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兩人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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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她淚眼迷蒙的凝著玄洛,甫一啟唇,便哽了聲。“兩次,你一度將我救於危難之下,我欠下你兩條命,你希望我該怎樣償還?”話落,更是有兩滴清淚無聲息滑落,墜落於錦被之上,微暗的光線下反射出晶瑩的光澤以心相許!險些,他就要脫口而出了,末了,卻終沒能說出口,輕柔地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纖手,定定地對上她的美眸,心疼地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珠,肅容道:“我,別無所求,隻希望,聽你喚我‘玄洛’!”他不想令她為難,更不想讓她以為,他幾次三番的救下她,僅僅隻是為了得到她。玄洛俯身上前,呢喃低語:“那晚,你聲音雖輕,但我卻仍聽到,你喚我‘玄洛’!”輕抬手,將她額前散亂的青絲拂到耳後,不細意觸碰到她精致嬌小的耳垂,他那修長的手指不著痕跡的顫了顫。子萱皺了皺鼻尖,半側過臉來,驀然發現,她與他的臉,僅隔著一指的距離。“你一夜未睡?”瞧見他眼瞼下的一抹暗沉,她心下一痛,驚呼出口。玄洛卻是但笑不語,對於她對他的關心與關注,他心頭頓時湧上一陣狂喜,尤其當看到那雙明亮若星辰的眸子裏唯有他的身影,頃刻間更是有一抹喜也望外的笑意浮上他的俊顏。“萱兒,你在擔心我嗎?”子萱慌忙頜首,臉頰頓時染上一抹窘紅。“是因為奴婢霸占了皇上的龍床,所以”慌不擇言中,她改了自稱。玄洛一直握著她的那隻手,因她突然轉換了自稱,力道驀地收緊,低低地歎了一聲,貼近她耳邊細語:“萱兒,你或許不信,但朕接下來要說的,正是不容你不信的事實,在你之前,朕的龍床,從未睡過任何女子!”

    他獨有的陽剛氣息拂麵而來,惹得她身軀一顫,下意識地要抽回手,而他,卻一個翻身便上了龍床,在她的一片驚慌神色下,他已安靜地躺在她的身側,慢慢閉上了雙眼,與她十指緊扣,聲音低啞而倦怠:“不要說話,陪我躺一會兒,好嗎?”“皇上”沉吟了許久,她終於啟口。“嗯!”玄洛輕嗯了一聲,帶著濃濃的鼻音,雙目依舊緊閉著,大手卻是加緊了力道,將子萱的柔荑牢牢握在手心。她深深地凝著他的側顏,見他神容憔悴,歎息了一聲,悠悠道:“皇上,按祖製,奴婢是不能棲於鸞鳳殿的!”此前,子萱雖為永壽宮奉茶宮女,但她本就是以待選的秀女選入皇宮的,甄選的第一輪,因著玄祺從中求了皇太後,這才刻意把她列在了名單之外,是以,這些最起碼的宮闈禁忌,她還是知曉一二的。玄洛猛地睜開雙眼,凝向子萱的黑眸中泛著點點驚異。“萱兒”不料,子萱卻先玄洛一步,以食指的指腹壓上他有些蒼白的薄唇,肅容道:“奴婢不想讓皇上因奴婢而損及賢君英名,亦不願皇上為奴婢而失盡臣心意願,正所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亦是集眾怨於一身,倘若皇上當真為奴婢著想,那便”不待她把話說完,頭頂被便來一道惶急地聲音。“萱兒,不要對朕說你要離開這裏的話,你可知,永壽宮那晚,當你氣若遊絲在朕的麵前倒下,那一瞬,朕的心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也正是因為如此,朕才更加確定,朕不能失去你,萱兒,答應朕,不要離開朕,不要離開朕的身邊!”

    說話的同時,他霍然一個翻身,完全不顧右臂上尚帶著刀傷,奮力地將她完整無好的上半身攬入他寬敞的胸膛,似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裏,與他融為一體她方才所說的每一個字,字字皆牽動著他的心,他越聽心越沉,越聽心越驚,越聽心越痛,這種心如刀絞、六腑翻動的痛楚,比之當年失去青妃的痛,更甚。她心下因他這一番話隱隱生痛,眼角再一次被潤濕,靜默了片刻,輕聲幽歎道:“不若,勞煩皇上命人把奴婢遷至暖閣?”聞言,玄洛身軀一震,眸底劃過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轉瞬間便被一臉喜出望外的笑意覆蓋。“萱兒萱兒”他什麽都不說,隻是一遍遍的喚著她的名字,這一刻,他心頭的喜悅已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所有的柔情與愛戀,皆融化在這一聲聲帶著顫音的輕喚中“睡吧!”她淡淡出聲,隻因她早已注意到他眼瞼下的暗青愈來愈濃烈,繼而動作輕柔地撫上他的俊臉,他卻動作敏捷的在她的手心印下一吻,惹得她渾身一顫,慌亂間便要收回手,愛極了這般她嬌嗔的一麵,但因知曉她有傷在身,遂並未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嘴角噙著心滿意足的淺笑,鼻間縈繞著她獨有的馨香,緩閉上眼,淺淺入眠不多時,耳側便傳來了他均勻的呼吸聲。永壽宮。旭日初升,這天,皇太後一如往常那般詢問起餘嬤有關雨晗公主前一天的起居生活。卻不想,這餘嬤嬤進殿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奴婢該死,請太後降罪!’,惹得太後臉上立時便浮上一抹不悅,遂讓餘嬤嬤出清事件的原委。

