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暗夜生變厄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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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帝王的玄洛,待她卻是極盡的溫柔體貼,她的心並不是石頭做的,他對她的好,她已全數銘記在心,然而,她卻不能接受這份深沉的愛意。她不得不承認,她是自私的,她不願自己的丈夫是坐擁後宮三千佳麗的君王,亦不願自己成為那三千之一。他分明在她眸光流轉間,捕捉到了她的猶豫,癡問道:“子萱,難道你的心中真的沒有我?”她周身微動,被他緊扣的手臂已在顫抖,冷冷回眸,正欲開口,隻聽“撲通”一聲,劉瑾已雙膝跪倒在她跟前,眼中已有了淚意。“姑娘,求您了,跟皇上回去吧!”言罷,便是急急地一陣磕頭,哽咽著聲音,又續道:“姑娘出事,皇上亦不眠不休的候著姑娘的消息。那晚,若不是皇太後那句‘眾矢之的’,皇上早已拋開一切親自出宮搜尋姑娘的下落了。姑娘,皇上對您是一片真心,求姑娘隨皇上一道回宮吧!”
眾矢之的?如所料未錯,皇太後當時定說了這麽一句,‘你想讓她成為眾矢之的,遭世人唾棄嗎?’也難怪太後會有如此一說,明白人一眼便可瞧出端倪,這擺明就是針對玄洛而設下的圈套,那晚,倘若他真出了宮,那麽等待他的將是一場策劃多時的刺殺,至於結果,當然是顯而易見的。她心中隱隱抽痛,麵上卻仍是平靜,側眸間,眼角的餘光觸及那條纏繞在他手掌的白布,已滿是昏黃的汗漬,想來,這幾日根本就不曾更換過藥。側頭盯了玄洛一會兒,垂眸間,眼淚汩汩而落。淚眼朦朧之際,她凝目一瞧,猛地一怔,那桂花樹下,疾掠而來之人,除了辰軒還能是誰?神情憔悴,如刀刻般俊美的輪廓滄桑至極,沒有絲毫紅潤,眸中疼痛久久徘徊,完全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一時間,四目相對,相顧無言,良久。
忽有一陣刺骨的風吹來,惹得一身單薄的她不禁打了一個冷噤。抬頭望天,先前還晴空萬裏的天空,此時一片陰霾,烏雲低低地壓在天空下,一如她此刻的心境。眼前不斷浮現的是他與她初見,甘露寺她為他受傷,雪夜裏他與她並肩而行,數月前他曾說要與她私奔,往昔種種畫麵交替在她腦海中閃著,如今,他更是有了孩子,與她再無可能。隻覺心痛難忍,不自覺捂住胸口,喉頭一甜,一股溫熱自嘴角延伸向下,垂首間,月白色的衣襟上已多了朵朵紅花,一如那寒冬裏傲立雪中的紅梅,冷豔哀絕。視線慢慢被黑暗遮掩,意識也在漸漸模糊,一股天旋轉的感覺侵襲著大腦,最後終於徹底失去了意識。突然,很是懷念那年的雪夜,天地間,唯有他與她並肩而行流轉的時光,照一臉滄桑,來不及細數,來不及遺忘,曾經曆經過的那些時光,或快樂,或癡纏,或悲傷,此生再也擁有不了。
縱是萬般的不情願,她終究還是被玄洛帶回了皇宮。此後,連綿的細雨,一下就是近半個月,連綿起伏的宮殿樓宇沉浸在朦朧的霧氣中,浩瀚的皇城仿若蓋了一層薄薄的白紗,看似靜謐至極,實則暗潮洶湧。廊簷之下,站了名身著月白色衣衫的女子。雨,細細密密地飄落在她的青絲上,及腰的如瀑的長發隨意散披著,即使隻著了一襲素白的衣物,亦難掩其絕世姿容。憐兒撐著傘踏著積水而來,徐步上了台階,合了雨傘棄於暗紅色的廊柱旁,俯首邊揮手抖落了衣擺之上的雨滴,邊說:“這雨要再這麽繼續下去,怕是連人都要發黴了呢!”嘴角上揚,眸中噙著笑意,伸手挽過子萱,緩步朝屋子裏走去。“雨這樣大,姐姐何不在屋子裏歇著?這身子才見好,可別再著了寒氣。”自打她醒來,便發現自己回到了以前住的那個院子。這十多日來,前來小屋子的訪客除了太醫、憐兒,便再無他人來訪,就連玄祺,也隻是隔三差五的遣人送來書信,信中也僅有寥寥幾句問候之語,便再無其它。憐兒扶著子萱坐下,順勢又倒了杯茶水遞到她麵前,見她愣愣地出著神,遂將茶杯輕放在桌上。“姐姐,你在想什麽?”說著,便坐到了她身邊,手肘撐著桌子,托著下巴,怔怔地望著子萱。纖長而濃密的眼睫抖了抖,緩過神來凝了憐兒一眼,淺笑著搖了搖頭。“姐姐,回宮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你和皇上怎麽了?你們吵架了嗎?皇上每晚都會來看姐姐,難道姐姐真的一點兒也不知情?”
