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風贏闖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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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是從外地來的吧?你有所不知,再過幾日便是皇上冊封皇貴妃的日子”老者的話未完,便聽到耳畔傳來一陣泠泠作響之聲,隨即便見到一隻瑩潤剔透的白玉手鐲滾落至一雙黑色滾金邊的錦鞋邊上。她怔忡而立,心好似被淩遲一般,撕裂般的劇痛,痛到無以複加。皇貴妃?再高的位份,皆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不過是那一人的心,可那人的心呢?木然轉身,她淒苦一笑,竟不知覺輕笑出聲來,輕淺淡然的笑聲混合在嘈雜的叫喧嘩聲中,顯得格外愴惻而悲涼,沉浸在哀傷之中的她,渾然不覺身上的某物已從衣袖間滾落而出。“姑娘。”白衣男子彎腰拾起那隻精致絕倫的手鐲,疾步追了上去。聞聲,她緩緩旋身,月白衣袂翻飛如雪,三千墨發迎風飛舞,蓮步輕移,每一步,皆美輪美奐的宛如畫中天仙,驀然轉身,月白衣袂畫下一道道美妙弧度,美不勝收,瞬間顛倒萬裏江山!是他?劍眉斜飛,目若朗星,瞳如點漆,鼻梁挺直,組成一張連女人皆要羞慚幾分的完美無暇的麵容,讓看見的人不禁眼前為之一亮,眩目的讓人不舍移開視線!陽光下,他薄唇輕揚,勾勒出一抹魅惑的淺笑,語氣輕緩柔和,令人如沐春風。“這位姑娘,你的東西掉了!”他緩緩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心裏,赫然躺著那隻瑩潤通透的白玉鐲。
心,分明漏跳了一拍。這是她送給舅母之物,何以?還不待她細想,隻見他長臂一伸,於她一片呆愕的神色之下,他已迅速拉過她的素手,動作溫柔的將那隻白玉鐲穩穩戴在她的腕間。動作極其熟練,仿佛這一幕,他已演練過很多回,隻為等,今日。子萱呆呆地凝著他,如水霧一般迷蒙的美眸中浮起一抹迷茫與驚愕,顯然,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到了。觸及手下那細膩嫩滑的肌膚,他的手明顯顫了顫,心底瞬間被一股暖流充斥,克製住內心莫名的悸動,燦若星辰的瞳眸凝向子萱。“姑娘,如此貴重的物品應當佩戴於手腕之上,你瞧,這白玉中的紅色流絲,似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煞是好看!”她驟然回神,低下螓首,卻是“咦”的低吟出聲。此時她才發現,先前那個精致的白玉鐲,此刻已經變了模樣,隻見,白玉之中那豔若血絲般的花紋,不知從何時起已然凝聚成兩隻比翼雙飛的火鳳,即便她的手不動,這兩隻火鳳卻依然宛如活物一般,在晶瑩的白玉之中盤旋飛舞,畫麵之絕美,委實難以用言辭來形容。她近乎癡迷的望著手腕上的白玉鐲,以至於,沒發現白衣少年眉目間的狂喜之色。是她,是她!白衣男子,正是軒轅墨。他一早便聽說火鳳流絲鐲精美絕倫,非凡物可比,殊不知,竟是這般的巧奪天工?這樣一幕奇景,若非親眼所見,實難讓人輕易相信。與卿初相識,猶如故人歸。他想象過很多次與她初遇的情形,卻不料,他們,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遇。柔和的光線下,她螓首微垂,隻一個側顏,便足以令世人為之神魂顛倒,絕美的讓人再也無法移開雙目。
這些年來,他為尋火鳳流絲鐲而周遊列國,踏遍千山萬水,閱盡各色美人無數,到得今日,他那顆冰封多年的心,卻因她而融化,這便是天命若此吧?可此刻的她,即便露出驚喜忘我的神色,但眉宇間依舊隱著一縷黯淡與憔悴,冊封前夕,他竟放心她隻身一人流連於宮外?他傷了她?他竟傷了她?一想到此處,隻見軒轅墨那宛若子夜寒星的瞳眸倏的一眯,幽深的眸底閃過一抹肅殺而狠厲的寒芒,而那隻負與身後的的大手陡地攥緊成拳,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周身縈繞著一股陰森的寒氣。慕容玄洛,你竟敢傷害本王的女人,本王定會讓你付出比死更慘痛的代價!感覺到手腕上驟然傳來一股森涼的寒氣,子萱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被軒轅墨握在手心,臉飛紅霞,幾可豔過桃花,清亮澄澈的眸光頓時濁了濁,如被烈火灼傷般的迅速抽回手,連退數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勾唇淺淺一笑,大方得體的盈盈欠身行禮。“有勞公子了,今日,倘若不是公子路不拾遺,小女子隻怕要將娘親的心愛之物就此遺失了呢!”清越悅耳的聲線,仿若天籟之聲。“哇,好一對金童玉女”“喲,這不是方才那個貌若天仙的姑娘嗎?嘖嘖嘖,天下間,能配得上這位姑娘的,怕也隻剩下眼前這個絕美的男子了吧?”