    “回太後的話,昨兒下午,太尉與太尉夫人進宮來探望過公主,許是幾月不見的緣故,公主與太尉二老之間倒顯生疏了許多,看到公主現如今寡言少語的完全不似從前那般的活潑天真,太尉與太尉夫人更是頻頻紅了眼眶,期間,公主亦是多次問及如主子的去向,幾次三番得不到明確的答複後,公主當即便哭著朝西四所跑去,當去西四所又撲了個空後,公主回到偏殿後則是拒不見任何人,就連”說到最後,餘嬤嬤竟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當太後看到餘嬤嬤目光躲閃,欲言又止的,頓時便失了所有的耐性,隻是,太後的身份是何其尊貴的,這種小事又何需勞動太後親自動口?隻見隨侍其側的玉竹麵色一沉,一記冷光頓時射向餘嬤嬤,厲聲斥責道:“餘嬤嬤,你也是這宮裏頭的老嬤嬤了,說話做事豈可與新進的丫頭們那般不沉穩,公主到底怎麽了?倘若,公主因你的延誤上報而稍有閃失的話,你以為,是你可以吃罪的起的嗎?”“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公主她自昨兒晚上起,便拒絕進食,更是直言除非見到子萱姑娘,否則,公主她便要絕食!”

    說到最後兩個字,餘嬤嬤的一顆心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細紋滿布的前額更是早已沁出了豆大的冷汗。被內務府派遣來永壽宮照顧雨晗公主的時候,她便聽說早兩名嬤嬤的死法,是以,在照顧雨晗小主子的這件事情之上,她真可謂是盡心盡力,盡量迎合著小主子的各種要求,卻不想,還是出現了像昨晚那種不可收拾的局麵。本以為小主子隻是一時氣急,誰料想,今兒一早,這小主子的心火絲毫不減反而更甚,將一桌子的早膳全部掀翻了不說,更是反插上了殿門,將自己一人關在內殿,儼然一副鬥爭到底的模樣,急的一殿的宮人一如那熱鍋之上的螞蟻,卻又都不敢貿然將此事上報給皇太後,但餘嬤嬤卻深知太後每日均會問起小主子前一天的起居事項,心知逃是逃不過的,於是,這才主動前來永壽宮請罪的。

    “啪!”隻見太後玉手一掌擊在幾案之上,淩厲的眸光瞬間掃向跪在正殿中央的餘嬤嬤,沉聲吼道:“哀家讓你們去照顧哀家的寶貝皇孫,你們就是這麽照顧的?如今,你們主子更是絕食了,這麽大的事,你們居然現在才上報到哀家這裏?你們是怎麽當差的?難道說,非要逼得哀家親自去照顧不成?若是如此,那哀家要你們何用?養你們何用?倒不如,直接將你們一個個的丟到亂葬崗去,喂了野狗的好!”霎時,大殿內跪了一地不敢出聲的宮人。

    而太後則是目若寒星一掃眾宮人,眸子裏沒有半分的憐惜反而更多的是失望,隻覺伺候的人雖多,卻鮮少再有像腦海裏驀地閃現那道纖細的身影,太後眉梢沒由得的一皺,隨即一手撐著幾案起了身,轉頭對玉竹吩咐道:“去偏殿!”走了幾步又似是想起了什麽,又道:“叫上憐兒,一道去偏殿!”“是!”玉竹恭敬的應了聲,一麵扶著太後往偏殿行去,一麵朝近身的一名宮女以眼色示意,隨即,便看到那名宮女急急地朝殿外跑去。白露殿,永壽宮偏殿。待太後一行人到達白露殿,果不其然,殿外守了一群不知所措的宮人們。

    見到太後的到來,眾宮人頓時麵色煞白,神情驚駭地跪地行禮:“奴婢(奴才)參見”“行了,哀家問你們,公主到底怎麽樣啦?”可太後卻是神色不耐地厲聲截斷了他們的話,讓那一地的宮人們頓時心跳如鼓,磕頭更是如搗蒜般,紛紛出聲求饒道:“奴婢們(奴才)該死,奴婢們(奴才)該死,請太後恕罪!”而太後則瞧見這一幹宮人照顧主子的時候不見這麽盡心,闖了禍便就知道求饒的,這無疑讓太後心頭的怒火更甚,寒聲吼道:“都給哀家閉嘴,若讓哀家再聽見從你們誰的嘴裏發出一絲半絲的聲音,哀家便割下你們的舌頭去喂野狗!”一時間,眾宮人紛紛噤聲再不敢開口,而正在此時,憐兒正在一名宮女的帶領下,疾步進了白露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