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辦公室裏隻有一張手術台，周圍都是發出“滴滴”聲響的儀器，各種管線連在手術台上，看上去好像是個相當大型的手術。

    不管莫笙現在有多麽迫不及待，那手術台上一看體型就知道躺的是一個人。他自己這樣驀然衝過去，說不定會打擾手術的進行，所以他並沒有直接衝上前去，而是敲了敲身邊的門。

    維奇倒是沒有專注到連敲門聲都聽不到，不過回過頭來，看見莫笙是個陌生臉孔，便轉過頭去，過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你找誰呀”

    “我就找你，維奇是嗎？”

    “找我？”那老頭顯然有些驚訝，又再度回過頭來，“你是誰？找我幹什麽？”

    “你知道記憶移植麽？”莫笙開門見山。

    他看見，那個老頭的臉色一下就變了。維奇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手術刀，轉身就朝莫笙走了過來。

    就在他離開手術台沒有幾步的工夫，連在手術台上的大型儀器，突然接連“滴滴滴”地叫了起來。

    “你那手術……”沙狼看見那手術台上的人手腳都已經哆嗦起來了，慌忙問了一句。

    卻沒想到那個維奇竟然連頭都沒回，隻是毫不在意地說了一句。

    “那個人，死了就死了，反正我也就是練練手。”

    沙狼自問已經見血無數，但是像這樣沒人性的話，卻還是說不出口。他看了一眼維奇，又看了一眼莫笙，他實在是很想知道，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把心愛的人親手送到這種人的手上？

    在沙狼看不到的地方，莫笙的手指也在微微地痙攣著。一想到朝暮曾經被這樣的人做過手術，他身上就隱隱有冷汗冒出來。

    “你剛才說記憶移植？”維奇問。

    “是，你是不是能做這種手術？”莫笙的心裏雖然驚濤駭浪，但是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怎麽，你想做？”維奇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隨後又有些局促，“那個……後麵那個人是死刑犯，反正到最後也是死，死在哪裏都一樣。但是你們這些人是不一樣的，我肯定好好做。”

    大概維奇也沒想到，就在這種地方，他還能迎來一個“客戶”。大概是生怕把“客戶”嚇跑了，這才可以解釋了一下剛才自己的冷漠，看來他也是很清楚自己這樣漠視人性的後果，不過，他卻依舊我行我素。

    “你還記得朝暮嗎？”莫笙又問。

    “我向來記不住病人的名字，什麽朝……”維奇剛開口，臉色就一下子變了。

    朝暮應該是他做過的唯一一個“記憶移植”成功的“實驗品”，對於一個這樣致力研究多年的項目，他怎麽可能會忘了，其實之前他還剛剛見過這個女孩，並且落荒而逃了。

    “你還記得。”是陳述句。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維奇直接問。

    “她的記憶已經恢複了嗎？”

    聽到莫笙這樣的問話，維奇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

    “抱歉，我還沒有想到恢複記憶的方法，這個項目還在研究當中。”

    聽到維奇這樣的回答，莫笙的眼中是震驚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他執著地追尋千裏，最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就是這一個。

    在知道朝暮並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他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就代表，朝暮的所有表現，都隻是因為小昔跟她說了讓她相信的話。莫笙生母的死，依舊是個謎。

    可是，真相畢竟還是隱藏在那一段記憶裏。他千裏迢迢地來找維奇，其實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讀取那一段記憶。

    “我不知道你的記憶移植手術是怎樣完成的，不過，有沒有辦法不借助任何人的大腦，單獨讀取那段記憶？”

    “……這是不可能的。人大腦的記憶方式可不比影像，就算我可以把所有的突觸連接都展現給你看，你也看不懂。”

    “所謂記憶移植，有移植體，自然就有受體，如果讓你再見到那個受體，你還能想得起來嗎？”

    “那兩個女孩長相差不多，那次手術也是我這麽多年來，做的唯一一次半成功的手術，如果再見到，應該能夠認出來。”

    “那你現在就跟我走。”

    莫笙也顧不得維奇的滿手血汙，拉著他就往門外走去。

    “喂！我憑什麽跟你走啊！”維奇這才反應過來，開始掙紮了起來。

    莫笙好像早就預料到他會掙紮，所以直接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樣東西。

    “你最好聽我的話。”

    他的指尖閃著寒光，雖然看不清，但是卻能感覺到那種鋒利。

    “哈我有什麽好怕的”維奇剛剛笑了一聲，緊接著就慘叫了起來。

    站在旁邊的沙狼左看右看，根本就沒有發現維奇到底哪裏受了傷。然而，維奇卻捂著自己右手的手腕，慘叫得厲害。

    “這東西上抹了一點特殊藥劑，那刺激性可比辣椒粉要過癮多了。如果你再不配合，我可以帶你的手腕上劃出至少一百條口子，不見鮮血，但是卻會讓你痛不欲生。或者我也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直接挑斷了你拿手術刀的手筋，一輩子，你休想再碰手術刀！”

    沙狼看著莫笙依舊麵無表情，但眼中卻流露出了冷厲的光芒，頓時感覺自己好像又重新認識了一遍這個人。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我去還不行嗎！”維奇疼得臉都扭曲了。

    “去我的國家。”莫笙回答。

    “可是我是被限製入境……”維奇話還沒說完，就被莫笙給堵住了。

    “我有辦法。”

    這樣簡短的對話，配合著維奇的慘叫，事情就這樣敲定了。

    時間已經很緊迫了，莫笙拉著維奇從手術室走出來的時候，那些原本發出急促的“滴滴”聲響的儀器，卻突然都發出了一長串的忙音。那個躺在手術台上苦苦掙紮的“練手用人”，終於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莫笙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這些死刑犯，是誰給你的？”

    “這……”維奇原本還有些支吾，但在看到莫笙抬起手來的時候，馬上就招了，“是愛德華伯爵！”（m.101novel.com）