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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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憐兒趕忙朝著太後欠身一禮,隨後便見到太後神色焦灼的揮了揮手,示意憐兒上前,憐兒畢竟是近前伺候太後的人,來時的路上便聽宮女提及了一二,便得憐兒心下亦是不由得揪成了一團,可麵色上卻一如平常那般的成熟穩重,處事不驚的樣子倒是與子萱有幾分相似。瞧見憐兒這般的沉穩,太後眸光變了幾變,隨即便朝著玉竹拋了一記眼色,心領神會的玉竹立時便在憐兒的耳側低聲了幾句,而憐兒則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轉身朝內殿的大門行去。“奴婢憐兒給公主請安,公主吉祥!”隻見,憐兒佇足於大門前,盈盈一躬,道:“不知公主可曾記得奴婢?奴婢便是西四所裏與子萱姐姐同住的”“轟!”話未完,原本緊閉的大門霍地被打開,粉色的小人兒飛快自殿內奔出,直接衝向憐兒。當她緊緊扯著憐兒的雙臂哇哇大哭時,包括太後在內的眾人皆清楚地聽到了小家夥口中含糊不清的幾個字。“子萱姐姐!”

    顫抖不已的小小身軀,連帶著顫音的哭泣聲,瞧得太後頓時一陣心疼,慌忙上前將小家夥擁進懷裏,疼惜地撫上小家夥的嬌俏的小臉蛋,寵溺地抹去小家夥臉頰上的淚珠,柔聲哄道:“雨晗乖,雨晗不哭”此時,饒是身份高貴的皇太後,但此刻,她就是一個普通的祖母,她一如尋常人家的祖母那般,真心疼惜著她的小孫女,更何況,她本就欠這孩子一個母親,是以,她隻盡最大的可能給予這孩子更多更多的寵愛,以求彌補母愛的殘缺。卻不想,這種至親之人給予的愛,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取代。小家夥哭得很傷心,尤其當她淚眼朦朧的掃視四周,都沒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後,小家夥更是換成了嚎啕大哭,那淒厲的哭聲,惹得太後心亂如麻,無可奈何的歎息道:“雨晗乖,不哭了,你瞧瞧,祖母命人準備了許多好吃的,雨晗一夜沒吃東西,一定餓了吧?”

    而小家夥則是漠然地淡掃了那些小糕點一眼,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道:“為什麽子萱姐姐不在西四所裏?皇祖母是不是把子萱姐姐也賜死了?”聞言,太後身心俱震,原來,雨晗之所以鬧絕食,是因為擔心子萱被她賜死了?這孩子,祖母何時在她眼裏變得這般狠戾無情了?“雨晗!”人未至,聲先至。隻見,一身明黃龍袍的玄洛大步流星的進了殿來。霎時,此起彼伏的請安聲四起“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吉祥!”玄洛複雜的目光與太後驚異的眸光相交不過一瞬,下一刻,他已恭敬單膝跪地行禮。看著玄洛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疏離與淡漠,太後的柳眉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隨即朝玄洛淺淺一笑,和藹道:“起來吧!皇上來得正好,快些替哀家哄哄雨晗這孩子吧!”玄洛微一頜首,隨即便起了身,在看到太後懷裏那哭得跟淚人似的雨晗時,淡漠的目光瞬間變得異常的慈愛,柔和了嗓音,喚道:“雨晗!”聞言,小家夥淚汪汪的望向玄洛,眼中盡是委屈,小嘴更是噘得老高,扭了扭小小的身子,隨即便離開了太後的懷抱,飛快跑向玄洛,小手緊緊抱住玄洛的大腿,帶著哭腔道:“父皇,母妃不見了,如今,連子萱姐姐也不見了,她們都不理雨晗了!”說完,再度放聲大哭了起來。姐姐嗎?怎麽聽都覺得怎麽別扭。“倘若,雨晗乖乖的,不哭了的話,父皇倒是可以帶雨晗去見你的子萱姐姐!”小家夥立時止住了哭泣,仰起小臉來,烏黑如玉的小眼睛眨了眨,聲帶欣喜地問:“真的嗎?”而玄洛則被小家夥這般嬌憨淘氣的模樣鬧得淺淺一笑,半蹲身,寵溺地拭去小家夥臉上的淚,順便輕輕刮了刮小家夥的瓊鼻,正色道:“君無戲言,父皇何時哄騙過雨晗了?”小家夥先是一怔,繼而轉動著烏黑晶亮的小眼睛,露出個討好的笑靨,撒嬌道:“父皇,雨晗肚子餓了,想讓子萱姐姐陪雨晗一起用早膳!”玄洛微笑著點了點頭,單手抱起小家夥,另一隻手則是理了理小家夥額前有些淩亂的劉海,徑直往宮殿外行走。望著一大一小遠去的背影,隻見太後菱形的薄唇扯起一抹輕淺的弧度,深沉的眸底閃爍著酸楚而微痛的光芒,頃刻間這些神色又被一抹濃濃的失望所覆蓋。望著一大一小遠去的背影,隻見太後菱形的薄唇扯起一抹輕淺的弧度,深沉的眸底閃爍著酸楚而微痛的光芒,頃刻間這些神色又被一抹濃濃的失望所覆蓋。