街道上人潮湧動,人來人往間,當眾人發現子萱與軒轅墨之後,紛紛不約而同的駐足停留,如此絕美的一對璧人,豈可錯過?看著周圍那些男人的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流連忘返,軒轅墨眸光驟然一沉,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異常刺眼,內心深處頓時衍生出一股強烈的占有欲,大手精準的扣上她纖細的手腕,運行出神入化的輕功帶著她逃離那一群對她虎視眈眈的“餓狼。”頭頂是湛藍的蒼穹,輕盈的雲朵,如一縷縷潔白無暇的絲絮扯開,零落的點綴於天邊。腳下是連綿起伏的房簷屋舍,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時渺小的已辨不出男女。
抬眸,放眼望去,目之所及處,竟有一處碧青的湖泊,波光粼粼,於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金光,如明珠一般奪目生輝。水草悠悠,兩岸蘆葦搖曳生影,藍天白雲輝映生景,淺薄的水汽自湖麵嫋嫋升起,煙霧氤氳繚繞,令人,如同置身仙境一般,美得如夢似幻。兩人緩緩落地,天地間,萬籟俱靜,唯有她一聲忘我的驚歎。“好美!”軒轅墨怔愣的癡望著她精致絕美的側顏,卻不期然從她的眸底捕捉到一抹哀涼,心痛莫名,但俊容上仍笑意溫柔,一如夏日裏清幽的青蓮。“姑娘,在下未經姑娘同意,冒然將姑娘帶至映月湖,委實有些冒昧,還望姑娘見諒!”聲音溫潤輕柔,如春日的暖風般怡人,語畢,拱手對著子萱便是一禮,甚是溫和有禮。子萱亦淺笑凝望著他,如此親近,仿若故人一般。一身月白衣袍,長身玉立,加之俊美如天神般的容貌,不知何故,令她的腦海中驀地浮現另一道白色的身影。風贏。是的,他,給她一種酷似風贏的親切感,與風贏一樣,行為總是那般的出人意料,卻又看起來這般的無害。她緩緩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介懷,方才,他不過是想帶她離開喧囂的大街吧?輕展笑靨,菱唇輕啟。“公子,你,像極了我的一位朋友!”語畢,悵然若失的旋身,目光幽深的望向天邊,看雲卷雲舒,那雲,似一朵朵純白的芍藥,綻開在蔚藍的天空他凝望著她,溫潤如黑玉的瞳眸中,漸漸聚集起一絲絲凍人心魄的寒意。她目光仿佛望著天邊,卻又仿佛望向的,不過是另一處。
他,來晚了麽?軒轅墨深深地凝著她,幽深似海的眸底快速閃過一抹澀苦之色,隨即稍縱即逝,唇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你有心事?”她愛上了慕容玄洛吧?他要如何開口?他,軒轅墨,才是她命定的良人。到得今日,她的心,未必能容下他了吧?如此一想,軒轅墨眸光一凜,心口窒痛難忍,猶如利刃穿心。她脫口而出。“你說,男人為何要三妻四妾?”清冷一笑,如曇花一現般的笑靨令人心神蕩漾。玄洛啊玄洛,那些你曾說過的誓言,如今憶來,為何,竟是那般的虛無飄渺?她淒冷哀涼的語氣,讓軒轅墨漸漸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一句‘男人為何要三妻四妾’,更是令軒轅墨身軀猛然一顫,而那顆本就冷冽不堪的心則是瞬間又凝結了一層冰霜。彤日高懸,霞光萬丈,為他挺拔的身姿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身上溫暖莫名,可心卻如墜冰窟。他怔怔的立於她的身後,癡然凝望,想伸手將這樣的她擁入懷中,最後卻僵立在半空中,微微合攏手掌心,仿佛要握住空氣間彌散著的那縷屬於她的獨特幽香,來撫平十餘年來的淒涼。十餘年來的癡尋,尋的,不過是他遺失多時的心。什麽時候將心交予她的呢?難道,是在聽父皇嘮嘮叨叨第一萬次談及那支上上簽之時?他找不到答案,隻知道,他,不能讓她成為慕容玄洛的萱皇貴妃。
萱兒,萱兒,若得你,本王定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絕不相負。“萱兒。”他輕呼出口,像極了從亙古之外傳來的一聲歎息,被凜冽的寒風無情撕裂,最後,湮沒在空氣中。她緩緩回轉身,青絲迎風飛揚,輕聲道。“你剛剛說了什麽?”“姑娘。”軒轅墨眸光微閃,似乎在尋找措詞。“在下不知姑娘為何有此一問,在下想告訴姑娘的是,並不是所有的男人皆是三妻四妾,至少我不是!縱是弱水三千,於我來說,一瓢足矣!”字字鏗鏘,讓人深覺這樣一個清澈無害的男子一旦許下承諾,那期限必定將是一輩子。為何?為何?這話如此熟悉?玄洛啊玄洛,我能逃離你的皇宮,卻無法逃出你為我畫下的牢籠。一顆晶瑩,潤染了睫塵,玄洛,你終忘了,你曾對我許下的承諾麽?她含淚凝望他,這美得如天神般的男子,仿佛是一個神秘的謎,他舉止似風贏,言行卻又似玄洛,可他,究竟是誰?而他,則是定定地凝著他,心,仿佛被刀割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