在這宮裏頭,知道她與玄洛之事的人,屈指可數,不得不承認,玄洛為了保護她,保密工作那是做得極好的。因此,這些日子以來,她這院子都是極其的寧靜、平和。本以為皇太後會著了她去永壽宮問話,不料,就連玉竹姑姑都也不曾來過這院子。子萱微微苦笑,他們吵架了嗎?從靖王府回來以後,他便將她直接送回了這個院子,她知道他介意什麽,但她沒有辦法解開他這個心結,她連自己的心結都解不了,何以還能解了他的呢?“這幾日,宮中可有大事發生?”自打此次回宮以來,她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卻總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聞言,憐兒驚得麵色煞白,連忙別過了臉去。瞧見憐兒目光躲閃,她神情一滯。“可是公主出了事?”倘若此次雨晗真出了狀況,那先前她心頭那些說不上來的不對勁,這下便清清楚楚了。“憐兒,告訴我。”她迅速起身,神色慌張地扳過憐兒的身子,神情殷切地望著憐兒,見憐兒仍是頜首不語,眸中倏地蒙上一層淡薄的水霧。“好,你不說,那我自己去。”
“姐姐,公主身中奇毒,隻怕姐姐去了也是徒添傷心罷了。”紅燭融淚,滴滴滑落在燭台。紅燭融淚,滴滴滑落在燭台。她的心猛地顫抖著,這種天地都在旋轉的感覺讓她一陣暈眩,想要徹底昏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她曾答應過如妃還有桑兒,會護雨晗周全,可如今卻她還有什麽顏麵存活於世?憐兒抹了臉上的淚,匆忙扶過子萱,哽咽著聲,道:“姐姐也別這麽悲觀,公主所中的毒並無痛症,隻是較於平常嗜睡了一點。”果然,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陰謀。從如妃之死,到半月前她被劫,再到如今的雨晗中毒,這一係列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隻是,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如果他們的目標是她,她隻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大可直截了當的殺了她,何需這般拐彎抹角,大費周章?難道說,他們的目的是忽地,她濃密而纖長的眼睫抖了抖,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讓她的心猛地一抽。
眼下,雨晗身中奇毒,她自是無法放心雨晗,定會向玄洛請旨由她親自照顧,依玄洛對自己的心思,必會樂見其成,這無疑製造了她與他相處的機會他們的目的居然是,讓玄洛愛上她?隻是,哪裏不對勁哪裏?沒錯,建章宮走水,目的是除去後宮之中最有機會入主中宮的如妃。如妃當時雖被貶建章宮,可她身後的阮家畢竟是雪域國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其兄位居刑部侍郎,其父更是當朝太尉,勢力不容小覷,而太後這一招雖是明貶實則暗保的棋,極為掩人耳目,卻也沒能遮掩過這些狡猾之輩的眼,既然除如妃是後宮爭寵,那劫她應該也是要欲除之而後快的,為何會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對方又突然改變了最初的目的,難道僅僅是因為她中途獲救?獲救又怎樣?大可再用除如妃的方法除掉她便是了,何以需要千方百計將她推至玄洛的身邊?難道說,他們篤定她會幫他們?嗬,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眼見子萱望著紅燭怔愣了半晌,憐兒心下擔憂,屈膝蹲在子萱跟前,輕搖了搖她的手臂。“姐姐,姐姐,你怎麽了?”子萱眼睫一顫,睨了憐兒一眼,沉吟了片刻。“憐兒,我要見皇上”自打建章宮失火那晚後,發生了太多的變故,以至於讓她忽略了最為關鍵的一件事,若想破解心中的迷團,看來,得先從那件事開始著手。也不知憐兒以何種方法請來了劉瑾,推脫不過,內務府大總管劉瑾執意親自為她撐傘。好在這夜暴雨,各處的侍衛皆隱到了暗處,所以,見到這一幕的少之又少,即使是不小心見著了,這麽大的雨,也無法確認那傘下的女子是何人。進入太和殿時,玄洛正在案前批閱奏折,在橙黃色的宮燈照射下,他的臉色依舊有些發白,想來,定是連日來憂心雨晗的病所致。佇足,靜靜凝著他,此時的他,隨著手中折子上的內容,時而蹙眉、時而淺笑、時而陰沉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以至於,看得有些入神了。忽地,候在玄洛身側多時的一名瘦弱的小太監緩緩舉起了一直端著的盤子,盤子裏擺著幾枚雕刻精致的碧綠通透的玉牌,上頭似是還刻著幾個字,相隔太遠,是以,看得不太真切。倏地,劉瑾麵色大變,手一僵,手中的拂塵差點墜落在地。子萱緩緩側過頭去,淡掃了劉瑾一眼,有些不太明白為何劉瑾頃刻之間神色大變,待她再望向玄洛時,隻見玄洛連看都沒看那盤子一眼,隨手便翻起了一個。霎時,她身軀陡地一顫。方才那碧綠通透的玉牌是綠頭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