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洛州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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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想到,手掌十萬兵權的太尉阮雲飛,竟臨陣倒戈,帶著十萬兵馬悉數歸順錦王慕容玦的帳下。這阮雲飛他變節得突然,在所有人都反應不及時,他已迎合風贏率領的二十萬錦王黑甲精兵,把帝都迷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城門之上,獵獵寒風中,朝廷大軍身披鎧甲,頭戴鍪盔,人人滿麵肅穆嚴謹,拉滿弓引羽箭,隨時準備給敵人迎頭一箭,氣勢緊張而肅殺。看這局勢,朝廷大軍必敗無疑,但由風贏統率的錦王黑甲軍,卻並未搶先一步攻城,相反,卻是本著隻守不攻的策略,此舉當真令人費解不已!而城門內則更是一片凝重的氣氛,連下半月的大雪,本就讓百姓們心神俱疲,而麵對城外密如蟲蟻的錦王大軍,百姓們更是人心惶惶,每家每戶均是緊閉著門戶,往日繁華的康莊大道,此時全然一片蕭條之景!
而此時的議政殿中,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眾臣心力交瘁,誰能想得到,這錦王慕容玦根本就沒有死,如今,錦王的黑甲軍更是兵臨城下,若錦王所言屬實,萬一錦王積怨爆發殺氣大起,屆時,像血洗楚家莊那般的血染京都,那可就思及此,眾臣則更是人人自危,此情此景,用‘城未破,人心散’來形容,絕對是非常貼切。正當眾臣六神無主之時,殿外再度傳來稟報聲。“報!”不多時,便見幾名傳令官先後疾步跑進了大殿,跪叩在玄洛的麵前,神色慌張的開口。“稟皇上,湖州知州攜眾守將、守軍大開城門,雙手奉上湖州城池,歸順錦王帳下!”
“稟皇上,達州知州攜眾守將、守軍大開城門,雙手奉上通州城池,歸順錦王帳下!”“稟皇上,寧州”“夠了!”龍顏大怒,玄洛霍然起身,大手猛地拍向龍案,幽深的鳳眸中寒光畢現,一聲厲喝立時讓大殿恢複一片沉寂,身上迸發的冷然之氣更是讓眾人惶恐地跪叩在地,眾人齊呼。“皇上息怒!”“息怒?要朕如何息怒?”玄洛怒極反笑,寒氣道:“朕說朕的軍隊怎就這般不堪一擊?嗬,原來,這些年來,朕重金養著得不過是一群白眼狼!那阮雲飛,平日表現出一副忠心不二的樣子,卻不想竟包藏如此禍心。難不成,朕在你們的眼中,當真就那般的不堪嗎?是以,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個個反了朕的天?是不是,連你們亦是有謀反之心?”語畢,隻見玄洛俊臉上的笑容更甚,深邃的鳳眸中掠過一抹鋒銳的寒芒。
“臣等惶恐!”此時,眾臣的麵色同樣難看,聽到方才的消息雖有震驚,但卻皆在意料之中,想那湖州、達州、寧州等三州的守將,曾皆是慕容玦的舊部,且對錦王忠心耿耿。自十六年前錦王府那場大火之後,這三人便先後請旨調往分布燕城東麵、西南麵、北麵的邊城。彼時,眾臣還對此三人的決定搖頭表示惋惜,畢竟,這小城哪比得上帝都?現在回想來,原來,早在十六年前,錦王便已不動聲色為今日的謀反留下了伏筆。(注:燕城,帝都迷城最後一道屏障,而迷城則坐落於該城中央地段,該城東麵、西南麵、北麵等三麵,皆為懸崖峭壁,地勢極度險峻,故而易守難攻。)
“皇上。”正當眾臣麵露愁苦之色時,隻見文建昌眸中寒光一閃,朝著玄洛拱手道:“錦王軍如今遲遲不進攻,依微臣看,慕容玦這是投鼠忌器,想必,這帝都之中,定有他慕容玦的軟肋,隻是,事隔多年,當年錦王妃已是不知所蹤,卻不知這所謂的軟肋會是何人呢?”語畢,文建昌抬首意味深長的睨了玄洛一眼,隨即快速垂下了眼眸,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狡黠。聞言,玄洛右手驀地緊握成拳,周身的冷然之氣暴增,射向文建昌的眼眸中更是滿帶責備之意,雖文建昌話沒有挑明,卻玄洛卻深知文建昌的用意。隻是,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或者,她可以?如此一想,隻見玄洛側首深睇了劉謹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於是,玄洛便不再多做停留,抬步便往後殿走去這一舉動令殿上的大臣們有些費解,紛紛朝著文建昌拋開了疑惑的目光,卻又不敢枉然揣測聖意,既然皇上未下令讓他們離開,那他們便隻能靜候著。當子萱恢複意識的時候,她人躺正在爛稻草鋪就的地上,隻見她手指微微動了動,長長的眼睫掀了掀,卻發覺眼皮像灌了鉛似的,怎麽也睜不開,想撐著身子坐起來,四肢一軟,人又重重摔在了爛稻草上。意識漸漸回籠,思緒定格在憐兒將她緊擁在懷的那一幕,她心驀地一痛,虧她與憐兒相處那麽久,她竟絲毫未覺憐兒竟對自己存了那樣的念想?四周寂靜,潮濕冰冷的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藥味,但更多的,卻是隱蘊著一種絕望的死亡氣息。
