今日才發現,從一開始,我走的每一步都是錯。到底,是你無情?還是我自作多情?”他轉頭,靜靜凝視著她,眼中點點哀傷與心痛,似乎還夾著隱隱的恨。她再不敢看他,隻得緊閉著雙眼,低下頭去。他眼神裏流露出悲愴與絕望,身體微微的顫抖,一字字地說:“從此後,你我再無瓜葛!”語畢,辰軒便狂奔而去。“對不起!”

    她飛快轉身,無奈,她卻不能追出去。隻得哭倒在地,口中重複地說著‘對不起’三個字,采了幾株海棠花的憐兒,剛進院便聽到了子萱低低的啜泣聲,她驚得跑了進來,將那幾株海棠匆忙放在桌上。“我才出去一會兒,姐姐怎麽坐到地上去了,姐姐還要不要這身子了!”邊說,邊扶著她坐了下來,抹了抹她臉上的淚,又道:“姐姐,再怎麽樣也不能跟自個兒的身子過不去。”說著,便倒了一杯熱茶,喂著子萱淺飲一口。見她不言不動,憐兒順手拿起了桌上的花,問道:“姐姐,這海棠,好看嗎?方才特地為姐姐采的,想著它定能讓姐姐心情好點兒。”憐兒邊說邊理了理海棠花瓣。她靜靜地看著那幾株海棠,依舊無言。從皇宮到徐府,辰軒的神情平靜,一路無言,玄祺緊隨他身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