    難不成,為了一個女人,他當真要棄了這天下、棄了他的母後嗎?思及此,太後那雙墨黑如深淵的眸底瞬間浮起一抹陰鷙與狠戾,衣袖下的雙手早已是攥緊成拳,手中一方錦帕更是被摸捏得完全沒了形。“太後”玉竹悄然抬起眼簾,卻見太後眸中顯露出從未有過的狠決,不由得心頭一緊,輕呼出口。“此次若非你自作主張,哀家與皇上的母子情分何至生分若此?”一記冷芒猛地身向身旁的玉竹,太後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寒聲道:“若不是祺兒入夜進宮驚動了皇上,皇上又怎會這麽湊巧的救下她?如今,皇上更是直接將她安置在鸞鳳殿內,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麽?前朝初穩,皇上卻是待後宮各嬪妃這般的厚此薄彼,這讓前朝的大臣們如何看待皇上?誰還敢把自家的嫡女送入皇上的後宮?誰還會替皇上鞠躬盡瘁全力輔佐?竹兒,你一早就知曉這丫頭的真實身份,你為何還要這麽做?難不成,你打定主意要毀了慕容家的江山?”(注:慕容,雪域國皇族姓氏。)聞言,玉竹心頭猛地一顫,‘撲通’一聲跪倒在太後的跟前,聲帶惶急地道:“奴婢知罪,請太後責罰!隻是,奴婢對太後忠心耿耿,絕無異心,還請太後明鑒!”

    而太後則一直在觀察玉竹此時的神色,隻見玉竹話落之後,隨即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靜,眼底盡是一片清明之色,全無半點說謊的樣子。一道微不可聞的歎息自玉竹的頭頂傳來,此時太後的語氣也不似先前那般淩厲。“竹兒,倘若,你不是哀家的隨嫁婢女,此次,哀家隻怕是當真要懷疑你的居心了!”太後頓了頓,眸光深遠幽沉,似是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轉頭透過鏤空的朱漆殿門凝向遠方,這才繼續開口。“哀家絕不能讓一個女子毀了慕容家的千秋霸業,更何況,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哀家心頭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比之當年的南宮青兒,更有能力顛覆皇權,她不光擁有傾城之姿,閉月之貌,更是聰慧異常,這樣的女子,倘若留在皇上的身邊,後果將不堪設想,紅顏皆禍水,哀家絕不能眼睜睜放由皇上重蹈覆轍,一個青妃,足矣!足矣!”最後的幾個字,更像是從齒縫之間擠出來的一般。話落,隻見太後幽沉的眼眸中頓時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氣,隻是頃刻間便又隱於眼底,不留半絲痕跡,神色變換之快,好似方才顯露出來的那抹殺氣,僅僅是人們的錯覺一般。饒是如此,伺候太後近三十載的玉竹,卻還是感覺到了主子語氣間的變化,使得玉竹的心不由得一緊,藏於衣袖下的雙手,更是驚得沁出了一抹冷汗。晉陽二年十月十九,深秋,洛州。

    這是雪域國邊境富庶、繁華,僅次於幽州的一個城市,雖地處西周、軒轅兩國交界之處,卻不見半分頹廢蕭條之感,隻見這洛州城中四周茶樓酒肆林立,而那道路兩旁的小商販亦是叫賣有序,再觀那來來往往的洛州百姓亦是衣衫整齊,好一派繁華熱鬧、太平盛世之景,由此可見,這些年來,洛州確是被楚家莊打理的井井有條。而這日的洛州城外,發生了這樣的一件事清晨,旭陽初上,柔和的光線透過雲層靜靜地傾灑下來,連綿起伏的青山霧氣繚繞,一陣陣山風拂過,紛紛揚揚的落葉夾帶著山花清幽的暗香撲麵而來,給人一種溫潤沉靜之舒暢。忽地,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踩踏落葉聲,伴隨著嘈雜的話語聲。“該死的,是皇帝老兒禁足了他楚家莊的大小姐,幹我們何事?居然牽怒於我們,好好的讓人如個廁不行嗎?非要把你我驅趕到這般僻靜的地方來,這對岸就是軒轅守軍,搞不好,你我二人的小命等下就要在此處交待了呢!”說完,隻見這人氣得滿麵通紅,目露寒光,朝著地上便是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噓!休要這般的大聲,雖你我隸屬朝廷,但畢竟這是洛州,天高皇帝遠的,在這洛州,他楚家莊便是皇命,你沒看到連知州大人亦是對楚莊主惟命是從的嗎?更何況,這邊防守軍如今更是近九成的人均是替楚家莊效命的,你這話要是被他們的人聽了去,屆時,受累的隻會是你我!”“哼,怕什麽?他楚家莊當真以為與皇族沾親帶故的,便可以無法無天了?真希望皇帝老兒下一次能直接將他楚家莊的大小姐打入了冷宮才好呢!”語畢,這人許是越說越氣,更是直接從腰間霍地便抽出了佩刀,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寒芒,直直地射向對岸軒轅守軍的軍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