“憐兒。”她張了張口,卻是張口無聲。“憐兒?憐兒?”她連喚了好幾聲,回應她的卻是一片鴉雀無聲,那樣隱著危險意味的死寂,讓她心頭大駭,她慌忙伸手,向四周探去,稻草,森冷潮濕的地磚,鐵柵欄。那一刹,她的心如墮地獄,這裏是天牢?正在此時,砰地一聲有門戶開啟,鐵門外閃進來兩個人,為首的一身牢頭著裝,隻見他一手提食盒,另一手則是拎著一長串的鎖匙,而緊隨其後的獄卒則是手拎著兩壺佳釀,隨著為首的牢頭大步下了石階,兩人相繼淡掃了牢房中的子萱一眼,隨即重重將食盒與酒擱在桌上,發出的異常尖銳聲響,讓子萱的心狠狠一顫。“你可總算醒了,你要再不醒,老子這顆人頭怕是保不住了!”隻聽那牢頭淺笑了一聲,將食盒裏幾樣適合下酒的葷菜擱於桌上,又極為留戀的從僅剩的那一盤素菜裏抓起一把塞進嘴裏,馬馬虎虎嚼了幾下,忽地臉色一變,哇地一聲便大吐特吐起來,口中還念叨有詞“母,虧他們做得出來,給將死之人準備這麽難吃的菜!”呃?聞言,那名普通獄卒眸光一暗,愕然相向,一副“頭兒,既然是將死之人吃的東西,我們還是不要吃了吧?”的樣子。
殊不知,那牢頭卻全然無視身後那廝的目光,漫不經心的端著那盤素菜走向子萱。“不過,你說巧不巧,你昏睡了半月,那新冊封的貴妃也整整昏迷了半個月,隻可惜,卻是同人卻不同命,那貴妃人家可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你呢,兩個時辰後,你就要被押赴刑場啦!”說著,那牢頭還煞有介事地歎息了一聲,隨即轉頭示意身後的獄卒端來一碗烏烏的湯藥,又命他順帶送來一隻肥溜溜的雞腿,方道:“你已昏迷了半月之久,全最著這藥維係著你這條小命,也不知道上頭怎麽想的,明明你的死期將至,喝不喝藥還有什麽區別呢?愣是交代老子照常伺候你喝藥,這不存心折磨人嗎?唉,你也看開點吧!”說話的同時,他已將粥菜藥物遞到了牢房中,口中仍念叨著。“也怪了,你剛被關進來的時候可是個十足的潑婦,不是嚷嚷著破口大罵,就是撞牆要尋死的,老子一直照上頭的吩咐寸步不離的讓人守著你,沒見你傷著哪兒呀,可你卻還是莫名其妙地昏迷了這麽久,真他媽邪了,你若再不醒,老子當真要請個道士來做場法事驅驅邪氣了,好了,老子也不多說了,你趕緊把這湯藥喝了,再起來用點清粥小菜,聽到了嗎?”
聽著牢頭的這一番話,爛稻草上的人影猛地顫了顫,麵色慘白幾近透明,心,好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剜得骨肉皆痛,卻又不見鮮血淋漓,但心中那一隅的空落,此生,怕是再也無法修補了。她大張著嘴巴,想讓胸腔中的劇痛減少一分。照上頭的吩咐?是誰的吩咐?玄洛,可是你?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折磨我?新冊封的貴妃?可是那長相酷似南宮青兒的靈兒麽?這樣輕易的舍棄,玄洛,在你的心裏,我便是這樣的一文不值麽?玄洛,玄洛,你非得要將我那顆愛你的心,一寸一寸地撕裂,你才甘心嗎?南宮青兒?原來,由始至終,你滿心牽念的,不過僅是這一人,而已!罷罷罷,是我傻,是我傻!隻是,我不甘,我終究不甘隻想問,既然注定我無法得到你的心,為何,為何要讓我曾經那般真實的擁有?淚,似泉湧。悲極,她仰天長嘯一聲,那樣撕心裂肺、痛徹心扉,可直到那張絕世麵容脹紅如血,卻依舊未發出任何一絲一毫的聲音,那發自胸腔深處片片連血帶肉的撕裂無聲,幾漸將她寸寸淩遲。痛,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她的手,死死扣在心口,那般似要胸膛的大力,好像是欲將那顆痛得無以複加的心生生掏出。她倉皇地睜眼,昏暗的光線,宛若刀子般狠狠刺入她的瞳孔,惹得她本能的閉眼,整個世界刹那再度被黑暗吞噬,而她的身子也在黑暗中下墜。黑暗的盡頭,她看見他目光癡然地捧著她的臉頰。“相信朕,就算朕坐擁後宮佳麗三千,朕亦隻會獨取一瓢,現下朝堂不穩,雖不能廢除後宮,但朕可以保證,朕的萬千寵愛從此獨予你一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